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笠低声告白的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表情也随之僵硬的吉本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三笠。还以为吉本的没有反应是因为听不清楚的关系,三笠又重复了一次汤口的名字。而吉本在脑筋还没转过来之前,辱骂已然出口。
“你根本不正常!是个变态、变态啦!恶心死了!”
三笠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地崩溃下来。脸涨得通红的他还是反驳了吉本。
“但是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啊,有什么办法?”
吉本反射性地抓住三笠的衣襟挥出一拳。比吉本还高的三笠硬是被打得跌坐在斑驳的水泥地上。第一次打人的冲击和拳头上的痛楚让吉本的右手不停颤抖。跌坐在地的三笠抚着在颊缓缓站起,与他茫然的视线相交的同时,吉本退后两步之后冲出了屋顶。
他奔下楼梯直接冲进教室里,整个人趴伏在自己位于窗边的座位上。透过窗玻璃射进来的阳光晒得吉本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刺痛,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换位子或拉上窗帘。
那种平常不会在意的,令人联想到盛夏的扰人蝉鸣,和教室的喧哗在此刻都像煽动吉本怒意的媒介一样。
三笠最好去死,世界上少一个那种白痴男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想到三笠说出“汤口”二字那个表情的时候,吉本几乎作呕。
嘴上说着无法告白的痛苦和烦恼的三笠,却大剌剌地表示喜欢的人是汤口。吉本无法忍受他那种没神经的态度。
他不管三笠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他唯一不能忍受的,不是三笠跟自己一样都是喜欢同性的人种,也不是可以毫不在乎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而是两人喜欢的对象都是汤口。
才进高中没多久,吉本就喜欢上同班的汤口了。棒球社的汤口虽然没有俊朗的外表,却有着男人味十足的五官。他虽然拙于言词,却是个非常认真,而且真心喜欢棒球的人,为了棒球可以比别人多付出一倍的努力。
刚开始,吉本对这个质朴的同学并不太在意,后来因为发生兴趣主动找他聊天进而交好。
经过长时间的交往之后,吉本对眼里只有棒球的汤口开始产生异样的情愫。
就算自己无法取代他心目中棒球的地位,但起码可以是周围朋友中最接近他的人,所以吉本拼命扮演好朋友、好同学的角色。在他不懈的努力下果然赢得了汤口的信任。就算是二年级两人分班之后,汤口还是会不时跑来找吉本聊天或商量事情。
他甘于做汤口最好的朋友,而且在知道汤口是个会对女孩子动心的普通男人之后,他更无意表明自己的感情。告白之后一切就完了,连朋友也无法再做下去。别说被汤口讨厌了,只要想到会被他轻蔑,吉本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喜欢汤口的事,他只能被迫压抑滋长的爱苗,并且安慰而强迫自己去接受。然而,这个三笠却毫无顾忌地说出心中的感情,把吉本死也说不出口的话轻而易举地泄漏出来。
好象深藏在心中的宝物被活生生践踏一样。
在午休快要结束之前,三笠和门胁一起回到教室。一进教室的三笠立刻走到吉本身边。看见三笠走近的吉本还故意把头转向窗边。
“刚才真对不起。”
吉本缓缓转过头来,从下方瞪视着在颊红了一大块的男人。
“被门胁说过之后我也知道反省啦。汤口是你的好朋友啊!你知道自己的好友被我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当然会生气。”
三笠的视线在吉本的脸上游移着。再气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看到在不远处担心观望的门胁,吉本突然觉得自己未免太小气了。他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努力用理性压抑自己往上涌的怒意。
“我也是因为突如其来才吓了一跳,刚才打你真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看到吉本态度缓和了,三笠这才安心而腼腆地笑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啦,我皮粗肉厚嘛!哈哈,吉本你放心好了,我要向汤口告白的话一定会照顺序来,不会强迫他。”
吉本的手指又开始颤抖。他居然还想去跟汤口告白?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这里人多又怎么样?吉本当着同学的面又把三笠痛揍了一顿。
不在乎惹怒吉本的三笠对汤口的恋心还是没有冷却,没多久他果然实现告白的诺言。而且没有选择好时间地点的告白,在一天内就传遍了全校。
相信自己的恋人应该是异性的健全高中生汤口,当然不会因为同性的告白而欣喜。困扰的他第一个商量的对象就是吉本。
“三笠那家伙怎么那么恶心啊?我知道你跟他的交情还不错,或许听到这些话会有点不高兴,不过我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吉本真是恨死那个把这种烂摊子推给自己的三笠了。
“三笠虽然有点怪,不过本性不坏啦!如果你摆明了讨厌的态度,他应该不会强迫你接受才对。别想太多了。”
打从心底厌恶男人对自己告白的汤口,仿佛是让吉本看到了告白之后的“现实和结果”。
他表面上听着汤口的抱怨,心里却在滴血哭泣,同时也庆幸自己的感情没被他知道。三笠算是替吉本仿真了一次对汤口的恋爱告白吧!
吉本不是没有想象过向汤口告白的场面,但是想象总是过于美化,吉本从来没在自己的幻想中被汤口拒绝过。汤口虽然惊于吉本的突然告白,却还是响应着“我也是从以前就……”后,抱住他热吻。每一次的想象都是甜美的梦境却非现实。
汤口阿莎力地拒绝了三笠,并且遵照自己的宣言再也不跟他说话。吉本心想他绝对不想沦落成这种状况。
被汤口拒绝之后的三笠虽然沮丧,但又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振作起来。振作的原因是他找到了新恋情。
比起明知没希望还苟延残喘,舍不得放弃汤口的吉本,三笠干脆地拋开过去的单恋,而把全副心力放在追逐下一个新恋情之上。对象仍然是男人。面对三笠转变速度之快,门胁虽然啼笑皆非也只好随他去了。
由于汤口的关系,让他必须对好友解释自己的性向,而对于周围的人也多了一个“同性恋”卷标的三笠,再也不隐藏自己对同性的好感。看到三笠过于露骨的言行,一旁的吉本忍不住羞耻起来。
只要找到喜欢的对象,三笠就会奋不顾身地进行告白。即使从旁观者的角度也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三笠,却拼命想让对方喜欢上自己,然后被狠狠拒绝之后再找吉本或门胁哭诉。每当看到三笠失恋,吉本在觉得活该之余,也好象看到自己悲惨的模样。
每当三笠找门胁商量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倾听,但是吉本就不同了,即使被拒的三笠哭得再怎么伤心,他都毫不在乎地高声怒骂。
“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那家伙是不可能的吗?你就是不听劝才会落到这种下场,下次要记取教训谈点正常的恋爱!”
正常的恋爱指的就是异性恋。明知三笠和自己都不可能喜欢上异性,但是面对三笠,吉本总是放纵地表现出不负责任的态度。谈正常恋爱这句话一说就是四年,日子就在三笠从没有过一次成功的告白,而吉本也没有把自己的感情对心仪对象表达出来中度过。
……电车好不容易进站。那种拉扯地面般的声音让吉本惊醒了过来。接近收班的电车里没什么人,吉本挑了一个离门口较远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要不了多久电车就到了吉本住所附近的车站。他穿过票口,缩着肩膀走过只有几盏昏暗路灯的公园。天气这么冷,公园的长椅上居然还有几对情侣互相依偎着。
他停在金饰店旁的自贩机前买了一包香烟,在距离住所还有三十公尺远的地方边抽边走。焦躁的脚步让吉本比平常提早到家。
一进入房间,吉本就把衣服脱了丢在沙发背上。跟室外差不了多少的空气,虽然喝了一点酒,但是一脱掉还残留体温的衣服,皮肤的毛细孔就立刻冷得竖了起来。
他全裸地走进浴室,在小小的镜子前检视自己的脸。他的脸型不差,虽然欠缺点精悍,但是流畅的下颚线条优美,鼻梁也高挺且秀气。
他喜欢自己长型的眼睛和纤薄的嘴唇。有时看杂志还会觉得里面的男模没一个比得上自己。他绝对不是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因为走在路上就常常遇到要不要当模特儿的邀约,身边也从来不缺女人。
他在浴缸里放了八分满的水,仔细地清洗自己的脸和身体。比标准还修长而优美的双腿,只有进口的牛仔裤才适合自己的尺寸是吉本小小的自傲。将优雅的身体缓缓浸入水中,舒服地感觉那股暖意而闭上眼睛。然而只要一静下心来,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家伙的脸,像有气无处发的孩子般,吉本忿忿地拍打着水面。
“他就算跟女人结婚也不会有好结果。而且明明有一个寻遍天下也找不到的好男人近在身边,他居然没发现?他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
他捞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突然被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弄得心慌起来。他赶紧起身,把被水气弄得雾湿的镜子擦干净,看到镜子映照出即使是刚洗完澡的脸也够满意。这时,他又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愚蠢,还把脸贴在冰凉的磁砖上叹了口气。
进入社会之后,三笠还是照样对便利商店店员或工地打工的学生,就像在路边随便捡小石头般地滋生爱苗,然后照惯例一一被甩。然而在三个月之前,吉本居然意外地从门胁口中知道,三笠最近跟某个女人非常要好的事。
在十一月下旬的某一天,当吉本和门胁坐在大学餐厅里靠窗边的位子上,讨论着年底要到哪里去玩的话题时,门胁突然冒出一句三笠大概不行吧的低语。还以为是被工作绊住的吉本,却看到门胁意味深长微笑地说:
“上次我无意中看到三笠跟一个女孩子在逛街。看他们气氛不错,我还故意调侃说你们是不是在约会。当时三笠虽然急忙否认,但女孩子却笑得一脸开心。之后听三笠说对方是他公司的同事,因为给她添了麻烦,所以请她出来吃晚饭。那女孩长得满可爱,有点心不在焉的神情跟三笠很像。”
吉本装作没啥兴趣地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食物。但是从门胁开始提到三笠的时候,他就一粒饭也吞不下去。
“听你这么说,那个女人也满脱线的吧?”
门胁挑了一下眉毛,困扰似地苦笑。
“别这么说嘛,三笠又不是个故意的。而且,或许三笠会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也不一定啊,这是我的希望啦!”
“怎么可能?”
把筷子放下的吉本夸张地耸耸肩。
“你又不是没看过他喜欢过的对象,事到如今他还能谈正常恋爱吗?”
门胁用大拇指抚着下颚沉吟地说:
“我不觉得他天生就是同性恋。我记得小学时他也跟我一起称赞过隔壁班的有纪非常可爱啊!喜欢同性只不过是暂时的现象而已,只要找到心仪的对象应该就能步入正轨吧……”
“又不知道三笠会不会这样,光是揣测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说的也是,门胁点点头就不再谈及三笠的事。然而就算话题转移,吉本的脑海里还是充满着“三笠的女人”这几个字。
上完课回到家后,吉本仍然无法忘记门胁说过的话,他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着三笠的事。
三笠是自己同性恋的仿真版,只要看着他就知道不该谈什么恋爱,做什么才会让对方讨厌。三笠越是因失恋而伤心,吉本就越是安心。因为不只自己,还有更惨的家伙垫背。
在“没有结果的恋爱”这方面,自己和三笠根本是一心同体,这是吉本归纳出的结论。但是,如今三笠却想借着喜欢或被女人喜欢上的理由,独自从这个非正常的世界中抽身出来。
为了否认自己的性倾向,吉本多次尝试接近女人,也跟女人交往过。但是没有一次获得满足的性快感。
他能跟女人接吻,爱抚也没问题。但是看到女人白皙柔软的乳房暴露在自己面前却毫无感觉,就像面对小狗小猫仰躺在面前要你“有感觉”一样。严重一点的时候甚至还觉得厌恶。
然而跟女人同处一床,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实在有损男性尊严。吉本抱着女人的身体却想象着男人的裸体,这么一来还能勉强过关。不过想象力并无法持久,吉本的性爱总是单方面结束,而且越来越没有想要的欲望。女人也不是傻瓜,在平淡的性爱无法获得满足的状况下,有几次都是女方先提出分手。
在吉本交往过的女性中有几个不但貌美,而且还相当聪明。但是在拥抱她们柔软肉体的时候,吉本总是渴望着男性筋肉那种富有弹性的质感。潜藏在他内心的不是拥抱,而是被强而有力的臂膀拥抱的欲望。
看来自己应该是个天生的同性恋,这一辈子都得背负这个包袱活下去,但是三笠却喜欢上女人而准备解脱,悲惨的人只剩下自己一个。
如果三笠不是同性恋,一开始就只有自己一个的话,吉本也不会像此刻感觉到如同被拋弃般的空虚寂寥。从以前就拿三笠做的蠢事来安慰自己的吉本,即将面临失去垫背的孤独。
被遗弃般的寂寞、不安、嫉妒、不甘。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既找不到出口又自我催眠似地被“三笠或许有女人”这个假设所伤害。吉本从这一天开始就没睡过好觉。
之后陆续有几次三人一同喝酒的机会,门胁没有提及女人的事,偶尔才见面的三笠更是什么都不说。所以吉本决定把门胁看过的那个女人当作是三笠的同事而已。而当他快忘了这回事的时候,却在年初偶然目睹三笠跟女人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
当时的吉本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邀约来到游乐园。吉本对那种小孩子玩的地方毫无兴趣,要不是因为对方喜欢根本就不想来。
明明已经进入冬天,女孩子居然提出想吃冰淇淋的要求,吉本边在心中叨念着“这种冷得要死的天气吃什么冰淇淋嘛”,边不情愿地往商店走去。
在园内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有卖冰淇淋的商店。商店旁的长椅上正好坐着一对无视寒冷天气而吃着冰淇淋的神经情侣。边怀疑着对方神经的吉本看着男人的背影,心想或许是自己喜欢的典型。那男人不但身材高大,体格也相当壮硕,长相更是……欣赏到这里的吉本突然停下脚步。
再仔细看了几眼,吉本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是三笠。三笠像孩子似地满脸笑容舔着冰淇淋。跟他在一起的女孩于虽然看不清楚长相,感觉气质应该相当文静。明显在气质上差异颇大的三笠和女孩说不上相不相配。不过从客观上看来两人的确感觉要好,就像一对“恋人”一样。
像三笠这种型的有什么好?出来约会好歹也穿称头点……每次总在心里揶揄嘲讽的吉本这次真的笑不出来了。他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吃完冰淇淋的两人站起来,往跟吉本相反的方向走去。三笠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觉到吉本的存在。
去买个冰淇淋也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吉本不得不向同行的女孩子道歉。在接近黄昏时跟对方分手之后,吉本因为自己的强装笑脸感到万分疲累。洗完澡,在房间里打开电视看着平常喜欢的综艺节目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吉本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如此沮丧,完全是因为三笠和女人交往的关系。他一直惧怕的幻想终于变成现实了。毋庸置疑地,他会被遗留在原地……
他想起中午所看到的三笠,明明长得跟牛一样却有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过类似的笑容了。在片刻犹豫后,吉本坐在沙发上,用颤抖的手褪下睡裤。连内裤都褪到膝下之后,他轻握住自己灼热而高昂的中心。
他闭上眼睛,想象是谁在抚弄着自己的身体。那粗大的指节既温柔又粗暴,而且是他从来没想象过的男人所有。
“不会吧……”
边否定自己所做之事,吉本边拿起卫生纸擦掉下半身的污迹穿好衣服。想要喝水的他走到厨房的流理台边,无法停止妄想的脑袋里充满了跟三笠接吻和互慰的画面。
那尚未冷却的下半身不小心碰到流理台下方的不锈钢门,冰冷的刺激让吉本腿软,他满脸通红地跪坐在地上再度握住双腿中心。
不想去想却无法控制。到现在他一直否认着三笠的一切,他讨厌愚蠢且笨拙的男人,但是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看到三笠跟女人在一起的场面就如此沮丧的自己,难道只是单纯反应过度?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或何时变成这样,但是难不成……
“一定是我太多心了。一定是三笠远远看起来还不错而已。一定是这样。”
吉本尝试做最起码且无意义的抵抗。这一晚,他第一次梦到被三笠拥抱的梦。对方明明是三笠,自己却毫无抵抗。
光是感觉他抚摸着自己最羞耻的部份就欣喜得无法自制。他梦呓般地低喃着“喜欢……我喜欢你……”,满心愉悦地主动吸吮三笠的性器。
贴在冰冷磁砖上太久而暖意渐褪的吉本,再度进浴缸洗了一次才走出浴室。
酒意完全清醒之后又觉得似乎喝不够,他打开冰箱又拿出一罐啤酒,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完。光是一罐啤酒根本了无醉意,吉本接着又从冰箱里拿出日本酒。
上了大学的吉本尝到酒的滋味后,进而知道自己拥有千杯不醉的体质。不管怎么喝脸色都不会变,记忆也不会消失。
反正喝起来愉快,吉本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会借酒浇愁。所以冰箱里摆满各式各样的啤酒和日本酒,多到连来访的友人看了都会摇头的地步。
刚开始吉本还对像老头一样,一手拿着大杯子、一手拿着酒瓶的模样感到排斥,但是习惯之后反而不觉得怎么样。用小杯喝不过瘾,啤酒又喝不醉。
三笠要结婚,他真的要结婚吗?吉本有点半信半疑。因为自己是同性恋所以他敢肯定,不管多有魅力的女人出现在面前,只要是天生喜欢男人的人,绝没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性倾向。
但是三笠有顽强且固执的倾向,一旦决定的事绝不轻易更改。万一一时鬼迷心窍跟女人结了婚的话,或许以后会把女人当作自己的锁而过着完美无缺的人生啊!
吉本突然强烈厌恶起来。光是想象三笠触摸着女人的画面就觉得恶心。恶心也就算了,还越发悲伤起来。吉本觉得会因三笠流泪的自己真是没用。
发觉说不定喜欢上三笠的时候,吉本无数次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幻觉,然而在门胁的邀约之下每次跟三笠同桌共饮之后,他就再也无法不去面对自己的怪趣味了。
简单说,就职之后的三笠那剃短的头发、高大的身材和强壮的身体,还有充满男人味的浓眉,那些在以前引不起自己兴趣的特征,如今却刺激着吉本的感官。
就是因为有好感才会让吉本出现那种故意找三笠茬的反弹状况。他气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三笠,却又无法停止对他的好感。比起矛盾的心情,他会梦到三笠而遗精的下半身要来得诚实多了。
或许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情跟对方告白比较好。三笠和以前自己所属意的男人不同,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把话说开了自己也不无成为他情人的可能性。但是,要吉本向三笠告白比跟一个普通男人说爱还难。
他是自己一直鄙视到现在的男人。愚笨、迟钝,他一点都不想隐藏自己轻蔑他的态度。对这样的男人,自己怎么能放得下身段去说“我喜欢你”呢?而且先说的人吃亏,以后主导权落在三笠手上之后,他一定会对自己颐指气使吧?
吉本完全不想把三笠让给女人,但又不愿主动告白。他当然不准备就此放着三笠不理,也打算有一天要告白,但是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他不想让三笠觉得自己是个动不动就怒气冲天的人,他想多花点时间对三笠好,让他无法不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然后听到三笠主动说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然而,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容许吉本那么悠哉了,他得先阻止三笠和女人结婚的决定。要怎么样才能拖住三笠?吉本考虑要不要把三笠的性倾向告诉那个女人,但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他又会有罪恶感。反正最主要的就是让三笠自己不想结婚就好。
吉本突然灵光一闪。见一个爱一个的三笠,只要介绍个让他沉迷的普通男人不就行了?那个单细胞男人要是看到接近理想的人出现在眼前的话,一定会激发自己原本的心态。只要他无意结婚,吉本就还有时间拖延。
……吉本在记忆库中搜寻所有的朋友名单。从他以前的经验来分析,三笠喜欢的是那种虽然是运动员型,却很清爽,长相不差而态度认真的男人。好不容易找出一个替死鬼后的吉本,才安然进入梦乡。
在居酒屋和三笠发生争执的隔天,睡眠不足的吉本揉着微红的双眼进入教室上第一节课。外面明明下着细雪冷得半死,吉本的睡意却无法消失。他边脱掉外套边寻找门胁的身影。不等吉本找到,门胁已主动抬手招呼。
“昨天中途回去真不好意思。”
吉本一坐下来就先道歉。
“真是的。”
门胁嘴上虽这么说,声音中却没有怒意。吉本真庆幸门胁是个个性洒脱,不会记恨的人。自己的朋友中虽然也有比较冷静型的人,但是只有跟门胁处得最好。吉本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只会一味说教的男人。
“你回去之后,我跟三笠谈了很久……”
用原子笔撑住下颚的门胁突然轻笑了出来。
“他嘴上说要结婚,原来连求婚都还没呢!他昨天只是预先对我们做表明决心的宣言而已。”
“哦……”
吉本整个松懈下来。
“下个月三号是对方的生日,他好象打算在那一天求婚。”
松懈只是一瞬间。三笠准备结婚的心意还是没有改变。
“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如何,不过地想走回正轨的决心还是值得鼓励……”
吉本做出让步的模样。门胁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谈的都是苦恋啊,这次真的要好好帮他庆祝。老实说昨天看你气成那样,我还在想该怎么办才好呢!”
吉本夸张地摊开手。
“他已经不知为了爱上男人的事麻烦过我们多少次了,到现在才说要跟女人‘结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就算抱怨几句也不为过吧?”
“是没错啦……对了,你好象每次生气都是为了三笠的事。或许大家都是好朋友的关系吧,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对他稍微温和一点,他可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听到从来不曾对自己对三笠的态度有任何批评的门胁这么说,吉本不禁心跳了一下。
“你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吧?好象就是三笠比较特别……”
“谁叫他的所作所为我都看不顺眼?我下次会多注意啦!”
门胁叹了一口气。
“对了,三笠说下次再找个机会喝酒,他想把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
“介绍……”
“你没问题的话我就去跟三笠联络。看来他是想在求婚之前让我们先评鉴一下。”
“人是他自己选的,干嘛要我们评鉴?”
“别这么说嘛!”
看到助教进来,门胁马上转向正面不再说话。吉本偷瞄着门胁的侧脸,心想要怎么说出来才好。
“我明天可以。”
门胁转过来微歪着头。
“就是三笠要介绍女朋友啊……”
“哦,我会跟三笠联络,不过明天的话怕有点赶,不知道他和他女友有没有空。”
跟三笠联络的都是门胁。因为已成惯例,所以吉本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三笠,而且他也不知道三笠的电话。当初三笠进公司的时候给过门胁和自己名片,不过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那这次换我跟他联络好了。”
门胁摇摇头。
“我有事跟他说,还是我跟他联络好了。”
“哦、好……”
没想到门胁会拒绝的吉本开始急躁起来。犹豫半天之后他再度提出要求。
“我也有事找三笠,你能不能把他的电话告诉我?他的名片我弄丢了……”
吉本说到最后觉得自己好象在找借口一样……声音越说越小。不特别在意吉本不记得五年好友电话的门胁,爽快地把三笠的电话写在他的笔记本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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