天香趁到武威亲王府里时,向梦依大吐苦水。
“才成亲没多久,他就这样待我,人家好难过。”
“天香,你别伤心了。”梦依软语相劝。“这事不能全怪战云,换做是你,也会想家,何况战云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以裙带关系获得的荣禄,难免会让他心生疙瘩,总不如祖传家产,靠自个儿力气养家活口吧?他是真的爱你,才想用自己的力量供应你日常花费。有时侯,你也要体谅他一下。”
“可是,可是他……有好几天对我不理不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原来她最在意的是这点。梦依莞尔。
“你总要给他台阶下,让他得以矮下身段跟你道歉。你一副高高在上,战云想重拾以往的温柔,对着你一张冷脸,再火热的心也会变冷嘛。”
“是吗?”天香睁着纯真的美眸,向好友寻求建议。见梦依一派笃定,成婚后体貌更加的娇媚丰盈,显是受到夫婿极尽荣宠,心里便信了一半。
只要看到朱麒面对爱妻时,那份爱到心里、疼在眼里的模样,便知道当今的武威亲王妃有多受夫婿疼爱了。
“当然是。男人嘛,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跟他硬碰硬,等于自己找委屈嘛。”
“重要的是软中带硬,硬中带软。”梦依一副经验老道样。“人家说:柔能克刚。可是柔也要柔得有格调,不能他说往东,你便不敢往西。又有人说:声音大者赢。但声音太大,也会把他吓跑。”
“好难喔。”天香一副有听没有懂,逗得梦依格格娇笑。
“梦依,我们同时成亲,为什么你懂这么多?”天香纳闷。
“还不就是多问多看嘛。像我哥哥嫂嫂,楚大哥和疏影,郭冀和青黛,从他们身上都可以学到一些。尤其是郭冀和青黛,像郭冀这么强硬的男人,还不是在青黛讲情论理的温柔中化为绕指柔?我呢,是综合嫂嫂的媚功、青黛的柔功,以及楚大哥的宠功……”
“等等,为什么你会提到行云姐夫?什么叫宠功?”天香听得一头雾水。
“你没发现尽管疏影聪明绝顶、活泼灵动,但只要楚大哥一个眼神看过去,她便会显得特别温柔乖巧吗?”梦依眯眼向好友笑道。“那是因为楚大哥对她呵宠备至,她晓得这世上再没有任何男子,能像他一样包容她、宽待她。他对她越宠爱,她便加倍尊重他,不敢捣蛋。”
“原来如此。”天香恍然大悟,笑得直打跌。“没想到有这招。那芙蓉公主的媚功又怎么说?”
“嫂嫂是媚骨天生,她只要朝我哥哥抛那么一眼过去,保证哥哥连骨头都酥了,哪还发得了脾气?”
“你就是用这几招对付麒哥的唷,怪不得他会对你这么服服帖帖。难以想像几个月前,你们还是对见面就吵的欢喜冤家哩。”天香取笑道。
梦依脸一红,娇媚的杏眼里有一丝得意。“是啊,现在我把这几招教给你,就看你会不会用了。”
“唉,我还是无法融会贯通哩。”天香搔头苦笑。“我看我干脆用哭功好了,哭得唏哩哗啦,战云自然有理由来安慰我了。”
“哈!这招也有效。”梦依喜孜孜地同意,很高兴又学会另一招驯夫秘诀。不过,哭也要有技巧吧?她正伤着脑筋,思考哪种哭法最能打动朱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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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战云跟天马牧场的高总管待在书房里,两个大男人不晓得在说什么悄悄话,天香则待在房里生闷气。
梦依要她找台阶给战云下,问题是对着那张拧额蹙眉、活像她欠了他多少银两的酷脸,她想挤出个笑容也有心无力。
这个臭男人,成婚前对她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没想到为了桩小事,竟对她冷淡至此,教她如何不心灰意冷?
天香越想越难过,对着窗外的圆月,心里更添凄凉。想及初成婚时,两人有过的甜蜜,相对于今夜的形单影只,难怪她会心生幽怨。
算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怨个半死,也没人理会。天香干脆摒退侍女,上床睡觉。
可是才沾上枕头,泪水便如涌泉般冒了出来,她抽抽噎噎地蒙被大哭,心中的幽闷更甚,越觉得自己可怜。京城里多少俊雅的贵族公子想攀上她,她却自找罪受,看上战云这个粗鲁的男子。他从来没吟过一首诗送她,陪她花前月下谈心便说闷,倒是跟高总管在书房里谈了一夜就不闷。这家伙,太不可原谅了!
如果当初没被他掳去,就不会被他的吻和霸道、粗鲁的挑情迷得神智昏乱,把心目中的理想夫婿形影给抹得不见了,只剩下他放荡不羁的形影。即使嫁不成杜玉笙,她天香公主也不必自贬身价嫁他嘛!呜……还是玉笙好,柔情似水、俊美温文,瞧他对新晴有多好,为什么她会这么命苦,嫁给战云这种坏蛋?
脑中努力拼奏玉笙的形象,不知怎么地,却老见战云那对闪着邪恶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嘲弄她。走开,她要想的人不是他,走开!
“天香……”战云不知什么时侯回房,才刚上床便听见天香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嚷着什么走开走开的,她就这么气他,气得不许他上床?
战云纳闷着,脱掉鞋子,爬到床中央,俯视娇妻在被下一耸一耸的身子。
“你坏蛋,坏蛋!”
一声声夹带着幽怨抽泣的叫声,从被里传出来。战云听了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记得那日在贺家花园找到她时,她一边哭泣一边喊着他名字,小嘴里委屈地吐着咒骂,其中便有坏蛋这句。她会的骂人字句不多,翻来覆去便是那几句。
柔情自他心里升起,他俯下身搂住被下的身子,将鼻子埋进露出被外的一丛秀发里。
那股泛着牡丹幽香的甜郁气息,搔弄着他的欲望。两人冷战了五天,虽同睡一床,他却碍于男性自尊,不肯低头。每夜里挨挨碰碰着天香娇软的身躯,有好几回他险些忍不住想跟她燕好,最后是牙根咬紧,匆匆起就要跑到房外,才没做出让他泄气的事。
而今,见她为了这些天的事躲在被里哭泣,再骄傲的自尊也要为之软化。他亲吻着她的发,柔情地拥抱住她,将被子掀开,只见她正睁着湿漉漉的眼眸,十分委屈地瞅着他。
“坏蛋……”她哇的一声投入他怀里痛哭,战云轻叹一声,俯下唇亲吻她潮湿的嫩脸。他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摩娑着她娇软的身躯,天香的哭泣低缓了下来,转变成夹带着渴望的呻吟。
战云吻住她的唇,无限怜爱地看进她被情欲笼罩的眼睛。那对美眸里的楚楚柔情,彻底软化了他,挑起他所有的深情欲望。他不再迟疑,俯下身以最灼热的技巧探索她。他剥开她的衣服,在羊脂白玉般的娇躯上尽情探索,在她低切的娇吟里发泄多日来的相思渴望。随着欲火的节节升高,战云缓缓进入她张开的腿间,让火热的欢情再度主宰两人。
云雨过后,战云让她香汗淋漓的娇躯趴在身上,指头不经意地滑她红艳的乳尖,引来她一声喘息。他漾出男性的满足笑容。
“不生我的气了?”他咬住她嫩柔的耳垂低声调笑。
“讨厌。”天香软软地应了声。“你好坏。”
“可是你就是喜欢我这样坏,不是吗?”
“才不呢!”她懊恼地想离开他,却被他那双大手锁住腰肢,只好不情愿地再趴回去。
“口是心非。”战云点着她的唇轻笑,大手揉捏她的胸脯,惹得天香脸红心跳。
“别这样。”身体燥热难受,偏他那只毛手又在她股间来回移动,逗得天香欲火焚身。
“怎样?”他诱惑地将她翻转在身下,漆黑的瞳仁里闪着危险的火花。
天香闭起眼,尽管沉醉在他技巧娴熟的挑情下,理智的一面想到在两人间的问题没解决前,这样的臣服无疑会让他误会她无条件答应他了。以后他若是都用这种法子降服她,那她就别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软中带硬,硬中带软,呵,梦依的八字真言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颇为困难,没有一定的智慧怕是办不到吧。
“不喜欢我这样碰你吗?”他吮咬着她的乳尖,口齿不清地道。
天香咽下一声呻吟,在他的抚弄下,怕是冰雪般的人儿也要融化,她却得咬牙忍耐。
“战云。”
“嗯?”
“我想先跟你说清楚。”
“什么?”
“我们几夜前的争论,跟今晚的事无关。”
战云突兀地从她雪嫩的娇躯上抬起头,看进她清澈的水眸里,一股怒气升起,她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愤怒地起身准备下床。
“战云……”天香着急地从身后抱住他,丰满的乳房紧贴他强壮背肌的感觉,刺激他男性本能勃起,战云更加愤怒。
“别生我气。我只是……只是不想你一早起来,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我就想要吗?”他备感挫折地以手遮脸,神情疲惫。“你那夜转身不理我,教我怎想?现在又把我想得那么坏。天香,我好累,咱们再这样下去,会把我给逼疯。”“我也同样不好受啊。”天香只晓得现在不能放开他,两只小手紧紧攀住他精瘦的腰部。“向来只有人家让我,没有我顺从人的时候,可是自从认识你后,每次只有被你欺负的份……”
“天香,你这么说不公平……”战云抗议。
“哪里不公平了?每次都给你捏着玩,你什么时侯顺我心了?那天你说要回去就回去,完全不理我的想法。”
“你就有理我的想法吗?”
天香沉默了一会儿,小手似有自己意识般的抚摸他腰间。战云只觉得一股热气在腰腹处直冒。
“那夜我是有不对处,但那是因为我太害怕了。你只顾着想回关外,没想过我是不是适应得了。关外哩,那是个我完全陌生的世界,离北京又那么遥远。如果我跟你回去,母后和皇兄便再也保护不了我,我的世界将只有你。如果你又像这些日子那样对我,我连找梦依诉苦都不能。这种日子我怎么挨?”
“为什么你不肯信我?”战云心痛地道。“我会疼惜你、爱你。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成天由着太后、皇上保护,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没有,我只是害怕。难道你去到个陌生、无处使力的地方不会害怕?我是个公主,除了当个备受荣宠的公主,我什么都不会。只有在京城里我才感到安全,关外代表着是不可知的未来。战云,我害怕,害怕面对那样的不可知,面对我不认识的人。在那里,我将会变得很软弱,连公主的威仪都使不出来……”
“天香,不会的。”战云转回身将她紧拥在怀。“有我在你身边,我会让你感到安全、快乐。”
“我好想相信,可是……”
“天香。”战云喟叹一声,仿佛能体会到她内心深处的不安。“答应我,试一下好吗?如果你在那里真的不快乐,我们就回京。我只要求你跟我回去向爹娘请安,等在那里过完中秋节,你想回京城,我们便回来。”
“你只要求这样吗?”她怯怯地抬起眼向他确认。
“嗯。”他给她一个坚定的保证,温柔地吻住她的唇。天香可以感觉到他的舌尖十分柔情地探进她嘴里,带来一波火热的悸动。她嘤咛一声,张开氤氲着情欲的迷茫眼眸,对他甜甜一笑。
“还要答应我,下回就算再生我的气,也不准不理我。”
战云弓起俊眉,嘲弄地咧开嘴。“遵命,公主殿下。为夫的已饱受同睡一床,却不能与你行鱼水之欢的折磨。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愿意这样。”
“怎样?”她哑声地问,嫩如春笋的指尖轻轻滑过他胸膛,向他挺起高耸、白嫩的乳房,这样的暗示战云哪里不懂。
他张嘴闪出雪白的牙,俯身在她美丽的胸前啄咬,热情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他们,满室春意萦绕,正是兰麝幽香闻喘息,声声道尽销魂意。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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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好不容易说服太后,让她和战云回关外一趟。这日,武威亲王朱麒邀他们夫妻到府中为他俩饯行,酒席散后,朱麒和梦依招待两夫妻在客厅闲聊。
“战云,你始终不肯把当日伤本王的刺客身份告知,本王实在不放心让天香跟你回关外。”朱麒不放心地说。
“王爷但请放心,战云会用生命保护公主安危。”战云不悦地回答。
“战云,不是我们不信你,实在是这事太过诡异了。”梦依见两人间有些剑拔弩张,连忙打起圆场。“天香又不谙武艺,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教我们如何不担心?回到牧场后,你可以成天陪着天香吗?牧场里的人那么多,万一有人混进来伤害天香,到时侯怎么办?”
“她贵为公主,我不信有人这么大胆。”
“有很多事是很难讲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防止这些意外发生,我跟王爷自作主张,替天香安排了两名贴身侍卫。”
战云眉一拱,尽管心中有些不悦,却没有作声反对。梦依当他是默许了,便朝朱麒使了个眼色。
“宫甲,可以把人带进来了。”朱麒向贴身侍卫吩咐。宫甲离开客厅,没多久便带了两名年轻女子进来。“宫冰、宫玎,拜见王爷、王妃、公主、驸马爷万福。”一模一样的清亮如银、圆润如玉的声音传进众人耳里。战云讶异地眯起眼。
“起身让公主和驸马看个仔细。”朱麒道。
“是。”两名少女螓首轻抬,两张面貌同样清秀可爱的脸蛋出现在众人眼前。天香眨了眨眼,看出两女是双生子。
“啊!”她轻呼一声,眼中盈满惊讶。“麒哥,她们跟新晴和疏影一样,都是孪生姐妹哩。”
“没错。”朱麒笑着附和。“宫冰和宫玎是宫甲、宫乙的堂妹。他们一听说本王想找两名会武艺的女子伴你到天马牧场,立刻推荐她们。别看她们娇滴滴的,一身功夫可不含糊。有她们陪伴你,本王和王妃便放心许多。”
“是啊,天香。”梦依紧接着说。“你麒哥还特地吩咐沿途的各州府县要小心接待你们,并请人带信给辽东都指挥司,要他就近照应于你。若是你们中秋节过后不回来,我跟你麒哥会到天马牧场拜访你们。天香,你尽管放宽心,就连大哥大嫂都捎信给我们,要你不必怕到关外会寂寞,我们会轮流到关外探望你,而你也可以得空便回北京,跟大伙儿相聚。”
“梦依,你们真是太好了。”天香感动地搂住好友。“我们是好姐妹,说这个干嘛?”梦依环住天香安慰了一下,转向战云。“战云,你别认为我们夫妻多管闲事,实在是天香自幼娇生惯养,我们就是担心她会住不惯。尽管你会尽全心照顾她,可是牧场里的事还要靠你打理,你没法子成天守着她。她一个人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没人说几句贴己话是不行的。宫冰和宫玎不但武艺高强,还颇有文才,有她们陪伴天香,你才能专心于牧场的事。”
“我明白,王妃。”战云何尝不懂,何况他也的确担心母亲会对天香……唉,这事又不能明讲,只好依照朱麒夫妻的安排了。
“你能明白最好。”朱麒高傲地扬起唇。“要不是本王在太后面前一力担保,你还不一定能带天香离京哩。天香若是有个损伤,不但你有麻烦,本王在太后面前也不好交代。”
“好啦,我知道你最辛苦。”梦依怕他惹得战云不快,连忙端起茶杯,温柔的捧到他面前。“王爷,喝茶。”“嗳,还是爱妻最体贴我。”朱麒一副深深陶醉在温柔乡里的模样。
天香和战云相视一笑,皆对梦依的手段感到佩服。一场饯行宴,在宾主尽欢的情况下结束。两天后,天香便和战云带着太后、皇帝所赐的礼物,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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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海关,便是有白山黑水之称的关外地带。天马牧场位于东北腹地,在辽东一带有极大的势力,以畜牧业起家,跨足商界、船运,称得上是雄霸一方。
天香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和侍女指点着车外风光,触目所及皆是翠绿的景致。出了山海关没多久,便在天马牧场的一处别业里休憩,隔天上路时,天香敏锐地感觉到战云跟在京里时有些不一样。
他骑着一匹通体红色的宝马来回奔驰,意气飞扬的姿态有如天人,眼神狂放不羁,像他胯下的那匹骏马般狂野难驯。
天香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便是被他眼中的那抹野蛮、霸道气息给震慑住。在京城时他收敛许多,和此时相比,直如一只困在牢笼里的猛兽。
就好像一匹在山野间自由惯了的野马,硬被人圈在马厮里一般不自在。尽管是用黄金打造的马厮,但对野马而言,不管马厮有多华美,仍是限制住它自由的地方。
战云是这么想的吗?
天香幽幽轻叹。
但对她这朵深宫里的娇贵牡丹而言,关外何尝不是严酷的环境?战云能给她足够的爱,重新将她栽植在这块土地上吗?
“公主,您别担心。”宫家两姐妹像对黄鹂鸟般娇啼,天香一对上两人娇甜的笑容,心里的烦忧便去了一半。有这对解语花在,牧场里的生活想必不会太过寂寥。
那天黄昏,当绚烂的夕晖映照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时,他们终于到达天马牧场的前哨站。牧场里的工作人员热诚地欢迎他们,战云对着夕阳,两眼闪闪有神地环视着大片土地,脸上流露出一抹骄傲。
“天香,咱们的家到了。”
带着一抹畏惧的情绪,天香被他抱下车,和他肩并肩地望着远方的炊烟袅袅。战云突然孩子气大发,抱住天香跳上赤马,狂奔而去。
“啊……”天香惊叫着,紧紧搂住他颈子,感觉到狂烈的风吹得她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
“别怕,我会保护你。”战云还有心情笑,用大披风罩住妻子娇弱的身躯,一路奔驰。
每隔一段路,便看到有人向他招手,表示欢迎。战云潇洒地挥手回礼,不久后来到一座规模壮观的庄园前,停下马匹跳下,自有人接过马处理。
“少主。”早他们几天回来的高总管出来迎接他们,“主人和夫人早就倚闾等候待良久了。”
战云呵呵大笑,仍将天香抱在怀里,大步朝庄内走去。天香害羞地直叫他放开她,战云却恶作剧地施展轻功,吓得她忙又抱紧他,将脸埋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天香感觉到战云慢了下来,周围的景致不再快速倒退,一群人围着他们笑咪咪地跟战云寒暄,天香羞怯地烧红颊,低声要战云放她下来。
战云还不及答话,便听见激动的声音自人群间响起:“云儿。”
“是爹娘来了。”战云温柔地放下天香,牵着羞人答答的她,朝前迎了过去。
“云儿,你总算回来了。”战云的母亲铁婵娟和丈夫战雄在众人族拥下来到战云面前。
“孩儿带着媳妇回来了。”战云上前向父母请安,天香迟疑地跟在他身后福了一礼。
“不敢当。”战雄的声音略微冷肃。“老夫一介草民,当不起公主和驸马的大礼。”
“老爷,你口气别这样酸。能娶到公主,是战家祖上有德。”铁婵娟不悦地横了丈夫一眼。当她听说儿子娶的人是皇家公主时,简直欣喜若狂,尤其是见到丈夫一副若有所失,心里便更痛快。
哈!贺家女还是进不了战家门。她带着一抹得意,欣欣然迎向媳妇,当眼光对上忐忑不安地抬起头的天香时,脸上的那抹笑,瞬间凝冻住。
“心怜!”战雄则激动莫名。
战云怕父亲会在情绪失控下,吓坏天香,连忙将妻子拉到身后。“爹,她是天香公主,只是跟贺阿姨有几分相似而已。”
“天香公主。”战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怔忡了半晌,看进儿子眼中,浮现出一抹夹杂着嫉妒和了解的复杂感情。“贺梦依有几分像心怜?”
“一点都不像,她比较像贺伯母。”战云坚定地回答。“爹,往事已矣,您就别再记挂在心里了。”
“是吗?”战雄若有所失,痴痴地凝望着战云身后的天香。“怎么这么像?”
天香紧揪住战云的袖子,心里对公婆表情感到纳闷。怎么婆婆的表情像见鬼,脸色一阵青白,眼中闪射出一抹怨恨;而公公眼里却盈满爱怜的情绪,直瞅着她不放?
她正在怀疑时,突然发觉婆婆身边的侍女,有几分眼熟。其中一人正是那日想杀她的白霜,另一人也不面生,赫然便是太湖赏夜时上船献唱的歌妓绿枝。
她怎么也在这里?
这下子天香可有满肚子的困惑了。梦依不是提过在琴歌坊向麒哥施毒的刺客正是绿枝吗?原来她是战家的侍婢!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正惶惑不定,宫冰和宫玎两姐妹甜美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公主。”
天香心情略微放宽,发现其他随从已进入大宅。
“爹,娘。公主累了一天,我先陪她回房里休息,有什么事稍晚再叙。”战云开始后悔一马当先地带天香赶回庄里,如果让她以皇家公主的威仪在众人面前出现,父母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失态。
他略感气馁地带着天香穿过人墙往屋里走,成婚前的居处被母亲改造得富丽堂皇,称得上玄墀钵砌、玉阶彤庭。屋里处处可见明珠、翠玉装饰,窗扉多是绿琉璃,光可鉴人,一派富贵风华。
战云发现自己的住处全改了样,心情糟透,这里的布置比起京城里的安平侯还要奢华,不知母亲安的是什么心。
他闷不吭声地呆坐在椅上,天香净过脸后,犹疑地走近他,战云回过神来,抱歉地道:“天香,原谅爹,这些年来他对贺心怜念念不忘,见到你时才会那么失态。”
“那婆婆呢?为什么看起来很恨我的样子?”
战云看进她困惑的眸里,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才回答:“他迷恋过逝已久的贺心怜,伤透了母亲的心。你别担心,等我跟娘说清楚,她会明白过来。”
“没想到情形这么复杂。”天香喃喃道,美丽的柳眉忧悒地皱起。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战云抱住她安慰,直到下人来禀报晚宴已准备好,他才带着天香赴宴。
那夜的洗尘宴,除了战云父母外,还有牧场的主要执事,一一由高总管为天香介绍。众人碍于她公主的身份,显得有些拘束,可喜的是战云的父母似乎恢复了正常,客气地接待她。
天香由于坐了数天马车,精神显得不济,吃过饭后,便由战云送回房里安歇。战云等到她睡着后,吩咐宫冰、宫玎姐妹好好照料她,便赶往母亲的居处。
站在明月楼前,注视着楼里的灯火,战云深呼吸了口气,知道一场硬仗正横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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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难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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