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儿 第五章

  皓追下酒楼门口,已然不见鱼儿的踪影。
  大街上人潮热闹往来,他却失神落魄地伫立在人群里,一股怅然若失的落寞涌入他的胸口。
  高叔飞奔到楼梯口向酒楼大门望去,只见皓若有所思地站在大街上。
  他吁了口气,这才松懈下紧绷的心。
  他慢下了脚步定向酒楼大门,心知此刻的二公子心里自是不好受......
  谁知异峰突起,诡变立生,几个飞鸟一般的身影迅速地扑向皓,在灿芒芒的阳光照映之下,数抹凌厉刀光闪现。
  高叔心肌一梗,瞬间飞冲出酒楼──
  百姓游客们纷纷尖叫走避,看这阵仗......必定是江湖寻仇来了!
  皓悚然惊觉,他昂然瞥视着数名蒙面黑衣大汉,临危不乱,「光天化日浩浩王上,你们携刀带械地惊扰百姓,该当何罪?」
  数名蒙面大汉团团将他包围,雪灿灿大刀直指着皓,却不约而同被他那股浩然正气给冻住了杀气。
  「少废话,你的项上人头我们是要定了!」其中一位为首者一使眼色,数名大汉破气扬声,身形一闪就揉身攻上。
  皓挣是徇徇文官,未曾习过任何拳脚功夫,眼看着即将血溅刀下,蓦然一个大鹏般的影子和一个雀鸟般的身影同时出现,动作快如闪电──
  那大鹏般的身影立刻左踢一名大汉,右点另一名凶徒,身手敏权狠准,那间就破了敌人的阵式。
  那雀鸟般的身影则是抱着皓一滚,闪过了一名大汉的狂刀。
  可是为首的大汉却不容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上青闪闪的锐刃迅然劈下,眼见避无可避,那娇小的身影想也未想地抱住皓,企图用后背挡住那声势凌厉的一刀!
  就在这刻不容缓的一那,那大鹏般悍猛的身影破空掷出了一把物事,撞斜了那雷霆之势的刀。虽然如此,那偏掉的刀势依旧狠狠地在那娇小身形的背上划下长长的一道口子──
  触目惊心的鲜血狂涌而出,瞬间濡湿了朱色衣衫!
  那为首者见状一怔,身形顿了顿!
  「啊......」娇小身影惨厉地叫了一声,白皙灵秀的脸蛋倏然扭曲......
  「鱼儿!」皓呼吸停住了,震撼惊倒地叫道。
  没错,那自斜底飞扑出来抱住皓闪避过利刃加身的,就是纤细娇小的鱼儿!
  鱼儿背部血涌如潮,小脸惨白一片再无血色,她犹自挣扎强忍着摧肝沥胆的痛楚,死命地推着皓,「快逃......快......」
  「鱼儿!」他大恸惊叫。
  鱼儿满是痛楚的眼眸里闪动着担心,她破碎地叫道:「你快走,他们......他们砍人好痛的......不是在跟你玩儿......」
  「不,要走一起走!」他一把抱起了她,执拗地道。
  「好,大爷就让你们一起下黄泉!」为首大汉的手被方才那折扇的力量震得一阵痛麻,可是他很快地握紧了刀柄,狞笑道。
  皓怒视着他,狠狠地道:「你们究竟是谁?居然敢下此毒手?你们眼里都没有王法了吗?」
  鱼儿尽管痛得要命,一阵阵恶心和晕眩感直逼胸口脑际,闻言还是忍不住骂道:「你这个书呆子,现在不要管什么王法不王法了,逃命要紧......他手上有刀,还管你......噢......管你什么王法家法?」
  看着鱼儿身受重伤还能骂人,皓又好笑又心痛,「妳闭着眼休息一下,别说太多话伤了神,我们马上就去找大夫。」
  「我怎能闭上眼睛?万一就这样醒不了了,怎么办?」鱼儿瞪着皓挣,心中暗骂这个乌鸦嘴!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究竟有没有把大爷我看在眼里?」为首大汉看着他们俩径自在那儿讨论起来,不由得气冲斗牛,大吼道。
  皓看了他一眼,光蓦然冷静恬然了起来,淡淡地道:「我要留活口。」
  「你在说什么屁──」为首大汉颈后一凉,却已经来不及转身招架。
  一把大刀正稳稳地架在他的脖子土、紧紧地压着他的动脉处,他倏地住了嘴,冷汗悄悄地自额际渗出。
  高叔手执夺来的大刀,原本对付着的数名大汉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他恭肃谨然地道:「二公子,数名刺客见情况不对,已然匆匆惊逃四散了,老奴一心急着想要过来救公子,也就无心追捕,还请二公子见谅,不过这一个──你这个王八蛋!等会儿就让妳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为首大汉脸色苍白,「要杀就杀,别啰唆!」
  「我怎么舍得杀你?」见皓全身上下毫发无伤,高叔暗吁了一口气,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口气,笑谑里却有着深沉的冷酷之意。
  该死的王八蛋,居然敢刺杀二公子,还重伤了鱼儿......
  「高叔,押他回驿棺。」皓眸光一冷,「这事不单纯,我要亲自审问他。」
  「是。」
  「鱼儿受伤极重,我先带她去找大夫。」他玉脸紧绷,在低头看鱼儿大眼还对他眨巴眨巴的时候,这才稍稍回复了一些暖意,「撑着点,很疼吗?」
  鱼儿脸色煞白煞白,没好气地道:「你过来给我剁一刀试试,就知道疼不疼了。」
  他心疼地盯着她,「妳的脸色好坏......不行,我得马上带妳去看大夫。」
  「我的脸色不坏,心情才坏──」她说着说着,竟晕了过去。
  「鱼儿!」他的心跳差点停止。
  「二公子,鱼儿姑娘只是失血过多,体力不堪负荷才晕了过去,您先别急。」说着,高叔挪移几步,腾出手来戳了鱼儿的几处穴适,「老奴已封了她的穴道,止住了血流之势。」
  尽管如此,皓还是心神俱乱,抱着鱼儿就要走──
  「二公子!不如老奴叫一乘软骄,送您和鱼儿姑娘回驿馆去,再差人传唤全江南最好的大夫到驿馆去诊治,如何?」
  皓脚步一顿,玉面又是苦涩又是感动,「是,正该如此,我怎一时没想到?」
  高叔勉强一笑,一颗心却直往下沉。二公子平素临危不乱,即使泰山压顶也凛然不畏,可是一面对鱼儿姑娘,他是关心则乱哪!
  看来二公子对鱼儿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喜爱之情了......
  ***  ***  ***
  江南最好的大夫都给叫到了驿馆,轮番诊治昏迷的鱼儿。
  这刀伤虽伤得重,却也没有到置人于死这般严重的地步,可皓就是不放心,怎么都要每个大夫出尽全力、用最好的药来救治鱼儿。
  由于鱼儿伤的是背部,皓挣也不好入内探视诊治过程,他在卧房外的小厅里焦急踱步,不时望望那翠色湘绣的大屏风,彷佛希冀目光能穿越屏障,知晓那个娇小人儿的情况如何?
  一个个丫鬟捧着干净的布和水盆儿入内,出来的却是一盆盆染红了的布和水,皓的心越吊越高,脸色也越来越焦灼痛楚。
  他背着手踱着步,几次三番都想冲进去探看究竟,可非礼勿视的传统观念又让他却步,只得像头狂乱愤怒的老虎一般,在原地转着圈子。
  「大夫,究竟如何?」皓再也忍不住,高声地询问道。
  几个大夫略一商量,这才鱼贯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位白发老者满面谦卑恭敬地道:「回纳兰大人,这位姑娘伤得极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皓长长地吁了口气,满脸紧张地问:「她真的不要紧了吗?我现在可否进去看她了?」
  大夫们相觑了一眼,白发大夫才有点惶然地道:「禀大人,就姑娘虽未伤及要害,可是她失血过多,尤其又是那么一条大口子,恐会并发其它病状......我们最担心的是她夜里会高烧不退......这就危险了。」
  皓的心惊地一痛,「什么意思?」
  白发大夫战战兢兢地道:「如果说今晚甄姑娘高烧可退的话,那么就可渡过险境......」
  「如果高烧不退呢?」皓勉强控制着不吼叫,一贯的儒雅悠然却已尽皆不见。
  「草民会尽全力防止这种事发生,也会用最好的药材为甄姑娘退烧,还请大人派人随草民去抓药。」白发大夫连忙道。
  「额图,你跟着大夫去抓药。」尽管忧心如焚,皓却在瞬间锁定了下来。
  他不能乱,他若自乱阵脚,鱼儿又能倚仗谁呢?
  「喳!」一名护卫沉静恭敬地点头,很快领着大夫们出了房门。
  「喀什福,你到陌上春馆去报个信儿,就说甄姑娘为救本官受了伤,待养好伤之后,本官再派人平安送回。」他转头吩咐,「千万要好好安抚她的亲人,切莫令他们担心慌乱,知道了吗?」
  「喳!」另一名护卫也迅速离开。
  「富敏,去帮忙高叔,我要知道那些刺客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低沉地道。
  「喳。」
  「坦司布,你去吩咐厨房炖些滋补之物,还有各色小点都做一些来。」
  最后一名护卫微微犹豫了一下,「主子,此刻您身边没有个保护的人......」
  「就这么一时片刻,不妨事的,再说驿馆内有层层人马保护,你快去快回就是。」
  「喳。」
  待众人都离开了之后,皓再也无法抑制对鱼儿强烈的关切与思念,他急急地来到了卧榻畔。
  因为伤在背部的关系,鱼儿是趴着身子的,她原本梳理得光滑娇悄的发髻已经乱了,再加上沾着些尘土,看起来颇为狼狈且可怜兮兮。
  她小脸惨白,长长的睫毛紧闭,遮住了原本灵活的眼珠儿。
  皓缓缓地在榻边坐了下来,他轻轻地拉过锦被盖住了鱼儿的下半身,不知怎的,一颗晶盈的泪自他儒雅俊脸上滚了下来。
  尽管缠了长长的布绢,鲜红的血渍依旧触目惊心地透了些许出来,染得白色的布绢斑斑点点的。
  鱼儿背部的衣裳被剪开了一个大洞,包裹着的地方密不透风,皓却仍不放心地褪下了自己身上的雪缎背心挂袍,轻轻地盖上鱼儿的上半身,深恐她着了凉。
  「鱼儿......妳怎会有这样的勇气冲出来救我?」他低低地问,声音轻柔着呓语,「妳怎会舍生忘死地救我?」
  为什么......皓问不出结果,自己的心却已经被这样强烈的情绪给缠得紧紧的,他又撼动又心痛又不解,盯着她许久。
  「二公子......」一个小心翼翼又怀着懊恼的声音响起。
  「高叔。」他望向屏风外的身影,静静地道:「问出什么了吗?」
  「老奴该死,在押解凶徒回来的途中,遇上暗箭伏击......」高叔自责地跪倒,「请二公子责罚,是老奴该死!老奴躲过了一枝暗箭,却教那凶徒逃了......」
  皓眉心微蹙,「不怪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想指使者自然地不会留活口给我们,你没事吧?」
  「谢二公子关心,可是老奴失职是事实,请二公子责罚。」
  「高叔,」他叹了一口气,斯文的脸庞涌起一抹倦意,「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鱼儿的伤......其它的都先放在一边吧!既然有人要刺杀我,就不会只行动一次,你放心,下回还是有机会的。」
  高叔脸色苍白,咬牙切齿道:「老奴下次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有可乘之机。」
  「错了,就是要给他们可乘之机,要不然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皓一昂首,坚毅地道:「高叔,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二公子......」
  「我要守着鱼儿。」他黯然地道:「她现在昏迷不醒,今晚是关键......我绝不能让她发生任何事。」
  「二公了,鱼儿姑娘她──」
  「大夫说刀口子这么长,一定会并发高烧等症状,如果今晚的烧可以退,那么鱼儿就不会有事了。」他阴郁地道。
  「鱼儿姑娘言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忍心降灾于她的。」高叔鼻头一酸,瘖痖地道:「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若非我太过大意,鱼儿姑娘也不会......」
  「高叔,别再自责了,这是猝然发生之事,谁也预料不到。」皓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我还需要你们养精蓄锐来帮我擒凶呢!明日我们再详谈。」
  「喳。」高叔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地退下了。
  「鱼儿。」皓轻轻地抚摸着鱼儿柔嫩的脸蛋,苦涩地道:「为什么呢?妳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
  不过是两面之缘,她就可以这样不顾生死地保护他......自小在府里忠心保护他的侍卫多如牛毛,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也......
  他深深受到震撼和感动,对于她,他再也无法视为等闲了。
  ***  ***  ***
  深夜悄静,燃着烛火的纱灯照映出皓忧心忡忡的脸庞,他静静地守候在鱼儿床畔,只要她有个一声半声的呓语申吟,他立刻惊跳起身,急惶凝视。
  她果然如大夫所预期的那样,在半夜发起高烧来。
  沸烫的热度将她的小脸蛋儿烘得红红的,她的额骨处也起了点点红斑,长长的睫毛不断轻轻眨动着,无法安然入眠。
  他揪着心替她拭去额上的汗,一次又一次,拧干了湿帕子来冰凉她的额,再将被她体温烫热了的湿帕子撩起浸入水盆儿里,再一次拧干......皓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的心却未因动作久了而稍稍松懈,反而越揪越紧......
  夜更深了,晕黄纱灯透着不甚明亮的光,同时也透着一股浓浓的忧郁。
  「小心......纳兰......快逃......」鱼儿呓语着,声若细蚊,却字字绞疼了皓的心。
  他拚命地敷着冷帕子,替她擦着泌出额上的热汗,「我在这里,乖,都没事了,妳放心睡去吧!」
  「没......没事了?」她彷佛安心了一点,可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纷乱地轻喊:「刀子!小心......刀子......有人要杀......」
  他紧紧地将冰帕子压在她额际,轻柔抚慰道:「嘘,我在这儿,没有刀子了,妳安心入眠,我会在这儿守着妳的。」
  「纳兰......你为什么要骂我呢?」鱼儿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追一句。
  皓吓了一跳,眼见鱼儿眼睛依旧紧闭,这才知道她还是在呓语,又好笑又忧虑地道:「别再胡思乱想了,还有哪儿不舒服?背疼不疼?」
  鱼儿咕哝了几下,语音含糊未闻,突然她又安静了一会儿,好似已然沉沉睡去......
  皓深吸了一口气,他拿起帕子,摸摸鱼儿依旧滚烫的额头,心底大是焦急。
  该如何是好?她的高烧不退,尽管已停止了嚷语,却彷佛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中。
  皓缓缓地站起身,轻移步履也来到了窗边。
  一轮明月冷冷高悬,春夜的淡淡薄寒飘浮在空气中,自窗外望去的幽幽花影树荫,似乎也沉浸在这清凉如水的夜里。
  皓的心情沉重,毫无闲情雅致欣赏春夜怡景,他眼望窗外,心底却是紧紧地揪结缠绕。
  这一夜好漫长......
  ***  ***  ***
  鱼儿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皓也始终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畔。
  他亲自喂药,更不许任何人劝他离开床榻,执拗得不像平时温和好脾气的纳兰二公子。
  「二公子,您的身子会禁受不住的啊!」高叔跨进小厅里,听丫鬟们说二公子还是守在甄姑娘的床边,连早饭都没吃,不由得急切地叫嚷了起来。
  皓眉头一拧,憔悴的俊容转了过来,沉声道:「高叔,请放轻嗓子。」
  高叔吞了口口水,「是......只是二公子,大夫不是来诊视过了吗?他说鱼儿姑娘的高烧已退,伤口也没有发炎红肿的迹象,现在只要等她自行苏醒过来便是,您也别太担心了。」
  皓轻哼一声,懊恼地道:「那些个蒙古大夫,我问他们鱼儿因何会直到现在还不醒,他们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教我怎么相信?又教我怎能放得下心?」
  「那是因为......」因为二公子脾气一反平常,吓得大夫们都不敢跟他解释太多,就算解释了,心急如焚的二公子也未必肯相信他们。
  「高叔,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他的眸光始终没有移开鱼儿的脸庞。
  高叔眉毛一扬,坚定地道:「是,他们虽然都逃了,但老奴在押解之时注意到为首者身上的衣裳布料希罕得很,是京城聚丝坊的绣工。」
  「聚丝坊?!」他眸内精光一闪。
  「是,」高叔沉声地道:「聚丝坊是高官富商们的最爱,衣裳料子讲究不说,就连缝补绣工都是特别的波斯水云绣法,所以这群刺客有极大可能是来自京城。」
  皓蹙眉思索,「原来如此,我只注意到他们的口音咬字极为奇特,似是特意仿效江南软腔以隐瞒原本的腔调。」
  「是,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应当是远从京城而来,而且目标绝对是二公子,并非错认他人。」
  「为何这样说?」
  「老奴在为首者的身上搜到了一张二公了的肖像画,里头还有十万两银票,是京城宝阁庄银号的票子。」
  「派人飞鸽传书,叫状元府里的德总管去追查聚丝坊的线索。」
  「喳!」高叔有些犹疑地道:「二公子,此事不教慎王爷和大公子知道吗?」
  「何需惊动他们?我素知大哥的脾性,这件事倘若让他知道了,他不把整个北京城给翻过来才怪。」皓唇边露出了一丝浅笑,这还是他两天以来首次露出的笑容。「对了,鱼儿爹娘那边的情况如何?」
  高叔抹了把汗,讪讪道:「老奴正要禀告二公子......鱼儿姑娘的娘亲连续来了两天,都急着要见鱼儿姑娘,可是老奴怕她忧心,也怕吵着二公子,所以没敢让她见。」
  皓倏然站了起来,他眉心深锁,犹豫了一下才又毅然道:「高叔,你亲自代我登门致歉,就说鱼儿在这儿一切安好,有最好的大夫医治她,等到鱼儿的身子恢复元气,我再亲自送鱼儿回陌上春馆。」
  「喳。」高叔虽已应声,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皓温雅地问。
  高叔略显迟疑,「甄夫人她......」
  他挑眉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只是甄夫人形容娇美绝伦,鱼儿姑娘长得实在不像她。」高叔的口吻颇有几分遗憾。
  皓失笑了,眉宇间的愁郁溃散了不少,「这话要让鱼儿听见了,非追打你一阵不可。」说完,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高叔诚恳地道:「二公子,鱼儿姑娘不会有事的,您要对她有信心,她是一个顽强活泼的妳娘,在床上憋不了多久的。」
  皓轻轻道:「但愿如此。」
  「二公子,那么老奴光行退下了。」
  皓点点头,眸光又温柔地落在鱼儿的脸上,「小小鱼儿,快醒来吧!外头春光无限好,妳不是最爱吃江南小点?快快醒来,我带妳到醉湖楼吃个够。」
  鱼儿长长眼睫毛眨了一卜,但是稚嫩白皙的脸蛋儿却依旧沉睡,好似眷恋贪睡的娃娃,不肯醒来。
  皓指尖轻轻画过她嫣然小巧的唇儿,才惊觉到她唇瓣的微涩,他赶忙端过一盅清茶,用指腹沾湿,再轻若羽毛地擦过她的嘴唇。
  鱼儿睫毛又轻颤了一下,只是它快得让皓还来不及察觉,便又恢复了紧闭模样。
  外面上黄鹂儿闹着枝头,清脆宛转地啼叫呢喃着,园子里的花香也幽幽地飘进卧房内,皓坐在床沿抚摸着鱼儿的发丝,那专注的神情好似一个深情的夫君,正怜爱地凝视心爱的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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