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只剩下四天。
陆以洋叹了口气,脚步迟缓地走进那栋陈旧的公寓,虽然知道来找杜槐愔对他的问题没有帮助,但他没有别人可以商量。
虽然这三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就过去了,但他仍然没有结论。
唯一让他开心的是他趁这个机会回去看了家人,而且家人全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虽然只回去几个小时,短短一顿晚饭的时间——他连过夜也不敢的便急忙回台北,但是那顿晚饭还是几乎让他边吃边掉眼泪。
嫂嫂的肚子大得像是随时都要生了,就快成为人父的哥哥看起来成熟许多,许久不见的妹妹好象一下子就变成了小姐,听说有不少男孩子在追,爸妈的身体都很健康,外婆看起来老了好多,但仍旧身体健壮。
陆以洋想要开开心心地和家人围桌吃饭,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他那个叔公,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一路回家。
屋里一家子和乐,屋外的他带着寂寞的神情和怨恨的目光看着,让陆以洋食不下咽,明明就是期待已久的家族聚餐,却无法打从心底感到快乐,只是强装笑容在脸上,逼自己在饭桌上吵吵闹闹的和妹妹斗嘴。
他知道自己越是快乐,门外的亲人就越是痛苦。
饭后,他陪着外婆去菜园走走。扶着外婆,看着她越来越难以直起的腰,他鼓起勇气问了叔公的事。
「阿婆……阿公……有兄弟吗?」
「没呀,哪来的兄弟,妹妹有三个就是……不过倒有个堂弟,以前住在一起的,你阿公跟他很要好哪,只可惜早年就过世了。」
果然……是有的……
「那……那个……叔公葬在哪里呀?」
「就山上的墓园呀,你不记得了?捡骨的时候你阿公带你去过的。」
陆以洋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确实有过那记忆,只是一直没联想在一起而已。
之后他心里一直闷闷的,回到台北直冲回家后就躲在房里不想出来。但滚了一整晚上也睡不着,最后一大清早爬起来,做好早餐打包了份就跑来找杜槐愔。
看了看表才五点半,陆以洋犹豫了下才按了电铃。过了五分钟,他踟蹰着要不要再按一次的时候,门开了。
杜槐愔看起来也不像被吵醒的模样,只是凝眉瞪着他,「现在才五点半。」
陆以洋缩了下,把手上的袋子举起来,「我、我做了早餐……」
杜槐愔瞪了他半晌才转身回屋,「进来吧。」
陆以洋赶紧跟上,替他关上门。
「我不晓得你爱吃中式还是西式,春秋吵着说要吃三明治所以我就做了三明治来。」陆以洋把包包打开,拿出一个个的保鲜盒和保温瓶。「我还煮了咖啡。」
杜槐愔看陆以洋拿出来的食物,本来想叫他有话快说说完快走,最后不由自主的坐下来吃。
「还、还可以吗?如果不喜欢汉堡排的话,下次我用猪排。」陆以洋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杜槐愔。
正常来说,三明治不外乎蛋和火腿或是薄薄的肉片,杜槐愔想着,这孩子做的可以拿去卖了……
烤得刚好的切边土司,夹上生菜、蕃茄、洋葱、汉堡肉、煎得松软滑嫩的蛋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酱汁,一口咬下去,大概三公分厚的汉堡排里还会滴下肉汁。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确实非常的美味。
「还可以,你这么早想干嘛?不会只是拿食物来讨好我吧?」杜槐愔接过他递过来的咖非。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来找你而已……」陆以洋垮着肩,郁闷而且沮丧。
杜槐愔望着他,再咬了口三明治。「你回家过了?」
「嗯。」不意外杜槐愔会知道,陆以洋看着一团乱的桌子,顺手自动自发地收拾起来。「我昨天回家去了……我的确是有个叔公……」
话只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陆以洋看起来很忙碌的收拾着看起来几个月没收拾过的客厅,杜槐愔也没问他,只是安静的把他带来的早餐解决掉。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陆以洋很想开口问,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抿紧了唇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碌。
那是自己的问题,要自己解决,要自己决定,等着别人来告诉他是不行的。
边想边收,把客厅收拾的一干二净之后,他左右看看,朝里头二间房间看去。
「想都不要想。」杜槐愔瞪了他一眼,「你收开心了就可以走了。」
「喔……」陆以洋扁起嘴,还是乖乖的把桌上的保鲜盒杯子什么的收拾起来好走人,左右看了下,今天也没看见高晓甜。
碰地一声,一个女孩跑了进来,「槐愔!早餐!……咦?」
陆以洋愣了下,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冲了进来,看见自己也是怔了下。「对不起,你有客人呀,这么早。」
「嗯,我吃过了,你快点吃了去学校吧,等下又迟到了。」杜槐愔笑着开口,口气意外的柔和。
「嗯,那我要去学校了,晚上要过来晚饭吗?」女孩用着刚刚冲进来的速度再冲出去。
「好,亭亭小心点,不要又摔倒了。」杜槐愔苦笑的望着那个十分活泼的女孩。
「知道了啦~」碰地又一声,把门关上的跑了出去。
「唔……那个是……」陆以洋指着女孩冲出去的地方。
「邻居。」杜槐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陆以洋吐吐舌头没有再多问。那绝对不像是邻居的交情,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女孩,也不像是杜槐愔会拿来当对象的,于是也没有再多问,收拾好就准备离开。
「那……我回去了……」维持和来时一样低落的情绪,陆以洋提起包包走向大门。
「怎么决定对你来说很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决定,你只要当做没这回事就好了。」杜槐愔用着平淡地语气开口。
陆以洋犹豫了下停了脚步。
当做没这回事,反正搞不好嫂嫂生的是女儿,或是当做没这回事,反正被灭掉的是想害自己的鬼……
扁起嘴,陆以洋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当做没这回事了。
「……我会自己决定。」陆以洋回头望着杜槐愔。「但还是谢谢你。」
朝杜槐愔点点头就自行离开。
杜槐愔把脚放到空无一物的桌上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你就喜欢他这个性吗?」
「谁喜欢他,不过是个笨得要命的烂好人……」高晓甜嘟着嘴,从另一边的房间墙里穿出来,瞪着陆以洋刚刚走出去的大门。
杜槐愔耸耸肩,把陆以洋刚收好的东西全扔回桌上去,觉得看起来顺眼多了才起身,正想朝房里走的时候,大门外又冲进了一个人。
一个约三十多岁的青年,神情紧张,或着说是害怕,甚至带了点绝望。
杜槐愔常常见到这种人,大多数人都在完全无法可施的的时候才上门找他。
而那个人紧张的掀着唇半天却讲不出一句话来,已经算暖的天气却包裹着一件厚大衣,满头大汗浑身微微颤抖着。
杜槐愔凝眉望着他,「你……」
「啊——」
话还没说出口,那个人突然张口大叫了起来,朝屋里冲去。
「快走!」
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同时那个人尖叫着冲进来,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那人被柜子上突然掉下来的陶磁娃娃给跘了一跤。
高晓甜掩面尖叫了起来,屋里同时响起七、八个不同的尖叫声,尖锐而刺耳。
在巨响和火光闪起之前,杜槐愔冲进最后一间房里。
轰然巨响,火舌瞬间从窗里冒了出来。
「哇啊!」陆以洋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巨响吓了一大跳,掩住耳朵的蹲下来。
意识过来之后,他回头一看,已经有一段距离的那栋公寓里,冒起了大火。
「……啊……啊啊!槐愔!!」陆以洋马上注意到火是从四楼的窗冒出来的,他赶忙往回跑。「火!!失火了!!!」
突然挡在他面前的是脸色很可怕的高晓甜。
「火!!起火了!你没事吧?」陆以洋惊慌的开口,然后才觉得不对,高晓甜已经被上一场火烧死了。
「快走。」高晓甜只简短地开口说了二个字。
「啊?可是槐愔……」陆以洋望着面前的大火。「啊、要打119……不对,110……到底是119还是110呀!」
「快走!」高晓甜又重复了一次,「槐愔叫你走,已经关不住她了。」
「吭?」陆以洋抓着手机愣了半天才听懂高晓甜在说谁。
「快走!槐愔不会有事,我们会照顾他。」高晓甜说完转身就走。
陆以洋愣在原地,直到高晓甜又回头朝他吼。
「快走!!你想死吗!!」
「唔……嗯……」陆以洋转身就跑,不顾眼泪已经爬满了脸颊。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
轰然巨响打醒了她渐渐涣散的神智。
就像爬出缺氧的山洞后,突然吸到新鲜空气一般。
她微笑着站起来,环绕四周的是火光、粉尘及烟雾,她却像是吸到清晨高山上的清新空气一般地开心。
她愉快地拉着辫子走出那个困住她的房间,直直走向屋子最尾端。
杜槐愔躺在房间角落里,床板和衣橱的遮蔽让他保住一条命。
鲜血从头上滑下来,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困难的喘着气,试着移动全身任何可以移动的肢体。
似乎没有太大的痛楚,只是呼吸困难,而且热来越热。
她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杜槐愔,带着愉快的笑容。「似乎立场相反了呢。」
在她靠得够近之前,出现在杜槐愔身前的是高晓甜,「不准你动他,快滚出去。」
她拉着辫子侧头可爱的笑了起来,「就凭你吗?」
高晓甜瞪着她,身后陆续出现的「人」有七、八个,她挑着眉数着,她不知道杜槐愔到底养了几个在身边,但是七、八个还奈何不了她。
「凭我呢?」
最后在高晓甜身后出现的男人有一头微卷的长发和一对火红的眼睛。她像是大吃一惊的退后了三、四步。
望那个男人许久,她才笑着开口,「他留这里你能保护他,但他活不了多久,离开这里他或许能活但是你们就护不了他了,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她再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愉快,「你们要他死在这里还是出去让别人分食呢?」
「那是我们的问题,他如果死了你也得不到好处。」男人不在乎地回答。
「至少他死了我们就同路了,我就不用担心有人找我麻烦了。」她甜甜地笑着。
「我看你不太顺眼,我现在就能吃了你,你觉得呢?」男人微笑着,火红的眼闪着光芒。
她警戒的再退了好几步,「不用得意,这屋子快要不能保护你们了,等杜槐愔一死你们全部都得回去。」
话说完她穿越熊熊大火消失在另一头。
这下麻烦了……
喂,还活着吗?
现在要怎么办?
七八个鬼随意讨论着,高晓甜也从来不知道这屋子里有这么多同伴。
「新来的。」男人看了看地上的杜槐愔,朝高晓甜开口。「只有你能带槐愔走,他留在这里马上就会死了。」
「出去……不是很危险?等一下可能会有救护车来。」高晓甜疑惑着,她知道有多少人想抢杜槐愔的魂。
「留在这里会死,他不能去医院,他只要进了医院马上就会被抢走的,只有保住他的命我们才有办法留下来,所有的人里只有你可以自由离开这间屋子,带他走,他必须活下来。」男人平静的回答,走向杜槐愔。
「槐愔,起来,你不能死,记住你对我们的承诺,快起来。」男人把手放在杜槐愔的脸上。
槐愔……不要丢下我们……
……槐愔……
槐愔……快起来……
杜槐愔睁开朦胧的眼,眼前只有一片深红,他没有办法呼吸,眼睛刺痛得让他忍不住又闭了起来。
槐愔!快起来,你死了就保不住那个盒子了,记得你对你母亲的承诺……
……盒子……盒子……不能被发现……
杜槐愔突然睁开了眼睛,撑着想要站起来,「……盒……盒子……」
高晓甜很艰难的扶着杜槐愔站了起来,「槐愔,先离开这里吧。」
她死后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还活着,杜槐愔神智不清的时候,她想触碰到他十分的困难。
「撑着点,槐愔,只要你活着我不会让任何东西碰那个盒子,你一定要活着。」男人伸手抹去杜槐愔脸上的血渍。
「快走。」男人望着高晓甜。
高晓甜点点头,扶着杜槐愔从后门的防火巷出去,围观的游魂塞满了巷道。「滚开!!」
高晓甜尖叫着,想要驱离他们,一个黑影从空中伏冲而下,顺着窄小的巷子滑行而过,游魂们惊吓地四处逃窜。
高晓甜吃力的扶着杜槐愔行走,巷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望着她。
她认得那个执行人,他常常来找槐愔,她犹豫着停下脚步,她无法分辨他是不是来抢人的。
那个年轻只是站在巷口,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飞去,那个执行人只望了杜槐愔一眼后消失。
她犹豫了下,还是扶着杜槐愔往那个方向去,鹰像是在指引她之后的方向,盘旋在远处,等高晓甜接近后又飞得更远。
高晓甜觉得自己的脸在剥落,她想起小学的时候在运动会上跑过马拉松,那次自己躺在地上差点喘不过气来,现在虽然已经不需要喘气了,但是那种用尽力气的感觉,让她无法维持原来的面貌,她因为大火烧伤的脸,正在扭曲着回复成丑陋的样子。
幸好槐愔先让她去赶走陆以洋,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被他看见这种扭曲损坏的脸。
拐进另一条窄小的巷子里,鹰停在一根已经熄灭的夜灯上,那里看起来像是某间夜店的后门。
这里吗……
她把杜槐愔放了下来,让他坐在地上。
「槐愔,槐愔……你不能死……」高晓甜叫唤着。
杜槐愔微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眼前那张甜美可爱的脸有着半边烧毁的痕迹。
他想抬手去安慰她一下,但是手重得抬不起来。
见他睁开了眼,高晓甜放心了点,她轻声开口,「槐愔……给我点东西……什么都可以,我要跟着你,让我跟着你。」
杜槐愔望着她很认真的脸,用最后仅有的力气,伸手扯下早已经破烂的袖口,扯下小片布,旋紧之后绑在她原本应该白皙滑嫩的手腕上。
「好……你是我的了……」他握住高晓甜焦黑的手,努力挤出个笑容,「去找陆以洋……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回到屋里去……把盒子拿走,要他好好保管……绝对……绝对不可以交给别人……不管是谁都一样……」
「嗯,要怎么拿?」高晓甜点点头,认真听着。
「去问苏……他知道……快……快去……」杜槐愔松了手。
高晓甜不知道杜槐愔说的是谁,但她想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刚刚叫自己带槐愔走的人。她犹豫着不敢走,鹰可以赶走四周的游魂和地缚灵,但是如果有其它执行人或是比较凶一点的灵,可能鹰也没办法驱走他们……为什么要把槐愔放在这里?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陆以洋来,最起码杜槐愔待在那个夏春秋那里绝对安全。
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旁边一扇后门突然开了,一阵烟味飘了出来。
一个男人咬着烟走了出来,像是出来抽根烟透透气,笔挺的高级西装衬出了他的一副好身材。
高晓甜退了好几步,她无法靠这个人太近,这个人有十分强力的守护者。
但他只是抬头看着大楼林立间露出来的小片天空,明明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看着。
高晓甜有点急,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别的东西靠近不了他,他可以保护槐愔。
她对着围墙上走过的野猫尖叫,受到惊吓的野猫威吓地竖起全身的毛对她嘶吼。
那人听见猫叫,侧头望去,这才望见坐在地上的杜槐愔,他吸了口烟,不像是惊讶也没有慌张,看来倒有几分防备。
他停顿了下,才往杜槐愔那里走去。在他身前蹲下,伸手抬起他的脸,这时看起来像是有些讶异。
高晓甜有点紧张,那个人的反应很奇怪,他笑了起来,像是看见什么宝贝一样的。
他伸手抱起杜槐愔时没有一丝犹豫,浅色的西装上染满血迹和泥沙。
门里传出声音,「老大,别一个人站在外面……咦?这什么?」
从门里探出头来的人像是吓了一跳。
「叫何医生尽快过来。」男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抱着杜槐愔进了门。
高晓甜看着关上的门,紧握着手上染了血污的布条,祈祷杜槐愔能平安无事。
别……留下我……
高晓甜不安的走回杜槐愔被大火侵蚀的家。
***
砰磅地一声,玻璃杯碎了一地,夏春秋脸色苍白地扶着餐桌,像是快要站不稳。
「春秋!」叶冬海冲了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了?」
夏春秋捂着心口,脸上毫无血色,吓坏了叶冬海,他赶忙把夏春秋扶到长椅上,「春秋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
「……出事了……」夏春秋喃喃念着,「槐愔出事了……」
「槐愔?」叶冬海愣了下,「出事?怎么会?」
夏春秋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正常一点,他伸手推了推叶冬海,「……快……去上香。」
叶冬海忙起身去上香,夏春秋忍着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的感觉,就算别人不说他自己也知道,他跟槐愔是兄弟,是双生兄弟才会有这种紧密的连结感。
一般的双生子不一定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跟槐愔不一样,他们拥有的天赋让彼此的感觉连结得更加紧密。
他能感觉到槐愔快乐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痛苦的时候,虽然无法清晰的知道对方发生什么事,但是只要对方有强烈的感受自己多半能感受到。
夏春秋放慢了呼吸,闭上眼睛,他感受着杜槐愔的感觉,找寻他的方向。
……槐愔……槐愔……你在哪里……
……槐愔……会没事的……
***
槐愔……
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吓到他的是那种过度安静的感觉。
杜槐愔确实听到夏春秋在叫他。
但是睁开眼之后,他却什么都没听见,对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他身边随时都会有好几个灵体在,从小到大除了待在叶家那几年以外,都是吵杂声不断,但现在实在太安静了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眼皮很重,身体没什么感觉,他勉强睁开眼看看四周,马上知道自己不在家里,一时之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头很重。
他只记得最后跃进眼里的那个笑容,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的。
好象是……春秋那里……
对了,他是春秋的客人……春秋那天一直试图不让自己遇见他。
笨蛋……如果就算不见到那个人……该遇到的劫还是会遇到呀……
杜槐愔微微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
那个人笑盈盈的脸凑了过来。
就是这张脸……
杜槐愔想着,一副好象很有兴趣的望着自己……
他一时之间记不起他为什么和这个人在这里,他没有办法集中思考,头很昏很重,而且……太安静了。
头无法转动,他只能转着眼珠看看房里四周,然后终于找到原凶。
虽然说原凶有点失礼……但是杜槐愔没有办法不这么想。
「……出去……」
韩耀廷挑起眉,「我吗?」
「……那……」杜槐愔努力抬起手指着,「……把……他请……请出去……」
韩耀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他那座南海观音正端坐在那里。
他望着杜槐愔半晌确认他是认真的才开口,「可能要点时间,你先休息吧,你醒来之前我会请走的。」
听了他的话,杜槐愔像是安心似的闭上了眼。
韩耀廷侧头问着医生,「确定他没事吗?」
「嗯,都是外伤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过不确定他的脑震荡有多严重,要再观察一下。」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医生回答着。
「麻烦你了。」韩耀廷让人把医生领出去,回头看着他的观音,想起夏春秋来时说过的话,当时也没多加在意,只是不知道原来真有需要把观音请出去的一天。
「还真捡了个有趣的东西。」韩耀廷愉快的笑着,替杜槐愔盖好被子然后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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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时刻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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