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整个程序就会很麻烦,法官会考虑很多,说不定帆帆都要亲自出庭当证人。」
叶维之一震。「你的意思是法官会亲口问帆帆的意愿吗?」
「嗯。」
他别过头,望向咖啡馆窗外,她可以察觉他神情变得阴郁,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我不认为应该这样做。」
「什么意思?」
他转回头,幽暗的眼眸凝定她。「我不想逼帆帆做选择。」
「你的意思是——」她心跳一停,蓦地失笑。「你怕帆帆不会选择你吗?不会的,他很喜欢你。」
「他也喜欢王启明。」
「可是他也怕王启明。」香草强调。「他跟王启明相处那么多年了,当然不可能没感情,但我相信,帆帆最后一定选择你。」
「你怎能这么肯定?」他嘲讽地撇唇。
「你不是也看到帆帆手臂上的伤了吗?你要知道他每被烫一次,不只身上,心上也会受伤!他怎么可能愿意再回到一个老是伤害他的人身边?」
他默然无语。
「你不相信我?」她蹙眉。
他仍是不吭声,她看不懂他究竟是何打算。
「你该不会后悔了吧?」她试探地问。
「……」
「叶维之,你说清楚。」她提高声调。「你说愿意收养帆帆,是不是后悔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她心跳加速,等待他打破僵凝,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终于扬起眸,沙哑地扬声。「是,我后悔了。」
这不是她期望的答案。
她惊愕地瞪他。「你说什么?!」
「我后悔了,我想我要放弃。」他低声重申。
她不敢相信。「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
「因为我跟他——」他苦涩地牵唇,话里绵延着太多说不尽的意味。「毕竟不是一家人。」
「思婷,你别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啊!不管怎样,我都会照顾你的,一定会保护你。」
数年前,一个下雨的深夜,他喝了好多酒,借着酒意,放下大男人的尊严,对妻子道出真心话。
就算明知妻子已经不爱自己,他仍想挽留她,仍奢望着与她共同守护这个家。
可她却无情地拒绝了他。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也不要你来保护!我只要你放了我,你放了我行不行?!」
为什么她能够那样无情?
他涩涩地瞪她。「你就那么爱那个男人吗?」
「是,我爱他!我爱他!」她尖锐地表白,字字句句,刺痛他心坎。
「可是他不爱你,他很明显只是在玩弄你!」他试着想唤回妻子的理智。「他有妻小了,你以为他会放弃那个家庭跟你在一起吗?」
「他会的、会的!」她眼里明明隐隐浮现惊恐,但语气仍倔强。「只要我先恢复自由之身,我相信他会离婚,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你以为他会要吗?」
「他当然会要,这是我们爱的结晶!」
她跟另一个男人的爱情结晶?那他算什么?他自嘲地轻哼。
而她,看着他的眼神清冷。「你死心吧!维之,这孩子不是你的,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最清楚孩子的亲生爸爸是谁,而且如果你现在脑子还清醒的话,应该算得出来我们已经很久没同房了,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我的脑子一直很清醒!」他咆哮。「你真以为我喝醉了吗?」
若是可以,他还真希望自己能一醉不醒,忘了这令他难堪的一切。
「如果没醉的话,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了我呢?」妻子继续刺伤他。「我都已经跟你说得那么明了!」
因为他舍不得她,因为他还爱着她,他可以预见,那个男人绝对会抛弃她不管的,她为了那男人放弃一切,只会落得凄凉的下场,而他该死地不忍心!
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不忍心?他真不懂自己,真恨自己,恨自己不够潇洒,当断不断!
他迷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迷蒙地问:「思婷,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
「是,我没爱过你!跟你约会,跟你结婚,都是为了气他,为了让他吃醋,我爱的人一直只有他。」
够了,她说得够明白了。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你都要飞到他身边是吗?就算他很可能不会接纳你。」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她恨恨地瞪他,彷佛他的关心都是对她的诅咒。「以前我只是一个人,现在我有他的孩子了,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跟他还有这个孩子,我们是一家人。」
他们是一家人,那他呢?
他曾经游戏情场,不料第一次付出真心,却是一去不回——也罢,他不需要妻小,不需要家人,他不需要任何人!
「……好,我答应你,我们离婚。」
那夜,他的心碎成片片。
原来男人不一定总是坚强,也有受伤的时候,偶尔也会流眼泪。
他瞧不起那时候的自己,非常、非常瞧不起,如果可能,他真希望永远也别忆起当时。
但他还是想起来了,想起那个阴暗的、下着雨的夜晚,细雨绵绵不绝,湿透了整个城市,湿透他的心。
一念及此,叶维之自嘲地抿唇,倚在露台栏杆前,握着罐睥酒,一面喝,一面恍惚地看夜景。
香草曾经称赞由他这里望见的夜景很宁静、很温馨,有种迷离的美,她很喜欢。
他其实也很喜欢,但今夜,却怎么也领略不到这景色的美好,只觉得无边凄冷。
真该死!
他蓦地低咒一声,一口喝干剩下的啤酒。
如此多愁善感的情绪实在不适合一个大男人,也不像他该有的,他是机器人,不是吗?
机器人就该像个机器人,无情冷感。
你要知道他每被烫一次,不只身上,心上也会受伤!他怎么可能愿意再回到一个老是伤害他的人身边?
偏偏,耳畔又回响起她曾说过的话。
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再回到一个曾经伤害自己的人身边?
「你不懂的,香草,就是有人会这样——」他喃喃低语,嘴角噙着一丝讥诮,不知嘲讽她,还是自己。「帆帆毕竟是他妈妈的儿子。」
他敢肯定,帆帆真正想要的,还是那个曾经伤害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们才是一家人。
所以,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叶维之冷冷一哂,又开了罐啤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将瓶口一转,漫然看那金黄色的液体倾泄往下,如同他直坠深渊的心情。
他应该出庭吗?是否还要亲眼去看帆帆当庭做出令他心痛的抉择?
他,有勇气出庭吗?
他怎么还不来?
开庭时间都快到了,叶维之却还迟迟不出现,香草等得心急如焚,频频看表。
他该不会真的打算放她鸽子吧?真的决定放弃争取帆帆的监护权?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能放心将帆帆交给一个有暴力前科的父亲……
「香香姊姊。」与她一起坐在法院外等候的帆帆忽然唤她,嗓音听起来很虚弱。
她回头,给他安抚的一笑。「再等一会儿,叶叔叔应该就快来了,等他来了,我们再一起进去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香香姊姊……」帆帆呼吸急促,脸色苍白,额头盗汗连连。「我觉得……好不舒服。」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香草这才注意到孩子不对劲,焦急地抚过他汗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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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酷宅男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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