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事要从他十二岁升国中的那年暑假说起。
唐雅各失去了父亲,因为他的母亲身体不好,没有谋生能力,于是大伯将他们孤儿寡母接到家里住。从此,寄人篱下。
大伯的小儿子大唐雅各六岁,模样很俊,可惜太叛逆了,打架闹事少不了他,高中连留级了两年。
唐雅各很喜欢这位堂哥。虽然堂哥对他老是爱理不理的,个性教人捉摸不定,脾气又差,高兴的时候就带他吃香喝辣,不爽的时候就要他滚远一点。
堂哥有个很要好的朋友经常来找他,两人不是关在房间里听"枪与玫瑰"、"皇后合唱团"的唱片,把音量开得超大声的,要不就吆喝一群人去飘车、打撞球。
堂哥很不快乐,他常爬上屋顶,在星空下灌啤酒。
唐雅各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陪他。
"要不要喝一口?"堂哥睨了他一眼,将酒递到他眼前。
唐雅各摇摇头。
可就像前面说过的,堂哥的脾气糟糕得很,他是不接受拒绝的,所以硬是抓着唐雅各灌了他好几口,呛得唐雅各鼻涕与眼泪齐流。
堂哥被他的狼狈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堂哥竟掩面哭了起来。
"喂!"堂哥总没有很正经的喊过他的名字,老是"喂喂"的叫一条狗似地喊他。"你呀,长大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对"的人喜欢,听到了没?"边说边把唐雅各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喝他的酒,仿佛方才的事没发生过。
那事唐雅哥第一次看见堂哥如此专注认真的神情,虽然他并不懂他在说什么。
暑假过了一半,村里轮到十年一次的作醮盛事。黄昏时,三合院的广场里摆满了流水席。
吃到一半时,堂哥的好朋友来找他,两个人便一起往屋后的田埂走去。
唐雅各趁母亲不注意时,也偷偷离开座位跟在他们后面,最后看见他们进入一间荒废已久的农舍。
唐雅各跟了过去,小偷似地往门上的钥匙孔看去。月光从缝隙穿透,隐隐约约可看见里头的情形,唐雅各看到了他这辈子最难忘的画面。
他们竟在亲嘴!
这件事可吓坏他了,他们两人甚至投入到连唾液交濡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唐雅各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惊讶的将背靠着门蹲下来。他虽然年纪小,但还不至于不知道男生亲男生是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碰"地一声,农舍里传来物体掉落的声响,唐雅各直觉反应是往屋内看,没想到却看见令他更吃惊的画面。
堂哥和朋友像是在肉搏战地互相拉扯对方的衣服,于是,上衣掉了,裤子掉了,底裤掉了,最后两个赤裸的提紧紧缠住对方......
唐雅各赶紧转回头,他想跑,脚却瘫软无力,他紧紧闭上眼睛,捣住耳朵,但那些粗重的喘息、呻吟、身体碰撞的声音,还是没有遮掩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谁来救救他远离这个地方,谁来救救他......他在心里不断地呼喊着。
"喂!囝仔,你没在广场吃饭,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一位巡农园的阿伯发现他瑟缩在那里,关心的上前询问。这同时,屋内传来更大的声响。
"谁在里面?"阿伯用力的推开门,两个全身赤裸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难得的作醮盛会变成了一场审判大会,堂哥与他的朋友被家人赶到三合院的广场上,跪在地上鞭打示众。
那是一个民风非常保守的乡下,村里发生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好事的村人都纷纷赶来围观,并在一旁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还对他们吐口水。
"夭寿喔!""真不知见笑!""唐家不知是造什么孽喔!"诸如此类的话,此起彼落。
最后大伯决定将堂哥逐出家门。伤痕累累的堂哥与朋友互相搀扶地站了起来,当他们踉踉跄跄走过来时,村人们好象是防瘟疫似地全都散开。混乱中,堂哥擦碰到一名中年人的衣角,那人竟脱下衣服踩在地上吐口水,眼里满是鄙夷。
"小堂哥......"
堂哥经过唐雅各身旁时,他嗫嚅地拉了堂哥的衣角。
堂哥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冷冷对他掷来一眼,唐雅各觉得自己仿佛当场被人在胸口上踹了一脚,那一眼充满了怨恨与诅咒。
他懦弱的躲到母亲的背后,但他始终躲不开,也挥不掉这个眼神对他所带来的惊惧与梦魇。
如果,他们没有接受大伯的安排......
如果,他该死的没有那么多好奇心......
如果,目睹了堂哥与他朋友发生的事,他能安安静静偷偷的走开......
那么,阿伯就不会推开那扇门,堂哥就不会被赶出了。
黑暗的房间,细细的喘息声不断地传来。
大床上,一对男女赤裸的交缠着,他们之间的性爱之猛,使得枕头,被单掉了一地。
突然,男人腰间用力一挺,作出最后一击!
女人腹部一阵颤抖,失声叫喊着,发出满足的娇吟。高潮!
唐雅各见已经取悦女人了,他没有贪恋的离开女人的身体,翻身下床,拿起保险套丢到一旁的垃圾筒。
"你要去哪里?"
女人疑惑地看着唐雅各离开床边的背影,声音里有着情欲过后的沙哑。
唐雅各没回答。他抓起地上的床单围住腰部,再把女人掉落一地的衣物捡拾起来,并把衣袖拉好,裙子抚顺,整齐的摊摆在床边,然后弯身把倒歪的高跟鞋扶起并拢放好。
"很晚了,你该离开了。"他语气淡淡的下逐客令。
"你好无情喔!"女人娇声的埋怨。虽然嘴里是这么说,她还是起身穿衣,是个很识趣的女人。既然摆明是一夜情,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唐雅各转身坐到沙发上,跷起腿,燃起一根烟,脸撒谎能够没什么表情。
女人表演似地穿起衣服,她把脚跨在床边,诱惑地、一点一点地拉起丝袜,然后再换另一条腿。
而唐雅各只是安静的欣赏,也不催她。鼻腔呼出的气体,像电视里的干冰,在他周围氤成一片,使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女人终于表演完了她的穿衣秀,摇曳生姿地向唐雅各走来,伸手取走他咬在唇边的烟,放到嘴里深吸一口,再徐徐吐出,妖娆的神态甚是好看。
女人用后夹烟,弯身想要给他临别吻。
唐雅各缓缓的摇了摇头。
女人耸耸肩,不怎么在意,将烟放回他唇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搞不好这个嘴唇美得像女人的男人有一口坏牙呢。方才做爱时,他从头到尾没亲过她一次,不过他的性爱技巧实在太高超了,把她的身体激发到最极限,让她欲仙欲死,不需要像之前那几段一夜情还得装高潮。对与他,这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红唇一扬,女人盯着唐雅各的眼睛,将手伸进裙子里褪下低裤,然后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实在太棒了,这个留给你作纪念吧。"
唐雅各默默的伸手接过。
女人转身,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款摆着诱人的身躯,一点也不留恋的走出了房间,背影看起来不男人还要潇洒干脆。
唐雅各取下女人放回他唇边的烟,那上头还留着她的另一个纪念品---唇印。
他皱了皱眉,将烟捏熄。
他起身,将床单拿掉,光着身子走进浴室。
他要把女人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与气味洗去。
午夜近十二点,一群年轻男女嘻嘻哈哈从KV走出来。
人群中,沙朗野一百九十公分的身材,特别引人注目。
沙郎野是来自花莲的阿美族人,他理了一个极短的平头,使他平凡的五官头透着一股正直的气息。
沙朗野原本就读花莲师范学院,他在系上的人缘很好,女同学都亲昵的唤他"好好先生",因为他脾气好又温柔,他是班上的班代,常常把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揽着自己做,是标准的好人一个。毕业后,大家散落在四方,当老师的当老师,当兵的当兵。今天,为了沙朗野,几个朋友又聚在一块。
一星期后,沙朗野就要投身军旅数馒头去了,几个住在台北的同学为他举办了送行餐会。为此,沙朗野还特地从花莲赶了上来。饭后,一群人又一路杀到KV唱歌。
"阿志,你喝了酒别骑车,我替你叫部计程车,明天酒醒再来牵车。"
"浩洋,淑芳跟你一样住在新店,就麻烦你送她回家了。""映蓝、hy、小猫,你们开车要小心,到家时,别忘了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安心。"
在KV门口,虽然大家年纪相当,但沙朗野却像个父亲一样对出外的孩子谆谆叮咛着。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家,最后只剩下沙朗野与一名模样甜美的女孩。
"亚亚,我记得你住木栅附近,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沙朗野便要去拦计程车。
"那你呢?你今晚住哪?"亚亚拉住他。
"我?"沙朗野微微一愣,他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他抓了抓脸,腼腆的傻笑着。
"太过分了!"亚亚鼓起腮帮子。她就知道沙朗野会有这个反应,真是个大傻瓜!"大家只顾着叫你上来,又闹得这么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帮你安排,就都拍拍屁股走人了!"
"唉,我随便找家旅馆住就好了。"沙朗野不以为意,大家尽兴就好。
"不好不好!干嘛花钱住在那种有霉味又不舒服的旅馆,你到我那儿住好了。"
亚亚猜他一定会随便找一间廉价的旅馆住。"我一个人租房子在外面住,一点也不麻烦。"怕沙朗野有顾忌,她又加了一句。
沙朗野又是一愣。"不好吧!我一个大男生出入单身女子的屋子,对你不好。"
他是老实人,觉得这么做很不妥当:"你男朋友也不会同意的。"亚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想当然应该有男朋友。
"谁说我有男朋友。"亚亚的反应很激烈,她一直都很喜欢沙朗野,这么多人追求她,她只要他一个,他邀请他去她家,这样暗示已经很清楚了,偏偏他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真是气死她了!"你这个大笨蛋!"她忍不住骂他。
"还是不好。"沙朗野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仍然耿直的说。
"你......"亚亚快被他打败了。她今晚喝了很多酒,脸颊有着醺然的红。她特留意在最后离开,就是想借酒壮胆"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只不过是住一晚,如果真有人说闲话,大不了让你娶嘛。"
不容他拒绝,亚亚自作主张的拦下一辆计程车,并转身挑衅地看他敢说什么。
沙朗野心里苦笑。不管答不答应,他都还是得送她回家。
他摇了摇头,上前为她打开车门。
亚亚租了一间套房,里头有卫浴设备与厨房,算是很大间了。但沙朗野一进到屋子里。顿时感觉空间变小了很多。
沙朗野原本只打算送亚亚到楼下,但亚亚跟他说她的房间有些怪怪的,老是会看到黑影,她怀疑是她撞鬼了。
"不管不管!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她娇声撒娇着。
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沙朗野无法拒绝她,还是留下来了。
简单梳洗后,沙朗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沙发。"我就睡这吧。"他说。
亚亚插着腰站在他面前。"别傻了!那张沙发塞不下你的。"
说的也是。"那......我睡地板好了。"地板够大了吧。
亚亚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跟我一起睡床上。"她直截了当的说。见沙朗野摇头,她马上就一脸气呼呼的说:"不准摇头,不准说不!我是这屋子的主人,所以我说了算!"
时间很晚了,而且玩闹了一天,沙朗野真的是累了,所以就不再坚持了。他乖乖的上床,很安分的侧身面向床外,不敢鸠占鹊巢,只用了床的四分之一,把大部分的位置都留给亚亚。
而亚亚则是好好地洗了一个美容澡,她先用磨砂膏去除全身的角质,然后刮了小腿的毛,接着还在脸上敷了面膜,最后还泡了个香喷喷的玫瑰花瓣澡。
所以当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一点半了,沙朗野早已沉沉睡去。
她踮着脚来到床前,细细地打量着沙朗野的睡脸,即使在睡梦中,沙朗野的身体仍有意志地保持着距离。
亚亚蹲在床前。"大、笨、牛!"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我已经主动邀你上床了,你怎么能睡得像猪一样呢?"说着,她捏住他的鼻子。
沙朗野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但没有醒过来。
亚亚轻笑一声,然后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她起身褪去身上的浴袍,全身赤裸的躺进被窝里。
男人呀,是最禁不起诱惑的了。
她豁出去了!决心要让这个男人属于她。
她抱住沙朗野,将脸埋在他浑厚的后背。他先用脸颊在他身上磨蹭着,然后将唇凑上去亲吻他的颈项,背脊,同时,她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来回地抚摸他胸前坚硬的肌肉,甚至大胆的往下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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