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鲁男子 第三章

  匡啷!
  「噢--萧沐风你又打破玻璃了,我要去告诉班长你破坏公物。」
  一颗摩擦受损的棒球在窗户下滚动,慢慢地滚向讲台下方的课桌椅前停住,以十分沧桑的得意姿态睨视一地的碎玻璃。
  刚逢丧母之痛的倨傲男孩一脸发育中的青春痘,不高兴地瞪着急忙奔走的背影,嘴巴翘得老高似在不满他爱打小报告的个性。
  自己又不是故意要打破教室窗户的,一群人在操场上打棒球并非他一人的过错,只是力气太大不小心挥偏了角度,才会飞向他早上刚擦好的玻璃。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错手了,师父常说练武最忌心浮气躁,可他就是没办法心平气和,老想着与人较劲发泄体内多余的精力。
  风云道馆内的师姊妹和师兄弟们都对他很好,尽心尽力的帮助他走出失去母亲的阴霾,希望他尽快回复正常的生活别再难过。
  可母亲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多年前他已经失去疼爱他的父亲,现在同样的噩耗再度降临,叫他怎么能平静地接受。
  「萧沐风,你不能在碎玻璃中捡球,小心割到手会受伤。」
  一条车缝蕾丝花边的女用手帕递到面前,弯腰拾球的萧沐风不解其意,干脆拿来擦拭脏掉的棒球。
  「是让你包着球捡起来才不会割伤,不是擦球用。」冷淡的声音在一旁解释。
  望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孔,萧沐风胡乱地一应,「知道了,等我洗干净再还妳。」
  他不晓得自己的心跳为何加快,一向对人漠不关心的班长居然纡尊降贵的伸出援手,叫他意外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不用了,一条手帕而已,不必特意洗净,我用水冲一冲就好。」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自己的东西自己整理。
  女孩将手伸出打算收回沾上脏污的手帕,但男孩固执地不给。
  「我说我洗就我洗,妳啰唆个什么劲,妳怕我粗手粗脚洗破了不成?」其实他自己是满担心的,这么薄的布料一定不耐他的粗鲁。
  「厚!萧沐风,你吼班长。」好凶哦!要报告老师。
  「我哪有凶她,你哪一只耳朵听见?」他怒视多话的男同学。
  「两只。」
  「你……」不能生气,要平心静气。师父说的。「我只是嗓门大不成吗?」
  生着闷气的萧沐风紧捉着手帕不还人,一副你们谁敢惹,我就揍谁的模样,别扭的扁着嘴忍着不发火。
  「明明就在吼人嘛,还要耍赖!」分明是仗着块头大欺负人。
  「你说什么?」萧沐风抡起拳头准备揍人,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你……」好可怕喔!他要回去告诉妈妈。
  「你们两个都不许吵了,手帕是我的,我有权决定做何处理,你们都给我安静。」吵得她不能思考。
  一道清脆的女声介入两人间的争执,成功地将他们分开,避免吵得不可开交,她最怕吵。
  「王铁雄,你回去坐好;萧沐风,你跟我出来。」
  班长的命令一下,两人各自行动,服从她权威性的指示,一个乖乖地回座位坐好,翻开书复习英文单字,一个尾随她后头走出教室。
  别看她个子不高像个好说话的邻家女孩,但难得开口的她一张嘴却有着令人折服的魄力,轻易的震住一班四十七名同学。
  其实她从头到尾的声音都很轻柔,柔得让人以为她在吟唱诗歌,毫无一丝威胁性,可却有一种柔性的威仪感,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折服人心。
  「你说你要洗我的手帕?」
  看着她比手掌还小的脸,萧沐风不由自主的点头。「是。」
  「好,你洗。」她指着洗手台,要他趁上课钟还没打前赶快动手。
  「在这里?!」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面对一个来自火星的外星人。
  「不然呢?我明天要用。」杨天款只有这一条手帕,是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不能拿回家洗一洗明天再还妳吗?」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洗手帕多奇怪,他才不做这么丢脸的事。
  「不行。」她语气坚决的说道。
  「妳……好啦、好啦,洗就洗,又不是没洗过自己的臭袜子。」这女生真的很固执。
  他用力的搓洗着像在泄愤,一条白色的手帕搓来揉去还没颗球大,放在他的一双大掌下着实可笑,似在嘲笑他的男儿气概被一条手帕给磨平了。
  或许他微带恼意的心态反应在手劲上,原本就薄的小布巾越洗越薄,搓着、揉着不会发出抗议声,但却渐渐地失去原先的柔软度。
  直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他得意扬扬的摊开手帕想证明自己也有点本事时,纯白的手帕上面多出三个洞,远远望去像是一张人的脸孔,两个眼睛和张开的嘴巴正好在正中央,笑咪咪地十分逗趣。
  但是没人笑得出来,杨天款一言不发的把他手中的手帕拿回,稍微拧干折成四方形,握在手心向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回教室。
  萧沐风懊恼地直骂自己笨蛋,一直想找机会道歉,可是始终说不出口。
  而杨天款的父亲在一个月后拿了张离婚协议书,由大陆回来要她母亲签字,但是母亲不肯离婚和丈夫大吵了一架,自此父亲离家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死亡的消息由对岸传来。
                
  「对不起。」
  「咦!对不起?」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冒出一句道歉?
  搔着头,萧沐风干笑的朝杨天款鞠了个躬。「十年前洗坏妳的手帕非常过意不去,老想着欠妳一句抱歉。」
  「有这回事吗?我完全不记得了。」那么久远的事情她早忘得一乾二净了,哪还记得住。
  活在当下,放眼未来,忙碌的生活占去她大半的时间,哪还有心思缅怀过去,她不是会将一、两件小事放在心里的人。
  「妳忘记了不代表我也一样,心怀愧疚的人总是记得特别清楚,执着还妳一个公道。」这是为人处世负责的态度。
  但不可否认自己是因为她才低头,若换了其他女人他理都不想理,管她死活,一件陈年往事哪值得他挂怀在心。
  没想到时间半点不留情,居然已经溜走了十个年头,他们都由青涩无知的惨绿时光蜕变成现在的模样,一个当了警察,一个是检察官,这也算是一种缘份。
  不过她真的没什么改变,以前就一副淡然的气质,老以事不关己的态度要他们自律,不会以班长的身份子以喝止。
  尤其她的容貌更是毫无变化,清清纯纯的不施脂粉,皮肤跟十六、七岁差不多,嫩得足以滴出水来,完全看不出「长大」的痕迹。
  萧沐风克制自己的视线别往下掉,锁定肩头以上的部位,免得他想入非非直喷鼻血,让自个儿难堪。
  「人活着最重要,身外事下必太计较,我记住你这份心意了。」他和以前一样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笑。
  「啊!活着最重要……」他笑得腼腆,神情微窘。「差点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妳说妳收到恐吓信件是不是?」
  脸色一正,萧沐风眼露专注的询问案情。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恐吓信,信中并无实质的威胁,只是一再地重复要我反省曾犯下的过错,并写些类似警告的字眼。」以专业眼光来看还构不成犯罪事实。
  「能让我看看内容吗?」他想并未如她所言简单,否则以她不爱生事的个性绝不会求助警方。
  「好,我找一下。」应该放在第三格。
  凡事一丝不苟的杨天款将准备好的资料夹抽出,她习惯把文件分门别类的收好,并装订成册填写上页码,好方便随时查阅。
  她一共收到十六封信,由一个多月前开始出现在她周围,起先她不以为意,当是别人的恶作剧,随手一收放入抽屉里便不再在意。
  可是这样的信件不断出现,由一个礼拜一封到逐渐缩短三、五天一封,甚至三、两天就看见它的到来,她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地当是玩笑。
  请求警方帮忙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不想自身的事情牵扯上她的家人,对方既然知道她住的地方,便有可能趁机加以伤害。
  「这是威胁信没错,妳最近可曾得罪什么人?」一看完信的内容,萧沐风的神色变得慎重。
  杨天款淡笑的扬扬肩,「你看我是会得罪人的人吗?一切我都秉公处理不循私枉法,该收押、该拘留的嫌疑犯我一个也不放过。」
  宁可错捉一个接受司法调查,也不愿错放一个罪犯蔑视法律,光明正大向公权力挑战一再犯案,一拖数年无法加以制裁。
  「妳还是一板一眼照着规章办事,妳没想过偶尔任性一回吗?」她让他觉得辛苦,毫无生活情趣。
  「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视规矩为无物,你大概不用想休假了,光是捉人就捉得你手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想改也改不了。
  她的个性很早就定型了,打小她便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会阿谀奉承更不懂装腔作势,实实在在的脚踏实地,她想她到死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唉!他真的想休假,可是……「妳经手有几件案子?」
  「那要看待审还是审理完毕,我翻一下资料,检察官的工作没有一天是空闲的。」每天都有新的案件发生,不分例假日。
  「我了解。」萧沐风心有同感,警察的职务也不轻松,一天到晚在外面跑。
  「目前待审与审理中有三十七件,已结案的大约二十六件,但这只是半年内的统计资料,你要过去几年的吗?」她指指左手边柜子里上千件的归档文件。
  咋舌的萧沐风为之一怔,笑不出来地睁大眼。「妳的工作一向这么重吗?」
  光那一份份的档案就够他看得眼花撩乱,若再加上她初入检调单位工作的那几年,他肯定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还好,都在我熟悉的范围内,办来还挺顺手的。」她指的是目前侦办的案子。
  「那妳经手的案子中,有没有哪一件较不寻常,颇有可疑之处的?」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端倪,信中的文字明显指控她草率行事,末查明事实真相便诬陷人入狱。
  由字里行间可看出犯案者已不幸死在狱中,未能等到刑满出狱,导致亲近的人深感不满,以恐吓的方式发泄心中愤怒。
  至于「上帝的审判近了」,「主耶稣无法饶恕妳的罪行」,「神的儿女以鲜血代替眼泪」,他判断写信的人应该是虔诚信徒,有着坚定信仰,期望借着宗教的力量使人心生畏惧。
  而且他还从中得知一个讯息,其人必受过不低的教育,略带不算严重的偏执。
  杨天款仔细的回想,表情甚为严肃。「是有几件出了点麻烦,对方扬言要报复,不过事过境迁也就淡忘了,那些人自然而然的消失。」
  「是怒气平复了还是伺机行动?妳再想清楚有没有被跟踪的异样感觉。」必须多方面考量才能预作防备。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潜在的危险防不胜防,谁也料不准平时在家中出入的熟人会突起杀机,为了谁都料想不到的小事狠心下手。
  表面上看来是风平浪静,但谁会知道旁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犯罪者的心理较常人深沉,由外表看来是看不出所以然,他们会乔装得跟平常人没两样。
  人是最不可预测的生物,思想逻辑往往会超出所能理解的范围,让人无从捉摸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
  「跟踪的感觉倒没有,不过我不喜欢对方连我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那会让我的精神感受到压迫。」最近她会特别注意有无关紧门窗。
  那是一种无法放宽心的约束,时时刻刻想着对方现在是否正在监控中,不论吃饭、走路、处理公事,甚至洗澡时都会先怀疑一番。
  以往的自在已被疑神疑鬼取代,她再也没办法以轻松的态度处之泰然,凡事加了变数总会令人不安,她希望这件事能赶快落幕。
  「妳说的这个我可以帮妳多注意注意……咦!妳的手上怎么有伤口?」一向粗心的萧沐风居然发觉到她指上有不到一公分长的伤痕。
  「喔!被鱼钩扎到,已经快好了。」她笑笑地感谢他的细心。
  「妳钓鱼吗?」她的手臂还没他一半粗,拉得起挣扎的鱼身吗?
  抬起手,杨天款动动少运动的手指头。「是被信里的鱼钩所伤,我没发现……」
  「什么?!已经出现伤人的动作妳怎么没说,亏妳还是专办这类刑案的检察官。」萧沐风气急败坏的一跃而起,口气极恶的一吼。
  「我说忘了能处以缓刑吗?你现在的神情真像捉到妻子通奸的丈夫,一脸狰狞地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婚姻的忠实。」杨天款不疾不徐的说道,神色自若。
  「妳……妳什么时候学会消遣人?」大熊顿时成消气的气球,欲振乏力。
                
  一个人一生中总有几个命定的克星,能够让人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没辙,看人在一旁干跳脚还能一如往常的做自己的事,丝毫不懂对方在气什么。
  这是萧沐风的切身之痛,他就是搞不清楚女人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被她们搞得更迷糊。
  他实在不明白,自个差点翻桌子和局长大人杠上,并申请一级保护令做二十四小时全面贴身保护,甚至扬言要罢工才换来的特权,杨天款居然反问他为何浪费警力,何不把精力花费在搜证上好早点结案。
  她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三餐不定地跟着她上山下海找死人骨头,还得应付对他身份产生质疑的闲杂人等,而她的回报竟是要他捧着发臭生蛆的大腿装袋。
  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虽然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沾上一身尸臭就不美了,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她臭得很有气质,像乱葬岗里冒出的一朵兰花?
  傻了、疯了、颠了、痴了、狂了,事隔十年他还是一样喜欢她,不因时空的阻隔而减少半分,越陈越香使人迷醉。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变得不像自己,恍若青春期的男孩一见到暗恋的女孩就两眼发光,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她。
  「咦!你有烦心的事吗?我听见你在叹息。」还挺哀怨的,不太顺心。
  有,我烦恼的人就是妳。寻初步的搜证工作完成了吗?我看妳都一身汗了。」
  「快了、快了,等法医勘验后就有粗浅的结果,接下来的比验就只能等化验室的报告了。」像血型、毛发之类的鉴定全赖科学仪器。
  「妳是说我们可以走了吧!不必等那些看热闹的人。」真不晓得他们来干什么,从头到尾没见一人插手帮忙。
  「他们是你局里的同事,你不用去打声招呼吗?」瞧他臭着一张脸像在跟谁赌气,那模样真像个孩子。
  「不需要,我当他们是死人。」视若无睹。
  一个个杵着不动当来观礼,他会理他们才有鬼。
  杨天款失笑的摇摇头。「你是扫黑组,和重案组的多少有些交情,没必要恶脸相向。」
  「哼!那个邋遢女前不久才和个阴险鬼阴了我一记,我现在和她们有仇,不屑摆出好脸色让她们看笑话。」萧沐风哼着别过头,任性得令人好笑。
  一开始他并非十分乐意接下这项任务,吹胡子瞪眼地直吼着他不干警察了,要局长大人另派贤明接替他的职务,他要学某人去当游民,整天无所事事的看人走来走去,随处可栖身。
  可是走了一趟地检处后,他态度骤变地一反常态,坚持要一人负责不许他人多事,谁敢跟他抢他一定翻脸,没有二话。
  这件事让局里的人大感诧异,众说纷纭背着他大肆发表高论,有人说他中邪了被女鬼附身,要赶紧找法师来避邪驱魔。
  也有人斩钉截铁直言他大限将至,人在死前会有短暂的回光反照,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先把奠仪准备好,省得无妻无子的他无人送终。
  更离谱的是竟然有人指他是妖孽转生所变幻的假相,朝他身上洒米、洒盐、洒圣水,还搞出一堆黄符,弄得他一肚子火直想砍人。
  这样的同事他没一人给他们一拳算是厚道了,别指望他会以德报怨,他的度量没那么大,装不下一艘船。
  「你跟自己呕气他们又不知情,何必端着脸盆洗脚用错地方,你的臭脸只有我看得见。」距离太远,重案组的干员根本瞧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
  那就给妳看吧!反正妳也是祸首之一。「我现在正在修身养性,不想受俗物打扰。」
  你们这些混蛋给我滚远些,别想拿我打赌,我绝不是在发春。
  萧沐风的恶念经由强烈的瞪视传至一里外的人群,除了对着尸体啃鸡脚的寒浴月外,所有人都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以为有灵动现象。
  也就是大白天见鬼,冤死的受害者打算藉此申冤,好早日沉冤得雪。
  「那我也是人间俗物,我离你远一点好了,免得干扰你的清修。」杨天款笑著作势要走开,不做罪人。
  「慢着。」倏地出手一捉,萧沐风力道没控制好,反而将人往内一拉。
  「啊!小心点,我的鞋跟……」卡住了。
  杨天款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迎面撞上身体忽然压低的萧沐风,红唇下意擦过他的嘴唇,两人之间的碰触长达三秒钟,似乎有些意外的一怔。
  不过男人的兽性一向凌驾于理性,而且熊根本没有人性可言,所以他顺应男人的本性将头一偏,顺势吻上温热的樱唇。
  掠夺真的是男人的天性,一尝到可口的滋味就欲罢不能,非常不要脸地趁机大占便宜,一脸晕陶陶当是老天的成全。
  可耻又可恨呀!天怒人怨,平空一道疾雷打得响亮,就在他身后三尺处,一只白骨手朝他一招,
  「我就说他春天到了嘛!开始分泌求偶激素,把荒郊野外看成幸福温床,急呼呼地想攻城上垒,好满足一己的私欲。」寒浴月调侃道。
  「咳!组长,妳要不要站远些,免得被雷劈到。」或是被愤怒的熊一口咬死。
  「雷只会劈色欲熏心的畜生,我们这种乐善好施的好人不用怕,站近些才看得清急色鬼的死法。」下次得记得带香烛冥纸来拜。
  「可是妳蹲成这样真的很难看耶!有损警察的形象。」叫人羞于承认他们是一国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闭嘴,没人会知道我是警察。」嗯!香肠烤焦了,得向老板反应反应。
  有关系!她刚刚才高喊警方办案,要流动摊贩别挡路。「组长,妳已经表明身份了。」
  人家想不认识她都很难。
  「哈!三六洞八,你第一天上工呀,你看我的样子像警察吗?人家只会当我是狐假虎威的乞丐。」寒浴月顺手用看起来像是抹布的衣服抹掉嘴角的酱汁。
  此景若是被她的亲密爱人瞧见肯定捉狂,叨念个大半天不肯休息,非要纠正她知道自己是个人而非野兽,端正言行是做人的基本。
  不是处女座的男人比较龟毛,而是她实在太过邋遢了,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叫人不敢领教,统称她是垃圾教圣女,堪为颓废典范。
  寒浴月蹲下观赏还不到三分钟,已经有善心人士朝她掷铜板,丝毫不把她先前的宣言当一回事,依然施舍菩萨心。
  「组长,妳给我们留点面子好不好,妳就算打扮成鸡也比较顺眼。」他们是重案组干员,不是迈还派党羽。
  有这种不在乎外表的头儿绝非他们之福,他们都快忘了建功立威是什么滋味,老被取笑是稽(鸡)查组,不务正业。
  「嗯!你说什么,想要我分你一件皮大衣穿穿吗?」她很久没剥人皮了,有点技痒。
  头皮一麻,组员连忙干笑地退后三步。「组长,妳继续看戏,我们到附近查查有没有目击证人。」
  「唔!要乖才会得人宠,好好的搜查别放过一根草,等我看完熊发情要抽样检查。」不教不乖,现在的警察都太怠惰了。
  「熊发情?!」
  头顶传来一阵特别旺的火气,寒浴月蹲累了换脚。「比探索频道还有趣,实况转播不需要另外付费。」
  「好看吗?」
  「还不错啦!就是公熊的身躯太过壮硕,不找母熊反而扑上可怜的小白兔,真叫人替小兔子叫屈。」身形差距如此大,印证了身高不是问题。
  真的,才相差三十公分而已,脚一踮就构上了。
  「妳不晓得熊是杂食性动物吗?牠们什么都吃,包括三天没洗澡的脏鬼。」一只兔子哪够塞牙缝。
  一堵墙挡在面前,寒浴月由一双大脚往上瞧。「咦!你变高了还是我变矮了,怎么看来像一座山。」
  「山妳的头!我先给妳一盖头再说。」熊掌狠狠地往下劈。
  看他来势汹汹的狠劲,大家都为寒浴月捏了一把冷汗,以为这下子她绝对逃不掉,人力难与野兽力量对抗,她终于自尝恶果,死定了。
  谁知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她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后空翻,身如轻燕似无重量,以十分优美的姿态在空中划个美丽弧度,飘逸落地。
  所以喽!熊根本打不到她,只是扑了个空,但更凌厉的招式随即向她攻去,彼此拳来脚踢犹如高手过招,让人惊奇不已的看了一场免费的武术秀。
  虽然大家都知道萧警官身手很好,他单手缉捕歹徒的神速多威风呀!手到擒来不费半丝力气,好像老鹰捉小鸡似的简单。
  可是向来给人懒散和艳丽两种感觉的寒浴月,旁人当真不知她也是厉害角色,居然能和头熊打得平分秋色,丝毫不见娇弱。
  这……真是卧虎藏龙呀!难怪她会名列警界四枭之一,原来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妳给我出来,别躲在人家身后。」可恶,这个小人。
  「不要,不要,有本事你来捉我。」哈!这屏障真好用,虽然有点卑鄙。
  「寒浴月,妳玩够了没,不要把旁人扯进我们的生死决斗。」这一次他一定要分出输赢,让她心甘情愿地喊他一声师兄。
  因为四人同时入门拜师学艺,所以不分大小,以功夫高的人为长,
  哇!说得这么严重,害她心口怕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J
  「妳……」该死,她干么引用神鹏侠侣里的经典名句,想害他面红耳臊呀!「班长,妳让开,我今天非劈死她不可。」
  「哟,班长耶!叫得好亲热,我的心都酥掉了……」
  先是一楞,而后摇头的杨天款表情微扬,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界传闻警界四枭既难缠又我行我素,毫不把纪律放在眼里当一回事。
  因为目无法纪是孩子的权利。
  他们真是幼稚得令人好笑,可爱又让人头疼,充份表现出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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