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大少 第五章

  苏宜蓁凑近,注意桌上摆了那瓶叽哩咕噜红酒,还佐以水晶高脚杯,真是有够奢侈的。
  「我要到楼上应付那堆衣服,少爷快回来时跟我说。」余音未落,她又一溜烟的冲上三楼,准备挑战换衣间。
  她就这样窝在换衣间里背着衣服的样式,一件件打开来看,好了解颜色与衣料,一直到外头天色都黑了,她还忘我的复习着,因为她不能再出错,她知道李安宇是认真的,虽然外表看起来斯文有礼,但那全是假象,他可以随时随地挑她毛病就赶她出门!
  噘起嘴,她不由自主的望向地板,又想起早上的「亲密接触」。
  虽然个性很差,但是那张脸跟气质,真的是女人会喜欢的类型……只要他轻声细语些、一如外表般的温柔体贴,相信会迷死一票女生的。
  「管家……」远远地,有人在喊着。
  「嗯?怎么了?」她走出房间响应。
  「那个……已经八点多了……少爷还没回来耶!」
  嗯?八点多?苏宜蓁赶紧看向腕上的表,果真八点半了,怎么会还没回家?他不是说好七点要准时回来吃饭看球赛的吗?!
  她赶紧把换衣间的东西摆好,关上灯,再度往一楼冲下去。
  楼下一票佣人都在待命状态,但是厨师就不太高兴了,他的烤牛肉时间到时已经出炉,现在都过了一个半小时,菜早凉了。
  而且许多佣人为了应付这顿晚餐全都加班留下,要不然平时六点就可以走人了,现在到了八点半,连通电话也没有。
  苏宜蓁直觉就是不对劲,拿起手机直接拨给李安宇。
  「喂?」李安宇那边很吵。
  「少爷,我是苏宜蓁。」她听见背景音乐就已经不是很高兴,「已经八点半了,想请问您那边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嗯?没什么事,我跟朋友出来吃饭。」他说得一派轻松,「你打来问我的私人生活?」
  「我不敢过问您的私人生活!只是……您不是说七点要回来吃饭的吗?」她握紧粉拳,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喔,不回去了。」他温温的语调里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闻言,她浓眉马上纠结在一起,怒火在她胸口翻腾,但是她什么也不能骂,什么也不能说。
  「我知道了。」她极尽全力,用最温和的语气响应,然后挂掉电话。
  光看她的表情,全世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实几个年资较久的佣人都习惯少爷的反复无常,只是新管家个性太直太单纯,加上为了球赛的片子好像费了很大的工夫,才会特别不甘愿吧。
  「厨师,那块烤牛肉能不能帮大家弄热点?」勾起微笑,苏宜蓁朝厨师吩咐,「这么上等的东西丢掉太可惜,你切一切给大家吃好了。」
  「咦?不、不行吧!这样做……」厨师当场吓傻。
  「你不这样做他也不会吃,铁定嫌不是刚烤好的,不然就嫌隔夜或太熟!」她努力压下怒气,拍胸脯保证。
  「有事我负责,切给大家吃!」
  说完就到厨房拿了马克杯,把桌上那瓶昂贵的红酒,打开倒了一杯,一口就咕噜灌下。
  「大家吃一吃,把东西收一收就可以赶紧回家了。」拿着马克杯,她走到电视旁,看着她花了好多心血取得的拷贝光盘,用力咽下难受与委屈,把整盒光盘片往垃圾桶丢。
  不能哭,她是绝对不哭的人,什么逆境没遇过,李安宇要整她没关系,她再苦都捱得过,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薪水,她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早知道人生没有公平的事,李安宇是背景雄厚的企业第二代,含着金汤匙出生,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管家,是给大少爷使唤的高级佣人,这些差距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那为什么内心却有着莫名的期待?为什么鼻尖会有股难以压抑的酸楚,不停挑战她的理智?
  为什么明明如此昂贵的红酒,喝起来却比想象中苦涩?
  已经忘了是第几个早晨了,苏宜蓁照例将帘子掀开后,好整以暇的收妥,咖啡也已置放在床头柜旁的小茶几上,再回身走进换衣间,准确的将一套西装拿了出来,吊在墙边。
  「少爷,真的该起床了。」她语调相当平淡。
  光看他背着她的模样,就知道一定又没穿衣服了!赶在面红耳赤之前,她一溜烟的下了楼。
  面对着落地窗与一片晨光的李安宇撑开眼皮,半坐起身子回头看,只抓到一抹背影。
  无趣,真的无趣极了!这个管家最近非常无聊,几乎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挑剔就算了,也没有一开始那种吵死人的说话方式,以及乒乒乓乓的做事风格,就连对他讲话,也是恭敬……或是说生疏得不得了!
  他蹙着眉头下了床。该不会跟上次那顿晚餐有关吧?
  披了浴袍,他往浴室走去,新的漱口水已摆好,新的电动牙刷刷头也换过了,不提别的,苏宜蓁的工作能力还真是让他惊讶。
  那天他当然是故意的,一来是为了给她多一点点时间把他的衣物搞清楚,二来是想再看她那既气愤又压抑的神情,他打从心底想看她多样的生动表情,或生气、或瞪圆了眼,或是绯红一张脸的她。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新管家的个性,直来直往、快人快语,在她构筑的世界里,既没有虚伪逢迎,也没有过度的客套恭敬。
  除此之外,他当然也没有忘记,那看似强悍的作风下,有张易羞的脸庞。
  所以他满心期待她的「炮轰」,谁知她不但一句话都没说,还直接拉开他们的距离,成了标准的生疏死板管家,简直无趣到了极点!
  「少爷早。」苏宜蓁专业的站在楼梯口迎接他,「今天的早餐是蔬果色拉佐法式吐司,已经准备好了。」
  西装笔挺的走进餐厅里,李安宇瞧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再瞥向站在他身后的管家,嘴角轻挑十度上扬。他的忍耐达到限度了。
  「我不想吃。」
  咦?苏宜蓁的警戒天线再度竖起。不想吃,他下一招要出什么?难得几天平静无波,为什么突然间又要使诡计了?!
  「那请问……您想吃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着,眼尾不时与早餐的厨娘交换神色。
  「我也不知道,想吃点没吃过的。」眯起眼,他冲着她笑,「不如管家露一手吧,我想吃过往菜单全部没吃过的!」
  什么?!倒抽一口气的是厨娘,她在这里待了十年了,少爷的早餐可是琳琅满目,多到已经无法再增加新菜了,这种情况下,他还要一道全新的、没吃过的?!
  「这里不是您的饭店,敢情还要弄批Buffet出来吗?」苏宜蓁只觉荒唐,「就算是您自家饭店的早餐自助吧,您也应该每道都吃过吧?」
  「我就是想吃不一样的,管家。」对!就是这种语气,啊,他好想念啊……李安宇脸上挂着温文儒雅的笑容,逼得苏宜蓁想冲上前打他。「你的工作是要让我生活顺利啊!」
  你的生活已经顺利过头了!苏宜蓁在心里疯狂回嘴,但表面上却平静如常。
  自从那一顿耍人的晚餐后,她就决定要跟他拚到底,他可以耍她、整她,她就是不会退缩,她要当一个让他无从挑剔起的管家!
  苏宜蓁自认为挂着微笑的脸庞平静无波,但她道行太浅,那双眼睛闪烁不已,一下是怒意、一下是忍耐,尽收李安宇眼底,让他心情更好了。
  「没问题。」灵光一现,她扬起笑容,转头往客厅喊去,「少爷要提早出门。」
  「我……」他一怔,拧了拧眉心,「没有要提早出门。」
  「您不是要吃特别的早餐吗?我带您去。」苏宜蓁眉开眼笑的划开右手,恭敬的请他移驾客厅,准备出发。
  李安宇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接苏宜蓁的招很让他期待,所以他没有多话,迅速往门外走去。
  座车已经在外头等了,不过她直接略过黑头车,去牵她那台快解体的小绵羊。
  「戴着。」她扔出备用安全帽,交到李安宇手上。
  「什么?!」他看着安全帽,瞠目结舌。
  「骑机车要戴安全帽啊。」苏宜蓁一脸理所当然,径自把自个儿的帽子扣好,「快点,不然会来不及!」
  李安宇愕然的往后瞧,「我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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