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二夫 第七章

  车子停在宏伟的别墅前。
  十多名穿着西装的守卫迅速包围车子。其中一人上前,神色冷冷的,有意无意地敞开外套,露出黑黝黝的枪枝。
  「我想见你们老大。」圣祺平静地说。
  「你是什么人?」守卫冷笑,「我们老大可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圣祺报上名字,不卑不亢地说:「我有一单买卖希望跟你们老大商谈。」
  守卫们一愣,第一个反应是哈哈大笑,待见圣祺神态自若,气度从容,才收起小觑之心,试探地说了几句黑道的暗语。
  圣祺听不懂,干脆不回应,只是温言地说:「请转告你们老大,我想用五千万现款向他买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温文儒雅的男人玩什么把戏。
  「抓起来再说!」一声令下,众人拉开车门,把圣祺粗暴地拽出来。
  圣祺没有反抗。
  「住手!」一声清脆的怒喝。阳光气质的少年从屋里冲出来。
  「三少爷。」众人诚惶诚恐。
  少年直冲到圣祺面前,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沈老师,你没受伤吧?你是来找我的吗?」
  ◇◇◇
  「白兰地?」英俊的男人笑着问,但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一杯半满的烈酒已经递到伊毅面前。
  伊毅淡然接过,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呷了一口。
  「好不容易,终于请到你了。」英俊的男人绕到他身后,贴近。
  感觉到湿热的息吹掠过后颈。书房的温度略高,又或者是因为酒的关系,伊毅微微沁着汗。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本来就打算找你。」他微微一笑,又呷了口酒。
  「是吗?上次的经验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男人轻笑了几声,旋即沉下了脸,「那天在酒吧,我五个手下被打成重伤。那个律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子楚。」伊毅淡淡地说,「子楚这人啊,没什么不好,就是爱多管闲事,也是时候让他学一点人生道理了。」
  伊毅在煽风点火吗?他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叫子楚的人,反而希望那家伙捱打?男人一时间倒有点搞不清二人的关系了。
  他侧着头,笑了笑,不置可否地上前替伊毅添酒。
  「我不能再喝了,这酒太烈。」伊毅拒绝。现在已经不流行白兰地了,大家都一窝蜂的喝红酒,白兰地好像只有老人才喝。
  「你能的。」男人不管,顺道替自己斟了一杯,「以前你替我老爸工作时,不也常常陪他喝酒吗?」
  两杯交碰,发出『叮』的一声。
  ◇◇◇
  「老师,我不是不愿意帮你的忙,可是家里作主的人是我两个哥哥。」听完圣祺的说词,少年咬着指甲,作困扰状,「抓走伊老师的人是大哥,而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听我的。」就算会听,少年也不愿去说项。让姓伊的远离沈老师吧,阿门。
  「我明白。」圣祺神色有点黯然,但仍微笑着说:「我只希望你能替我引见你大哥,其馀的事我会自行跟他交涉。」
  「可我一点也不希望老师你被好色大哥看见呢。」少年调皮地眨眨眼睛。
  圣祺苦笑。
  「别担心,老师。我大哥是个不错的情人呢,我相信他会很疼爱伊老师。」少年笑着安慰他。
  「可是这不是爱。」圣祺幽幽地说。
  「老师怎么知道呢?」少年仍然笑着,不以为意地说:「大哥很少对人那么执着,也许他真的被伊老师迷住了。」
  「这不是爱。」圣祺重复,叹息一声,摸摸学生的头,「因为爱不是用子弹来传达的,更不是有胁逼来表现。爱必须基础在尊重之上。」
  少年抿了抿嘴,过了一会,笑道:「我尊重老师的意见。我带你去见我二哥。」
  「你二哥?」
  「嗯,大哥最听二哥的话。」少年灿烂地笑,「二哥最疼我。」
  ◇◇◇
  「再来一杯?」男人笑着,同样没有询问的意思,便替伊毅和自己把酒斟满。
  「你的酒量不在老爷子之下。」伊毅见他一饮而尽,便也笑笑干杯,喝了三四杯的他有点醉意,「老爷子以前常常夸你,说三个儿子当中,你最像他。」
  「他也常常夸你,说你工作表现非常出色。」男人又倒了酒,顺道点了支烟,「还有,对客户非常忠诚。」
  伊毅淡淡地说:「希望你相信,当时我并没有出卖你们的意思。不然就算我逃亡海外,仍是可以把证据寄回来。」
  男人也温和地说:「我也希望你相信,当时我们没有杀你灭口的意思。不然死的,就不会只是几个条子了。」
  二人对望,都笑起来。
  「不管怎样,老爸已经死了。」男人轻轻叹息,「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出卖,死的时候一无所有。」
  「你已经替他报了仇,并夺回一切。」伊毅说。短短一年时间便能反败为胜,这男人一点都不简单,「在学校看见你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吓一跳的人是我呢,伊老师。」男人大笑,「没想到你会成为老师。」
  伊毅也笑,笑而不语。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你的行踪,可惜找不到你。」男人走到伊毅身前,缓缓弯下腰。
  浓烈的烟味扑鼻,伊毅甚至感到丝丝的灼热。
  「成为我的人吧。」男人吻住他的唇。
  ◇◇◇
  西洋剑交击的声音急速地响。
  圣祺踏进大厅时刚好看见青年剑手以一连串快攻,凌厉地击倒对手—他的导师。
  「好啊!二哥!」少年大力拍手。
  青年回头看见小弟,宠溺地笑着向他招手。兄弟二人亲密地说悄悄话。
  剑术导师识趣地退下。圣祺静静地站在一旁,内心焦急,但表面不动声息。
  青年不时打量他,目光像刀般锐利,并带着浓浓的审判味道。
  「沈老师?久仰。」他大步走过来,用力地跟圣祺握手,「听说你想跟我们兄弟谈生意?能得到前首富公子的青睐,是我们的荣幸。」
  「是的。」圣祺忍着痛,装作听不见他的讽刺,「我准备了五千万,我希望我的朋友伊毅可以平安回家。」
  「五千万。」青年吹了一下口哨,松开手,「可惜,我们是正当商人,不贩卖人口。」
  「我没这样说过。」圣祺以他一贯温和的语气说,「寻人是正当生意吧。」
  青年挑了挑眉。圣祺继续说:「我的朋友大约在一小时前被人劫走了,我希望你们替我把他找回来。」
  「你应该报警。」笑嘻嘻。
  「听说你们的效率比较高。」圣祺直视青年,目光坚定,「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让我朋友平安地、完整地回家,并且替他调停纠纷。」一顿,「我不希望他再莫名其妙地被带走了。」
  青年绕有兴趣地托着腮,「你知不知他惹上什么人?而所谓的纠纷又牵涉到什么问题?」
  「我不知,亦不想知。」圣祺不卑不亢地说,「但我知道五千万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看来,你不知道他的价值。」青年笑。
  圣祺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
  ◇◇◇
  「我以为你知道我的价值。」伊毅轻叹,缓缓把轻烟吐出来。薄雾中,他的脸更加勾魂夺魄。
  「我当然知道你的价值。」男人笑着挺直身子,踱了几步,「你上次向我提议的方案,我试着做了,很成功。我把蓝影拿回来不久,公司的帐目、资金运作和投资方向都处于混乱状态,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来替我筹谋。」
  伊毅欠欠身,「很好,希望这才是你请我来的原因。因为如果是为了别的,我可得对你重新估计。」
  「你的才能当然是你最大的价值,不过……」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伊毅身后,手绕到他胸前,在他耳边说,「这不妨碍我享用你的附加价值。你知道,经济不景,只有一种用途的商品很难卖出去。」
  伊毅按住他的手,「在这之前,我觉得我有义务向你交代一下以前的工作履历。」
  「你在美国加入过一个小帮派。那帮派因为某些原因,在两年内跃升为当地五大帮会之一。可是最近,又因为某些原因,突然被警方捣破。」男人轻松地接下话头,笑着说:「伊毅,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反叛了。我记得你第一任老板也被你整得很惨。」
  「是,这是我的坏习惯。」伊毅耸耸肩。第一任老板太忌才,第二任老板则太『爱』才,都犯了自己的禁忌。至于眼前的男人,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但却仍然有恃无恐。
  「伊毅,你天生反骨,像匹野马。」说这句话时,男人的语气带着迎接挑战的兴奋。
  「谢谢。我姑且把这当是赞美吧。」这情况绝非伊毅愿见的。
  「的确是。」男人肯定地说,「没有才能的人不自量力地妄想驾驭天马,活该被摔下马背。」一顿,「而我,我跟那些家伙不一样,这一点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够狂妄。伊毅轻轻挣开他的手,站起,转身,脸带微笑。
  「我来猜猜看,接下来,你可是想跟我说:假如不答应便没命离开?」
  「不,我们会很愉快地达成协议。因为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会做出最佳的选择。」
  「加入蓝影是最佳的选择吗?」伊毅含笑,带着淡淡的戏谑。
  「正确来说,是唯一的选择。」男人慢吞吞道:「凭你从前辉煌的业绩,现在你唯一可以行的路就是黑道,当然,除非你愿意在加油站或便利店待一辈子。」
  「蓝影不是唯一的黑帮。」伊毅提醒他。
  「如果我不同意,小帮派不敢用你。而能够不把蓝影的要胁放在眼内的帮会,他们的业务早已经上了轨道,所以更不会用你。」男人重新倒了两杯满满的白兰地,「如非必要,谁喜欢养一头喜欢反噬主人的狼?」
  伊毅无法反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拈着酒杯的手抚上伊毅的脸,「你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招惹麻烦。就算帮会老大看不上你,老大的老婆也会看上你。」一顿,吃吃笑起来,「听说,那个倒霉的美国老大本来是个直人。」
  伊毅苦笑,接过酒杯,顺道挡开那灼热的手,「你说得对。」
  ◇◇◇
  「你说得对。我不了解伊毅,也不了解目前的情况,我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圣祺叹息。看着心爱被要胁持离开,无法不担心。
  「他平安无事。」青年说。
  「失去自由无论如何算不上平安无事。」圣祺反驳。
  青年瞪着他。
  「回到正题吧。」圣祺平静地说,「刚才你说到伊毅的价值。虽然我不了解,但也相信就长远来说,伊毅的价值不只区区小数。」
  青年摊摊手,「既然你明白……」
  「关键字是『长远』。」圣祺打断他,「而我提供的是即时利益。」
  青年不得不承认,「听来有几分道理。」伊毅虽然能干,亦不能在一夜之间带来五千万利益,但有了五千万,帮会可以招揽多少人才?只是……啧,鱼和熊掌都不想放手啊。
  沉吟了片刻,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子,「我们打赌吧。」
  「什么?」圣祺一怔。
  「如果你赢了,我让你把人带走。」
  「马上?」
  「是。」
  「如果我输了呢?五千万留下?」
  「正是。」
  「那我要求你保证,你们的人永远不能再接近伊毅。」
  「这样的话,你也得加点注码才公平。」青年微笑,「如果你输了,你要留下。」
  「二哥!」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失声惊呼。
  「你该学学男子汉的行事方式,想要的东西要主动出击。」青年朝小弟笑。
  圣祺只当听不见,「赌什么?」
  「你决定。扑克牌、骰子、猜拳……」
  「西洋剑击。」
  青年眯起眼睛,少年脸色都变色。
  「老师,你不能跟我二哥打架,你会被杀的!」
  「我从来不打架。」圣祺微笑,「西洋剑击是运动,还是奥运项目之一呢。」
  「好吧。」青年打个手势,手下马上送来全套装备。
  「二哥!」
  「放心,你老师都说了,西洋剑击是运动,我答应你不会伤他分亳。」青年耸耸肩,笑笑说:「我们点到即吧,老师。」
  「成交。」圣祺接过装备,以最标准和最完美的方式握着剑。
  这一刻,他深深感激父亲的英才教育。
  ◇◇◇
  「成交。」伊毅举杯,一口喝掉满杯苦酒。
  「聪明。」男人满意地微笑,缓缓退后两步,目光灼灼地打量刚买到的商品。
  伊毅挑了挑眉,轻笑问:「怎样?还满意吗?」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眯起眼睛。
  瞬间,一阵荒谬的感觉涌上伊毅心头。
  当初那么费事地斗垮那美国黑道老大干嘛呢?眼前这人更难应付啊。
  换了别人可能会自怨自艾,沮丧不甘。但伊毅不是那样的人,他的行为和判断力从不被情绪影响。
  「既然满意,那还等什么?」
  「哦?你挺主动的。」男人笑。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不过,如果你要另选日子,我也不反对。」
  「不,我接纳你的提议。」男人说完却不靠近,反而走向办公桌,坐上专用的大班椅,「请脱衣。」他的姿态高傲得像皇帝。
  这应该是屈辱的命令,但伊毅却坦然地执行,坦然得教人意外。
  他微笑,脸带少许醉意,很爽快地褪去衬衫,露出完美性感的上身。
  「等一下。」男人眯起眼睛。
  伊毅停手。
  「我觉你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伊毅挑了挑眉,「什么意思?你在期待一场脱衣舞表演吗?」
  「可以吗?」上扬的眉毛像在挑衅地问:你做得到吗?
  「当然。」伊毅耸耸肩,「为什么不。」屈辱这种东西,他从少就习惯面对。
  男人满意地靠地椅背,满怀期待。但这时内线电话响起了。
  会打这个电话的人只限他们兄弟,所以不得不听。
  伊毅停下动作,看着男人脸色丕变,以他听不懂得方言争吵。
  半晌,电话挂上。
  「交易取消。」男人恼怒沮丧,「穿回衣服。」
  伊毅几乎无法反应,过了三秒,才冷冷说:「我还以为在蓝影是你说了算的。」
  「蓝影是双帮主制的。」男人揉揉眉心,「穿回衣服,接你的人来了。」
  伊毅困惑。半分钟后,随着书房的门打开,内心的疑问终于得到答案。
  呵,沈圣祺,到底是你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你?
  ◇◇◇
  回到家中,一路上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口。
  「乖乖呢?」
  「我送了他到宏祺家。」圣祺轻轻答。
  伊毅『唔』了一声,转身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
  圣祺垂头,默默地收拾残局。
  客厅被闯入的黑帮份子弄得一片狼藉,连大门都倒下。没遭小偷算是幸运了。
  ◇◇◇
  卧房内
  伊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地思考将来的路向。
  门忽然被推开,伊毅下意识闭上眼睛。
  圣祺悄悄进来,看了看床上男人。
  伊毅的衬衫没有扣上纽扣。性感的锁骨和美好的身段坦露,配合凌乱的发丝和微带醉意的脸,呈现强烈的视觉冲击。
  圣祺呆呆地站了一会,上前替他盖上被子,轻轻关上桌灯,正想转身离去。
  这时伊毅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圣祺吓了一跳,「伊毅……我以为你睡着了。」
  伊毅没有张开眼睛,「你有话跟我说?」
  沉默了一会。
  圣祺低声道歉,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了,那个二少爷已经把一切告诉了我。」一顿,鼓起勇气,「抱歉,我搞砸了你的计划。可是,我不认为加入黑帮是明智的选择。」
  伊毅没有反应。
  「伊毅—」
  「你怎样做到的?」伊毅打断他,问道:「你做了什么,竟让他们放人?」
  「……我跟他打赌,侥幸取胜。」
  「赌什么?」
  「西洋剑击。」
  「你赢了?」伊毅睁开眼。
  「嗯。」圣祺点点头,有点腼腆地解释,道:「我看过他出手,应该不是学了很久。」青年的剑凌厉有劲,却有着明显的破绽。
  伊毅的手突然用力,圣祺瞬间失去平衡,跌坐在床沿上。
  「你有受伤吗?」
  圣祺摇摇头,垂下眼皮。
  伊毅松开手,疲倦地闭上眼睛。
  「以后不要这样做,危险。」
  圣祺意外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轻声说:「你也不要加入黑道……好吗?」
  伊毅不答。
  「为什么一定要淌进混水?」圣祺有点激动。
  「你搞错了,我已经在混水里游泳,游了十多年。」
  「你可以重新开始!」
  「圣祺,人生是单程路。」伊毅看着他,目光炯炯,「没有一种魔法可以令人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圣祺心头一阵撕裂的痛,「所以你宁愿一错到底?」
  「正确。」伊毅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这是我的选择,与人无攸。」
  圣祺摇摇头,「只不过是为了钱……」
  「只不过是为了钱,我父亲要向你父亲下跪。」伊毅淡淡地接下去。
  圣祺鼻子一酸,好像被打一拳。
  那是高三的事,伊毅考上美国某长春藤联盟大学,但那时伊爸爸得了重病,家里所有的钱,包括伊毅的学费储备都因此花光了。伊爸爸爱子情切,跑去向亲戚借钱,却被自己的父亲羞辱。
  这一幕,自己看见了,伊毅看见了,还有几个同学都碰巧看见了。
  圣祺记得当时自己浑身僵硬,不知反应。伊毅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客厅,扶起父亲,说了几句打圆场的话。
  相信从那天开始,不,或许更早,伊毅已经决定不择手段去弄钱了。
  「对不起,我没资格这样说。」圣祺感到无地自容。从小养尊处优的自己,没有资格批评苦苦挣扎的伊毅。
  「不必道歉。你为这件事拒绝了你父亲安排外国的名校,宁愿去考国立大学。」一顿,伊毅叹气,「实在太傻。」
  「你、你知道?」圣祺瞠目。
  「那时我以为你是为了亲近慧君。」伊毅笑出来,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摸摸他的头,「圣祺,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伊毅?!」
  「相信我,就算我去便利店打工,一样会惹到麻烦。」伊毅很疲倦,「唯一能令麻烦远离自己的,便是钱和权力。」
  「伊毅,如果是这样,请让我帮你。」圣祺握住他的手。
  「别弄脏自己的手,不值得。」说这话时,伊毅彷佛已半梦半醒。
  「伊毅……」圣祺轻轻地,试探地伏在他胸前。
  伊毅没有反应。
  但过了一会,却梦呓似的低喃:「我的人生,就像一件裁坏了衣服,没法挽救。」
  圣祺心疼,好像害怕怀中的人会突然消失似的,紧紧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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