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织罗缎,红烛成双,离教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息。
教主大人终于要成亲了,那个行事作风乖戾,总是让藻护法伤透脑筋、令全离教捏把冷汗的教主大人,终于要定下来了!大伙欢天喜地一起欢迎这个有能力把教主大人拴住的奇女子。[小☆說※之&\家~独{}家$制◎作]
虽然有不少人在卧冬和陆祈岚一起来离教时,就见过她,在火祭时更是对卧冬印象深刻,但更多的人都只是听过传言,听过教主刻意营造的各式轶闻,让大伙对卧冬更是好奇十足。
只见离教大本营外挤得人山人海,就为一睹未来夫人的风采。
哒哒的马蹄声自远方而来,一列马车停在人群之外,车夫示意人群散开,让马车进入,没想到车内的人伸出手阻止,那是戴着红珊瑚手链的手。
手的主人推开车门,熟悉的面具、火红的衣服、耀眼的羽毛映入眼帘,不同的是,他的怀中抱着纤细的佳人,正是另一个戴着红珊瑚手链的人,卧冬先生。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欢迎教主夺得佳人归来。
教主点头致意,施展轻功,一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进门里去。
众人还在为教主夫妻归来这件事欢欣,进屋里去的教主瞪着这三天路程,除了醒来吃饭之外,一律补眠补到底的卧冬,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吃瘪的滋味,这三天,卧冬只有回答过他一句话。
那是在卧冬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有震惊,似乎早就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一醒来就往大伙用餐的地方去。
“你醒了?”
没有回答,继续吃东西。
“你决定和我一起走?”
卧冬抬头微微白了他一眼,意指废话,继续吃东西。
“你……”
卧冬终于吃饱了,擦擦嘴,站起身,准备回马车继续补眠,要知道一个月没睡饱的分,不是睡一天就可以补回来的。
“你……在生气?”他迟疑的问,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直接带走她,可能会让她反弹。
卧冬叹了口气,“没有,我只是很累,需要休息。”
然后,接下来两天,卧冬约莫一天起来吃一餐,其他时间都像睡死了一般,完全无法叫醒,就连到了离教大门前,众人的欢呼声都可以震破千人的耳膜了,她还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继续呼呼大睡!
虽然她已经自己找到心里的出路,愿意跟他走,又不再苍白憔悴到令人担忧,那是很好,但完全回到睡觉远比他重要的情况,未免也太过分了点。
看着怀中睡死的佳人,教主微眯起双眼。他一定要证明,他绝对比周公对她还要有影响力!
卧冬昏睡三四天后,终于有点回神了,才稍微清醒,就又是一番折腾人的事,一群大姐姑娘们,热心十足的准备为她穿嫁衣,打点妆容。
“夫人,你怎么还穿着裹胸布呢!我帮你拆掉!”
“咦?夫人,你背部有个刺青呢!没关系,不碍事;夫人,这是你们中原的嫁衣吗?哎呀呀!看来可要好好的改一改了,我们这边的习俗要再缝死一点才行,你快点穿上,我才能照你的身形帮你缝紧。”
“夫人,你不要乱动啊!这头发盘上去就不能拆了,背要挺直点……嗯,就是这样,维持这个姿势。”
“啊!夫人,你的眼睛不可以眨,一眨都画成大花脸了,别动别动,忍耐一下不就好了。”
卧冬简直哭笑不得,她就这样硬邦邦直挺挺一动也不能动的站了两个时辰,站到两眼发直,脸部表情僵硬,全身酸痛,她们才宣告大功告成,“好了,夫人,你真是美人胚子啊!这样多好看,你瞧瞧镜子。”
就见那镜中人,唇红齿白,巴掌脸配上滴溜溜转的眼,卧冬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加上被大姐们强迫拆下的裹胸布,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在刻意缝紧的嫁衣中,显得更加迷人,啸天山庄挑的红锦金边嫁衣衬着自皙的肤色,相得益彰。
卧冬有些吓傻了眼,想要倒退一步,却发现刻意缝紧的嫁衣把全身都勒得死紧,根本不太可能有太大的动作。
她还没动,众家姐妹们就连忙阻止,“夫人,你要小心点,穿这衣服一不小心会跌倒的。”
是的,一定会跌倒的,她觉得自己全身被勒得像肉粽一般,有肉粽可以好好走路的吗?
肉粽会不会走路,教主是不知道,至少刚刚成亲时,卧冬一路都是靠众家姐妹搀着行礼,不过,肉粽会睡觉他现在就见识到了![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他简直无法相信,有人可以刚跟他拜完堂,就穿着几乎可以勒死人的衣服,硬邦邦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教主摘下红面具,坐在床边,单手支着床沿,危险的眯眼看着熟睡的佳人。经过妆点之后,那张脸显得格外诱人,还有那像是掐得出水的双唇,和那秾纤合度的嫁衣,今天的她比平常的男子装束诱人百倍,他从以前就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在她熟睡时吻遍她全身,那么她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离教的婚俗里,新婚之夜新郎不可以用双手去解开新娘的嫁衣,必须用牙齿去撕咬缝线,慢慢的把衣服全部解开,而听说花的时间越久,代表两个人的感情越坚贞,越经得起考验。
夜,还很长。
他,有的是时间。
次日中午,卧冬拉着棉被惊醒的同时,马上被一双手拉回怀中,视线对上一张迷人的脸,熟悉的细长狐狸眼,有意无意的在诱惑她。
“你……你……”卧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昨夜的一点一滴隐约回到脑海里,严格来讲,这不是她第一次醒来,她在某人一直咬她衣服,像把她当作食物一样吃过一遍时,就不得不醒过来了,然后在迷糊之中任凭他诱惑,根本无法抗拒,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又因为疲累而沉沉睡去。
唉!当真是羞恼人啊!
教主心情十分的好,他咧开好看的薄唇,邪恶的调侃,“娘子,你今天起得比为夫早呢!”
“你……”卧冬“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来,想起自己还是一丝不挂的躺在被窝中,连忙拉着被子就想逃跑,免得受到二次诱惑。
教主哪里容得她逃,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抓回怀中,装无辜抱怨道:“娘子,不可以始乱终弃啊!”
“你……我……”还没来得及辩驳,红唇便又被封住,新房内又是一片春光旖旎。
透过窗外洒进的日光,苗羽的眼角留意到卧冬雪白的背部,过去一直藏在裹胸布下的绿色刺青,一个得意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不愧是一家人啊!有人又要欠他一分人情了。
成亲过了三天,卧冬终于习惯教主动不动就把面具拿掉,故意凑近脸来诱惑她,那张脸生得真是罪过,难怪他平常要戴面具,偏偏她对那张脸又没什么抵抗力,后来干脆全盘放弃,心想看久了会不会麻痹一点,不过她一直到今天才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清楚些了,想起还有很多事没有问清楚,差点让他蒙混过去。
“苗羽?”下午时刻,教主通常都在书斋处理离教的一些琐事,今天卧冬在书斋里却找不着他,只好往外去找。
“夫人,你在找教主大人吗?”一个教徒看卧冬探头探脑的,主动询问。
卧冬点点头,还有些不习惯夫人这个称呼,以前当先生,在离教宛如一个客人,而夫人就是家人了,突然多了离教这么一个大家子,还有“相公”这样重要的家人,卧冬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他往大草原去了,他说今儿晚餐想亲自帮夫人准备,正在等你过去呢!”
大草原?卧冬想起了和“苗大哥”独处的时光,淡淡的笑容浮上脸颊,他还真的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呢!“多谢,我知道了。”
夫人自从嫁给教主后,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认识“卧冬先生”较久的人,无不惊讶于她的转变。
卧冬骑着马儿回到熟悉的草原,果然,熟悉的帐棚、熟悉的“苗大哥”、熟悉的烤羊腿,教主还刻意换上扮演苗大哥时穿的衣服。
“啊!娘子,你来得刚好,这羊腿烤得刚刚好呢!”苗羽依旧扯开熟悉的笑!
卧冬这才发现,原来他在伪装成苗大哥时,就已经时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有些霸道,也有些溺爱,还有些专宠的温柔。
“等等。我差点忘了有事要问你。”拿起羊腿,卧冬差点忘了正事。
“有事?”苗羽挑眉,还有什么事没解决?
“我想问你元宵时,打哪儿弄到那么多我写的春联?”卧冬对这件事一直非常好奇,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的春联会在他手上。[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苗羽神秘一笑,“你的春联……当然是你卖给我的。”
“我卖的?”
“嗯。”
“怎么可能?”
“你忘了而已。”
“我忘了?”
“对。”
“不可能吧!我哪有卖过春联给你?”
苗羽淡笑,“先吃吧!吃完我带你回去看看,说不定你就会想起来了。”
卧冬狐疑的啃着羊腿,满心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卖过春联给他,她来离教之后,就没有卖过春联了啊!
回到屋子里,苗羽带着神秘的笑容,带着卧冬走进书斋柜子后的一个小隔间内,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满墙壁春联让她傻了眼。
“这是……”
“没错,这是你的字,我最喜欢的字。”苗羽自身后轻轻地抱住她,“冷冷瘦瘦的字体,写在炙热的红纸上,竟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如同我们两个人般,你的字还是写在春联上最美。”
苗羽对字的评语仿佛是另一种告白,直接融进卧冬的心坎里去,“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怎么弄到这些字的?”
苗羽的声音在卧冬耳边轻轻响起,仿佛述说着故事,“还记得去年除夕夜吗?
一个把你摊上所有的春联都买下来的异乡人?”
“吓!”卧冬一抬头,差点撞倒苗羽的下巴,“那个买了一大叠春联的怪人是你?”
“是。”
没想到真有怪人当真买了春联回来糊墙壁!卧冬当真馒眼,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字有那么好看。
苗羽继续说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写的字,就很好奇你的为人,是什么样的人的字可以融入一片红的背景,却又完全不受红的影响而独立成清瘦的字体?这让我研究了许久。”[小☆說※之&\家~独{}家$制◎作]
卧冬像在看头壳坏掉的人般瞪着他看,“你一定是吃饱太闲才会去思考这种无聊的事。”
“怎么会呢?”苗羽噙着笑,“我可是在这隔间中看着这些字体,想像着要如何和这字的主人周旋,才娶得到娘子你啊!”
卧冬翻了翻白眼,懒得去思考这种不是她的世界可以理解的问题,但不可否认,苗羽的举动确实让她有一丝丝感动,还有一丝丝成就感。
师父啊师父,您看您字教得多好,有人光看到徒儿的字,就对您的徒儿几乎一见钟情了!
卧冬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似乎还欠苗羽一件东西呢!
隔日,午膳时分,教主意外地要藻一同来用膳。
礼多必诈,一直是藻对他最直接的认识,他冷冷的选择坐在离教主最远的位子,三个人静静的用餐,连卧冬都觉得奇怪,不知道教主到底想做什么。
“师兄。”
一开始就叫他师兄,看来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通常教主会尊称他师兄之际,都是心情十分好,打着不同常人之如意算盘的时候,也就是他这个师兄准备要头痛的时候。[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我和卧冬成亲数日后,才想起一件事迟迟没跟你报备。”
藻当真觉得如坐针毡,实在太有礼貌了,绝对不是好事。
“是这样的,师兄,我想以后我不能叫你师兄了。”
嗄?不能叫我师兄,那再好也不过了,我一点也不想听到你叫我师兄。
“以后,我要改叫你大哥了!”
嗄?
大哥?
藻一时反应不过来。
卧冬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教主转头,向卧冬诚恳的说道:“是这样的,卧冬,很不幸的,你又多了一个要担心的人,新婚之夜,我不小心发现藻护法其实是你的哥哥。”
嗄?哥哥?
这下子换卧冬呆滞了。
藻倒是理解了教主在说什么,墨家本武林大家,十余年前遭灭门之祸,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拜在离教教主门下,专心学武,当初的仇家也都清算得差不多了,因为不认为有任何人生还,所以他从来没有去寻亲过。
而他们墨家子女在背上都有墨家的墨绿色家徽刺青,若卧冬不是常年缠着裹胸布,没事也从来不会去照镜子,或许会更早发现自己背后有个奇怪的刺青,但因为连卧冬自己都没有发现过,更不用说有人会发现她是墨家最后一个女儿,墨藻最小的妹妹。
藻知道教主疯归疯,到底是不会拿这种事开他玩笑,这就意味着,他帮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所以他又该死的欠他一分人情,而且不只要当他师兄,还要当他大舅子!想到这就心情郁闷啊!
在卧冬震惊之余,藻放下餐具,冷冷地点点头,“我吃饱了。”就走了。
什么!就这样走了,卧冬不敢相信自己素未谋面——也不对,是很常谋面但是第一次相认的兄长,就这样吃完饭就走,完全没有来个兄妹相认什么的,这真的是她大哥吗?还是苗羽又在开她玩笑?
卧冬转头又看看教主,就见他忍笑忍到脸快抽筋,还乐到拍桌子。
他们兄妹两人的冷淡还当真是一个样啊!只是一个人是用表面的冷漠来表现,一个人是用我行我素不瞻前顾后来表现,不管怎么样,两个人都好宝啊!老天爷一定是怕他太无聊,才一个给他当师兄大舅子,一个给他当老婆,要让他一辈子都乐趣无穷呢!
卧冬薄嗔地瞪了他一眼,“藻护法真的是我大哥?”
教主点点头。
“为什么他不是我弟弟?”卧冬怎么看都觉得童颜藻护法应该比她年轻一点才合理。
苗羽又想拍桌了,真是宝啊!藻啊藻啊!以后你可又要多一个妹妹头痛了。
这阵子变化实在太多了,卧冬决定先不去想藻其实是她大哥的事,她自己的身世问题知道太多也是麻烦,至少卧冬这个身份还满快乐的,她不需要知道太多过去的事。[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用完饭,她拉起教主的手,难得贼兮兮的笑道:“我还欠你一份定情之物吧!”
教主先是微微一愕,然后露出温柔到甜死人的笑容,“是啊!娘子,你要送我什么呢?”
他还以为她忘了呢!
“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送你,只好自己做哕!不可以嫌我做得丑喔!”
卧冬自怀中掏出一个祈福锦袋,粗糙的绣工可见做的人多么不熟习女红。
“怎么会呢?”她愿意亲手为他学女红,他就很感动了,虽然她确实不是这个料,不过,他也不希望她变成擅长女红的寻常女子,她啊!
还是保持原样好。
“锦袋是临时请大娘教我的,不是重点啦!重点在里面!”
“嗯?”教主打开锦袋,一卷细致的红纸卷滚了出来,用金丝线系着,轻轻打开,上头写了两个字,他的名字——苗羽那慎重的一笔一画,看得出写字者的心意,宛如低声的呢哺。
他,最喜欢她的字,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因字结缘,那就让字来替他们定情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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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自求多福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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