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锵锵锵,啪啦啪啦,轰隆轰隆。
兵器交击声,器物撞击粉碎声,建筑物损毁的声音,后殿的神圣墓室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群高级吸血鬼守在外头你看我找看你,却没个有勇气进去看看。
一名侍卫长身分的吸血鬼勉强算是勇敢,畏畏缩缩地站到了后殿的门边把头往门内探,但还来不及探到什么就很不幸地被正巧飞出来的一具巨大棺材打中,当场没了脑袋。棺材不受阻碍持续往前飞,直直撞向外殿的梁柱上,石棺撞石柱,谁也占不了便宜。在巨响跟一阵天摇地动之后,石棺摔到地上碎成无数块,石柱也被撞出了一个大洞,七八条蚯蚓般粗细的裂痕从洞口边缘延伸出去,估计这根柱子也没得救了。
至于本来安稳躺在棺内的死鬼骨头,也无可幸免地掉落在烟尘碎石中,骨头石头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是什么头了。
但这算幸运的了,和那些紧接着被从内殿抛出来的头骨,腿骨,腕骨……比起来,至少他还是个全尸。
看了看满地先贤的尸骨,再看看摇摇欲坠的梁柱,吸血鬼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会间得到了共识:
维护我族尊严重要,但比不上维护个人性命重要。
正当大伙打算光荣撤离之际,殿内又直直飞出一物,在即将撞上柱子前足一伸在柱子上轻轻一点,身子在空中旋了半圈落回地面,「喀啦」一声,一脚踏在先贤的头骨上,另一脚半跪在地上,手中长剑支着地板,萎靡的姿态仿佛随时要脱力了那般。
白惨惨青笋笋的脸色比鬼还难看,一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连那清澈明亮的眼睛都不再那样灵活有神。
和他进入墓室前那气势凌人的模样完全两回事。
然而模样惨兮兮的夏雨农,那一身血却散发着比先前更香甜更诱人的味道,以致现场数十双眼睛巴巴地望着他,饥渴到连逃命的念头都丢到脑后。
血从夏雨农身上的伤口滴流到他脚下那被踏碎了的头骨上,原本从灰白的骨骸突然莹亮了起来,骨骼的碎缘边长出了一道道鲜红色蛛丝般的细线,线与线彼此缠绕在一起,越缠越密越拉越紧,然后碎骨与碎骨竟就如此黏合了起来。
夏雨农那解了咒的鲜血,竟然连死鬼骨头都能再生!那用在活鬼身上,想必更是滋补吧!这下了大伙真是为难了,又想逃命,又想要尝尝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上等好血……
夏雨农用手中的剑支着地板缓缓地站起身,抹了抹嘴边的血,然后像是踢足球那般将他脚下那颗组合到一半的头骨踢往墙壁,可怜头骨还没机会组回来,被这狠狠地一踢又碎了满地,顺便将其它吸血鬼肖想他血液的念头也一并踢飞。
我的血,只有萧雪森可以用。
只是那位他所认定的心甘情愿为他失血的放在心中第一位的最喜欢的萧雪森,真的是里面那位和他大打小手,还把他从里头踢到外头来的狠心家伙吗?尽管被迫交于攻防了数回合,夏雨农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同为失血过多懵了晕乎乎的那颗脑袋,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这样?
捂着腹部裂开的伤口,T恤和纱布都被鲜血浸透了,顿时沾了满手掌的温热黏腻。
不是错觉……真的有够狠心……竟然重重的一脚就往他伤口踹……
他没忘记当时雪森在给他这伤口换药包扎时,表情之凶狠仿佛夏雨农强歼了他奶奶一百遍又一百遍那样……所以,那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雪森。
一定是这些家伙搞出来的花招计谋,那个很像雪森的狠心家伙搞不好是变形机器人还是人造人,摆明就是设计出来要骗他感情趁他不备攻击他的!
夏雨农出道至今十五年,向来就轮不到挨打的角色,也从来没这样吃瘪狼狈过,他是天生的吸血鬼终结者,他在其它同年龄的孩子还在自然教室学怎么切青蛙跟鸡翅膀时,就已经开始学习怎样一招之内就把吸血鬼的身首分家,学习怎么样用最少的力气最快的速度将吸血鬼分尸,同年龄的男孩在球场上踢着足球时,他已经在杀戮战场上踢着吸血鬼的脑袋……
夏雨农收起心中一堆杂念,握了握手中的长刀,情绪一冷静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黝黑的眸子里装满了杀戮之气。
「PK这种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雪森说过。
而他夏雨农,无论如何绝对不当死的那个。
跟随着他的视线,众人的眼光一齐望向了从后殿走出来的人。虽然衣服破一些,被血迹沾染得脏了些,但完全无损于他本来漂亮的外表和冷漠的气质。
眯起那双如夕阳般绚烂的金色眼眸,冷淡的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个人,这些吸血鬼,没有一张是他熟悉的面孔……那是当然的,那些他所熟悉的吸血鬼,不是一个个都在他面前被杀了吗?吸血一族全灭,连他自己本身,也被那个人用沾了致命鲜血的长刀一刀穿心。
可为什么自己又能活生生地站在这?
而杀了他的那个人……不带感情的目光最后停住夏雨农身上。
他不是那个人。
一开始,他自以为他就是那个人,所以想都没想就做出攻击。尽管他们有着几近相同的外貌,有着味道相同的血液和气息,就连那气质都是如此地相近……
但他不可能是那个人。
方才交手,他更确定,这个人连那人一半的强都没有,连那人一半的狠劲都没有。他没忘记那个人在屠杀吸血鬼时,温和的微笑之下那杀气有多戾。
望向地上一块方才被抛出来的墓碑上刻着的年份,距离那一天,已经有八百年之久。
没有人类能够活到八百岁的。所以?眼前这人是那人的后代还是转世?
他是吸血鬼,从来就不去讨论灵魂存在与否的问题,如果真的有,他也相信那个人沾满鲜血的灵魂会留在地狱。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被那个人背叛的那一刻起,除了强烈的恨意以外,对他而言这世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那对玉制的无语锁,薄唇边漾着一丝淡淡冷冷的笑,伸出手指捏住环缘随意一扭,坚硬的玉石犹如软橡皮般变形,然后生生地被扭断。一旁的吸血鬼众个个都傻了,谁不知那无语锁除非是扣上的人亲手解下,否则就算试图把手剁掉想拿下它,也只会落得把手剁到烂掉却剁不断锁的下场。眼前的吸血鬼,那个几天前才被他们用无语锁制住的萧雪森大长老,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世间罕见的奇器给捏断了……然而这些人就是把头给想破了,也绝不会猜到,这无语锁的制造者,就站在他们眼前。
当初为了怕自己太过强的气会伤害到靠近他的那个人……那个平凡单纯有点小笨的人类,于是费尽心思做了这玩意来压住自己的力量,到头来,原来那些平凡单纯都是演戏,而这样的东西在八百年后回到他身上,实在是太讽刺了。
已经不再需要了。
松开手掌,两只变形的玉锁拧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瞬间,被束缚在他身体深处的力一下子全被释放出来,强大的程度让在场所有的人一瞬间仿佛被钉在地板上,胸口感到沉重压迫却无法移动十分,只能目不转睛地呆望着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奇特的黑色骨架从他的背上缓缓透出,缓缓延伸,招摇且嚣张地缓缓展开,那是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
在吸血鬼的历史上,从来从来就没有一位吸血鬼拥有翅膀的,除了那传说中的吸血鬼王……除了夏雨农之外在场所有的人跪的跪趴的趴,还有人磕头磕个没完没了。
他们既害怕又期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传说中有着黑翼和金眼的吸血鬼王,他们一直当神拜着却极力想要避免其存在的吸血电王,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而夏雨农站在那只觉得浑身发凉。
方才他勉强才能打成平手的敌人突然升级了,就好像玩电玩时直接跳到最后一关的大魔王……碰到这种情况不发凉的不是正常人。
「不公平……」嘴上只来得及说了三个字,身体已经翻上三楼高度的空中转了三回旋又落在三根大梁柱距离外的地上滚了三圈,夏雨农才勉强躲开如鬼魅般不用零点三秒就飘到他眼前对他展开攻击的吸血鬼王。
就算在带伤的情况下他自忖发挥九成实力不是问题,要知道先前歼灭掉吸血鬼族长那一摊尚用不到他夏雨农一半的实力,然而不管他怎么闪就是闪不掉眼前这怪物的攻击,手中长刀再怎么快很准就是砍不到对方的身上。
所幸这怪物看起来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想吸他的血,毕竟要把牙齿招呼到他颈子上还得对准动脉,难度远远比把利爪招呼到他胸口高多了。
但这实在让夏雨农庆幸不起来……妈的,直接被毙了跟被吸干全身的血然后毙掉,还不是一样的下场……
退无可退,终于夏雨农被逼退到那扇会放电的大门边,再退就要当焦炭了,同样是死路一条的下场……夏雨农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穿什么绝缘的橡皮衣来。
等死不符合他的风格,夏雨农突然转身,笑嘻嘻地道:「你想喝咖啡口味的血吗?」
话才说完脚尖立刻往地板一蹬,整个人倒着往那扇电门弹去。吸血鬼王没有一丝犹豫,立刻跟上前伸手扯住夏雨农的手,夏雨农借力一拉将吸血鬼王拉往电门的方向而自己的身体往反方向回带,一扭一缩间,只听「喀啦啦」一串类似骨折的声音,夏雨农整只手连同手掌的关节竟全松脱错位,一条手臂犹如没骨头的泥鳅,从吸皿鬼王手中滑出,顺利摔回原地。
只是吸血鬼王却也没因此成了烤蝙蝠,就要撞上电门的一剎那那双黑翼一展动,本来往前坠的整个身子立刻转向垂直地往上飞升,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面上的夏雨农。
「忘了你有翅膀……」早知道就不要用这么痛的一招……握住垂在身旁的手,咬着牙忍着痛用力往上滑推,又是喀啦啦几声飞快地将脱开的骨骼又组回去,其便捷的程度比组乐高还快。
春秋师父教他这招,本是让他用来关键时刻保命脱身的,天知道超级怕痛的他当年为了学会错开自己肢体的骨骼,流了多少眼泪,受了多少委屈,甚至是痛到昏过去无数次才练成的?
只是春秋师父怎么精算也没算到世界上竟然有长翅膀的吸血鬼……抬头望着那分明就是自己爱人模样的敌人,夏雨农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用手敲自己的脑袋……
没道理,没天理,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在作梦,快点醒来啦……
气还没叹完,脑袋也还没给他敲醒,冷冰冰的手掌已经将他按倒在地,靠往他颈子那美美的唇要不是因为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夏雨农还真以为对方会和平常在床上亲热那般吻他勒……牙尖触上了肌肤,而头顶上的天花板突然在一声轰隆巨响中被炸开了。
大束大束的阳光从顶上的大洞射入,只听见凄厉的哀嚎惨叫声不绝,几只来不及躲开的吸血鬼当场化为灰烬。
反应跑在意识之前,夏雨农想都没想立刻扯住压在他身上的人迅速地翻滚到墙边阴影处,直到确定了阳光照不到后才松了口气。
等他的意识开始运转时,才发现自己做了多奇怪的举动。
哪个人都要被宰了还顾虑着要宰他的人的安危?!
松开紧抓着对方的手,夏雨农黑白分明的眼睛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而后者也用一副目睹了不可思议蠢事的眼神望着他。
「雪森……」望着那双金色的眸子,夏雨农突然觉得一肚子委屈,全身的伤口同时剧烈疼痛了起火,哽在胸口那不可名状的酸楚一点一点成型……
你明明就是雪森啊……为什么……
「小农农!手来!」
头顶上的大洞传来呼喊声,夏雨农抬起头便望见一台黑不溜秋的直升机盘旋在大洞外,接着一条黑不溜秋的长绳从直升机垂直抛下,上头还倒挂着一个穿得黑不溜秋的人。
反应极快的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立刻跃到大洞下伸手握住黑友人的手掌,像是在玩高空弹跳借着绳子的弹力两个人随即又往空中弹回去。蝇子那头的直升机也很配合地迅速驶离现场,整个过程从炸屋顶到劫人不超过一分钟,直升机已经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连螺旋桨的巨大噪音都听不见了。
「鸳鸯……」站在阴影处的吸血鬼王冷静地目睹着一切却没任何表情。
鸳鸯这家伙,八百年前就是个麻烦制造者,八百年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要无畏阳光,要唤出另一对黑翼,就必须吸干那小子所有的血,原本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中间若卡了个鸳鸯,事情就变得麻烦多了。
另一件麻烦的事情是,「雪森」是谁?
***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农农,你说是吧?」
救命恩人脱下了从头包到脚全套的抗紫外线紧身衣,夏雨农这才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眼前这家伙明明已经很高了还穿了双至少有六吋的黑色真皮高踉马靴,头子以上顶着一张华丽到不象话的女人脸蛋,穿着短到不行快要看到大腿根部的黑色皮短裤,一双长腿上包着黑色的网状丝袜,头上华丽惹眼的酒红色长发盘了个错综复杂的髻,上头还插着一支镶满翡翠的金色凤凰。
春秋师父的口味……很明显地异于常人。
「可以问问题吗?」夏雨农学起手。
「你说。」
「你那发型怎么不会乱?」刚刚明明看到他戴着紧身头套的……
「我用了发胶……」
「你常常穿成那样矬吗?活像全黑的蜘蛛人。」
「……还不为了去救你,谁平常那样穿啊?那样包很伤皮肤。」
原本以为夏雨农会问「你是谁」或者是「你怎么会来救我」之类有关紧要的事,没想到这小子开口就是一堆莫名莫妙无关紧要的问题。
小雪的口味……很明显地异于常人。
「姊子,有没有毛巾还抹布啥的借一条,人家那个红的流出来了……」转移话题也很无厘头,夏雨农按着腹部,露山羞涩腼腆的表情说道。
「小乖,姊子现在都改用棉条比较环保,实在帮不上忙。」鸳鸯一脸爱莫能肋的惋惜表情回道。
「棉条也成,拿来吧。」伸出血淋淋的手。
「只有一条,使用中。」
「我不介意,你挖吧。」
「死相,要就自己挖。」
夏雨农抬起头用他那双圆圆的杏眼认真地望着鸳鸯……这家伙果真是狠角色!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没碰过这么三八的男人。
鸳鸯同样眯着细长的凤眼审视着夏雨农……这小子果真是狠角色!那张脸都苍白得犹如死人了还能搞三八……三八惜三八,顿时鸳鸯心中生出了同类的好感,不再刁难夏雨农,立刻吩咐一旁的随从拿了几条高级的止血布来,蹲下身亲自帮夏雨农的伤口稍做包扎。
「啧啧啧,小雪也太粗鲁了吧,竟然舍得把你搞成这样……」
手中那些止血布很快就不够用了,又从随从那接过了几条,最严重的腹部伤口止住血后,放眼望去其它部位的伤口也是万分精采,除了头子上那两个深深的牙痕还淌着鲜血,露在T外的手臂刀痕错综,从那松松的T恤领口望进去也很清楚地看到夏雨农肩上那五个窟窿正在冒血。
如果鸳鸯不是道行数一数二的老吸血鬼,大概早就被这异常香甜的血腥味给迷到晕掉,哪可能像这样若无其事地帮夏雨农包扎还一面说风凉话……尽管如此他还是用十分惋惜的心情望着那些沾了一堆血的止血布。
浪费啊……
「那不是雪森。」
「我没说他是雪森,我是说『小雪』。」
「谁?」
「我们的吸血鬼王,名字就叫做「雪」。」
「你是说那位长了两只翅膀的大蝙蝠吗?」
「对啊,很帅吧!吸干你的血以后,还会变成四只翅膀又不怕阳光的大蝙蝠喔!」
「姊子……」夏雨农突然伸出手揪住鸳鸯身上那件黑色网状背心,欺身上前阴恻恻地说道:「这一切不会都是你计划的吧?嗯哼?」
包括雪森被擒,被关铁处女,然后变成那大蝙蝠……越想越是起疑,这家伙除了热心帮他进入圣殿外,还算得这么分秒不差前来搭救……
「小乖妹子,姊子特意来救你你还要怀疑我……唉,做人真难。」
「你又不是人。」
「嘿嘿……」本来还哭丧着的脸马上又换回嘻笑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一切都是照着本人的安排来走,一切都在我的预估之中,小雪不应该会攻击你的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是我没考虑进去的……」
「更,你果然是幕后黑手。」
「是又怎样,来打我啊!」一脸邪邪笑容的鸳鸯伸出他的纤纤玉指重重地戳了戳夏雨农身上的伤口,痛得他立刻放开手整个人往后缩,紧紧咬着唇,白细的前额沁出了冷汗。
「春秋师父……春秋师父他有写日记的习惯。」
「然后?」
「上头写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喔,你这小鬼怎么偷看你师父的日记!」
「日记咩,不就是写来让人偷看的?」
「说得也没错。那他究竟写了啥?」
「很多很多,我不好意思讲。」
「耶?讲嘛讲嘛!姊妹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点想不起来了耶……我可能要先听吸血鬼王小雪的故事以后,才能唤回记忆。」
「小乖,欺骗人人是不好的行为喔。」
「我没说谎啊,日记上写着姊子您尊臀上有一颗痣。」
不会吧,还真的给我乱掰掰中了?看着鸳鸯突然凝重犹豫的表情,夏雨农突然觉得自己以后就算不当厨师去当铁口直断的天师应该也是个能赚钱的路子……
鸳鸯犹豫了很久,沉思了半天……
看来,这家伙跟师父果真有一腿!
终于,他有些不甘不愿地开口了:「本来这故事应该由小雪自己说给你听才精采,不过既然他现在只想喝你的血,嘴巴又只有一张,我看他八成也没空讲故事了。好人做到底,说给你听也无妨。」
然后他不知道从哪突然掏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甩开,优雅地扇了两三下,才正式开始他的说书……
「从前从前,大概八百年前,吸血鬼一族的王叫雪,偶然认识了一个人类叫雨,两个人感情很好,雪很重视很重视雨,几乎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甚至帮他施了血咒,就像萧雪森帮你施血咒那样,一心一意只想保护他。可是这个雨,其实是人类一支以消灭吸血鬼为宗旨的军队的头子,雨利用这段感情,利用他自己被拖了咒的血当作攻击吸血鬼的利器,在成功地灭掉了吸血鬼族,最后来到了圣殿,和雪进行最后的对决……」
「那和雪森有啥关系?」夏雨农打岔道,习惯萧雪森那种极简式的讲故事方式后,他对超过三行的故事很没耐心。
「你不要插嘴。」鸳鸯不爽地用扇子拍击手掌。
「我只想知道雪森的事情,他被那个死鬼附身了吗?」
「亏你想得出这么扯烂的情节……」
「不然?」你讲的那故事不同样也很扯烂……
「你说的那死鬼才是雪森本来的样子。」
「那雪森呢?」
「雪森本来就不存在。」
「……你接下来不会是要说,我就是那个雨的转世这种烂戏吧?」
「你不是。」
「后代?」
「也不是。」
「那到底关我鸟事?!干嘛那只大蝙幅一看到我就要扁我?!难道真他妈的只因为我们名字都有『雨』字!妈的我又没有把那个字写在脸上还是刻在额头上!」
越讲越是不爽,这故事根本就是乱编的吧!雪森怎么可能不存在?那个从小呵护他保护他,那个天天和他一起吃饭睡在同张床上,那个一点也不浪漫、嘴巴总是讲些冷言冷语,但体贴都写在行为上了的人,那个他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萧雪森,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
「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不听了。等雪森回来,我再叫他说给我听。」
「你确定他会回来?」阖上扇子,鸳鸯偏着头靠过脸,微笑说道。
「他不回来,我会去带他回来,我们说好的。」边说着话,边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已从鸳鸯头上摸下来的那把凤钗,夏雨农笑得得鸳鸯还甜:「姊子,还有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身上被戳满洞洞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个字一个洞,夏雨农在说完这句话时手中的钗已用迅雷之速在鸳鸯的胸口戳上二十七个深深的洞。
「靠!那又不是我的主意!」
鸳鸯一脚踢向夏雨农握着凤钗的手腕,但在踢中之前夏雨农的身子一缩,完全看不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他已经整个人移位到鸳鸯胸前,像只猫咪般在靠他怀里故作撒娇样。
「可是,你是主谋啊……」一瞬间又多戳了七个洞。
「你到底想戳几下?」鸳鸯举高双下做出投降的姿态。他不得不承认,就算夏雨农身受重伤了,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可不想当第三个挂在夏雨农手中的大长老。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爱计较!也不想想方才是谁冒险去救他的……果真是春秋那种人教出来的好徒弟,小雪那种人养出来的好姘头!
「本来想戳一千下,但姊子特地来救我,给你打五折,五百下就好。」再戳二十五洞。
「法克!你以为吸血鬼不会痛啊!信不信我让驾驶把直升机开去撞山!」
「撞啊,吸血鬼烧烂了也活不回来,姊子你说我有没有上道?」
「上道?你上吊啦!」
谁欺负萧雪森,不管是有心无心,不管是一拳还是一刀,他夏雨农都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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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守(上)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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