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爸抢亲 第六章

  官之宝咬牙低吼了声,大步走到她面前。「我官之宝在你毛曙临面前起誓,若是忘了今日所言,必遭五雷轰顶。」怕了没,这种毒誓不是每个人都敢发的!
  毛曙临闻言,螓首微偏的看向门外。
  「你在看什么?」喂,他在发誓耶,这么严肃的事情,能不能拨点心神注意他一点?
  「我在看有没有落雷。」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雾蒙蒙的,好像就快下雨了,会打雷也不太意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粗喘口气,脸色狰狞了起来。
  他听错了吧,肯定是听错了吧!
  她居然在看有没有落雷!有落雷又怎样?会拐弯打进他屋里头吗?这不是摆明了根本不信他起的誓、不信他的决心,等着看他被雷劈死?有没有这么狠毒啊!
  毛曙临收回心神,很认真地看向他,「官爷,记得,今天千万别出门。」
  官之宝闭了闭眼,一口白牙咬得好酸。「给我听着!别以为本大爷在说笑,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我说到一定会做到,你要是不信,咱们立刻就走。」话落,他一把扣住她那像是一折即断的手腕。
  然而这一回,他力道放轻了许多,就连嘴里说急,脚步也刻意放慢,就怕她跟不上。
  「去哪?」她不解,直被他拖着走。
  「去跟那个花娘道歉。」这样可以了吧?可以充份地表现出他知错能改的诚心诚意了吧。
  「她叫伊灵。」不爱他花娘花娘地叫着,她再次更正他。
  「姑娘家的闺名岂能容男子唐突?」
  「可是你刚才叫了我的全名耶。」她的能叫,伊灵的不能叫?这会不会有点厚此薄彼?
  他突地停下脚步,没注意的毛曙临一头撞上他的背,痛得她捣起鼻子。
  「没有吧,我刚才是称呼你毛毛耶。」他回头,神情很认真。
  他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太多女人都巴不得混进他府上,所以他对女子的防备比男人还多,哪可能唐突她?
  毛曙临捣着鼻子,痛得水眸泛泪光。「有,你刚才起誓时,有叫我的名字。」呜呜,好痛?
  官之宝垂眼看着她蒙雾的水眸,那无辜惹人怜的眸色,恍若挟怨还羞似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地卜通卜通地乱跳一通。
  「有叫就有叫,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大手胡乱挥着,企图来个船遇水无痕,顺手再牵住她的手。「走走走,办正事比较要紧,等我跟她道完歉之后,你一定要再替我推拿,知道了吧。」
  「喔,原来你以为我会因此而不帮你推拿?」她轻喃着,恍然大悟:心头蕴着难言的失落。
  「不然呢?」问她,也问自己。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
  这不讨喜又不够骢明的女人,除了推拿的手艺太绝,还有那双眼睛教男人看了很想照顾她以外,他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其他长处。
  只是,心跳得好快呀,跳得他浑身都发热了,热得他连掌心都透着火,熨着她软暖的掌心,手心酸软了起来,这诡异的滋味似渗入体内,顺着血液横行,教他浑身又麻又软的。
  心头又酸又甜又苦又涩的……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不就是牵着手而已,哪来这么多诗情画意的滋味?骗人没牵遇吗?不就是一双手,柔白的、细嫩的,他牵到已经不想牵了,而她的手绝对不会是最软最嫩最白最美的那一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牵着她的动作,竟是如此自在,恍若他打一开始就改这样牵着她,站在她身旁的也该是他……
  他在想什么啊?为什么无端端的生出这可怕的想法?
  「爷儿,这位毛姑娘家中有急事啊。」留管事从小桥另一端跑来,喘了口气忙喊着。
  「什么事?」
  「有人傅口讯,说毛姑娘的家人出事了。」
  「家人?」他回头看着她,见她脸色瞬地刷白。
  「我、我要赶紧回去了。」她紧张慌乱,想跑,欲双脚发软。
  官之宝将她的不安都尽收眼底,握着她的手依旧未放。「我送你回去。」话落,看向留管事。「立即备马车。」
  「是。」
  【第三章】
  她从来没有太多的萝想,更不敢痴心妄想。
  但是如果可以,可以让她再见他一面吗?
  天下……好大,大到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去找他,半点头绪都没有,只有一劲的相思牵引。
  如果她的人生只到这里为止,是不是老天可以可怜她,让她再见他一面?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我拿了些包子回来,你先吃点,好吗?」突地,一阵力道摇晃着她,逼迫着她清醒。
  清醒的瞬间,一阵冻得教人直发抖的寒意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用力地掀了掀千斤重的眼皮子,一张俊秀而青涩的面容就在她的面前。
  他面黄肌瘦,但身子欲比寻常孩子高一点,如今已快要和她一般高了,可以扶着她走,说他要保护她。
  毛曙临试着想勾笑,缓和儿子极力掩饰的不安,但是她欲虚弱得连说话都累。「三月,你怎会有包子?」
  「我……」毛三月面颊凹陷,向来炯炯有神的虎眼此时竟有些闪烁,不敢跟她说,这是他去偷来的。
  娘已经窝在这间破庙饿了好几天,他怎么行乞也没人要给他粗食,想到渡头找点工作,又嫌他太小,在没辩法的情况之下,他只好用偷的……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他真的无计可施。
  「你该不会是……」她突地清醒,往腰间一探,抓起系在束带上的鸟柄锦扇,整颗心才安稳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把扇子拿去典当了呢。」她呼口气,拍拍胸口,露出安心的笑。
  他瞪着她,脸上有着超乎年杞的世故和悲伤。「你都快要饿死了,还留着这把扇子做什么?」
  「可是……可是,这是你爹留给我的,我若不带在身边,往后就没法子相认了。」
  「还相认什么?天下这么大,你要上哪去找他?找到了又怎样?你以为他还要你吗?若他还要你,就不会丢下你这么多年不管!」多年的辛酸冒上心头,痛得他模糊了双眼,气的是娘的执着和傻气。
  他要娘离开那座山谷,只是想要远离蜚短流长,而不是要她来找爹的!她绣帕子绣到指尖都破了,也负担不起两人在外流浪的费用,但娘欲宁可要留着那把扇子,事可饿肚子也不愿典当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会比他们母子的命还重要吗?
  她眨了眨眼。「三月,不要气你爹,你爹不是不要我们,他只是找不到我们。」
  「不对,是我不要他!」毛三月恼火地扯下她腰间的锦扇。
  「你要做什么?」
  「我要当了这把扇子!」然后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袷给娘吃!
  「不可以、不可以!」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居然让饿了几天,浑身没劲的她立时奔起,眼看着就快要抓到他,他欲已奔出破庙口,撞上一堵肉墙——
  「唷,瞧瞧,这把扇子看起来真是精细呢。」被撞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轻易地一把拎起毛三月,抢走他手上的扇子,看向身旁的同伙。「依我瞧,这分明是这小子偷我包子时,顺便从我身上摸走的。」
  「可不是吗?」同伙咧嘴笑着,打量那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锦扇。
  「胡扯!我偷的只有包子!」毛三月吼着,想要伸手抓回娘亲视为心头肉的绵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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