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得太快,反显虚伪。」温于意也不以为意。许多事做了就是做了,过往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再做一次,如同李容治,一旦做出选择,那真真是跳着满山尸首也要爬上去的。
他想起一事,忽道:「徐达,你与西玄二皇子结了什么伊?」
「我与二皇子素无仇恨,最多……最多……那日我回徐府时,也许出言顶撞他,也许不得他利用,就此成仇?」
那婢女轻轻上前一步,听个仔细。
温于意沉吟咏道:「这倒不像。那日我趁夜上你府里拿宝刀,正适二皇子前来,。他在你闺房看了许久才走。」
徐达瞪大眼,毛了。「我……我房里没什么机密东西啊。」她房里的衣服收了没?搁在衣柜里她偷订的美丽衣服被掀了出来吗?还有她找人偷绣的凤凰肚兜,最下柜里藏着木头雕的鱼啊虾,盛暑时吃不下饭就望鱼止渴一下,她还有习惯写日记呢……这些怪癖千万要让人发现啊。
「是么?」温于意想起当时西玄二皇子在她闺房沉思许久,最后差人送进墨砚,写写画画,临走前不留任何一张笔墨。这行为看来已不只一次了。
他瞟向她,徐达是个美人没错,而且还是个妩媚的大美人,若生在平常人家,早让人订了去,偏偏在京师人人都知她叫徐达,看她的第一眼不是看她的貌美,而是看她名字下所代表的涵意,实是可惜至极。
但,她也非绝色倾城,要说二皇子忽然对她一见钟情,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垂目一看,见她忍不住在逗着睡着的孩子,全然不把西玄二皇子对她的觊视放在心上。
他任她逗弄半天,头也不回道:「本王跟徐达有亲热话要聊,你回去跟三夫人说,今晚不必伺候本王了。」
徐达抬眼看着他。
「是。」婢女多看徐达两眼,才离去。
他冲她坏坏一笑,仍是没有回头。「本王失策,以为今晚带来的人可靠,哪知三夫人身边藏着二皇子的人。去送她一程,找个地方埋了,三夫人要问起,就叫她亲自来问本王。」
身后的黑影侍卫迅速离去。
徐达极力掩饰错愕。
温于意温不经心道:「徐达,瞧,这就是身为皇室子孙必须面对的。各国奸细都藏于身边,就算有一天醒来,发现枕边王妃是来监视自己的,也不用太惊讶。徐达,你要不要猜猜,只要他们的主子一声令下,我身边有多少女人会翻脸不认夫?」
徐达傻住。「王爷是说那些夫人……为何还要娶?」
他哈哈一笑,徐达连忙遮住小婴儿的小耳朵。他只好忍一忍,嘴角勾勾:
「既敢以美色诱之,本王当然也不会推开尚可入口的肥肉。说起来,本王很同情李容治,为了不让大魏反他的人抓他流连花从的把柄,他无法跟我一样,将这些小鬼放在眼皮下盯着。徐达,你该明白现在局势,如果李容治真能为帝,必与西玄同生一气,北瑭与南临定感威胁。」一顿,他直视她,又道:「徐达,这两年,我找你喝酒时很快乐。」
她看着他。
「我在西玄京师捉弄你时,也是打从心底的快乐。」
「……」
「我在西玄京师闹事闹得鸡飞狗跳,你在后头忙得焦头烂额处理时,我心中更是无比愉快。」
「……」他在西玄京师无人可说真心话,只能找她发泄……她还能说什么?
「有些人注定一生中说不了几句真心话,不是不愿说,而是不能说。」温于意笑道:「徐达,只有今晚,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琼玉是秦大永的孩子。」
「……嗯。」
「到底是谁将天下四国分?连我这胸无大志的人也不免遗憾,若是四国合而为一,又岂有今日的别离?徐达,今日一别,要再见上一面是难了,昔日京师一切的欢乐,就这么成为过往云烟了。」
「……王爷保重。」她轻声道。被他说的,她都有点依依不舍了。
「它日你在大魏真待不下,就来北瑭找本王吧……这是下策,本王怕保不了你。」他一笑,又道:「昔日袁圆曾说本王将埋骨他乡,我倒要瞧瞧他的话灵不灵。徐达,你就看着,若是本王永留北瑭,那袁圆可是道道地地的骗棍,你也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王爷……」徐达心里感激,忽而想起一事,讶道:「王爷,为何你能离开京师?」质子岂能离开京师?
他差点捧腹大笑。「你现在才发现么?我替北瑭做了这么多事,这才换得自由之身。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后,将回北瑭,由其他世子来西玄当质子。」
徐达定定看着他,犹豫一会儿问:「敢问王爷……你这最后一件事?」
他微地弯身,附在她耳畔低语:
「北瑭陛下亲自下旨,要本王配合南临,领着黑铁军截杀大魏太子。不管成不成,本王都得回北瑭覆命。」
徐达闻言,惊惧不已,她愣愣看着温于意。
眼前这人笑容满面……却非真心在笑。她水哑道:「王爷,琼玉就请你多照顾了。」
「好。」他动也不动。
她连连退了几步,作揖到底,头也不抬。「愿王爷从此顺心如意。」
「自然。」
「但愿……它日能再与王爷把酒言欢。」
他嘴角上扬。「但愿。」
徐达手压腰间长刀,反身隐入黑暗,疾奔而去。
温于意灿烂目光直视她没入的黑暗方向。良久,冷风拂过,他终于回过神,垂目看向怀里被冷醒的婴儿娃娃,逗着他扁掉的小嘴,淡笑道:「你干娘,选了一条格外辛苦的路呢。」
大火烧不尽。
小镇上的西玄百姓哭泣喊四逃,黑衣刺客大刀一挥,鲜血喷洒,一条人命在眨眼间消逝。
徐达心神大震!她从小到大哪看过这么血淋淋的杀人场景。
她再一细看,大魏侍卫将李容治护住退出客栈,他们居然抵得住这些扮作黑衣刺客的黑铁军,可见全是些高手,只是寡不敌众,有渐弱之势。
蓦然间,她迅速奔前,以刀刃格挡对方长刀,她对着瑟瑟发颤的客栈胖老板喝道:「快走!」右手甩了个巧劲,画过刺客胸腹,鲜血喷薄,她心一跳,心知不可在此处心软,遂又狠心倒勾直取对方性命。
她瞪着那具死在自己刀下的尸体,手心顿时发汗了。她杀人了杀人了……
原来凤凰与乌鸦有如此差别,她呼息微地急促,只恨自己杀人竟有心头颤颤欲恶之感。
她又看向那些大魏侍卫任由西玄子民被杀,乌桐生连动也不动,只有在蒙面的黑铁军找上他时,他才一枪毙命。
她平日处事得想老半天,才敢有所动作,但此刻生死交关,岂容迟疑,她深吸口气,挥刀加入战局,大魏侍卫见她是自己人,便避开刀剑让她一路通过。
她一把攥住李容治温暖的手。
「二姑娘?」李容治神色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害怕,一身大魏月白长袍被夜风拂过时,宛如浮云流动,又沉静若水,完全不像身在险境中。
「王爷,你信不信我?」
「信的。」他毫不犹豫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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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后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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