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末秋初的时节里,空气中不时飘散着果实香熟的芬芳。
聘风斜趴在高楼绿瓦的平台上,正闭目养神,任心思无限漂游。他悠闲地听着虫鸣蝉叫,唇角则不自觉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靥。
昨夜,诗诗吩咐丫鬟棋儿给他备妥所需的物品后,就仰着下颔,挺直腰杆,头也不回的离去。
棋儿对整件事感到不解,却仍谨守本份,按诗诗的交代,安排好聘风的住宿和饮食。
棋儿的表现,让聘风又对诗诗增加几分好感。毕竟能把下人调教的如此守份合宜,主子得花上一番心思才行。
整洁舒适的客房,反而让聘风倦意全消。他兴奋的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交织着与诗诗相遇的时光,虽短暂,却火辣香甜。
这可是他不曾享受过的顶级刺激呢!
清晨,丰富的早宴,又把他推向另一个幸福高峰,他不禁感叹:要是每天早上都能享用像这顿一样热腾腾的餐饭,不知该有多好?
但没过多久,他的美梦就破碎了。棋儿突然跑来问他,可不可以替二小姐修补园子里的屋瓦?
虽然,棋儿解释这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忙大小姐的婚事,所以找不到人做修补的工作,但他却认为,这是诗诗在明示她的身分。
在高傲的诗诗眼中,他只是个微不是道的下人、杂工。
聘风修好了屋瓦的破洞后,并未马上离去,他站在四层高的屋脊上,望向
诗诗居住的园子。园子里的绿色巨木和各式形状稀奇的盆栽,营造出一种磅砖的气势及舒爽的意境。
他眺望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兴味索然,浑身提不起劲。
他慵懒的打个呵欠,眼角却在此时不经意地瞥见一群丫鬟们,正列队进入左侧的厢房。
她们进房后没多久,就有两名丫鬟从房内走了出来,吩咐守门的仆妇鸣锣开启大门,门外那些等待的人们,给两名丫鬟轮流带进屋去。
聘风讶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不敢相信,看似弱不禁风的田诗诗,竟能让难缠的仆佣如此服从驯良,从他们安静从容的相貌来看,他们是真的对田诗诗心悦诚服!
聘风蹑手蹑脚的爬向左侧厢房的屋顶,他移开几块瓦片,向下凝望。只见宽敞明亮的屋子,摆了三张书桌,诗诗坐在中央,而两侧各坐及站着一些丫鬟。
被传唤入屋者,就坐在中央圆桌旁和诗诗对话。
不论是生意往来还是府内的日常琐事,诗诗全能迅速地将其处理妥当,聘风见状,不禁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过了好一会儿,诗诗终于略显疲惫的向丫鬟询问。
「是不是结束了?」
「不,还有一件,是特别状况,管笠园的赵婆和丁香阁的王嬷嬷发生严重争吵,而且还打了起来!」
「什么?打架?一大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诗诗皱起眉心,不悦的说道。「传她们进来。」
两名皂色衣衫的白发老婆婆,一进屋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互相指责对方。
聘风见状,不禁暗暗为诗诗担忧着。这种老婆子通常是大户人家中最难缠的下人,她们通常会仗着在府里的资历深,就倚老卖老起来,一些较不得宠的小妾庶子,甚至还会被她们欺负呢!
「好了!棋儿,告诉她们,在府内打架互斗的责罚是什么?」诗诗冷冷的说着,并用冰冷的眼神横扫那两名老婆婆一眼,那一眼,已是够教她们双腿打颤。
棋儿翻出纪录,清楚的答话。
「小姐!这两名婆婆已不是第一回争吵,前几次由管家申诫后,就只在册上作了笔纪录以示警戒,没想到她们却不知收敛,反而越吵越凶,按棋儿看,该给她们革职撵出田府才对。」
「是啊!通常只要吵上一次的,大都撵出府去了,可是管家看在这两位婆婆年事已高的份上,放了她们一马。」另一名丫鬟琴儿也跟着说道。
「可是,她们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越吵越激烈,书儿认为,干脆给她们一笔养老金,然后撵出府去!」丫鬟书儿也插话道。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两名老婆婆则吓得直打哆嗦,猛磕头求饶。
「田府一向讲求公私分明,和乐相处,妳们两位老人家从年经时就一直待在府里,难道还不明白这道理吗?
「妳们二老是因为工作太轻松太无聊,所以才拚命嚼舌根闹是非吗?既然如此,府里也不便再留妳们。」诗诗沉着脸,口气严厉的说道。
「小姐!求求妳别赶我这老太婆走路啊,求求妳!」
闻言,两名老婆婆顿时老泪纵横,向诗诗苦苦哀求着。
「棋儿,这次先记录下来,要是再发现她们争吵扭打,就立刻撵出府去,不用来向我报告,听清楚了没?」
语毕,诗诗就把丫头们做的帐册、纪录发还,然后就到房里歇息片刻。
此时,站在屋顶上的聘风,努力寻着她的气味,终于在西厢房的阳台上,找到疲态毕露的佳人。
「哇!今天是张大花脸耶!」
闻言,诗寺眉心微蹙,不悦的找着声音的来源。正待她想出言责骂时,却发现聘风接在阳台的屋檐上,倒立地和她对话。
「你在做啥?」
「修屋顶啊!我修好后,发现上头的风景好,就舍不得下来了!」
「又不是猴子,当心摔死你!」
「妳到底是在损人还是在关心人啊?说清楚嘛!像妳虚理事情那样。」
「你偷看我工作?」
「我没有偷看,是『不小心』看到的。」聘风搔搔头,翘起拇指称赞道:「妳实在很了不起耶!十个大男人都不见得有妳这种能耐,看来妳果然有资格做女暴君!」
诗诗十分专注的看着聘风,聘风则轻挑的扮个鬼脸笑道:「怎么?不信我的话?」
「你居然会称赞人,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狗嘴吐象牙的奇观,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咧!」诗诗淡淡勾起唇角。
「我可是真心诚意捧妳耶!妳干嘛这样损我?」
「要我相信你会安好心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奇怪,我又没得罪妳,干嘛老针对我啊?」聘风揪耳抚颊的动作,让诗诗不禁笑了出来。
「呵!这么胖的猴子要是从屋顶上滚下来,准死无疑!」
「妳居然还嫌我胖!喂!二小姐,妳是没长眼睛吗?像我这样魁梧健壮,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赘肉的男子,可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上品啊!告诉妳,『用』过的人都说『赞』喔!」
「我又不想『用』你,你浑身上下是五花肉还是三层肉,与我何干?」
「妳……居然把我比作猪!」聘风气得吼道。
「事实上,你连猪都不如!」诗诗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
「二小姐,不损我妳很难过是吗?」聘风的脸色相当难看。
「凌公子,你不来烦我,你会死是不是?」诗诗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妳怎么那么小气,干嘛不给我机会?」
「像你这种见了姑娘就想强来的人,本小姐可不敢领教。」诗诗冷冷地回道。
「其实,平常我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甚至有时比良光那只童子鸡还更有定力呢!可能是昨天饿过头,而妳又太香甜可口,所以才──」
「骗人!昨天分明是你色心大起,你居然还敢强辩,说我勾引你,你实在是太可恶了!」诗诗一提起昨夜,脸上就泛起些许微红。
「少来了,妳不也乐在其中吗?」
「你居然跟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姐讲这些话,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诗诗忿忿不平地吼回去。
「对呀!我怎么会跟妳讲这些话呢?」聘风歪着头,开始认真地思索着。「可是,我觉得我跟妳说这些话很恰当耶!我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本小姐不想听你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诗诗气得举起双手掩住双耳。
「哎呀!火气怎么这么大呢?一定是昨夜没睡好,跟我一样。妳知不知道,昨儿个夜里,我可是反反复覆一直想着妳──」
「住口!你这个浑帐!马上给我滚!」诗诗气得破口大骂。「再不滚,我我人把你送进官府治罪。」
「哎呀!现在大伙儿都忙着良光那小子的亲事,哪有人会理妳啊?」聘风摆出一副痞子嘴脸。
「真不知道那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都已经是订过亲的人了,居然还有姑娘抢着要。」聘风在屋檐上喃喃自语着。
「什么?他有婚约?喂!你给我说清楚点!」诗诗霍然起身,抡起拳头,逼向倒挂在屋檐上的聘风。
「什么?我说什么?我忘记了耶!」聘风一脸贼笑着。
「凌聘风!」
「在!」
「还不快老实招来!」诗诗玉臂腰,恶狠狠地瞪着聘风。
「呃,女暴君发火啰!还是快逃吧!」聘风笑得好不得意。
「不许跑,话还没说完!」
「喂!妳这人还页反复无常耶!一下叫人滚,一下又叫人不许走,妳喔,实在是──」
「啰唆完了没?你到底讲不讲?」诗诗沉下脸,严肃地向聘风瞪去。
「不如妳上来,咱们一面欣赏风景、一面『闲聊是非』,如何?」聘风轻笑回答。
「谁要跟你──」
「不来?那就算啰!」语毕,聘风用力挺腰,随即上半身就往檐上轻巧缩回,一下子便不见人影。
诗诗连忙向阳台望去,目光极力梭巡那可恶的身躯。见四处无半点人影,诗诗只得着急地大声喊道。
「等等!别走!我跟你上去,凌聘风!」
突然间,聘风又倒挂在屋檐上头,对诗诗开心笑道。
「喂!把手给我。」
诗诗愣愣地伸出双手,随即感到身子轻飘飘地,没过多久,人已上了屋顶。
「啊──」
「别怕!我扶着妳!」
「谁要你扶,我自己可以──哇──」
「别逞强,妳在这时候尖叫大喊,我是不会笑妳胆小鬼的。」
见诗诗有些重心不稳,聘风连忙扶住她的腰身。
诗诗靠在他胸口,嘟起小嘴抗议道:「我既不是胆小鬼,更不会鬼吼鬼叫!」
「对!妳是天不伯地不怕的女暴君,鬼吼鬼叫的人是我!」聘风拍拍她的发顶,宛如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少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是!二小姐!」
闻言,诗诗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浅笑,聘风看在眼里,竟有销魂蚀骨的感觉。
「妳应该多笑才对,妳笑起来真美!」
「笑也得看对象,那种只会强迫姑娘,又大言不惭、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的大色胚,只配看母狗笑!」
「好一张利嘴!」聘风紧紧搂住她,然后冷不防地啄她脸颊一下。
「哇!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奇怪怎么抹这么厚的一层粉不热吗?原来喔──」
「你还好意思提呢!都是你害我变成大花脸的!」诗诗狠狠地在聘风胸口猛捶了几拳泄恨。
「只有这里吗?可是我记得这还不是我主要施力的地方嘛!」
听到聘风这句挑逗暧昧的言语,诗诗当场羞红了脸,她气得将他推开。
「喂!别动,这里不平,咱们到平的地方再算帐。」
聘风说完后,就半拉半抱地将诗诗领到一块干净的大平台上。
这块平台正好被巨木伸出的枝桠遮盖住,所以即使晌午日头赤炎,这地方仍然凉爽怡人。
「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困住我吗?你这个不安好心、不怀好意、居心不良的大坏蛋!」诗诗不领情地叫道。
「好啦!别卖弄妳的文学造诣一口,太难的成语我可听不懂!」聘风坦白地说道。
「不识字不打紧,那种不懂文意偏偏要卖弄文采的人,才叫恶心!」由于聘风的坦白,让诗诗对他产生一些好感。
「其实我的程度也没那么差啦!跟状元郎相交了十年,多多少少还是有读过几本书。」
「提到状元郎,你答应我要──」
「别急、别急,妳先过来这儿,让我一边为妳服务一边说故事。」
「服务?」诗诗狐疑的伸出手,却被聘风用力扯入强壮的怀抱里。她正想扭身大骂,突然间,一双大手搭上她的细肩,用着温柔的劲道纾缓她僵硬的肩窝。
「这样可以吗?需不需要放轻点力道?」
「好舒服喔!没想到你会帮人按摩。」诗诗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是一个喜好男色的老爷我专人来教我的,要不是我生得太男子气概,早被老爷一口给吃了!」聘风平静的说着。
「真的还是假的?我才不信咧!」诗诗沉醉在聘风温柔的揉捏中,压根忘了自己还投身在这个臭男人的拥抱里。
「我干嘛要骗妳啊?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隔着一层布料,聘风依旧可以感受到所抚触的肌肤,是如此的滑腻柔嫩……
「不过,老爷当初想要的人是良光,并不是我!」聘风借着岔开话题,来分散集中在「肌肤」上的注意力。
「那为何会变成你呢?该不会是你们使用什么诡计吧?」
天啊!她那呢喃的声调真是动人,害他又得分神去压下腹内逐渐滚烫的燥火。
「才不是呢!是那老爷色欲熏心,没看清楚契约上所写的人名,误以为良光就是我,隔一夜我去上工时,他才明白搞错人啦!他算是有风度,知道良光不可能跟我换,所以只好让我去学这套舒筋活骨的功夫,来服侍他。」
「为啥良光不同你换?」
「拜托!他知道老爷有那特殊『辟好』,他哪敢跟我换啊?再说,当初住他家的条件,就是得无条件去做他替我接的所有工作。」
「他把你当成摇钱树啊?」
「可不是!」
「你有能力工作,干嘛要待在他家,任凭他欺负?」诗诗竟替他打抱不平起来。
「妳这么说,对良光可不公平。」
「为什么?难道你是天生的受气包,要人欺负才快乐?」听她妄下断言,聘风不禁好气又好笑。
「不是这样啦!想当初我们父子走投无路时,是良光和他娘敞开大门收留我们的。」
「原来是为了报恩啊!」诗诗恍然大悟。
「妳知道吗?当我爷爷还在世时,我爹虽然屡次经商失败,但仍有家可归,可是没想到我爷爷过世后,我叔叔伯伯就把爹跟我扫地出门,深怕爹把衰运带给大家,在我们父子俩走投无路时,只有褚家愿意收留我们。」
此时,聘风吐了口气,然后再继续说道。
「他们最让我感动的地方,就是即使知道我爹是个带衰的人,也没把爹跟我赶出去,爹的所有债务,都是良光一肩扛起,他并没有因为他姓褚,咱们姓凌,就不理咱们。」
「嗯,这个褚良光心地还满善良的嘛!看来心心似乎看上一个不错的人才。」
诗诗沉吟片刻,又幽幽问道。
「那你说他订亲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如果他『真同意』与田心心成亲,他就会扛起所有责任的。」聘风避重就轻的回答。
「不过,要是他真看上田心心,他的眼睛可能要让大夫瞧瞧!」
「住口!不许你这样讽刺心心。」诗诗一把推开聘风游移的双手,不给他继续按摩。
「心心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批评欺负,其它人都不准骂她!」诗诗气得吼道。
「好好!妳别气,我不说就是了,再让我──」
「不要!我要下去,送我下去!」
诗诗拍掉聘风安抚的大手,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嘴脸。聘风见状,却忍不住赞叹着:为啥她连生气都那么迷人呢?
难道,他已无可救药的沉陷下去?
「喂!你聋了吗?快让我下去啊!」
「别叫啦!我不该那么说田心心的,我向妳道歉,别生气了!」
聘风突如其来的歉意,让诗诗霎时忍住怒火,她一脸狐疑的瞪着他。
「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对了?」
「我在瞧你的道歉是口是心非,还是真心诚意的?」
「一半一半啦!」被她那锐利的眼胖盯着,聘风感到有些不自在。
「妳别担心,毕竟我还算是正人君子,在背地里骂人,总觉得不够光明磊落!」
「你……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会强逼……强逼……」诗诗的双颊霎时染上一片嫣红,她一口怒气憋在心坎,吐不出也咽不下。
「所以我才说『还算』嘛!」聘风语气轻佻地答道。
「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不正经,让你产生了非分之想?」
「不,这不是你的错,而是──」
聘风庞大的身躯,一步步将诗诗逼至角落,五官分明的大脸,逐渐向她清丽的脸蛋逼近……
「啊──别靠近我!」诗诗的力气比不过他,只好用尖锐的叫声来驱赶他。聘风对她如此激烈的反应,产生强烈的挑逗兴致。
诗诗不愿再遭狼吻,于是腰一屈,从他身下钻出,没料到脚却在此时不小心扭了下,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从三楼楼顶坠下……
聘风在慌乱中抓住她的双臂,使劲的扶稳她。
诗诗气得将头一扭,张口咬住那奋力抓住她的手腕。
聘风痛得闷哼一声,但仍牢牢握紧诗诗,一直将她拉到安全的区域才松手。
此时,诗诗尝到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她想道歉又觉得心有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不停翻搅。
「别再用这种方法吓人,会搞出人命的,」聘风爱怜的抚着她的乌发,然后紧紧地搂她入怀。
诗诗不发一语,任由他搂抱前行。
她不懂,这个凌聘风,为什么总要窥探她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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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郎诱妻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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