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声小修女 第二章

  她被骗了!
  什么爱唱多久就唱多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拿来唱歌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话,尽管放心的唱到声嘶力竭,院里有保养喉咙的菜汁,保证天翻地覆了她还能唱。
  根本是一大篇加料的谎言,聪明绝顶的她居然会上这种当,聪明反被聪明误地穿上修女服。
  幸好她的律师本能还在,懂得为自己争取福利,先以见习修女的身份待在修道院里,三个月以后再升为正式修女,不然这个亏就吃大了。
  她那个大嫂兼同窗好友也真不够意思,不会硬把她留下,明知她有时会冲动行事,拿根绳子捆住不就成了,害她一失足成了不伦不类的修女,说出去肯定笑掉大家的牙,她怎会傻到要当修女。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窝在修道院里几个月修身养性也好,以免日后再有如此莽撞的事发生。
  “天呀!又是诗歌,居然叫我唱千篇一律的诗歌,院长太狠了。”天主的慈爱是我倚靠的救赎,耶和华我的神呀!求妳看顾我……
  冷不防的打个寒颤,她快唱不出来了,顾字之后的我几乎无声,顾影自怜自己的活该。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耶!美得让人相信她是女神的艾莲娜修女只叫她唱诗歌,其它“靡靡之音”自然被消音,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姊妹们唱诗歌。
  现在,她的生命里除了诗歌还是诗歌,每天跃动的字眼是赞美上帝的仁慈,淡淡如云的音符是主的恩典,她真能快疯了。
  修女——
  多可笑的枷锁,而且是她自己套上的,怨不得人。
  “玛丽亚、玛丽亚,妳等我一下。”
  气喘如牛的短发女孩老是穿不好一身过长的修女袍,风一吹就露出整颗脑袋,显得青春洋溢。
  左芊芊恍若无闻地接住一片飘落的橄榄叶,直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玛丽安,妳回来了。”她回过头来,打了声招呼。
  女孩愣了一下才记起玛丽安是她的新名字。“我叫朱黛妮,麻烦妳别叫我玛丽安,怪不习惯的。”
  “入了修道院可由不得妳我,虽然我也厌恶死了玛丽亚这个名字。”她可不想学圣母玛丽亚来个处女生子。
  理论上不太可能,但是所有信奉耶稣的信徒都相信,她只有随波逐流当是一种信仰。
  “芊芊姊,妳不喜欢“玛丽亚”呀!”她倒满中意玛丽安,像是漫画女主角的名字。
  左芊芊翻了翻白眼,“别让院长和伊兰修女听见妳用俗名唤我,不然咱们得在上帝眼前忏悔三个小时。”
  “说得也是,上回我跪在圣坛前差点废了双腿。”忏悔不需要限时吧!诚意到就成,上帝哪会计较几分几秒,又不是希特勒。
  “妳今天没出去募款呀!”多好命,可以到外面溜达,不像她只能唱诗歌。
  朱黛妮脸色突地大变,一副想啃某人的模样。“芊芊……玛丽亚姊妹,妳信不信天下竟然有人抠门得榨不出一滴油?”
  “乞丐?”
  “是乞丐我还会施舍个十块钱让他去买棒冰吃,可是那人有钱到叫人想扁他。”
  而为什么她就这么穷,必须当修女好完成伟大梦想?
  “和颜悦色,妳是去募捐不是去讨债,神的爱无国界,妳要以爱感化他。”
  瞧,她都被同化了。
  才一个月而已,琅琅上口的神之爱不自主的脱口而出,看来她有当修女的天份。
  “很难,一身铜臭味的小气鬼上不了天堂,我祝福他早日下地狱。”朱黛妮恨恨的道。
  “不可以喔!玛丽安姊妹,顶多咒他千刀万剐,死后不得超生。”修女要有慈悲心肠。
  她噗时一笑,“妳比我还毒,上帝会哭得回家叫妈妈。”
  “不敬,污蔑主是得不了永生。”左芊芊神色一峻,谴责她的不礼貌。
  “无所谓,反正我没打算活到万万年。”吐吐舌头,她拿出一本小册子记下今天募得的款项。
  “有理,谁晓得天堂在哪里,我们自得其乐就好。”她有预感天堂离她远不可测,一辈子也到不了。
  “玛丽亚姊妹,妳为什么要当修女?”
  朱黛妮忽地一问,令左芊芊闻之哂然。
  活了二十五个年头,她怎好说出自己的蠢行,让人家看笑话,心里立即想了一套说法敷衍。
  殊不知眼前的同伴也和她一样,被人拐来当修女,而两人入修道院的时间不过差个十天左右。
  “主的神威令我折服,因此我愿终生伺候我主。”好虚伪的话,她离地狱又近了一步。
  “喔!妳好虔诚,不像我……”朱黛妮突然干笑的闭上嘴,没有下文。
  “不像妳怎样,为了修道院奔波不止?”要她去向人伸手是不可能的。
  朱黛妮嘿嘿两声,心虚的拉好修女袍。“应该的,我是院里的一份子嘛!”
  其实她心里在咒骂艾莲娜是个老巫婆,不要脸地拿环游世界的大饵引她上勾,傻傻地当是上帝真的眷顾她这个孤儿,打算成全她长久以来的愿望。
  没想到修女也会骗人,所讲的和事实差之千里,根本有诱拐之嫌,害她进入贼窟。
  “想得开是上帝的引领,妳待会儿还要出去吗?”瞧她册子上有不少圈起来的人名。
  “当然……”她宁可去赚钱……像是想到什么,朱黛妮眼睛倏然发亮的贬呀眨。“玛丽亚姊妹,可不可以拜托妳一件事?”
  左芊芊谨慎的看着眼前这双若有算计的眼。“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不成问题。”
  朱黛妮闻言马上欢呼起来,“太好了,妳和我一起去刑风企业募捐,咱们非榨出他一张支票不可。”那人太欺负修女了,眼高于顶。
  “募……募捐……”表情一变,左芊芊笑得很无力,彷佛有人朝她脸上丢掷一坨温热的狗屎。
  黛妮……玛丽安可真会折腾人,她不知道她一向懒得和人亲近,更别提向人弯腰要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她一贯的原则,能不做事就别自告奋勇,唱唱歌是唯一的兴趣。
  记得求学十几来年成绩单上导师的评语几乎都不出乐观不进取这样的话,得过且过是她的人生理念,不小心得个第一名是天赋过人,不爱动的人除了唱歌就是做功课,成绩能不好吗?
  出了社会她仍抱持这种态度过日子,因此她的老师才一气之下禁止她从事律师工作,看能不能打醒她颓废的生活观,从此奋发图强,一改慵散的本性。
  可惜她让他失望了,瓢虫背上的斑点是天生自然,用十桶去渍水也清不掉。两年多来她依然故我,快乐的当只随时断粮的小米虫,反正大哥大嫂会养她,再不济还有银行存款,虽然她非常排斥用父母生命换来的身后钱,她觉得花得心酸。
  “凡妮莎修女口齿不清老扯我后腿,跟她去只会丢人现眼,比我单枪出马募的款项还少。”还被人家赶出去,要她们去街上抢劫有同情心的笨蛋。
  “凡妮莎修女是位资深修女,妳不能随意批评。”嘲笑别人是一件可耻的行为,毕竟少了一颗牙的凡妮莎修女肯为修道院出一份力。
  “是,玛丽亚姊妹,那妳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募捐,向刑风企业讨回身为修女的尊严?”朱黛妮企盼的要求着。
  “这……”她好想有隐身术,倏地消失。“不好吧!我只是唱诗班的修女。”
  “没关系啦!咱们用诗歌感化他。”她嘴角浮起恶意的笑容。
  左芊芊好笑的扯扯她的脸颊,“说,妳是不是想算计我?”
  “才没有呢!妳的歌声是天上绝无、人间仅有的一脉清泉,相信抠门大师一定大受感动。”烦死他。
  她听过芊芊姊动人的歌喉,一、两个小时下来是美妙的享受,但是连续唱上八个小时,那就……很痛苦,非常的痛苦,好听的声音也会转变成无数的小蚂蚁在脑干中挖个不停。
  烈酒浅尝即可,喝多了就是生不如死,只想把自已埋了。
  “院长那方面不好交代,妳还是和凡妮莎修女……”说人人到。
  艾莲娜带了一位低首不语的女孩走了过来,八成又是编了一套谎言骗来的。
  “玛丽亚,玛丽安,她是今天刚来的见习修女玛丽莎,妳们要好好照顾她。”
  玛丽莎?
  院长取名真没创意,光是一些洋名儿,中国字博大精深也不应用一下,枉她住在台湾十年有余。
  两人相视一望,玛丽安向院长提出她的请求。
  “X的,我为什么要接下那件工作?有本事你自己去摆平,别想拖我下水。”
  光滑的桌面遭人重重一击,垃圾一般的文件往一旁倒下散开,满地的零乱无人收拾,只听见一句男人的低咆声和几声窃笑。
  刑风企业表面风光,经营项目以保全为主,小至家庭保全设备,大至国家元首的保镖项目,有人出钱就派专人保护,工作效率媲美日本的神风特攻队。
  不过,其实刑风企业的前身是有名的刑风帮,几年前帮里的某人突然发神经……呃,是良心发现,因此逼着老大改邪归正,彻底地漂白并和警政署谈好条件,所以有了刑风企业的存在。
  刑风企业的人才大多有黑道背景,在保全方面自然得心应手,道上的兄弟好歹忌惮其昔日的威名,任何事一旦有刑风企业的人介入,大部份的兄弟均会给面子不去找麻烦。
  因为如此,刑风企业才能在短短的数年间跃居保全事业的龙头地位,规模由当年的几百名员工扩充到如今数千人的企业,蒸蒸日上的业务经常忙得大伙焦头烂额,一不小心就犯了某人的大忌,接下他最讨厌的工作——
  与警方合作。
  这个某人姓夏名维森,刑风企业总经理,孤儿,三十岁,未婚,为人无礼又放肆,小气到连自个兄弟都斤斤计较,对自己也一样苛待。
  别看他外表一副光鲜亮丽,其实里头那件衬衫已穿了十年,内裤缝了又缝,正反面早分不清,他照样我行我素的小气到底,和钱有宿世大仇,谁都休想从他身上挖出一文半毛。
  而他之所以能见人,全赖老大,应该说现任总裁,和位居他之下的副总经理打理,每隔个两、三个月就自掏腰包为他置装。
  说实在话,他的西装之类的衣物很容易破损,可不管他多么小气,“乐捐”他衣服的两人绝不允许他破坏企业形象,破了一律淘汰不准补,免得让外人以为刑风企业穷得发不出薪水,堂堂总经理居然穿乞丐装上班。
  其实说穿了是他筋骨太活络,老是坐不住办公室,一有活动手脚的工作就抢先一步接下,和自己手下争抢不是他份内的“运动”,几回下来,衣服不破都难。
  劝阻多次无效之后也就由着他去,黑社会出身的鲁汉本就爱逞强斗勇,尽管外在漂白成为社会中坚份子,内在仍是那个靠拳头打天下的黑阎王森哥。
  “你们那是什么鬼表情?要笑不笑的死样子像老子的屎,别以为打人海战术就会让我屈服。”
  夏维森火气十足的点起烟,无视自己订下的戒烟规章,大大的禁烟标语就张贴在眼前,他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只有他能在办公室抽烟,其它人哈到死吧。
  由左到右站了六、七名与他亲如手足的兄弟,上至总裁、副总经理到安全主管,还有一名什么头衔都没有却万事包办的“杂工”。
  他是企业中的“影子”,也就是不向外透露身份的一级机密,专门私底下作奸犯科,合法的清除阻碍正业发展的清道夫,手底下有二十几名不逊于CIA的敢死冲锋兄弟。
  “咳!总经理,对方指定你是你的荣幸,为了公司权益,你就……委屈点。”
  几乎忍俊不住的黄人璋本想说牺牲色相。
  他冷哼地吐了口白烟。“黄副总,你今天吃饱了没?要不要我替你清清肠胃?”
  一拳就够他吐得七荤八素。
  “我向来不吃早餐,午餐也尚未有着落,你要请客吗?”他不怕死的拍拍肚皮,明知眼前的人是抠神再世。
  “好呀!”他将脚抬放在桌面,弹弹指间的烟灰。
  “当真?”他是间着好玩,不敢奢望能有粒花生米入口。
  夏维森指指办公室内的另一扇门,“我刚拉的屎还没冲,你去吃个过瘾。”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他低声地瞄了一眼洗手间的门,心想待会儿得叫个工友来清理。
  卫生习惯槽得连狗都唾弃的人是不该指望太多,希望洗脸盆的污垢还清得掉。
  “我几时有心来着,你再算计我看看。”哼!敢拿他做人情,简直嫌命太长。
  黄人璋不服气地举手抗议。“澄清,我是清白的,又不是我答应陈局长的要求。”
  那个眼皮一跳的肇事者正悄悄移向门边,以防求生无门。
  “少给我推卸责任,是你盖的章通过工作委托,别当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天地良心,我纯粹是为你的健康状况着想,你多久没找女人去火了?”太不正常了。
  对他来说,女人的存在是为满足男人的生理欲望,他要是个太监倒还说得过去,偏偏是个欲望旺盛的超级公马,整整大半年没找女人发泄是一种异常现象。
  记得几年前刑风帮尚未漂白时,他一夜可以连战三、四个公车型的女人仍不疲倦,裤头一拉照样去干架,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有了变化,那个以往拿女人的身体当点心的男人不见了,由一日不能没女人到三、五日才发泄一次,最后就算一个月憋着也没关系。
  近年来更是反常得叫人害怕,再妖娆娇媚的波霸美女也挑不起他的“性趣”,整个人像入定的老僧不为所动。
  所谓独阳不生,人在身体产生某种病变时必有所异常,身为肝胆相照的兄弟怎能任由他活得不精采,要死也要死在温柔乡里才不枉此生。
  “要我上那条发情的母狗,我宁可跟你有一腿。”夏维森发狠地勾起唇角一撇。
  黄人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我们都晓得你没有同性恋倾向。”
  “也许我觉醒得慢,现在才对男人的身体起了莫大的兴趣。”他傲慢地斜睨着。
  “呃,你是正常的男人,女人的肌肤又滑又细,绝对比男人来得有趣。”他可不想当零号同志。
  “可是我觉得你和女人差不多,细皮嫩肉又……长舌。”无聊的程度和女人无两样。
  敢替他拉皮条,他又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霎时,黄人璋叹口气,知道被人摆了一道。“郑乃菁有什么不好,是知名企业家的千金小姐,人长得美又倾心于你,说不定床上功夫不下于你。”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利”耶!偏有人当是洪水猛兽地往外推。陈局长的外甥女是公认的社交界之花,现今少见的智能型美女,能瞧上他是他的狗屎运,居然还拽得二五八万的。
  是兄弟才把好料的留给他饱食一顿,不知感激反嘲笑他婆婆妈妈,真是拿馒头赶狗,不肩一顾还撒泡尿表示没肉好吃。
  “你来接手呀!反正要我保护个娇娇女出席宴会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是瞎子,看不出郑大小姐对他的企图。
  “一晚而已,又不是要你卖身,哈拉两句就过去了,你在装什么大家闺秀啊!”
  火气略起的黄人璋满心不是滋味。
  他也想接手呀!可是女主角不赏脸,他能厚着脸皮巴上前去吗?不叫人乱枪打死才怪,人家是陈局长最疼爱的宝贝外甥女哪!
  “笑面罗剎,你干脆在我身上标上价码如何?我任你拍卖。”夏维森阴沉沉的声音让人发寒。
  一听到昔日的封号,黄人璋心头一悸,“嘿!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
  “看到你那张只会笑的脸,我的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让我揍个两拳怎样?”或许他会考虑牺牲三小时护花。
  或许。
  “这个笑话很冷,谁能挨上你一记重拳。”拳王泰森都不一定接得下。
  抽到无烟丝才肯熄火的夏维森弹掉手中的烟蒂。“谁接的委托谁去摆平,别推到我头上。”
  “你……”黄人璋转身向某人诉苦,“老大,你家老二欺负我。”
  闲间看热闹的葛忧城早挑了个好位子坐下泡茶,翻开的报纸看了一大半,凉凉地回一句,“老三,请称呼我葛总裁。”
  “总裁大人,你好悠哉喔!”黄人璋咬牙切齿地含着满口哀怨。
  就知道他们会公报私仇,报复他当初不肯接受总裁的位子,以长幼有序的籍口屈居副总经理好减少些责任问题。两个大老奸!
  “你有意见?”葛忧城眼中冷芒轻瞟,其中的威恫不容忽视。
  “岂敢、岂敢,只是有一点点的不平衡,你不认为老二……夏总经理最近的性生活失调吗?”尽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他想吃素不关你的事吧!哪天他剃了个大光头你再布施一碗饭,难得有兄弟愿意替我们念往生咒。”他持中立,有人多事就该受罚。
  黄人璋急说:“呸呸呸……我祝你早登西方极乐,兄弟我是长命百岁相,逢年过节会到你坟前上住香。”想死别拖伴。
  “真无情,夏总经理的拳头痒不痒?”眼一瞟,怂恿的意味不难听出。
  “痒得很。”指关节扳得咔咔作响,手腕的动作显示夏维森绝不会手下留情。
  哀叹不断的黄人璋搔搔耳朵,“订金都收了,能失信吗?”
  “谁理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后果自负。”他才不在乎少一位客户。
  “一百万耶!郑家最近抢了对手上亿生意,人家扬言要拿郑小姐的贞操来补偿损失。”黄人璋为难的道。
  订金是一百万,他私下和郑家协议刑风企业会派人保护郑乃菁的安危,直到陈局长掌握确实证据,确定对方不会再有行动为止,事后再收一千万保护款项。
  而郑乃菁明白的指定要夏维森亲自出马,不然她拒绝合作。
  都怪他一时贪财又贪色,豪气的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大话一出收不回来,忘了老二有时也很固执,因此他才省略一个月的约定先提出一夜伴护的要求,心想等老二见到郑美女就会改变原则,甘心当个人财两得的护花使者。
  现在问题来了,胸脯拍到穿个洞也没人会同情,咬了舌头还得头疼应付自家兄弟,他是刮了毛的狐狸见不得人,败在自己的狡猾上。
  葛忧城思忖地看着夏维森,“忍耐一夜不成吗?你没那么容易失身。”
  “你以为她会放过我吗?上回我可领教过。”不过救了她一回就想以身相许,他宁可不当英雄。
  “你见过她了?”惊讶的黄人璋向前趋近几步。
  “咱们夏老二为了捡掉在地上的五十元硬币,顺手把踩到币面的几名小后辈给揍了一顿,遭到小男生调戏的郑美女就自动对号入座,以为他来英雄救美。”
  “原来……”黄人璋好笑的扬起唇角,了解的点点头,“钱是老二的命。”
  另一种会被揍的说法是小气。
  夏维森可以为兄弟出生入死,不顾一切的两肋插刀,但是一谈到钱就伤感情,谁敢开口向他借钱就拿祖宗牌位来抵押。
  他不是那种爱钱爱到没格调的守财奴,每一块钱都是他用双拳打下的血汗结晶,因此他特别珍惜,绝不与人分享辛苦得来的成就。
  大概是小时候穷怕而养成的忧患意识,身边没攒点钱就不安心,生怕人家来挖他的养老金。
  “你尽管笑到脸抽筋,今晚的任务有得你哭。”看他怎么向雇主交代。壤心的夏维森漠不关心的一讽。
  “啊!你不会真的不管吧?!”不用等到晚上,他的脸已经开始垮下了。
  “我很忙。”
  一句话判了他死刑,黄人璋快口吐白沬了,没料到兄弟一场他居然这么狠,欲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刚要开口抱怨时,一旁不作声的影子老四石骏和突然站起身,推开十楼高的窗户往下望,眉头堆得如小山高,似受了莫大折磨。
  “怎么了?”
  “你赶走的修女又来募捐了。”冰一样的冷面居然解冻了十分。
  夏维森不屑的一啐,“这群假藉宗教敛财的乞丐,叫警卫全赶到大马路去要钱。”
  有手有脚不事生产,专门找有钱人下手的金光党,一句上帝就能赐米赐衣吗?
  神若有灵何必出来募捐,手一点有鱼有肉,金山银山搬不空。
  根本是骗钱骗怜悯的神棍,神是无所不能干么要人施舍,还摆出一副圣洁的模样,好象人人都该挖光积蓄来奉献,神就会赐福给慷慨富人。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已赚的,神既然那么厉害就请自个显神通,养活这群除了会赞美主就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有本事就不吃不喝来布道,看他们能撑多久。
  “她们并未犯法,只是……”石骏和好笑地摇摇头,十分佩服这几个修女的毅力。
  “骏和,我似乎听到歌声。”葛忧城好奇的走到他身边往下一眺。
  一看之下,他发出开怀的笑声,难怪歌声会传到十楼以上,十二个不良的扩音器使原本美妙的诗歌失真,听起来像是车子坏掉的嘈杂噪音,夹杂着不时冒出拉长的尖刺高音。
  有趣的修女,看来不募到刑风企业的捐款是不肯死心,咦?那个修女……一抹兴味浓厚的笑意占据他的嘴角,看来有人会抓狂了。
  “夏总经理,你要不要来看看那个非常独特的修女,肯定你有拆房子的冲动。”
  太好玩了,平淡的日子终于可以添些色彩。
  冷哼不理的夏维森射出桌上钢笔。“我又不娶修女当老婆。”
  “那可不一定,这位修女很爱唱歌。”而且是他的“旧识”。
  老二认识她,但她不认识老二。
  “爱唱歌?”夏维森脑海中浮现一张清丽的高中女生脸孔。“你叫她去死。”
  “她”不可能当修女,爱唱歌的女人比比皆是,以“她”的惰性只会赖给家人养,随性的过日子。
  “真的?”
  “葛老大,你要是太闲了不妨去陪陪郑家千金,看她当不当你的小老婆。”他没兴趣地自鼻孔喷气。
  葛忧城大笑地抚抚指上的婚戒。“景兰会先宰了她。”
  一提起他那脾气刚烈的小妻子,满脸浮现的柔意可看出他是幸福的居家男子。
  “我们会帮你保密,不让你家的朝天椒发现。”够义气吧!
  “敬谢不敏,我等着听你咆哮。”
  “嗯?”夏维森不解的瞇起精利的黑眸。
  葛忧城扬扬手指挥退多余的兄弟,命令石骏和将修女带上来,惹得夏维森皱起眉头,一副要寻仇似的恶狠狠一瞪——
  意思是你在搞什么鬼,不死个修女难向上帝预订升天的列车票吗?
  但葛忧城只是深奥的瞄他一眼,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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