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岂知心 第五章

  雪青娘娇笑几声道:「如此还请大人暂避。」
  待院子里的人全部离开后。雪青娘扔了四道符在院门及围墙处。绕着魏紫走了几圈,啧啧道:「你这样小的妖精,竟然也有迷惑人的本领。弄得人家老大老二为了你费尽手段。」张开杏口,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顶端有岔,分为两条,在魏紫的花瓣上盘旋。每当将要接触到魏紫,便被一阵微光打了回去。雪青娘试了几次,都不能吸到魏紫半点真元。心中恼怒,想去折了魏紫,却不敢再伸手。
  眼前光芒微闪,魏紫道:「你是谁,为什么来动我?」
  雪青娘见他现身,娇声道:「原来是位公子,奴家是仰慕公子的风采,特地来看望公子的。」
  魏紫奇道:「你胡说什么?」
  雪青娘上前两步,笑道:「公子,我们才是同类,你难道不知。」伸手去拉魏紫,手指一阵巨痛,急缩了回去。讶道:「你会道家符咒。」
  魏紫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妖怪。可我和你不一样。」
  雪青娘道:「有什么不一样,苏慕卉在你身上用了守真术,你就以为你也是人了。」
  魏紫本意是说面前的妖不是花。现下听她说了这么多,反倒要问雪青娘:「什么守真术?」
  雪青娘道:「你好得意么,等他玩弄够了你,你看他还要不要你。天下最无耻的就是男人,男人中最不要脸的就是道士。」
  魏紫恼道:「你胡说什么?」
  雪青娘道:「你不信么,真是孩子。」在自己右手食指上咬了一下,像魏紫身边洒了几滴血。魏紫小心的避开,道:「你快点走吧,苏慕卉说妖精出来会有人抓的。」
  雪青娘笑道:「你放心好了,没人敢到这里来闹。若真有人上门来,我已嘱咐好就说已经有人在捉妖,不必什么闲杂人等操心。」
  魏紫不解的看她一眼,转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却被一层淡红的光挡了回去。强行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已被困在一小块地面之内。魏紫伸手去推那面光墙,触手柔软,却是怎么也出不去。
  雪青娘道:「真是得罪了,只是我有求于苏大人,自然得全了他的心事。」自怀内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倾倒在魏紫脚下的土地里。魏紫道:「你做什么?」
  雪青娘道:「急什么,一会你便知道了。你这点本领,只防得了妖,却防不了人。」纤腰款摆,收了那封住院子的符。魏紫又挣扎了几下,身上已出了汗,心内更是慌张。
  苏慕云见雪青娘满面笑意的进来,道:「如何?」
  雪青娘道:「大人,那花妖原来住在哪,地方我先要了。」
  苏慕云道:「他果然是妖?」
  雪青娘道:「大人放心,他并无伤人的本领,我也自有手段让他如大人的意,现已困住了他,不知道大人想将他放在哪里?」
  苏慕云道:「南厢是我书房,里进另有间房。」
  雪青娘掩面笑了两声,伸指向院内一指。苏慕云只见红光闪动,雪青娘笑道:「大人快去吧,只怕那小花妖已等得急了。我已下束妖咒缚住了他,两个时辰内,大人可心想事成,奴家先告辞一步。」
  苏慕云看她走了,整理整理衣衫。命所有人在外面侍侯,独自进了书房里进的卧室。魏紫正在那卧室的门口,伸手不知推什么。似乎用尽全力向外撞,却又出不来。苏慕云径自走了进去。
  魏紫奇道:「你怎么能进来,我为什么出不去?」
  苏慕云道:「因为我是人,你不是。」
  魏紫张了下口,没有出声。
  苏慕云说了这话,也有些心惊。毕竟心底是有几分惧意。
  魏紫却没有理他,弯腰缩成一团,半晌道:「放我出去,我好难过。」
  苏慕云大着胆子过去拉他,魏紫被他拽得倒在地上,脸上全是汗,连手上的肌肤都已粉红。越发显得妖艳夺目。苏慕云觉他比常人轻很多,肌肤细嫩犹胜花瓣,美人在手,妖不妖全扔在了脑后。抱起魏紫放在床上,魏紫低低申吟,觉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苏慕云道:「魏公子,你怎么了?」
  魏紫迷糊着道:「我好热。」
  苏慕云把床帐拉上,伸手去解魏紫的衣服,雪白的胸膛上两粒柔粉的突起。苏慕云轻轻揉捻那柔嫩的乳尖,魏紫脸上现出快乐的神情。苏慕云道:「舒服么?」
  魏紫一阵阵的颤抖,沉醉的道:「好快活。」睁开眼睛看见他,又揉了揉眼睛,啊的叫了一声,缩到床角去。
  苏慕云抓住他的脚踝,用力把他拖了出来。
  魏紫道:「放开我。」
  苏慕云道:「你不要快活么?」他已渐渐摸清魏的脾性,一个小妖似乎比人倒还要好对付些。
  果真魏紫难耐的咬住下唇,浑身都在战栗。
  苏慕云好整以暇的等他屈服,心想雪青娘真是个会办事的。
  良久,魏紫颤声道:「我不要,我不喜欢你。」
  苏慕云道:「你说什么?」
  魏紫大声道:「我不要跟你快活!」
  苏慕云道:「这可由不得你。」按住了魏紫,一手去宽他的裤子。丝料子被生生扯坏了,苏慕云去抚摸那美丽的身体,手下的人却倏地消失了。
  苏慕云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发现床上有个小小的人在打滚。饶他再胆大,此刻也是心中发凉,冷汗一滴滴流出来。看魏紫似乎还在那欲望带来的痛苦里,勉强镇定了下心神。提着魏紫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魏紫身上泛着一层红,不断的挣扎。苏慕云恨恨的将他往地上一摔,魏紫微微抽搐了下,便一动不动了。
  苏慕云站起身来,脚有些发软。魏紫与常人一般大时,绝无半点妖异之处。如今却实在让苏慕云心惊。现下觉妖怪毕竟是妖怪,可费了这么大工夫,又怎么甘心空手而归。
  雪青娘正在室内与人争吵,冷道:「你若不愿意跟着我,随时可以走。」
  雪青竹道:「姐姐,你何必骗我。你来这里不仅要修炼姹女大法,还为了苏慕卉是萧真的徒弟。你忘不了萧真,又连他的弟子都对付不了,就来折磨他弟子喜欢的人。」
  雪青娘怒道:「住口,你敢再提一个字,我……我就杀了你。」
  雪青竹怔了一下,缓缓坐了下去。
  雪青娘把手搭在她肩上,才要说话,敲门声传来。雪青娘道:「进来。」
  雪青竹闪身飞上房梁。
  苏慕云站在门外道:「雪姑娘。」
  雪青娘道:「大人怎么不进来?」
  苏慕云道:「还请姑娘出来说话。」
  雪青娘娇笑着出去,把门顺手带上。雪青竹忙下来贴在窗上细听,隐约听到什么半只手掌大小,守真术,十五月圆。心里一惊,去雪青娘的行李里悄悄翻找,拿了个极小的盒子装在袖子里,心道:「姐姐,你莫要怪我,我怎能见你错下去。」
  雪青娘进来时,看她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柔声道:「我为萧真动了情戒,必要杀了他的弟子,激怒了他来杀我,才能彻底化解心中这段情。也才对得起他的绝情,还请妹妹不要怪我。」
  雪青竹道:「你毁了那花妖,也只算杀了苏慕卉一半而已。他既是萧真亲选的弟子,只怕很难对付。」
  雪青娘道:「我本来不敢动他的脑筋,谁叫他这么愚蠢,分了一半真元给那朵花,我若连他的一半都应付不了,又何必活在世上。」
  雪青竹道:「姐姐,我们从前不在人世间走,不是也很快活。就算你和萧真在一起的时候,也每天都很开心。为什么分开了就要这样恨他。还要牵累他的弟子和旁人?」
  雪青娘叹息道:「我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
  ***
  魏紫被似乎在骨头里搅动的痛楚惊醒过来。勉强睁开眼睛,月光自窗子洒进来,映得他身上的细细银阵闪烁寒芒。魏紫望着那几十根银针,伸手去拔,才发现自己连手指也抬不起来。痛楚席卷而来,魏紫疼得抽搐,眼见着那银针一分分的自行钻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渐渐的连针尾也看不见了。
  苏慕云进来时,魏紫已疼得昏沉。苏慕云试探着坐在他身边,魏紫睁开眼睛,疲惫的面上现出畏惧之色。苏慕云道:「你不用害怕,你从我与从慕卉又有什么分别,何必白白受这样的罪。如今你既变不回去了,我只会善待你。」
  魏紫道:「我活不成了,我快要死了。」
  苏慕云道:「我怎么会杀你,这些针只是让你不要乱动。」
  魏紫合上眼睛没有出声。
  苏慕云慢条斯理的抱起他抚摩,沙哑道:「你本来就是我的,谢鸿绅冥顽不灵,我自己的弟弟又跟我瞒心思。」手渐渐探到魏紫的裤子里去,感觉到魏紫猛地一颤。笑着揉捏魏紫的臀瓣把玩。
  魏紫咬紧牙关,察觉苏慕云的手渐渐向里。急道:「谢鸿绅怎么冥顽不灵?」
  苏慕云道:「嗯?你也会玩弄心机呢,以为能拖到几刻?」
  身后有人笑:「拖到现在就足够了。」
  苏慕云惊讶回头,已被砸得晕过去了。胡晓棠一把拉起魏紫,把衣服给他胡乱套上。道:「快走。」拉着魏紫自房上飞掠而过,出了院子不远。
  魏紫道:「我走不了,我的真身在里面。」
  胡晓棠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带你出来。」
  魏紫道:「我的根已伤了,离开地面便不能再活了。」
  胡晓棠呆坐在地上,半晌道:「有了,我去给你杀了苏慕云。」猛地跳起来,才发现面前有个窈窕的女人。
  雪青竹看他摆出对阵的架势,忙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出声。递了一个盒子给胡晓棠,道:「这是紫云盒,我已把魏紫的真身装在其中,其内灵气充沛,可令他在月内复原。你快带他去京城找苏慕卉。」
  胡晓棠道:「笑话,这么小的盒子!」
  魏紫道:「是真的,我感觉得到,自己在里面。」对雪青竹道:「苏慕卉说紫云盒是他师父的。」
  雪青竹道:「紫云盒本有一对,这一只是他师父送给我姐姐的。我姐姐对不起你,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魏紫道:「我身上有很多针。」
  雪青竹叹息了一声道:「那不是针,是我姐姐用元气化成的,令你不能变小,倒没有其他防碍。三个月后变会消融无事了。」
  胡晓棠道:「那我们走了。」拉了魏紫便跑。
  雪青竹还有许多话没说,担心雪青娘今夜便发现魏紫已走了,赶回去为他们善后。
  ***
  魏紫一路跟着胡晓棠,他从来没到外面来过,凡事都要问问。胡晓棠指点来去,大是得意。只是魏紫到底惦记着去京城找苏慕卉,不肯和他四处去逛。
  这一日到了京城,风物繁华,魏紫路上着实见了几座城,也不放在心上。只问苏慕卉在哪里。胡晓棠道:「这怎么能一下就知道,需要打听的。」
  魏紫道:「怎么打听?」
  胡晓棠道:「下车,随便找人问一问。」
  魏紫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下来,拉住路上的人道:「苏慕卉在哪里?」
  那人呆呆的望着他,魏紫这半个月见了许多人,早已习惯了,耐心的等他说话。过了半晌那人道:「我不认识。」
  魏紫大为失望。上了车胡晓棠道:「我带你去找一个住的地方,那的人什么都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打听得出来。」
  魏紫以为来京城就能看见苏慕卉,没想到会这样困难。
  胡晓棠道:「很快的,我那里很好玩,你不会闷的。」
  越是繁华的地方,烟街柳巷便分外热闹。胡晓棠带着魏紫转了几转,在门面最大的一家群芳馆前停了下来。门口人忙招呼着过来,胡晓棠把帘子一卷,那人道:「胡晓棠胡公子回来了,还不快去告诉嬷嬷。」
  胡晓棠道:「我带了一位朋友来,你们先去把我的车马和书童安置安置,我们从后面偏门进去。」
  群芳馆的鸨母听说他的摇钱树到了,急忙又在脸上扑了堆粉,一摇三摆的晃进屋来。边寻思着,胡晓棠带来个什么朋友,那帮子人说比胡晓棠还生的俊美。一抬眼,胡晓棠先伸手挡了挡她。鸨母娇声道:「胡公子,你说走就走,几位老主顾差点拆了奴家的大门。」溜了溜胡晓棠身后的人,吸了一口气。
  胡晓棠道:「我签的又不是卖身契,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如今又回来给你赚银子了。」往魏紫身边一坐,笑道:「还是老样子,卖艺卖身我自己选,三七分成。」
  鸨母道:「这位公子也……」
  胡晓棠截住她的话头,笑道:「他是我朋友,什么都不卖。」
  鸨母道:「要是这位公子肯,咱们就二八分,我拿得已少得不能再少了。」
  魏紫道:「肯什么?」
  鸨母忙道:「也没有什么,就是陪客人们喝喝酒,说说话。咱们这招待的可全是南来北往的贵客,京城里的王孙公子。稍微差那一点的,身份低的。连见也不让公子你见到。」
  魏紫摇了摇头。胡晓棠道:「贪多嚼不烂,快去给我们收拾屋子。」
  鸨母道:「哪用收拾啊,你走了之后,我根本没让人进去住过。见天派人擦的那桌子都能照出人影来。」
  胡晓棠领魏紫进了屋子,魏紫脱了鞋子,舒服的往铺得柔软的床上一躺。
  胡晓棠道:「这屋子好不好看。」
  魏紫坐起来,看着大花的被褥,艳粉的窗帘,雕花的脸盆架子。绘着巫山神女的衣柜。老实的道:「不好看。」向后靠了一靠,床头小柜子里的抽屉滑了开来。魏紫打开,拿出一个物件,奇道:「这是什么?」
  胡晓棠吐了吐舌头道:「快放回去。」
  魏紫把那东西放进去推上小柜子。
  胡晓棠问他:「你要和我睡,还是睡在里面?」
  魏紫道:「我们一起睡。」
  胡晓棠想了想道:「那我们都睡在里面。这里以后会有人来。」
  胡晓棠的客人第二日便闻讯而来,每晚忙得不可开交。却是始终没有打听到的苏慕卉住在哪里。京城客栈无数,一家家找起来,着实费工夫。又或住在京城亲友家,更是无处可寻了。有个客人说:「既然是来赶考的,若是考得中,等发皇榜的时候,跟着官差找便知道人在哪里了。」总算勉强有点头绪。
  魏紫坐在里进捧着那紫云盒细细打量。胡晓棠进来坐在他对面道:「累死我了。」
  魏紫隐约听着那屋里人在低吼,一声连着一声。奇道:「他在做什么?」
  胡晓棠道:「今天这个是本朝大将军的儿子。我不陪他,就要抓人拆馆。我施了幻术,他正自己高兴呢。」拉住魏紫道:「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了给你。」
  魏紫道:「苏慕卉不让我学对付人的法术,他说妖若伤人,天劫就重。」
  胡晓棠道:「你长得这么好看,这天底下像苏慕云那样的坏人要多少有多少。这个本事又不是伤人的,是让人快活的,你听他喊的多高兴。」
  魏紫想了想,道:「那你教吧。」
  胡晓棠道:「你坐到我身上来。」
  魏紫奇道:「做什么,我不过去。」
  胡晓棠道:「这幻术要离得近才能施展。」倾身过去,在魏紫的唇边轻吐了一口气。笑着坐回去看他。
  魏紫脸色渐红,汗一滴滴自额头上冒出来,伸手推拒。表情怎么看也不是欢乐,反倒十分痛苦。胡晓棠吓了一跳,忙解了自己最得意的幻术。魏紫颤了下,睁开眼睛看见他,伸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胡晓棠道:「怎么了?」
  魏紫道:「你……你……」
  胡晓棠了然,委屈道:「那是假的,你看我身上的衣服。」
  魏紫仔细看了,坐在椅子上放心的叹了口气。
  胡晓棠道:「这本领好吧,能让人以为自己和眼前的人欢好。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别扭不高兴的。换别人都笑死了。」
  魏紫伏在桌子上,肩头微微耸动。
  胡晓棠道:「喂,你怎么了,我随便说说的。」
  魏紫低声道:「我想苏慕卉。」
  胡晓棠道:「你想他,他又不一定想你。他是人,你是妖。你和我在一起不高兴么,我什么地方比不上他。」
  魏紫道:「他长得好看,说话声音好听。」
  胡晓棠不忿的站起来:「难道我长得不好看,说话声音不好听?你没看一天多少人排队捧银子就为了看我一眼。」
  魏紫道:「我困了。」径自去床上,脱了外衣,拉被子盖住头。
  胡晓棠自己在屋地站了一会,大觉无趣。
  微光闪动,一只小白狐狸跳到床上去,钻进魏紫的被里,大方的把爪子撂在魏紫的腰上。魏紫摸了摸他的头。胡晓棠是人形的时候,魏紫从不和他这样亲近。晚上总现出真身来,才能占魏紫点便宜。正想再多亲近点,魏紫拎着他的脖子把他不轨的爪子拽到了一边。胡晓棠死死的抓住魏紫的里衣,嘶拉声响,已扯破了一块。
  魏紫道:「我生气了。」
  小狐狸把爪子老实的拿开。
  魏紫想了想道:「你那幻术很好,教给我吧。」
  胡晓棠欢呼一声,幻化回人形,把魏紫拉得坐起来,开始讲一二三。
  ***
  群芳馆的鸨母不是吹嘘,她这里的确只接待达官贵族。然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来的客人她那给也不愿得罪,有的也是实在得罪不起。奈何胡晓棠只有一个,银两赚的固然是多,争风的公子哥们打架也成了常有之事。
  这天胡晓棠去将军府赴宴去了,下人又来报,说尚书爷的小公子李鹤全来了,指名要见胡晓棠。
  老鸨忙快走几步拧到她招待贵客的雅厅里去。来的是两个人,李公子她常见,早已成了熟人。另一位气度尊贵,却是从未见过。老鸨堆出笑脸,娇声道:「这是哪家的公子,生的好俊俏。」
  李鹤全道:「别什么话都说。胡晓棠呢,快叫他出来。」
  老鸨道:「公子爷你不知道,将军府打十天前就说定了今天要晓棠去一趟,这人我实在是拦不下。奴家再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贵人啊。」
  李鹤全才要发作,他身边的那位公子摆了摆手,笑道:「我听人说,这胡晓棠是人间绝色,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他扑了空,竟无半点责难之色。
  老鸨见多识广,看李鹤全的态度,也知面前人实在大不寻常。脑筋一转,娇笑道:「难得公子爷体谅我们这些小人物。若说相貌,我从前也觉得晓棠是人里最拔尖的了。谁料竟还有更好的。」
  李鹤全惊讶道:「你说什么?」
  老鸨道:「晓棠这次带了个朋友回来,和他住在一起。那张脸生的,可真是没法说。只是他从来不见客的,据说是个好人家的公子。」
  李鹤全道:「你直说多少两银子,住在这还有什么好人家的公子。」
  魏紫来了之后,胡晓棠除了非陪不可的客人,一律全推。老鸨这些天整日的不痛快。眼见来了胡晓棠也得罪不起的人,心里打好主意。娇声道:「公子这话便是看不起奴家,奴家真是分文不要。那位魏公子便在晓棠屋子里,两位公子就说进去是找晓棠,偶然见上一见,可万勿把奴家装在里面。」
  李鹤全道:「听起来还真有点意思,尚兄意下如何。」
  那人点了点头。
  李鹤全熟门熟路的在边上引路。那位尚公子道:「这种地方果真有趣。」
  李鹤全道:「市井胭脂,比之宫内的,的确别有风味。」
  到了胡晓棠的房间,直接推门进去。魏紫正踩在椅子上收拾那柜子顶上的杂物。尚李二人只看见他修长的背影。李鹤全轻轻咳嗽一声,魏紫听见声音不是胡晓棠,转过头来。
  李鹤全只觉一颗心忽忽的飞了。还未缓过来,人已被推到门外。听见清脆的关门声,走廊里穿堂风一吹,算是彻底清醒了。
  魏紫自椅子上跳下来,道:「你找胡晓棠是么,他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今天不回来。」
  尚鹏道:「我在这等他。」
  魏紫道:「你等吧。」推开里进的门。
  尚鹏跟进去道:「你陪我说说话。」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服从的气度。
  魏紫道:「你要说什么?」
  尚鹏道:「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魏紫道:「我在这等人。」问他:「你认识苏慕卉么?」
  尚鹏道:「苏慕卉……我今天倒见过一次这个名字。」
  魏紫道:「名字?」
  尚鹏道:「是这次进京赴考的苏慕卉么?」
  魏紫啊了一声,抓住他的袖子,急道:「他在哪里?」
  尚鹏道:「他是你什么人?」
  魏紫道:「是我喜欢的人。」
  尚鹏大为失望,他看魏紫眼神清澈,举止天然。没想到竟然这样的话也能脱口而出。又哪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公子。想必是那苏慕卉在哪撩的小倌,追到京城来。
  魏紫道:「你在哪里见到他的名字?」
  尚鹏道:「苏慕卉三天之后,便是本朝这届的状元。」
  魏紫喜道:「你怎么知道?」
  尚鹏道:「我是朝廷的文官,亲口听皇上说的。」看魏紫满脸喜色,悠然道:「他是状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绝不会再要你的。」
  魏紫道:「你胡说什么?」
  尚鹏道:「这是当然,他年纪轻轻,又被点了状元,大好的前程,怎么会弄个娈童出来落人口实,自毁仕途。」
  魏紫道:「什么是娈童?」
  尚鹏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跟着他,你便是娈童。」
  魏紫道:「你们规矩真多,苏慕卉才不会去做什么官?」
  尚鹏道:「不做官考什么状元,真是笑话。」
  魏紫道:「他要修仙的,是他父亲要他考。他说皇榜出来就和我走。」
  尚鹏道:「原来是这样。」
  魏紫笑道:「你明白了,他才不稀罕做你们那些官。」这话说得实在有几分得意的味道。
  尚鹏道:「你说的若是真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魏紫脸色一暗,没有说话。
  尚鹏道:「我却是知道他在哪里的。」
  魏紫道:「在哪里?」
  尚鹏道:「难道我便白白的告诉你。」
  魏紫不解的望着他。
  尚鹏道:「你让我抱一抱。」
  魏紫皱眉想了一想,点点头。
  尚鹏把他抱在膝上,觉鼻端有淡淡的香气萦绕。低头去魏紫的衣服里嗅,魏紫吓了一跳。忙推开他。
  尚鹏道:「你和我走,我带你去找苏慕卉。」
  魏紫道:「我要等胡晓棠回来。」
  尚鹏道:「见苏慕卉极不容易,我也只能带一个人进去。」
  魏紫道:「那你明天还来么,我要和我朋友商量一下。」
  尚鹏道:「这样吧,我三天后来带你去见他。」
  魏紫喜道:「你真好。」
  尚鹏笑了一笑,告辞走了。
  ***
  宫女们掀开门帘子,刘福忙迎上去,笑着道:「皇上这次回来的倒早。」侍侯着换了衣服。
  九五之尊开口:「去给朕拟一道旨意赐婚。新科状元苏慕卉与宰相幼女左莹。等皇榜贴出,你亲自去传旨。苏慕卉若是不肯,你便告诉他。无论有何原因,都会以欺君之罪论处,让他等着抄家灭族。」
  刘福道:「一个状元值得什么,宰相的女儿送上门去,皇上还担心他不肯,这可是天大的恩惠。怕他做梦都会笑醒。」
  ***
  魏紫等胡晓棠回来,把晚上的事告诉了他。胡晓棠道:「他就要你一个人去,也许有什么古怪。不过他知道苏慕卉是来赶考的,你去一下也没有关系。」伸出手掌画了一道符,拍在魏紫身上,笑道:「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你。」
  魏紫拿着那个小小的紫云盒:「这东西真奇妙,我可以和你一样四处走了。」
  胡晓棠道:「奇妙什么,那是他们养药草用的,还有你这样有了灵性的花草。养好了之后你知道做什么么?」
  魏紫摇摇头。胡晓棠道:「就把你拿出来炼丹,像你这样小的,还要多养几年。」
  魏紫咯咯的笑。
  胡晓棠道:「你不害怕么?」
  魏紫道:「苏慕卉不会拿我炼丹,我听他说拿成精的狐狸炼丹功效很好。」
  胡晓棠道:「苏慕卉是混蛋。」
  魏紫道:「不是。」走过去在胡晓棠的额头上亲了一亲,道:「我心里真欢喜。」
  胡晓棠道:「我不欢喜。」
  魏紫贴近他看,胡晓棠道:「看什么,睡觉吧。」
  魏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伸手抱住胡晓棠,把头枕在他身上。胡晓棠道:「魏紫,你怎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魏紫道:「我愿意啊。」
  胡晓棠道:「那你不去找苏慕卉?」
  魏紫奇道:「什么?」
  胡晓棠道:「算了,当我没说过。」终究还是不甘心,又问:「苏慕卉有我对你好么,他还打你呢。」
  魏紫道:「他不打我了。」
  胡晓棠无语,良久道:「让我亲一下。」
  魏紫没有说话。胡晓棠压在他身上,用力去吻他的唇,在魏紫的身上微微磨蹭。忘情的亲了半天,魏紫清澈的眼睛望着他。胡晓棠大觉挫败。拉上被子,长叹一声。魏
  紫摸了摸他的头发,合上眼睛睡了。
  ***
  等到第四天早上,尚鹏派了人来接。胡晓棠叮嘱一番,把那紫云盒给魏紫装好。不舍的问:「你见了苏慕卉,还回不回来?」
  魏紫道:「我们去哪里,一定先告诉你。」松开了和胡晓棠拉着的手。
  胡晓棠看轿帘子放下来,跑回楼上去,钻到被里,狠哭了一通。心里认定魏紫要真见到苏慕卉,一定把自己扔的远远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
  魏紫被抬到一住大宅院,下了轿子又跟着随从进了楼。尚鹏看他到了,笑着过来道:「一会苏慕卉就要来了,我们去楼上等着。」
  魏紫无限欢喜,跟他上了几层楼梯。自窗子向外望去,宅院的一半都可收在眼里。处处是铺天盖地的红。尚鹏见他打量,问他:「你看这喜事办得怎么样?」
  魏紫道:「什么喜事。」
  尚鹏道:「这里是宰相府,宰相今天招女婿。」
  魏紫哦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尚鹏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别人要是知道自己在宰相府里,不知怎么高兴呢。」
  魏紫道:「他们家大一些,又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从前住的地方,比这里美一千倍。」
  尚鹏笑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心道你还不知富贵是何物,什么美一千倍,真是信口胡吹。昨天他命刘福去传旨赐婚。那苏慕卉果真百般推拒。直到刘福把利害个他说的透了,才勉强应了。这个苏慕卉才华过人,又不把功名利禄放在眼里,倒是个好官的坯子。至于这魏紫,定要留在宫里。
  魏紫等的心急,尚鹏不紧不慢的喝茶。院子里鼓乐声忽然响了起来。尚鹏道:「新郎官来了,还不去看。」
  魏紫道:「苏慕卉什么时候来?」
  尚鹏站起来道:「苏慕卉便是新郎官,今日他娶宰相的小女儿,不到天黑就会传遍京城。」
  魏紫道:「你说什么?」
  尚鹏道:「我说苏慕卉今日娶妻。」
  魏紫道:「我不信。」
  尚鹏道:「你去窗子瞧瞧,我特意选了这里带你过来,好让你看的清楚。」
  魏紫迟疑的走到窗边,众人已簇拥着新郎官进来了。一身利落的红袍。魏紫颤了下,脸刷地白了。攀住窗户要跳出去。尚鹏吓了一跳,忙抱住他。
  魏紫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喊:「苏……」
  尚鹏捂住他的嘴。把他拽到屋里去。
  苏慕卉被一群人拥着,左边说什么恭喜,右边说什么前程。他没有一刻不心如火烧,连应酬都不肯应酬。方才隐约竟似听到魏紫在叫自己。游目四顾,全是来贺喜的人,魏紫又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苏慕卉重重的叹了口气,周围也安静了不少。他脸上的不快,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何况这里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人人最好的本领便是察言观色。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不称心,才被点了状元,就与宰相攀上亲戚,简直是锦绣铺就的仕途。
  ***
  刘福选了伶俐的小太监去照料皇上带回来的人。魏紫被用九龙锁锁在圣上的寝宫。这是大内至宝,传说中可缚龙束虎,可见皇上心里待他如何看重。只是也未免太难侍侯了些。魏紫始终哭闹不休,嚷着要苏慕卉。刘福何等精明,前因后果已在心里推出了七七八八。上前劝道:「天下万物,莫不是帝王家的。苏慕卉求得功名,日后等着他的便是荣华富贵。你若惹怒了皇上,他再也没有好下场。」
  魏紫道:「什么没有好下场?」
  刘福比了个手势。
  魏紫不解道:「是什么?」
  尚鹏道:「朕会杀了他。」挥手让刘福退下,坐在魏紫旁边,笑道:「多大的人,怎么哭了?」
  魏紫道:「你放我回去。」
  尚鹏道:「你是好人家的孩子,不能呆在那种地方。」
  魏紫道:「我要去找苏慕卉。」
  尚鹏道:「他已娶了妻子,自然是不要你了,你没有脸面的么,还要去找他。」
  魏紫奇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尚鹏道:「你以后只能留在朕身边。」伸手去抚魏紫的眉眼鼻唇,才想称赞一句。已被魏紫狠狠的咬了一口。尚鹏拽出手,用力抽了他一个耳光,魏紫被打的跌在床上。尚鹏倒也不是故意的,忙把他扶起来,给他擦唇角的血。手才过去,魏紫又咬了他一口。几乎把手上的肉生生咬下来。尚鹏掰开他的牙齿,小太监们忙去传了太医来给包扎。
  进来的人总要悄悄的看那么几眼,魏紫缩在床角里。尚鹏等人都退下了,柔声道:「过来,朕不怪罪你。」
  魏紫道:「我怪罪你。」
  尚鹏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拉住那锁链一扯,锁链的那一端扣在魏紫的腰上,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魏紫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被硬拽了过去,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尚鹏大觉尴尬,无处下手,松开了他。魏紫得到自由,便向后退一退。
  尚鹏道:「你这么不听话,朕找个错杀了苏慕卉再轻松不过。」
  魏紫不屑道:「他很厉害,你杀不死。」
  尚鹏道:「苏慕卉学过几年道,只能骗你这样的小孩子。朕手下什么样的能人没有,不过朕也不会杀他。你若惹朕不开心,朕便杀了他的家人,让他恨你一世。」
  魏紫道:「是你杀的,他怎么会恨我?」
  尚鹏道:「你为了他惹朕不开心,朕就要让他不开心。」
  他对魏紫实在已是前所未有的耐心,看魏紫似懂非懂的听着。那眉眼间的光华实在无人能及。俯身过去,魏紫惊惧的躲闪。尚鹏道:「别躲,朕什么都能给你。」
  魏紫道:「我要见苏慕卉。」
  尚鹏皱眉道:「你不是见过了么?」
  魏紫道:「我要和他说话。」
  尚鹏道:「你若从了朕,朕便让你见他一见。」
  魏紫道:「什么是从?」
  尚鹏按住他抚揉,低声道:「懂了没有,难道苏慕卉没有上过你。」
  魏紫破涕为笑:「我答应你。」
  这态度转变未免太过突然,尚鹏一时倒楞了。魏紫道:「你让他们都出去。」
  尚鹏摆了摆手。
  魏紫贴近他,轻轻呵了一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幻术,看眼前人逐渐癫狂的动作。缩到离尚鹏最远的床角去,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他直到此刻才有空闲去想苏慕卉到底是不是娶了什么宰相的小女儿,心里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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