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锁狂龙(上) 第九章

  燕独舞凝着眉,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自从被从溪流里救出来以后,他就一直那样蜷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轻轻地掩去了客栈的门,燕独舞懒懒地笑了笑,只是发现一个秘密而已,需要这么震愕吗?
  或者说,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只是,这样说起来,想必,他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莫愁的。因为,如果现在的情况,换成不归与他,他一定会走上前,紧紧地抱住那个有着痛苦眼眸的男人。
  「告诉我,你喜欢他吗?」慢条斯理地坐在床沿边,看着那猛然僵硬的身体,冷冷地笑了笑,「瞧你的那个样子,我觉着,你一定是从来也不曾喜欢过他吧。」
  猛然抬头,清幽的眼眸冷冷地凝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做个慈父真的是不容易,如果说偶尔为之还可以,若是一辈子,算了吧,他做不到。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你又怎会在意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对于你来说,若是女的,那应当是好一些:若是男的,你不是都接受了他吗,你又何苦这般烦恼?」燕独舞轻笑着,看着那蜷缩着的少年拾起头,对他投以愤怒的眼神。
  燕不凡颤抖着嘴唇,恨恨地看着那绝美的人,僵硬的唇,缓缓地开了口:「你怎么可以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莫愁的温柔体贴,我喜欢狂的狂野热烈,我喜欢他,我喜欢,我……」
  「我倒以为,你惊得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呢。」张扬的笑了起来,下一刻,燕独舞迅速地敛起了笑容,「这不就结了,你喜欢,还要在意什么?」
  猛然抬起头看着那绝美的面容,狂烈的恨意,涌上了不凡的心头,麻木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一双手,猛然往那绝美的容颜挥了过去。
  清脆的回响,在客栈简陋的房间里久久地回响着,燕独舞灵巧的舌头轻轻地抵着脸颊上火辣辣的地方,眉,拢得更紧了……唉,这好人就是做不得,瞧见没?挨打了……待会该怎么和不归说呢?定是留了印子了,想说自个儿摔着也不成……真不该发这千百年也发不了一回的善心。
  愣愣看着那雪白面颊上的鲜红掌印,燕不凡一时之间倒是回不过神来了……他为什么不躲?燕独舞,他怎么可能乖乖地任由他打?
  心底,猛然浮现一抹寒意,这般乖乖地任由他打的爹爹,好可怕……
  看着更加惊惧的少年,燕独舞没好气地叹了一声,又缩回去了,他怎么就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呢?看起来还是想不通啊。
  该怎么做呢?不来一点过激的,怕是激不出这个孩子真正的性情吧。燕家的孩子,不应该是这么懦弱而怕事的。不凡,你一定要学会去面对,面对你所遇到的痛。
  眉眼一扬,邪魅的笑浮现在嘴角,猛地伸手,将那紧紧地被攥在雪白小手里的薄被扯了下来,看着那只着一袭薄衫的单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笑,更深了,绝美的面颊轻轻地逼近那惊惧的面容,语音,轻柔而甜媚,柔得如水,甜得如蜜,媚得入了骨:「不凡,你这一趟出府,倒是长了胆子了……」
  冰凉的寒意,自脊背上直直地传遍了全身,双手惊恐地抵着那慢慢靠近的身体,脑海里一片血色,浮在眼前的,是鬼府里那一片的昏天暗地。
  多少年了,那一幕,还是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可怕,好可怕!
  从睡梦中,被扯离了母亲温暖的怀抱。看着护卫们,扯着柔弱的娘亲消失在黑暗里。失去娘亲温暖的呵护,害怕的他,跟随着送饭的小仆人,靠近鬼府的禁地,黑暗的地牢。透过地牢小小的天窗,往里一看到的那一幕,是他永远的恶梦。
  看到了平日里笑得豪爽的七娘被几个男人强压在身下,哭得声嘶力竭,而隔着一道栅栏,是湿冷的水牢,厚重的铁缭叮叮咚咚地响着,扭曲的毒蛇,在水面滑动。娘亲们,柔弱的身子被浸泡在乌黑的毒水中,秀丽的容颜上,流动的是痛苦的苍白。不明白为什么,温柔的娘亲要被关在那么黑的地方,更不明白的是,带着一脸安稳的笑容,坐在地牢里看着娘亲们受苦的绝美男人。
  幼小的心,充满了惊恐与害怕,那一张带着笑容的绝美脸庞,永远是他的恶梦。好可怕,好可怕,即使是长大了,明白了事情,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地对娘亲们。娘亲,不是他的妻子吗?为他经历痛苦,生儿育女的女人啊,是他最亲近的亲人啊。当她们承受痛苦的时候,为什么他可以笑得那么安稳?
  是为了什么,要给只想和丈夫亲近的七娘那样残酷的报复,给温柔和善的另外几个娘亲那样的囚禁,好可怕,好可怕。
  被扭曲了!
  「不要,不要,爹,不要,不要伤害我……」哭泣的声音,带着悲伤,哀求着那绝美的人,那带着笑容的脸庞,靠得是那么的近,近到让人害怕的距离……
  在鬼府里,从来没有人敢对爹爹与大哥的相爱有一丝的异议,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说一个不字,面对他的,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惩罚!
  好可怕,好可怕……
  冷冷地看着那抖成一团的瘦小身体,燕独舞的眉皱得更紧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做呢!
  看起来,他在鬼府里所做的一切,对于不凡来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痛。只是,即便是看着不凡这样子的害怕,他也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不归在一起。为了得到不归,为了得到属于他们的爱,所做的一切,即便是负尽天下人,他也不会后悔。
  只是,不凡,你怎么样才会明白呢?
  看着那渐渐散泱的眼瞳,燕独舞的耐性,快要被消磨干净了……好人,果真是难做。生平,除却这一次,绝不会再发善心了。
  狠狠地拉开那纤弱的身体,扯碎了那单薄的衣裳,燕独舞冷笑着贴上了那白皙的身体:「不凡,你喜欢龙莫愁,对不对?既然喜欢,又何必在意她是女人,她属于你。她不是女人,是男人,你属于他……你不是早就属于他了?那一夜,我给你的醒酒药,就是一颗春药,那一夜,你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了……既然是这样,男人,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如果,你真的喜欢龙莫愁,你怎么会在意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你还不懂,那么我们来做一件事,让你明白你的这种在意,根本不必要。」
  「你呀……就是这么一个懦弱而胆怯的孩子……不做激烈一点,你根本就不会懂……不凡,不凡,」轻轻地笑着,红艳的唇,轻轻地贴上那白皙的肌肤,绝媚的凤眸,泛着一抹淡淡的幽光,龙莫愁,为了还你的情,我真的是亏大了……「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允许他这样碰你吗?你不在意的人,你会同意他这样靠近你吗?」
  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滑动在纤巧的身体上,燕不凡惊恐地僵着,看着那肆意在身体上滑动着的嘴唇,冰冷的触感,恍如一条冰凉的蛇,想要尖叫,喉咙却干涩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受着那冰冷的手,轻轻地握住自己的脆弱,慢慢地揉搓着,恶心的感觉,让不凡猛地干呕起来。
  好可怕!
  冰冷,冰冷得像是要坠入无尽的冰寒一样,与狂的灼热完全不一样的冰寒……身体里,慢慢探进来的冰冷,强硬地扩张着那紧密的甬道,痛,好痛,好痛……应该已经不会再痛的地方,传来了锥心的疼痛……痛得,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一样,好痛。
  身体,那样的痛;心里,那样的害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笑了起来,眼泪,疯狂地流出了眼眶,他早就爱上了狂,爱上了那个永远在黑暗里的男人,爱他的热烈,爱他的狂野,爱他的温暖。如同爱着莫愁的明朗、英气、豪爽一样……原来,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莫愁也好,狂也好,他都爱,都爱……只是,为什么,明白的时候心头弥漫的却为何是满满的苦涩?
  他爱的究竟是谁?
  莫愁?
  莫狂?
  他们是同一个人。
  对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应该高兴!
  明明,喜欢莫愁;明明,也喜欢狂。可是,为什么,当两个人合成一个的时候,他却觉得满满的手足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是喜欢得不够深?
  还是,他真的两个都不喜欢?
  为什么?
  一切,都变得茫然起来。
  强健的手,猛地提起了那绝媚的人,俊美而霸气的少年,满眼的不赞同。
  在那丰厚的唇微微地张开想要开口训斥的时候,绝媚的人熟练地用红艳的唇堵了上去,纤瘦的身体揉进了那宽厚的胸膛里,甜媚的声音,柔柔地撒着娇:「不归,抱抱我,我冷……」
  燕不归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无奈,轻柔抚着那绝美的脸颊上红通通的掌印,然后,冷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满面泪痕,赤裸裸地躺着的少年,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声,抱起了怀中腻着的人儿,慢慢地转身离去。
  出了门,俊美的少年脸上便冷了下来……绝美的人,知道自个儿这回做得有些过火了……赶紧用身子慢慢蹭着少年身下敏感的部位:「不归……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嘛……」
  少年渐渐粗重的喘息,慢慢地飘荡在客栈无人的回廊里,低吼了一声,少年恨恨地骂了一声,然后抱着绝美的人,进了隔壁的厢房……
  粗重的关门声,隔绝了一室的申吟与春情……空气里,只留下了轻柔的余音。
  「独舞,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碰你……你,也不能碰谁……」
  「是,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
  而那在两人离去之后就沉入静寂的房子里,清雅的少年,满脸的悲戚。
  在绝望的时候,看着那高大的俊美少年将身上的男人提开,然后,随意地为他覆上薄被,燕不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慢慢地滑落了眼眶。
  燃烧着的烛火,嘶嘶的爆着烛花,黑夜,渐渐地淡去,东方渐白。
  燕不凡静静地蜷缩着身子,听着若有若无传进耳中的申吟声,慢慢地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笑,却慢慢地扬上了嘴角。
  放开莫愁与狂的事情不去想,单去想自己,想鬼府,想他的父亲,他的兄长……那样,心倒不觉得痛楚了,神思也清明了许多。然后,就这样蜷缩在床角,坐了一个晚上。
  然后,也听了一个晚上。
  听着他们欢爱了一个晚上,心,从麻木到怨恨,从怨恨到平静。想了许多、许多……从懂事到长大,从鬼府到这边关小镇……一切的一切,从心的角落里慢慢地被张扬开来……
  该恨他们吗?
  他们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大哥……在这个世间,还有谁能亲过父亲、兄长?
  可是,他该恨他们。为了那些被伤害的亲人,为了他自己……
  他们父不父,兄不兄。
  父从来没有当过一天父亲。世间怎么会有给自己儿子下春药的父亲?单是这一个背叛,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啊……
  兄长,没有当过一天兄长。为了得到自己的所爱,兄长只想着伤害他们,将母亲和兄弟从自己所爱的人身边隔绝开来,看不到、听不到、触不到,如他们所愿,他们的身边,只有彼此……
  这两个人……只爱着对方,眼睛里看得到的只有彼此……纠缠在他们之间的情缘,他一直以来都弄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爱的存在?可以让他们淡漠了亲情,淡漠了血缘,淡漠了礼教,想和彼此在一起。为了在一起,甚至不惜伤害另外的亲人。
  从小就被伤害着,所以,应该恨他们才对……
  可是,此时,却怎么也恨不起他们了……
  他们,只是想在一起,想在一起罢了……因为,他们互相喜欢着啊……喜欢,就是时时刻刻想着要在一起,分离一刻,就会觉得悲伤。
  人,真的可以这么喜欢另一个人吗?
  喜欢到,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吗?
  怎么可以这么喜欢呢?
  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这么喜欢?
  其实,一开始,他是对狂与莫愁是同一个人感到震惊,可是,在水里失去知觉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爹爹的举动让他无从逃避,逼得他承认。
  是男人如何?
  是女人又如何?
  她是莫愁,他是狂。
  莫愁,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
  狂,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不管是男人的狂,还是女人的莫愁,他们都是那么的特别,都是那么的耀眼而出众,他燕不凡何其有幸,竟能同时拥有这般出众的人。
  只是,他喜欢莫愁,喜欢狂,如果说,喜欢可以深到不在乎一切,那么,他为什么无法不在乎?
  莫愁和狂,分明是两个人。两个人,他们不是一样的。
  他们不一样。
  莫愁就是莫愁,狂就是狂,怎么可以是同一个?
  如果说是同一个,那么,莫愁该怎么办?狂该怎么办?
  他的爱,给了莫愁,那么,同用着一个身体的狂,他要怎么样去爱?爱着狂,同用着一个身体的莫愁,他又该怎么样去爱?
  怎么样去爱那一个身体里的两颗心?他没有自信……可以当莫愁不存在过,或者当狂不存在过。一个是他最初的恋慕,一个是夺去了他一切的狂热。
  他无法同时面对两个人。
  如果说,狂是狂,莫愁是莫愁,那么,他还可以隐藏自己的心思,现在,他要怎么做呢?
  苦涩的笑了笑,慢慢地坐起身,拾起衣裳,慢慢地穿著,然后,站在过道上。
  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侧的厢房里传来的声音,让燕不凡轻轻地叹了一声……这两个人,还真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懂得收敛一点,声音叫得这么响,隔着门都能听见……也只有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才能快乐吧……人生苦短,自个儿的日子是自个儿在过,嘴长在别人的嘴上,爱怎么说随他们,只要自个儿开心不就成了?
  自个儿,真的是他的儿子,他的弟弟吗?怎么一个懦懦弱弱的性子,一点儿也不像呢?眼光,对上了对门,那是扇紧闭着的门,门里面住着莫愁和狂。
  喜欢你们,这我是知道的,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相守一辈子,可是,我又该怎么样面对你们呢?轻柔地将脚步迈向了那扇门,手掌轻轻地触着那扇门,我应该叫你什么呢?白天里叫你
  莫愁,晚上叫你狂吗?我和你相处,难道也要分白天和夜晚吗?
  怎么可能?
  我做不到啊。
  男人与女人……不是说男人是泥,女人是水吗?
  污浊如泥的男人与清澄似水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做得那么好?男人的你,虽然只在黑暗里出现,可是,你的狂野热烈,让我明白,你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女人的你,虽然不似平常的女人那般柔媚,偏是爽朗而英气,却也有着温柔的一面。
  世间,谁能瞧出你即是男人又是女人?
  其实,也不是真的无迹可循吧……只是世人蒙蔽了双眼,让自己分辨不清人的真面日。
  轻轻地将额头抵在门扉上,燕不凡轻轻的笑了,里面的人啊……你把世间所有的人,都玩弄在了股掌之间呢!
  为什么你白天是女人,黑夜里是男人。
  可以对我说吗?可以吗?
  为什么要同时做男人与女人?是有什么苦衷的吗?
  可以告诉我吗?莫愁,狂……那样,我兴许可以找到一个办法,可以坦然地面对你们。可以告诉我吗?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瞧着紧闭的门,随着燕不凡的举动,吱呀一声地开了。燕不凡皱了皱眉头,推开房门,看着简单的厢房,被褥都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不在?
  轻轻地抚着那平整的褥子,燕不凡的眼眸猛地被褥子上的一抹暗黑所吸引……低下头,轻轻地嗅着那块暗黑的地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冲进了鼻间,是血的味道!
  血!
  秀气的眉,猛然蹙了起来,精致的面容上显出浓浓的忧虑,是莫愁的血吗?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令江湖中顶尖的高手受伤?更何况,这里还有另一个顶尖的高手在呢……大哥即便是沈湎在欢爱,也断不会失却了警觉,有敌来犯,他断不会不知道……
  是怎么一回事?
  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慢慢地吸气,慢慢地呼气。不凡,不能着急,不能慌了阵脚,不凡,你要慢慢地想,想着一切的可能,然后,从那一切的可能中,找出正确的答案。不可能是别人伤了他们的。天底下没有人能够伤了他们,因为,世间能与狂龙分出高下的高手,少之又少。
  而少之又少的人,即便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人伤了去,定然是会大打出手,大战几百回合,那样的话,大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是他们伤了自己。
  只是,谁又会平白无故的伤了自己呢?
  以常理推论,断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女人都可以是男人了,又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常理而论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想到的……
  身体轻轻地侧躺在床榻上,有些粗糙的褥子磨蹭着肌肤,鼻尖里传来褥子上印着淡淡血腥的味道。这一刻,他要把自己变成莫愁,变成那一个既是阳光下笑得爽朗的女人,也变成那一个在黑夜里既狂野却又压抑的男人。
  即要做男人,又要做女人,这是何等的痛楚?
  身体要经受多少磨难?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呢?
  黑暗的脑海里,灵光一现。不记得什么时候看过了,隐约记得,曾在鬼府的书库里,看到过一本书,它记载了西域各种的风情,写了什么?写了什么?
  屏住呼吸,慢慢地回想。那是一本薄薄的书籍,已经有些黄了……翻开一页又一页,有了……
  张开眼眸,燕不凡静静地回想着,那本书上记载着,远在西域有一个拜月教,它有一门邪门的武功,可以让人任意转换性别,可是,从来就没有人练成过,因为,练这门武功,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修练的时候需要无数次的折断筋骨,让身体无比的柔韧,为以后骨骼转换打下基础,还要修练邪门的内劲,让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可以收缩自如。修练的越深,身体操控越自如,遭受的内劲反噬痛苦也就越大,每一个月圆之夜,阴寒的内劲就会一波一波地割碎身体。
  如果本身练的是阳刚的内功,那么,阴柔与阳刚相交,冷热交战,气血翻涌,每一次发作,都要提防走火入魔。
  如果本身练的是阴柔的内功,那么,阴寒的内劲会使练这门武功的人全身血脉化成寒冰,无尽的寒冷,会让人发狂……
  而唯一能减轻这种痛苦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到有水的地方,让流动的水,带走忽冷忽热,带走彻骨的严寒……
  水。
  这边关小镇……哪里有水流?
  水流!
  只有那一处树林里,有那一泓的溪水。
  只是,相距也是颇远。那一夜,他倒在溪水中,爹爹与大哥对莫愁他们说他得了风寒,把他带回了山海关内的这个无名小镇。莫愁关心他的身体,自然是答应了。
  如果说,莫愁发作了,那么她能选择的,只有那一处林子里的溪流。那里,算起来也应该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莫愁发作之时肯定是内伤不轻,能熬得到那里吗?
  熬得到还好,若是熬不到……
  心,猛地提了起来。急急地打开了门,站在大哥与爹爹的门前,听着那门里甜腻的申吟,燕不凡苦笑着摇了摇头,雪白的齿轻咬着牙,罢了。
  急急地跑下楼,叫醒了店小二,解了马厩里拴着马儿的缰绳,在小二担忧的眼神里,战战兢兢地上了马,受惊的马儿一个踢腾,让不会骑术的燕不凡险些摔下了马,紧紧地抱着马的脖子,勉强维持着身子不掉下马,踢腾了一会儿,马终于安静下来,燕不凡擦了擦满头的汗,咬了咬牙,甩了甩缰绳,骑着马,冲进了夜幕。
  一路狂奔,原本不熟悉的骑术也渐渐地纯熟起来,凭着记忆,走到了那一夜所在的溪边。远远的,看见了那一个修长的身影,倒在一泓的清流中。
  果然在这里……
  慢慢地屏住呼吸,看着那动也不动的横倒着的修长身影,乌黑的发,泄在溪流中,随着溪流慢慢地飘荡着。原本清澈的溪流,水面上飘散着一块块的寒冰……莫愁练的是属于阴柔的内功……这一夜,他一定很冷……原本,这溪流就很冰……冰得刺骨……他才体验过那种冰寒……
  心,猛地被揪紧了,呼吸几乎在一瞬间被停顿了,心痛难忍……好象,就要永远失去你一样……不要,我还没有弄明白,要怎么样和你相处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不,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你霸占了我的心,我的身体,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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