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想见你的,所以常常收集你的一切消息,所以选择了和你一样的行业,常常在你的领域出现。
可是,当你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该如何面对你,以及我一生中唯一一次疯狂的结果?
“这是我的儿子,连祥。小祥,这是罗叔叔。”连紫华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罗叔叔是妈妈的学长,现在则是Safety的总裁。”
“一个小公司,什么总裁啊!”罗安白白的面皮泛起了红色,“你妈妈才是真的厉害,‘WHO ’啊!”说着还趁机亲亲连祥的小脸,换来他的抗议。
“你儿子真的好可爱,长得和阿逸好像!”罗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喊,“不会是阿逸偷生的吧!……等等,小祥,你现在几岁?”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五岁整。”连祥从罗安怀里挣脱出来,对母亲扮了个鬼脸。“哦,那应该不是……”罗安喃喃自语,脸色好一些了,但突然又凝重起来,“总不会是你和阿逸藕断丝连……”连紫华叹气,完全没有反驳的力气:“罗安……世界上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们兄弟两个……”“对不起……”罗安很诚恳地说,“那小祥的父亲呢?我想问他一件事。”“……”连紫华沉默片刻,“你不知道吗?”
“我是未婚母亲。”她轻轻摸着连祥的头,低声说道。“对不起。”罗安再一次道歉。
“你怎么总是道歉?我们应该还不用客气到这种程度吧!”连紫华心中的叹息更重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问我吧。”
“我想……”罗安一副“少女的祈祷”的表情,“我想认小祥当我的干儿子,好不好?”“这个……你还是问小祥比较好。”连紫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祥,我是罗叔叔哦~我可以给你买玩具,可以陪你玩~你要什么都没问题,当我干儿子吧~”罗安蹲下去看着连祥,眼里冒着大大的心。
连祥抬头看母亲,露出无奈的表情,眼神无声的问:“这种白痴就是我的老爸?”连紫华也无奈的表示:“对于这一点,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好不好嘛~好吧~咱们现在就出去买玩具好啦~”罗安扯住连祥的衣角,摇来摇去,撒娇的语气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位先生,你确定你是专程来认我当干儿子的吗?”连祥强抑制住想笑的冲动,淡淡的提醒他。
“啊!忘了正事!”罗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正经,站起身来,直面连紫华,“紫华——或者说‘WHO ’,你愿意到我们Safety工作吗?”
紫华看着罗安,这才是她熟悉的罗安:严肃认真,对自己喜爱的事物有着无比的执着;才华横溢,气势凌人。所以当他还是自己学长的时候,自己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和网上那个带着一点调皮以及无限温情(尽管只是对一个人的温情)的Safety联系起来。
对他不在意的人,他总是这个样子啊……自己,也只是他不在意的人之一呢!
“恐怕我要对不起学长了。”紫华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让自己笑得自然,“WHO 一向不加入任何一个公司,独来独往才是她的风格。”
“紫华,你应该知道Safety的实力和风格,我们绝对不会妨碍你的自由,只会让你有更大的空间可以发挥——”罗安的话被连祥打断。
“妈妈,罗叔叔。”连祥加重了“叔叔”两字的语气,“你们要谈事情可不可以进屋再说?在门口有点引人注目吧!”
紫华脸一红,知道是自己见到罗安以后心情激荡,也忘了此刻三人都站在门口,任来往众人指指点点。“学长请进。”房间很大也很整齐,但一点都不像罗安平时所见女子的房间。紫华的房间整个是由紫色和黑白构成的,本来雍容的颜色让她布置成了朦胧与忧郁。唯一打破这种忧郁的是散在各处的书和蓝色透明的台式电脑——还有一台笔记本,却是黑色的,更显得凝重。
白色皮质沙发让人没有坐下去的舒适感,反而是紫色地板给人一点温和的感觉。连祥拿起放在一边的坐垫直接坐在地上,罗安有样学样,也坐在地上。这样,沙发上的紫华显得居高临下,但她丝毫也没有占优势的感觉,在罗安面前,她一向是处于弱势的,即使表面上装得再若无其事。
“学长,对我而言,这样的生活是最好的。我不喜欢和别人合作,更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每天在家中设计程式上网贩卖,和别人交流,在我已经是最完美的生活了。”是的,这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了,如果与别人一起,总是会受伤的。尤其,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未婚生子的身份。
与世界相悖的责任太重,自己不愿承担。相悖,可以啊,但是,不愿去管他们的看法。只要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可是,我们这次真的是有一个很大的case哦!”在紫华的冷淡下,罗安的强势不禁敛了起来,开始不自觉的露出祈求的表情,“我们要做一个大型的网络防护系统,要……”
“safety内高手如云,哪里用得着我这种小角色?”紫华看到他的表情,心软了下来。
“他们哪里比得上‘WHO ’啊!”罗安虽然在某些方面有点“与众不同”,但能白手起家把Safety做成这样的规模,自然不是傻瓜。听紫华语气软化下来,忙说,“你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呢~如果你来我们公司,我一切都听你的!”
“我哥对强者是无条件服从的,因此,只要你比他强,他就会注意到你。”
罗逸温和的声音是那么近,近得仿佛是昨天。为了他这句话,自己特意选择了网络安全作为发展方向,用自己的全心去钻研。成功并不是侥幸能得来的,即使对于自小就被称为计算机天才的自己——不过在那个年代,能见到电脑就已经算是一项奇迹,会用的人,大概都能算作天才吧!而这奋斗,半是自己的爱好,半是因为他。
所以,怎么拒绝,怎么能拒绝?就算理智不断的提醒自己离他远一些以测安全,即使那么害怕小祥的事会被他发现,一颗心竟然还是向着他,嘴张开又闭上,怎样也无法把自己辛辛苦苦求来的两人的牵绊打碎。
“……好吧。”这样很没有立场,自己知道。但是,自己一向是飞蛾,明知结果是被烧焦,却摆脱不了向往光明的命运。这个命运,在七年多以前,自己在还只是一个小网站的Safety社区注册“蝶恋花”这个名字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注定了吧…… Safety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不小心恋上一朵食虫花怎么办?——被吃掉呗!
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 “太好了!”罗安跳起来,然后兴奋的抱住连祥,在他脸上重重的吻了几下。
“这位‘罗叔叔’,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表示您的兴奋之情的话,请回家找您的妻子,怎么庆祝在下都管不着。但这种恋童行为还是请您收敛一点比较好。”
连祥用力抹去脸上的口水,对色狼叔叔表示极大的愤慨。
“叫爸爸~小祥~”罗安抱住连祥不放,“人家还没有结婚啦!人家最爱的只有小祥一个~”
紫华几乎要晕倒,就算她知道罗安常常在罗逸面前撒娇,也从来没见过现场直播。更别提罗安这次撒娇的对象不是他那185cm 的弟弟,而是才一米多一点的他儿子。
……至少在崇拜你的儿子的面前,为你自己留一点形象吧……紫华无声祈求着。
连祥是崇拜罗安的,紫华知道。崇拜这个只手打天下的男子,崇拜他的勇气与魄力,崇拜他不停创新的精神,崇拜他管理公司的能力,崇拜他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温柔——这一点同样也是自己陷下去的原因。男孩子总是要一个父亲来崇拜,何况他的父亲的确值得他崇拜。
前提是,如果不算现在的撒娇的话……“罗叔叔……”连祥有气无力的说。
“不要叫叔叔,叫爸爸~小祥~”罗安抬头看紫华,“紫华,你来劝劝你儿子嘛~”
紫华眼光迎上连祥的,他眼中带着一点点的期盼,虽然掩饰得很好,却完全没有办法瞒过紫华。他崇拜的父亲就在他眼前,他却不能叫他一声爸爸。只为了自己啊……为了自己的心情,他就要隐瞒他的渴盼。
自己不是个好母亲,从来都不是,竟然要儿子为自己考虑。“小祥,虽然这位叔叔有点怪怪的,但你就忍了吧。”紫华说,不意外的看见连祥兴奋的眼神。
“爸爸……”五年的时间,这句话终究还是叫对了人。连祥完全不反抗罗安紧紧的拥抱,只是把头贴在罗安胸前,用小小的手抓住他宽宽的肩。极力的掩饰掩不掉他眼里的泪光,他只能用罗安的衣服不着痕迹的擦拭掉泪水。
爸爸……从记事起就看了他的照片,从记事起就对他怀着满满的孺慕之情,但是,他的怀抱,他的肩膀,他的体温,都是第一次感到。爸爸啊,终于,也有了爸爸……紫华眼光黯了下来,为着连祥眼中的泪光,也为了罗安眼中的狂喜。自己……只是个外人……只是……“咱们出去吃一顿吧!就当是庆祝。今天可算是双喜临门~”罗安说,恋恋不舍的放下连祥。
“明天可以吗?我今天有一点头痛。”紫华用手按着额头,本来只是推脱之辞,却真的感到了头痛。
“妈妈,你怎么了?”连祥忙跑过来,用额头试紫华的温度,“好像有点发烧,妈,你先过去躺一下,我去找药。”
“爸爸,现在也有一点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妈妈明天要是没问题的话会去你们公司报道的,记得你可是答应妈妈提出的一切条件哦!不许为难她。”连祥扭头对罗安说。
“我留下来照顾她吧!”罗安气势明显低了一截,用商量的语气说。“你留下来她会更头痛。”连祥小声嘟囔,罗安没有听清:“什么?”“你先走吧,有我在没问题。”连祥侧着眼看他,“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放心。”
“我的人格很高尚的。”罗安抗议。“高尚就不会有我了。”连祥又小声说了句。“听话,明天再见,爸爸。”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在他发呆傻笑的同时把他推出大门。
“小祥,明天见哦~”罗安的声音隔着层门仍然其大无比。“老妈,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连祥很不可思议。“小祥……对不起……”紫华轻轻说。
“对不起什么啊?给我找了这么白痴的老爸?也还好啦!把他当小孩,偶尔给个糖果就行,很省心。”连祥耸耸肩。
“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现在面对他也无法相认……”紫华咬住嘴唇,眼中盈然有泪意。
“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你当初的任性,我也就不会出生在这世界上了啊!”
连祥抱住母亲,“我真的很感激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永远感激。可能我会渴求父爱,但不代表我会因此而埋怨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妈妈啊!”
紫华还是哭了出来,再见罗安的惊与喜,儿子的体贴,以及自己从未曾断过的思念汇在心头,千丝万缕乱成一片,使她不知该怎样才好。
那个人……这么久了……那个人还是来了……他带来的会是什么呢?再一次的伤心,或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平静的生活不会再平静了,而本以为已波澜不惊的心,又尝到了那种忽冷忽热,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原来,即使过了再久,这颗心竟然还是在为了他而跳动。即使已经是近七年的时光……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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