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昨天在医院忙了一整夜,怎么一早就来上班?”
莎宾娜跟所有女人一样拥有时时刻刻留意自己男人的行踪,和适时表达对他关心的本能。
“还好,我觉得精神好得很。”
其实商策在病房里守了向皖皖一整夜,刚刚才从附设医院的大楼过来他专属的研究室,他离开时一夜好眠的向皖皖仍在睡梦中。
“那个病人你认识吗?听护士说你亲自进了手术室。”
自从接掌研究工作,商策已有一段时间没接医院那边急诊的工作。
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因为护士所描述的病人是位女性——女人有种不安和多疑的天性,莎宾娜自然想多了解自己男人的事,长久以来她总是努力地要成为最懂商策的女人。
“嗯!”商策应了一声,眼神一转,清了下喉咙,他转身朝莎宾娜伸出双手,“来,我正想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是谁?”莎宾娜甜甜一笑,将小手交到那双她眷爱的厚掌中,没见过商策如此郑重其事,她对即将见到的人更加感到好奇了。
“我的一个小妹妹。”商策的说明慢而缓,神情有种教人玩味的认真。
莎宾娜略微一惊,商策这种认真而且隐含着某种温柔的样子,是她从没接触过的。
“小妹妹?你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没错,她就是跟我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妹妹。”
商策鲜少和别人谈起自己的过去,就连莎宾娜都仅仅知道他是一个孤儿,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
“她——现在在哪里?”莎宾娜立刻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昨天她出了点意外,住进我们医院。”商策轻描淡写地回答。
“喔,她还好吧?”
莎宾娜的口气与其说是问候,倒不如说是在试探,只是一颗心还悬在向皖皖身上的商策毫无所觉罢了。
“她——暂时是没事了。”商策似乎正在伤脑筋该如何接下去,迟疑了几秒,不自觉地加重了握住莎宾娜双手的手劲,然后他再度开口了。
“她出了点事,不,也不能说是出事,其实她是有了孩子,但,她还未婚,我……我是想……你先听听看我的想法对不对,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想法,不过,今天我打算跟他们谈一谈,至少他们应该先结婚,毕竟未婚生子不是件好事,尤其对孩子不好,你说是不是?”
商策这番有些语无伦次,又带点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话,听得莎宾娜的心是七上八下的,直到话尾她的心才定了下来。
她的心会如此起伏不定实在不能怪她,商策话里先是令人起疑的小妹妹,然后是孩子,还好故事未了出现了男主角,否则她还真会以为……
莎宾娜轻笑了声,“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保守,反正既然有了孩子,能结婚当然是最好啰,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事,我们身为局外人也不方便干涉太多。”
“不,这不算是别人的事,皖皖的事我有责任,再怎么样都不能叫做干涉。”
莎宾娜中肯的话竞让荫策激动得立即给反驳了回去,令她有些错愕。
而商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他深深地吸口气才加上自己的解释。
“皖皖她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其他亲人,在这世上我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很多事我应该尽力多为她着想的。”
“我了解,我支持你,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此时在莎宾娜眼中,商策就像很用力地想解释着什么似的。
也许商策给她的不安全感就来自于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他的朋友、他的过去……还有其他的许许多多,他从没有给她接触的机会。
那今天算不算是一大进步呢?她好期待能完完全全进入他的世界。
是的,她是那么的期待着。
中午一过,马克就来到医院,而商策更是掌握了最佳时机偕同莎宾娜一起来探望向皖皖。
一走进病房,原本坐在床边的马克立即起身,而商策则开始介绍。
“她就是我的小妹妹,向皖皖,他——叫马克。”
莎宾娜一袭医生惯着的白色长袍,含笑且优雅地朝两人微微点头,目光掠过马克,落在向皖皖身上。
而向皖皖则是教一个「小妹妹」的称谓惹出了满肚子惆怅,为什么她永远都只能是商策的小妹妹?
商策永远是这么可恶,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他就非得把界线弄得这么清楚不可吗?
真是悲哀透了!
在回望莎宾娜的同时,她不得不感慨地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家世、才学,尤其那头闪耀流泄的金发,只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商策吧!
而她呢?她向皖皖什么都不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一个没有傲人美貌的黄毛丫头,连想当医生也都没出息的当不成。
唉!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人是像她这样的一无是处呢?
从没如此自卑过,但,面对商策身边这个几近于完美的女人,向皖皖简直自卑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是莎宾娜,皖皖你应该见过。”商策的态度轻松自在,已经完全没有昨日的焦躁。
向皖皖无奈地点头,在那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宴会上,她确实见过这位高贵的小公主。
人家是小公主,她不就是丑小鸭?
就在向皖皖兀自感叹,一味地沉浸在小女孩自怜自艾的哀伤时,莎宾娜以她女人的敏锐直觉,并没有忽略这位「小妹妹」眼中流露的哀愁和羡慕的波光。
莫非这小女孩她……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莎宾娜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她总是在面对商策的爱慕者时,特意保持一种优越而自信的亲切。
“谢谢!好多了。”
莎宾娜的优雅大方让向皖皖愈加自惭形秽。
“刚才我问过霍医师了,他说你的情况十分稳定,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这两天你可要乖乖休息。”对于向皖皖的身体商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身为一个医生,他仍然必须尊重她的主治大夫。“另外——”
此时他一脸严峻地转向马克,“昨天你怎么没留下来陪她?”
“我——”
马克显得十分为难而尴尬,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尤其商策的气势是那么骇人,说话的模样像极了中学时女友的爸爸。
“是我不要他留下的,他今天还有工作。”向皖皖急着接口,她不明白商策干嘛没事找马克的碴?
“你可要搞清楚,女人怀孕初期最需要小心照顾,今后你可要多陪她,知不知道!”商策对向皖皖的说辞不加理会,两眼仍是一派严肃地盯着马克。
“是,是……我知道……”
马克没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毕竟他昨天为了替向皖皖解围而撒了那个谎,事后还答应要隐瞒一切。
“很好。”商策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我们该来谈一谈正事了。”
“正事?”向皖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发现商策的眼神不断地在她和马克两人身上飘移。
“对,十分重要的正事,趁着他在,我想知道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不祥和不安在向皖皖心中不断扩大……
“简单的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这回连马克都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当然是结婚,毕竟你们——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不!我们并不打算结婚。”向皖皖急着表明。
她怎么可能和马克结婚呢?何况马克也没有这个义务,他不过是临时找来充数的路人甲,他们怎能结婚!
“不打算结婚?”商策两道浓眉倏地纠成一团,一双火眼转向马克,“是你——不想负责?可恶!”
一声怒咒,商策整个人冲上前去,揪住马克的衣领,一个拳头毫无预警地扎实落在马克的左颊上。
“啊!”
在场的两个女人同时惊呼,莎宾娜赶紧上前扯住准备挥出第二拳的商策,她从没见过这么冲动而失控的商策。
而向皖皖则跳下床来大呼:“别打他,是我不想结婚的,跟他无关,阿策!你别打他!”
要不是向皖皖的这番话,莎宾娜根本就拉不住商策,向皖皖的话让商策的拳头悬在半空中,一脸惊异地回身瞅住向皖皖。
“你说什么?”
“我……”向皖皖深深吸了口气,“我说,是我自己不打算结婚的,跟马克无关。”
怒火已从商策的两只眼睛燎烧至他整张脸,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向皖皖,彷佛想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抱歉,麻烦你们两位出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好好地谈一谈。”
商策狂怒的眼并未从向皖皖身上移开,他松开马克,挺直身,筒单的一句话便让白挨一记拳头的马克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朝房门走去。
而站在一旁虽不甚情愿却也不得不离开的莎宾娜,在踏出病房前仍踌躇地回头望了一眼。
她就好像一个什么都插不上手的局外人,让商策给喝退,而商策的反常和过分的投入,完全都不像平常的他。
那个在他口中所谓「小妹妹」的女孩,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她不懂一向冷静理智,拥有极佳修养的商策,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一连串失控的举动。
抱着一颗极度不安和疑虑的心,莎宾娜撇开眼,跟着马克走出病房。
“好!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老实跟我讲,我可以替你作主,你不必顾虑那个叫做马克的家伙。皖皖,你坦白说,是不是他不肯负责?是不是他不想跟你结婚?”商策用一种为人父兄的口吻质问。
“不!不是!你完全猜错了,是我自己不想结婚,我从没打算要跟他结婚。”这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话,向皖皖愿意以身相许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个人现在就在她眼前哪!
“你不打算跟他结婚?”商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嗯!”向皖皖用力点头强调自己的决心。
“那你干嘛跟他上——”一个床字硬是梗在商策胸口,发不出来。
“如果跟男人上床就表示要跟他厮守一生的话,那我跟你也——”
向皖皖冲口而出,她的内心正狂喊着——如果这样的逻辑行得通,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阿策的新娘。
“住口!”商策并没有让向皖皖有机会把话说完。“那件事已经没必要再提,除非你是想我好好把你修理一顿。”
他说话时那种狰狞可怖的脸色和咬牙切齿的模样,重重地伤了向皖皖——难道跟她做那件事就真的令他那么不高兴,那么不值得一提,还是不堪记忆?
“为什么没必要提?从以前到现在你不知有过多少女人,怎么没见过你跟她们每一个都结婚。”
向皖皖的伤心转化成一种胡闹的任性,也许把商策惹恼了,她会比较好脱身。
而差一点又让这小女孩激怒的商策,适时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冷冷地说:
“现在我们是在谈你的事,没必要把我扯进去。”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要你管。”如果在他眼中,她永远都只是个任性的小女孩,那么她就任性到底吧!
“很好,你会处理?告诉我,你是怎么处理的?”商策走近向皖皖,恼火地扯住她纤瘦的皓腕,从口中吐出一字一句:
“一个月前还是个处女的你,为了自己的任性,拿别人寻开心大玩床上游戏,是那个晚上激起了你女人潜藏的欲望,还是那一夜根本就不能满足你,所以你马上又找上别的男人?你难道不知道性爱的背后是要负责任的?现在弄大了肚子,却又说不想结婚,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法?”
“我……”向皖皖觉得手腕被抓得好痛,而,她的心却被刺得更痛,就像快要裂开似的。“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商策真是抓狂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真的是被惹火了。
“你放手,你抓得我好痛!”向皖皖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趁商策手劲稍稍放松之际,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商策无奈地松开手,并且放缓了过于激动的声音,他必须好好地跟她说,“你不觉得你太任性了吗?”
“我没有!”向皖皖抗议。
“怎么会没有?”商策真是伤透脑筋。
“我只是不想结婚。”
“为什么?”
“我……我不能跟他结婚。”向皖皖答得十分胆怯。
“不能跟他结婚?可是——你们已经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也未必要结婚啊!”
“有了孩子当然要结婚。”商策语气里有强过向皖皖百倍的坚决。
“为什么?”
“为人父母有责任要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你和我都是孤儿,你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
“我当然懂,所以我会给我的孩子一个最最幸福的家。”
果然,向皖皖还是不懂,她仍憧憬着在未来独自养育她和商策两人的生命结晶。
“你是说——你不打算和孩子的爸爸结婚,却想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你太天真了。”
商策嗤之以鼻,他从小就是这种天真却不切实际的想法之下的受害者,没想到连皖皖也会有这种愚昧的想法。
“不,这一点也不天真,我爱这个孩子,所以我一定能给他幸福,我也一定会给他幸福。阿策,你相信我,我一个人就能办得到,不一定要结婚才能给孩子幸福呀!”
“哈哈哈……”听了向皖皖的信誓旦 ,商策的态度不但没有转变,反而发出一串冷冷的狂笑。
“你——你笑什么?”向皖皖不解,她的话一点也不好笑。
“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你会爱这个孩子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你能保证爱他多久?”
“我会爱他一辈子!”向皖皖毅然坚定地说。
“哈!哈……”商策再度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浓烈的酸楚,“不久以前你好像也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话,然而现在呢?”
商策的眼神有别于他语调中的嘲讽,散发着锐利和深不可测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牢牢锁住向皖皖。
“我现在还是!”她忿忿不平地回望商策,至今她仍是爱他的,而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是,商策的眼神变得好奇怪,她从没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还是怎样?”
虽然从刚刚到现在他们两人的距离一直都是很靠近的,但商策问这句话时仍倾身更加逼近向皖皖。
“还是……”向皖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她仿佛可以听见商策心跳的声音,还有他浓浊有力的鼻息,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小,“还是……”
望着眼下那对嗫嗫不知所云的娇唇,商策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他竟有一种想要封住那双粉唇的冲动。
一切就在极为短暂的刹那间发生了,商策俯身锁住向皖皖那双欲言又止的唇瓣,并将她所有话语全数含入口中。
“唔……”向皖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不能呼吸,天旋地转,嘴唇更是又麻又烫。
等到两个人意识到所发生的事时,已经是他们因为太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而不得不从激狂的吸吮中退开。
“阿……策……”向皖皖原本苍白的两颊泛起一阵酡红,麻烫的双唇微张,脑子陷入无法平息的悸动中。
该死!商策懊恼地低咒,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还是受了什么该死的蛊惑,竟然在这个尴尬的时刻亲吻了向皖皖。
“阿……策……”向皖皖那股被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爱恋,让这一吻擦撞出一抹小小的希望之火,“其实……其实……我……一直还是……”
“你不要说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简策打断向皖皖那可能教一切都无法挽回的话。“刚才那个吻根本不代表什么,你别胡思乱想。”
向皖皖火热的一颗心立刻被浇了一盆冷水。
胡思乱想?是她在胡思乱想吗?为什么阿策不让她把话说完?她还爱着他啊!而且永永远远——起码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呵!
抿了抿刺烫的嘴唇,刚才的激狂还留在唇齿之间,为什么说是她胡思乱想?
“为什么?是我胡思乱想吗?那你刚才为什么吻我?那个吻又代表什么呢?”
“我吻你只是因为——”连商策自己都弄不清楚那个吻究竟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既懊恼又后悔,如果可能,他会阻止那个该死的吻,他希望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吻只不过是一个吻罢了,跟你嘴边所信誓旦旦的情爱一样什么都不是,就像你以前说爱我,之后一样可以爱上别人;你跟我在床上激狂了一夜,之后仍然可以怀别的男人的小孩。现在你应该了解为什么我会坚持要你结婚,这是给这个小生命一个最起码的保障。”
向皖皖无意识地摇着头,她被商策这一席话说得脑子一片混乱。
什么一个吻只不过是一个吻?什么爱他之后还可以爱别人?什么和他缠绵之后仍可以怀别人的小孩?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质疑她对爱情不忠贞。
她没有,她的心跟她的人自始至终都只给一个人。
相反的,是他拒绝了她的爱——
长久以来,是他不准她爱他;是他自己狠心订了婚,而且婚期在即;是他昨天在知道了她有孩子之后,残忍地想杀死自己的孩子;如今他又在吻了她之后,告诉她这个吻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她的爱要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为什么她无法得到他一点点的垂怜?
“皖皖——”看着向皖皖木然、呆滞的眼神,商策的心再度不忍地揪紧,是他把话说得太重了,“我为刚才那个吻跟你道歉,对不起——”
“不!我不要你的道歉!”向皖皖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想要听的是「我爱你」而不是「对不起」。
“皖皖,你能不能平心静气一点。”这句话,商策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自己的情绪何尝不是太过激动了。
“不要逼我跟别人结婚,我就平心静气。”她的心又死了一次,她不会再强求他的爱,她只求能保住腹中的小孩,与孩子共度一生。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在讲道理给你听,你现在的一时冲动对孩子或者你的未来都没好处。”商策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不想结婚的话,就依我先前的意思,把孩子拿掉,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我不懂,为什么不结婚就要拿掉孩子?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向皖皖开始有点明白了,这便是商策的逻辑,一种她完全弄不懂的逻辑。
“我商策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面策的霸气和坚定全部表现在他的遣辞用句中。
“你没有权利强迫我去遵循你的律法,我只要孩子,我不需要婚姻。”向皖皖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只是她的气势和商策相差太多了。
“我不会任由任何一个可能的悲剧在我眼前发生,你信不信,我想做的,我一定办得到。”商策这绝不是在恐吓,他是个非常有实践魄力的人。
“我不会让事情演变成悲剧的,阿策,你相信我,好不好!”向皖皖几乎想跪下来求他。
“唉——”又是一声长叹,“皖皖,你和我都是从悲剧故事中走过来的人,一开始有哪个人会承认自己正在制造悲剧?可是,你看看——你、我,还有我们周围的人——”
“你错了,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从悲剧中走来的,相反的,我认为自己很幸福。”向皖皖真挚、坦率的眼眸对上商策讥诮、晦暗的双瞳,她的心底掠过一丝震动——
为什么阿策的眼神中有着几乎无法承载的悲哀?
“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赞成你未婚生子,反正这两天你在医院里有的是时间好好考虑,我会等你想清楚——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场婚礼或者是手术台。”
商策转身,不再争辩,刚才的那番争执已勾唤出太多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已经有好久、好久的时日他都不曾再去碰触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
撇下怔忡中不知如何反应的向皖皖,商策拉开病房房门,走了出去。
当他一跨出房门,同时有两双眼睛朝他望了过来,一个是他的未婚妻,而一个是向皖皖即将要牵手步入礼堂的男人。
商策迅速且熟练地收拾起紊乱的心绪——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
现在他的心中又升起另一个解决之道。
“我先为我刚才的冲动跟你道歉!”
一离开向皖皖的病房,商策就决定换个谈话的对象,就这件事情而言,如果男方并不反对结婚的话,他大可不必理会小女孩天真的任性,同样能够将她送进礼堂。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必介意。”
平白挨了一记闷拳,守在病房外,才正犹豫该不该先行离去的马克,突然又被眼前这个霸气十足的男人请进医院的会客室,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
不知道他刚刚和皖皖谈得如何?而他又打算跟自己说些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又该怎么应对?
“我把我未婚妻支开,是希望能好好地跟你谈谈你和皖皖的事,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皖皖和我从小是在同一所孤儿院里长大的,不管她是否跟你提过这些事,我跟她就好比兄妹一般,所以我最终的目的永远就只有一个——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这一点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商策希望自己这一段开诚布公的开场白,可以消除彼此先前的尴尬。
“是,是,我知道。”
马克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究竟是心虚,还是怕自己会不小心把皖皖的谎话给揭穿,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是没来由的感到战战兢兢。
“那么,你对于皖皖有了孩子,却不打算结婚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商策总是直接切入,直指要害。
“我……我尊重她。”马克的脑筋转了个弯,找了个最合宜的字眼,这件事最没资格表态的就属他了。
“尊重她?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看法和立场吗?孩子虽然是在皖皖的肚子里,不过也是你的,你难道没想过责任问题?”商策一对狐疑的火眼直盯蓍马克,“还是一开始你就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你根本——”
“不!不!绝对不是!”马克急忙辩驳,无论商策接下来要指控的是什么,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不是最好。”对于马克的戒慎和紧张,商策称稍感到满意。“换个方式来谈好了,你对皖皖是真心的吗?你爱她吗?”
“我很喜欢她。”这一句话马克算是答得最率直的了。
“很好。”商策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你爱她吗?”
“爱——”这简直是法官问案,审问犯人嘛,马克硬着头皮也只好答了。
他是向来不否认对皖皖有好感,他十分喜欢她,如果她心里没有别人的话,他是很希望有机会可以和她培养一段男女之间的爱情。
“好。”商策脸部的表情愈来愈和缓,显然马克的回答令他十分满意。“如果我要你跟她结婚,你愿不愿意?”
“我……”马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左脸,心想,若一个回答得不妥,搞不好还会招来另一记拳头。“那要看皖皖她愿不愿意。”
“先别管她,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商策一点也不打算松手。
而马克实在是有口难言,进退两难。
要他点头跟一个他喜欢的女孩结婚,他当然是乐意的,但,人家心里要的根本就不是他,可是现在他若一口回绝,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你不回答,是表示不愿意啰!”出乎马克的意料之外,商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怒或暴力相向,只不过他神情冷静得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那也好,既然你们双方都不打算结婚,而那个孩子的存在纯粹是因为一场肉欲游戏,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反对我安排手术把孩子拿掉吧——至于,接下来,皖皖的事我会处理,你最好马上在我面前消失,而且保证永远都别再出现,否则有什么后果你可要自行负责。”
商策的语调森冷,目露凶光,要不是想到向皖皖恳求着想要留住孩子时,那种坚决和乞怜的眼神,马克真的恨不得可以立刻消失。
“我……并没有说不愿意结婚,只是——只是皖皖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现在只有踢皮球这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你这个男人也真是的,要不要结婚一句话,哪来这么多借口跟理由,你的态度这么暧昧,难怪皖皖她会说不想结婚。”
“我——”马克实在是被数落得好委屈,唉!谁教他要自告奋勇,充当一个烂好人。
“不必说那么多了,现在你就跟我去见皖皖,你当面跟她求婚,用你的真心诚意打动她,她既然都肯怀你的孩子了,怎会不同意和你步入礼堂?!”
商策贯彻自己意志的魄力是非常惊人的,说着,他便带着马克快步穿过医院病房的甬道,直奔向皖皖的病房。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病房内等着他的是一张空荡荡、早已没了温度的病床。
是的,向皖皖第二度在他面前演出失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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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肆夺心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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