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每天早上必有的起床幻听,梦中的男人又来吵我了。
「呜……再一会……眼睛再闭三分钟……」往被子里闷着,起不来。
被子猛然被掀开,磁性沙哑的低音近在耳边响起,说:「……快起来,今天我煎家乡葱饼给你吃……」
我反射性的流口水。葱饼!我以前一定吃过,还很好吃,否则身体不会自动从床上坐起来。
不过,都只是幻听……我睁眼,重复的、迎向另一个空虚的早晨。
「……瞧你,好像饿了好久,听到家乡葱饼,连起床气都没了……」床边,Vincent抓住我被子的一角,取笑着说。
我一时不明所以,愣在当场。
Vincent用指节敲敲我额头,说:「傻了?先去洗脸刷牙……快一点,晚了连豆浆都喝不到……」
「……是真的……」我只是看着Vincent,喃喃说。
「……当然是真的,昨天我让小梅去买的黄豆,泡了一个晚上,现在应该煮好了……所以,你有新鲜豆浆可以喝了。」他说。
新鲜豆浆?太棒了……不、不是,我说是真的,不是指豆浆的事,而是……再也不是幻听……
每天早上醒前听到的声音化为实体,梦里的人也活生生的站在早晨的床前,好奇怪好奇怪,我似乎对梦境、对现实混乱了,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看我仍糊涂,他干脆把我拽起来,推着推着进了浴室,等我出来后,发现他连被子都叠好了,衣橱打开,正在挑衣服。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大,穿这件透气的衬衫吧……」他随手拿了件浅色的衣服,又挑了件长裤,回头看我傻愣在那儿,就问:「怎么?」
我笑他:「我还以为保镳都该酷酷的,可是你好像老妈子哦!」
「是你太散仙,什么事都慢半拍,要不盯着点,连鞋子都会穿错!」他说。
我脸一红,他怎么知道我干过穿错鞋子这种蠢事?当时睡得迷迷糊糊,单医师又赶着要带我出门,我就拿了A款鞋的左脚、B款鞋的右脚穿下楼去;我怀疑小梅每次看见我就脸红,其实是想到那件事后忍笑的结果。
Vincent把我拉过衣橱前,解开我的睡衣后就帮我穿上衬衫,动作自自然然的好像做过数千遍,熟悉的要命;我本来觉得尴尬,不过看他态度自然,自己也省力,就随他弄了。
整装完毕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有小孩了?多大?」
他呆住,说:「我怎么可能会有小孩?你能生吗?」
「咦,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说你照顾人照顾的好熟练,是不是因为有小孩的缘故?而且,你不是结婚了?有小孩是很正常的事啊……」我说。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说了:「……我是有一个小孩,平常都散形散形的,老是糊里糊涂、偶尔又很有主见、常常饭忘了吃、打麻将时也总是放炮做相公……」
「等等、等等……」我制止他,问:「你的小孩大到可以打麻将了?到底几岁啦?」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说:「……跟你一样大……」
我嘟嘴生气,这个保镳没大没小,在口头上占我便宜,把人当儿子。
他也知道我不是真的发火,拉了我的手就要下楼吃早餐,中间遇到单医师,我跟他道早安,发现他低下头,面色不善,直直盯着某个地方。
我顺着他眼光看,啊,原来是Vincent拉着我的手──这没什么,保镳嫌我走路慢吞吞,拉着我跑。
「……保镳先生,有些事得小心斟酌,过份的话我可以代替少爷告你性骚扰……」单医师沉着声说。
「就这件事?」Vincent举起牵着我的手掌,挑衅地说:「比起用药物或暗示来扭转人的意志、为了学术出卖良心的医者才是更该提防的对象吧!」
我都闻到烟硝味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可不想这两个目前离我最近的人闹起来,所以我笑笑,对单医师说:「单医师,你别误会,是我主动拉Vincent手的,是我在性骚扰人家啦!」
单医师跟Vincent俩个人都同时呆住了,啊,好好玩!
我又故作正经的问保镳说:「喂,Vincent,你会告我吃你豆腐吗?」
他从呆住的状态回魂,微微笑,说:「……不会,我的手你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哈哈,我的贴身保镳果然不错,跟我有默契,一定要叫那个周什么壬的给他加薪。
趁单医师还在石化的状态,我拉着Vincent往前头跑……更正,他走路跟我用尽全力跑步的速度一样快。
进厨房,乖乖,怎么突然多出许多人坐在厨房一角的桌子旁吃早餐?而且,每个人见到我跟Vincent进来,都点头叫着:「教官、少爷。」
看得出来,虽然是我妈拿钱出来请他们负责别墅跟我的保安事项,不过,教官比我伟大的多。
「不值班的兄弟都来这里吃早餐,所以我才要你动作快一点,免得我辛苦一早磨好煮好的豆浆被抢光就可惜了。」Vincent小声的在我耳边说。
「那、你说的家乡葱饼……」我小狗似的提醒他。
「坐着,马上就来。」他带我到那一票雄纠纠气昂昂的保全人员旁坐下,又倒了杯温温的豆浆来:「乖乖等……小靳,不准故意碰少爷……小铁,你坐原来位子好好的,别换到少爷身边……」
好厉害哦,Vincent居然可以一边调面糊、打蛋加葱花,一边回头注意我身边不寻常的状况。
叫小靳的年轻人小声对我说:「少爷,你真不简单,我们的魔鬼教官对你这么好,还亲自下厨作东西给你吃……」
「魔鬼教官?Vincent很凶吗?不像啊……」我狐疑地问。
小靳说:「他很凶的,体能上的要求做不到的话,准被他罚的哭天喊地……」
叫小铁的年轻人也凑过来小声说:「刚开始还好,最近这半年他特别严厉,每次上近身搏击训练课时我就开始手脚发抖,课程完毕时至少半条命没了……」
另一个年轻人阿良也过来说八卦:「对对,我听说是因为他老婆跟人跑了,他迁怒到我们身上……」
我一听好有兴趣,赶紧问:「可他说是失踪耶,还说人已经找到了,到底谁讲的才是真的?」
一盘香喷喷的葱油饼放在我面前,然后就我视线所及那三个聊八卦的年轻人脸色惨白。
「小靳,魔鬼教官这个绰号是你取的吗?你应该很想尝尝真正被魔鬼操的滋味吧……小铁,我至少还留了半条命给你,你不知感激的话,下次连那半条命我一并拿回……」Vincent说。
寒风冷飕飕……
「阿良,你听谁说我老婆跟人跑了?」坐在我身边,他继续问。
叫阿良的人低着头,嚅嚅嗫嗫地说:「……就……就周老板,他说教官你老婆跟人跑了,心情会坏上一阵子,要我们多忍耐些让你操练,让你发泄一下怨气……」
「……这个周壬……」Vincent脸沉下来,说:「……阿良,吃完早餐后你以慢跑方式绕别墅三圈,顺便巡逻有没有可疑份子出没……午晚餐也各比照一次!」
我吃吃笑着,低头斜瞥一眼自己的贴身保镳……嗯,这葱饼真好吃。
中午过后,妈妈连妆都来不及化,匆匆忙忙由台北市区赶过来,要单医师帮我打点,准备参加一场晚宴。
想必是不寻常的宴会,她异常的兴奋,而且难得的亲自过来接人。
我的贴身保镳一点也不罗唆,问清楚了晚宴的地点、时间、主人的身分及晚宴的目的,立即以领口的微型话筒召集了几个保全人员,开了小组会议,要他们立刻安排两个人到宴会现场找寻制高点,还到附近的高楼以及隐蔽处进行检查等等。
好慎重哦,原来我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
赶快问清楚:「妈,前天才参加了什么王夫人的宴会,今晚还要上哪儿啊?」
「就是你三叔!他听到原本体弱的病的你开始跟着我出入社交圈,想亲眼见见你……哼,老狐狸,平常对我这个大嫂不理不睬的,现在发现你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开始来探底了……」
「三叔?啊,我看过照片,长相好严厉的那个人……妈,他是叔叔,我是侄子,怎么可能威胁他的地位?」我不解、非常不解。
「你不知道,那个老头子……你叫他爷爷的那个,非常疼爱你那个……死去的爸爸,可是以往你身体弱、精神不稳定,所以他一直没打算见你……你二叔三叔也不把你当回事……」
我嘟哝嘟哝:「……那就继续不把我当回事就好了啊,干嘛突然注意起我?」
妈妈脸色沉了下来,说:「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我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得到那个老头子的宠爱,将石门集团……」
单医师轻咳了一声,妈好像觉得说了太多的话,住了口。
妈妈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血?我可一点都感觉不到,至少,我从不觉得她疼爱我,反而认为她有某种意图……我知道,她希望透过我得到某个东西、或是、达成某种愿望。
我一直静静地、等着心中迷团水落石出的一天。
单医师看Vincent忙着某些调度人手的事,也就拉着我,说:「少爷,上星期订做的西装送过来了,去试试吧,正好穿着参加晚宴。」
单医师什么时候也喜欢跟我手牵手了?这是Vincent带动的流行吗?我知道啦,牵手表示感情好,没问题。
嗯……被他牵着上楼,感觉没Vincent牵着的时候快意……原来手跟手之间也有契合度的,我贴身保镳的手有电流,碰在一起的时候就会酥酥麻麻,带起一股热流从掌心传到胸口,暖烘烘的好舒服。
真的,讨厌、我开始讨厌保镳不在身边的感觉。
回到自己房间,单医师立刻把一套新的西装放在我床上,说:「少爷,我帮你换上吧?」
「医师,我这么大了,会自己换衣服的!」我笑,怎么他跟Vincent一样,也想帮我穿衣服呢?难不成他也想养个儿子?
单医师有些讪讪,说:「……那,我去作出门的准备……」
等他关上房门,我就进浴室洗个澡,然后套上衬衫,西装裤……这件衬衫质料真好,丝质的,贴着肌肤冷冷凉凉的好舒服……啊,领带……我老是打不好领带……
敲门声后,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少爷……」
是Vincent!我高兴的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
从我凌乱的衬衫跟奇形怪状的领带他看出了我正面临何种难题,他笑出来,说:「……你怎么就是学不会打领带……」
抓着我的领带拉到他身前,让我仰头,他熟练的将领带绕了几绕,打出了漂亮的领结。
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看我盯着,他只是微微一笑,又摸摸我的头,说:「……千万、别让他人帮你换衣服、也别让他人替你打领带……尤其是那个医师……」
我吓一大跳,说:「你偷看了?不然你怎么知道刚才医师想帮我换西装?」
微笑的脸一下变得好难看,说:「可恶,我就知道!!」
他怒气冲冲的立刻就想冲出去,我抱住他──哇,我什么时候这么具有爆发力了?好像是下意识的反射动作,想都不用想……
「没有、没有啦,我没让医师帮忙换……」用尽吃奶的力气,我硬是阻住他,这、好结实的身体哦,多抱一会……
他气势一下消了下来,问:「真的?」
「真的真的!」我说:「可是,你为什么生气?早上我也让你帮忙换了啊,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保镳……跟夫人签了约的,不让任何人碰到你……除了我……」他说。
我有些怀疑……保镳是干这种事的吗?
「所以,只能我帮你换衣服、别人都不许!」他再度重申,慎重的。
算了,懒得跟他争,反正这半年来,我都习惯被人唬了,遇到的每个人都说我应该是这样、是那样、习惯了。
「怎么,不高兴?」Vincent看出我有些不悦,放柔了语调问。
发现自己还抱着他呢,我发呆了一会,才放开他,说:「没有。」
Vincent说:「……我知道你不高兴……有事别闷着,你可以更信任我一些的……」
「……」我点点头。
「信任我,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人……我拿我的命向你发誓……」Vincent说完后,轻轻拥了我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了。
天微黑我们就出发往三叔的别墅,随行的有单医师跟Vincent,觉得前呼后拥的,好威风。
Vincent穿得跟第一次见面时类似,黑色的西装裹着壮硕矫健的身型完美有力,我觉得他穿起西装来比我好看的要多,不、比任何人都好看。
好羡幕有这种养眼身材的男人,我预估自己就算上健身房锻炼个十年都磨不出这样的体型……老天真不公平,平平是男人,他就长那样的块头,我则是这样的弱鸡一只。
照旧,单医师要跟我坐车后头,被Vincent挡住。
「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少爷,你坐前面去!」Vincent冷冷的对医师说。
单医师有些狼狈的看向我,他正被Vincent强壮的手臂隔离在我一公尺以外的距离,挤不过来。
我看看医师,又看看Vincent,最后决定重色轻友,往贴身保镳身边靠。
按照既定的行程,跟妈妈分坐两辆车,在夜色漫漫中,到了位于阳明山上某栋属于三叔的高级别墅里。
瞧,我跟妈妈真的不亲,她总是找理由跟我保持距离,明明参加同一个宴会、还一起由家里出发,她就是不打算跟我坐一起聊聊天。
不是我理想中的妈妈,太冷淡,我都怀疑自己不是她亲生的了。
今天参加的晚宴似乎跟以往不同,从一下车,我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善意的、恶意的、好奇的、嫉妒的、包含着各式各样的情绪。
好家在,我神经够粗,讨厌的眼神全都可以装做没看到,跟着妈妈慢悠悠的晃进去──保镳跟医师也都跟着,我发现妈妈跟医师偶尔会交换些眼神。
搞秘密社交啊?都不算上我一份──没关系,我也可以找自己的保镳玩秘密,他啊,才待在我身边两天,跟我的默契就已经好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了。
转个头望他,他正冷静地以淡漠的眼睛扫过整个大厅,面无表情。
好崇拜哦!真正的保镳随扈就应该是这样嘛!随时随地注意雇主身周的情况,有事就出手……真好,真安心,这是半年来我唯一感谢妈安排的一件事,替我找了个这么好的人陪在身边……
知道我在看他,保镳微微笑,低下头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知道这种宴会很无聊,你忍耐些,别又闪神了,好多人在打着你的主意……」
果然是保镳,知道大家都在看我。
前天遇见的王夫人也在,身边还跟着她的女儿王彩潾,老远看到我跟妈,急匆匆过来,笑着招呼。
「石夫人,今天你来得早,反倒是宴会的主人有事还没到呢……来来,我们闪一边,让两个年轻人谈谈心……」
说完,王夫人就把女儿推向我这里,跟妈两人笑的暧昧。
这种事我还不懂吗?不就想我们小的多交流些感情?不过,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我发现,怎么看都还是身边的保镳最对味,只可惜他结婚了,已经名草有主,可是,欣赏总不犯法吧……
「石大哥……」彩潾从侍者手中拿了调酒,递了一杯给我:「……下星期有个慈善拍卖的舞会,你应该也会受到邀请吧……我刚从国外回来,认识的人不多,你……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
慈善拍卖舞会?没兴趣,我把手中的酒杯凑近嘴巴,想啜饮,顺便找个理由搪过去。冷不妨一只手过来,拿走了调酒。
「别喝,你的体质对酒精没抵抗力的。」Vincent对我说
「啊,是吗?」我想了想,说:「难怪每次宴会途中我就昏昏欲睡,原来是酒精搞的鬼啊……你怎么知道的?」
「业务机密。」他说。
我又被他逗笑了,突然觉得,即使身处在一大群话不投机的缙绅富贾之中,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一点也不寂寞。
对了,彩潾还在等我的回答呢!我迎上她期盼的眼光,回答:「……我不清楚那天会不会有事情……等回去跟单医师问过之后,我再打电话给你确认好不好?」
其实,我比较想当场拒绝的,不过她是初入社交圈的千金小姐,我不想让她从我这里受到挫折,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直言拒绝,不太好,还是慢慢疏远就行了。
突然间,宴会场中骚动起来,我也好奇,往骚动来源处看去──从门口走进来一位标准的纨绔子弟──经过刻意造型的外表、光鲜亮丽的装扮、身边搂着个艳光四射的超级大美女……
彩潾小声对我说:「……我知道他……石大哥,是你堂弟……」
嗯,单医师给我看过石门集团所有重要人物的照片,我记得他是……三叔的大儿子,小我一岁而已,叫做石亭雨,标准的小开。
他的脸有些红红的,跟带来的女人跳贴面舞似的走过来,一路轻佻的跟所有宾客打着招呼。跟我一样,他身边也跟着位穿着西装、孔武有力的随扈。
「……亭雨,你真是厉害啊,当前最红的名模居然也被你把到手了……」一个看来跟他同个调调的年轻公子伸出小指取笑他说。
「哪比得上你?前一阵子你跟董家女继承人闹得风风雨雨,还听说狗仔二十四小时在你家门口跟拍,不是吗?」石亭雨回嘴。
好可怕,为什么富家子弟跟花花公子常常划上等号呢?我当下立定志愿,一定要出污泥而不染。
咦咦咦,污泥朝我走过来了。
「……没见过你,是哪家的少爷啊,还跟着保镳……」石亭雨用猥狭的表情看我,说话时还隐约闻到他口鼻中呼出的酒精味。
这种人居然是我堂弟?我皱起眉头,想,若是可以选择,我比较喜欢带有阳光气息、飞扬跳脱的健美男孩做我弟弟,要是还能三不五时对我撒个娇,那就更完美了。
石亭雨靠的更近,还推开原本搂着跟什么似的美女,说:「……以男人的表准来看,你长的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
他边说边伸出手想摸我的脸。
正想退后避开,我专属的贴身保镳已经动手了,Vincent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拨开那只咸猪手,力道还用的很重,石亭雨当场痛哼一声,抚住拍击的部位揉着。
「别碰我家少爷!」Vincent说,声音冷酷、隐含杀气。
我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是有随扈保卫的人了……以往参加宴会时被某些不懂礼节的公子千金偷摸吃豆腐的恶梦至此终结。
而且,Vincent的动作好帅、说的话更酷。
石亭雨一时之间恼羞成怒,大概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个私人随扈这样对待而觉得羞辱吧,他退后一步,小声喊:「成霆!」
被点名的保镳立即欺身上前,一拳往Vincent肚腹部位置去,Vincent只是冷笑一声,不避、反进,先挡在我身前,用手隔开对方的招式,也不等反应,再碾步上前,瞬间发出快速直接的劲道,横打向敌人的肩颈处。
四周传出惊呼声,我也好兴奋!打架、打架耶!真实上演的镜头,可不是电视电影萤幕上套好招式的花拳绣腿哦!
叫成霆的保镳被Vincent一招逼得仓皇退后,不过,我的贴身保镳并没有乘胜追击,在评估对我造成威胁的事物已经消失后,覆上冷峻的脸色站回我身边。
我心里很得意,瞪了一眼刚才想摸我脸的登徒子。哼,夜路走多了就一定会遇见鬼,这下知道我家Vincent的厉害了吧!
石亭雨面子上挂不住,怒目瞥视自己的保镳,骂了句:「饭桶!」
喂喂,这样不太好吧?你自己乱来在先,干嘛迁怒到保镳身上?保镳也是有人权的耶!再说,他打不过人家不是他的错,而是我家Vincent有教官级的水准,谁打得过他?不过,教官级的水准到底是什么程度?我也搞不清楚,总之,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跟神话中的英雄一样厉害!
妈看到了这场宴会中的小插曲,急急赶过来,面色不悦,对石亭雨说:「亭雨,你又喝醉了?」
石亭雨见是妈妈,也没露出对长辈的尊重,轻哼了一声,说:「婶婶,好久不见。」
「算了,就当不打不相识……说来,你们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面,对彼此都没印象了吧。小亭,他是你大堂弟石亭雨;亭雨,这是我儿子亭云。」妈说。
石亭雨的眼睛睁大了,瞧他的表情八成连酒都醒了。
「堂哥?」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他终于正经的打量我:「他不是……」
「不是什么?」妈冷哼一声,说:「你们几个堂兄弟姊妹是不是一直都认为这个大堂哥病的快死了呢?」
石亭雨凝住表情,又狐疑的看我好半晌──算了,我以德报怨,对他微笑打招呼。
「嗨,亭雨。」笑的够诚意吧,我这个做堂哥的多有度量!
他有些个怔忡,看着我发呆,直到保镳成霆对他说了些话,才回过神来。
「……婶婶……」丢开了愕然的表情,他扬起了算计的笑:「……堂哥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没在本家露面,所以,就算你随便找个人来冒充,也没人能反驳吧……」
妈看着她,不说话。
「……长相上的确是有石家人特征……也不是我多心,大堂哥一向体弱多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另外,很多人都在传…」
妈冷冷地问:「传什么?」
环顾着四周,石亭雨压低声音,音量小的刚好只够妈跟我这一小圈的人听清楚。
「听说堂哥是严重的精神分裂病患者,还自残了好几次……得了这种病,能不成为负担就该偷笑了,婶婶却处心积虑的要让他回石门……」
「亭雨,你究竟想说什么?」妈妈美艳的脸有些浮躁。
「……怕婶婶你找了个冒牌货回来……」石亭雨笑的诡异:「要是侄子我要求堂哥做个DNA检验,不会介意吧?」
「……」妈皱眉。
「不过,要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堂哥,我也愿意相信他是真的……」诡异的笑转为色情,我也皱眉,讨厌听到这种话。
听完他的话,妈反而镇定了起来,说:「……你没学会三叔的精明头脑,疑心重加上好色的毛病却整个遗传到了……如果石门当家作主的老爷有疑问,尽管向我要求验小亭的DNA,石亭雨,这件事可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插嘴!」
堂弟见到妈如此笃定,反而说不下去,只是又将狐疑的眼光转回到我身上。
唉,到现在我才深深感受到自己身处在一个诡谲的世界中,居然连验DNA这种话题都聊上了……这让当事人的我听来有些违和感。
当石亭云一点都不好玩。
又有一票人从宴厅外进来,这次受到的注目礼更大,石亭雨高兴地说:「爸爸可终于到了……啊,连二伯也……」
妈妈走到我身边,说:「……小亭,今晚连你二叔都为了看你而来呢……」
瞧妈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倒觉得好玩,说:「妈,我真有那么好看吗?二叔三叔想看我,尽管看好了……」
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落,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对迟到的主人不愠不怒,每个都笑的很和善,似乎都忘了当主人的理应在宴会现场等着招呼客人啊,怎么这个主人连同儿子都有迟到的毛病?
嗯,地位不同受到的待遇果然不一样,连礼仪的标准都不适用在他们身上。
当前走的两位壮年人精神矍烁、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呼风唤雨、财大气粗的企业主,也是我石亭云的二叔石清寰、三叔石清宇,石门集团目前最重要的两位决策人物。
这两位叔叔出巡的阵仗好大,不但前头有人开路,左右两旁也配置着随扈负责警戒,斜后方是龙头侍卫,后方还有后卫,真的好威风,好像国王出巡……我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看,保镳还在我身边,我舒了口气。
「你会紧张?好难得。」Vincent在我耳边偷偷说了些话。
「当然啦,那个什么叔叔的看起来好凶,身边的护卫总共有六、七、八……十几个人……喂,要是跟他们打起架,你能撂倒几个?」我兴奋的问。
「嗯……前面几个先用关节技废了行动能力,剩下的一枪、两枪……三分钟内,那几个随扈都会倒下……总之,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毙了你讨厌的任何人!」
「……你是认真的?」总觉得他不会说谎话。
「很认真。然后,为了躲避警方的追缉,我会带你逃亡到美国去,到南加州、我的海边小木屋里。」他说。
好像是真的哩,千里大逃亡,这点子不错。
「……那、你先把家里的厨师老李给毙了,我吃那些西式料理吃的好怕!」我也很认真的说。
同时笑了起来,我们两个,无声的。
石亭雨迎上去,喊了声:「二伯、爸!」接着又面色不定的在两个人之间咬着耳朵,十之八九在说我的事。
果然,他们向我望过来,这时妈妈先发制人,走上前去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二弟、三弟。」
「大嫂。」他们点头,只是,表情语气尽是不以为然。
妈向我使了个眼色,说:「小亭,过来见见长辈……叫人哪!」
也对,该有的礼貌得做到,即使我觉得这两个叔叔有些个不苟言笑,很可怕的样子,还是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喊:「二叔、三叔。」
「这是亭云,以前一直在乡下养病,所以没带上来跟你们见面……」妈说:「这一年他身子骨调养的健康,也是时候把他介绍给石门里所有大人们的时候了……」
我听话的走向两位叔叔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很不寻常,几乎是愣在当地,简直像──像见了鬼似的
「大哥?!」两人几乎是脱口而出。
叫错人了,我是侄子不是大哥……原来我的精神分裂症是遗传来的,这两个叔叔也有人格分裂的倾向。
石亭雨又对他老爸说了些什么,这次却换来自己父亲的低声斥喝。
「……有些事不能乱说,要是传到你爷爷耳里,你就准备到非洲去经营那里的事业吧!」
石亭雨挨了父亲的骂,脸上红红白白的,低着头退到一旁。
「……二哥,血缘真是可怕,尽管大哥怎么厌恶大嫂当年的行为,可是两人生的孩子一看就知道跟他有血浓于水的关系,需要验什么DNA?」我听到三叔这么说。
「亭云这孩子长的跟大哥一模一样,连气质都如出一辙……刚才我还以为是眼花了,好像大哥就站在身前……」二叔说。
三叔点点头,突然招手就我过去。
我一愣,看看妈,她没表示什么意见,我就乖乖走到两位叔叔面前。
三叔亲和的拍拍我肩膀,我下意识的往Vincent看一眼,就怕他又像刚刚对付石亭雨一般,来个什么什么招的,那就不好了,老人家的骨头不禁打的。
没,冷漠无任何表示,我的保镳果然识大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若他是女的,我一定立刻娶来作老婆。
偷偷擦一擦口水。
三叔又仔细端详了我,说:「亭云,你看来身体很好啊,跟外传的不一样……想必大嫂真有用心注意你的健康……」
当然有啊,她派了单医师随时随时注意我的精神状况、又派了保镳寸步不离保护我──即使她自己老在外面交男朋友,跟儿子见面的场合都是在各个晚宴里。
以上的心声当然不能说出来,所以,我只是笑笑,回答:「妈对我的饮食起居很注意,都派了专人照顾我。」
三叔笑得和煦,跟他骂儿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还转头对二叔说:「虽然爸爸把大嫂列为拒绝往来户,不过,他要是知道大哥的孩子长这么大这么俊俏,应该会有兴趣看一看吧?」
我注意到二叔脸色变了一变……几秒钟后,他表情正常的对三叔说:「嗯,为了大哥的事爸已经不开心了二十几年……我去跟他提提,说不定他会想见见亭云……」
我静静听他们说着与我切身有关的事,忍不住侧头往妈妈的方向瞧,发现她脸上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
今晚真的好累,等二叔三叔离去后,许多人都跑来跟我寒喧,明明没见过面也可以装得很熟络,还有一些年纪相近的公子哥儿们也竞相邀我参加啥啥啥的活动,有高尔夫啦,骑马啦,打网球什么的,我一概都以身体理由拒绝了。
再说,我有运动白痴的自觉,别墅里有一间专人设计的健身房,我曾经拖着单医师去试试那些看来好玩的健身器材,他玩的很顺手,我则……算了,伤心往事,不提也罢!
借口身体不舒服提早离开宴会,车上,我看Vincent比我还开心。
「你也不喜欢那种人多闹哄哄的场合吗?」我往他身上靠,偷吃豆腐。
「应该说,我不喜欢太多人跟你说话……真奇怪,你就是有招蜂引蝶的本事……」他眉头又拧紧了,不好,年纪轻轻眉心中就有了深深的刻纹,看起来太老成。
「我哪有招蜂引蝶啊?」我抗议:「是妈妈说我得跟大家多认识,建立人脉,以后会有帮助的。」
「……算了,将来我总有拿他们来练靶的一天……」他沉着声说。
好可怕……可是,他的话勾起我好奇心来了。
「Vincent,周什么……周壬说你也是射击方面的教官,你、你真的有枪吗?」
「………」他摸摸我的头,小声说:「……有……我有一把胜利女神亲吻过的枪,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合掌求他,撒娇的说:「让我看让我看,我还没看过真枪呢!」
他轻笑出来,说:「还不到时候,得等到胜利女神想起我为那把枪取了什么名字才行。」
被拒绝了,我好伤心,嘟嘴生气的说:「小气,你还能取什么好名字?一定就是把你老婆的名字给套上去……」
他眼中有惊奇,说:「你知道?」
「当然啊,还不都是些小美阿娇的,俗毙了!」他不给我看枪,我就愈是要贬低他的智商。
没想到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重复重复揉着我的头发,然后,在我耳边低声说:「那、这样吧,你要是猜到枪的名字,我让你摸摸它。」
好奇怪的游戏,可是,真枪,好想摸摸看玩玩看。
「好啊,说定了,小玉……春娇神枪……不是?那么,阿英、小兰……」我把所有知道的女人名字都说出来,他脸色愈来愈难看。
「……你居然认识那么多女人……」他居然咬牙切齿耶!
我嘻嘻一笑,说:「哪有,不都看电视看来的,你生什么气?还是你老婆是外国人?Angie、Jane、Mary……」
说着玩着,都回到别墅了,过程中,感觉单医师在前座一直不语,却老是偷偷看着我。
***
睡觉前单医师拿着例行的药物跟水来房间,看着我把药丸就到口里,喝一大口水后,突然叹了口气。
「单医师,你心情不好了哦,今天你也跟我一样累吗?」想到他在车上时无精打采的、我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后悔……」他避开我询问的眼,把眼光落在阳台外,说:「……原来,有些东西是先抢先赢的……」
「啊,医师想抢什么东西?我帮你!」我饱含高度兴趣,猜猜医师除了他的研究外,又对什么动了凡心?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行了……」他又使用那种平淡无高低起伏的音调说话了:「亭云少爷,要记得……一旦我给了你适当的指示,你就必须遵照我的命令,不得违抗……」
虽然隐隐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妥,可是,我点头点的顺理成章。
「好了,少爷,药效该发挥了,你想睡了吧……乖,眼睛闭上……现在,睡在这里的人是石亭云,不是别人,就是石亭云……要是有人说你不是,他是骗人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
有点怪……单医师,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我不是石亭云?你是指石亭雨吗?连他爸爸都不怀疑我的身分呢……
我是谁我自己会不知道吗?我是……某个快速的影像一闪而逝,快得看不清楚,然后,我心里就满满充塞个念头。
我是石亭云、我是石亭云、我是………
等医师出去后不久,门又再度开启,可是,听不到脚步声……鬼魂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呜呜呜,我怕鬼──
对,有什么东西靠近……我不敢睁开眼睛……心跳的愈来愈快,几乎要鼓出胸腔了,连眼皮都抽动起来……该、该不会又是鬼压床吧……
「……听呼吸声就知道你在装睡了……」深沉悦耳的低音男声轻轻划破夜里的寂静:「就这么点鬼灵精怪,以为我不知道吗?」
话里含着取笑的意味,我自己也忍俊不住,起身瞥了他一眼,说:「你走路怎么都没脚步声?我还以为门无风自动是因为鬼来了。」
「脚步声?」他愣了一下,才说:「……职业病,对不起……你没吓到吧?」
我又好奇了,问:「职业病?你以前是做小偷的?也不对,做小偷的不需要很好的武功跟耍枪的本领啊?啊,采花贼!」
敲一下我的额头,他没好气的说:「第一次听人说我是采花贼,你这个脑袋到底装了什么?那个医师该不会弄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去吧?」
我嘿嘿一笑,摊开手掌,让他看看上面的东西。
他很高兴,说:「你成功了?我还担心你不相信我,执意吃这什么鬼药呢!」
「我听到你跟医师的谈话啦,说什么用药物加催眠来达到暗示的效果……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可是,我要先跟你说哦,要是我真的精神病发作,你得负责!」
先跟他讲好条件,免得出事了他不负责任。
「好,我会负责的!」说完,像是奖励我的所作所为,他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呆了,看着他,他只是微微一笑,说:「……真希望能再做些别的,可惜,我不希望你的小脑袋瓜在这时候混乱,很多事……还不能说……」
我张口结舌,指着他,说:「你、你红杏出墙!」
他目瞪口呆的时间至少有十秒,最后,敲了敲刚才轻吻的地方,说:「……你到底懂不懂红杏出墙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懂,你都有老婆了,还调戏我这个良家民男……要我不大声嚷嚷的话也可以,明天早上我要喝新鲜自制的豆浆!」
「想喝什么想吃什么你说一句就好了,哪用得着威胁?觉得吃亏的话,我给你亲回去好了。」他倒是老神在在,不怕我。
看看他,真的好想亲回去……我当然知道他刚刚那一下不过就是亲着弟妹那种感觉,哪有带什么意图?说什么想继续做些别的,不就是作弄我吗?
人家是有老婆的人呢,而我,好像是同性恋……当然这点我也仍在质疑中──因为别的男人我并不喜欢啊,至少,家里突然间多了好多英俊健壮的保全人员,可是我都没有想脱他们衣服的冲动。
或许,我只是纯欣赏羡幕Vincent这个人吧;对他,我几乎没什么抗拒力,只要他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我就想黏上去,真希望变成他口中说的那只枪,然后天天天天的靠在他身上……
「你在看哪里?」Vincent觉得我眼神不对劲,居然在他身上游来游去的,忍不住开口问。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噢,我在猜……如果你真的有支枪寸步不离,究竟藏在身上的哪里……」
「……你想找找看吗?」他笑的暧昧。
我心一跳……哪敢找,摸着摸着擦枪走火怎么办?我有可能是同性恋耶,要是一个控制不住把人给那个那个后吓跑了他,我到哪里找这么个养眼又会煮菜的保镳?
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快点,想想蓝天白云、想想春光明媚的早晨……他居然不动,好像等着我摸……可恶,竟然诱惑我……快点,理智回来……
最后我终于心灵清明,说:「别玩找枪的游戏,我睡不着,帮我想个办法!」
他好失望哦,大概是少了个作弄我的机会,他心里不爽──
「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到楼下起居室里找些片子看好不好?这栋别墅有几个地方值得夸奖,就是健身室跟影音视听的设备都很高档。」说着,他拉我下床。
我想想,的确有个视听室,可是单医师不喜欢我去,说某些电影的声光效果太刺激,对我的脑不好……我把这点跟Vincent说了,他反而眼睛亮起来。
「……他会这样说,表示我得反其道而行,多让你看些刺激的片子……美国僵尸在纽约、超自然档案、还是伦敦杀人魔……」Vincent笑的诡异。
我摇头:「你说的片子我都不敢看……可不可以找些动作片或剧情片?」
「……我记得小靳带了些片子过来……走,我们下去看看!」
蹑手蹑脚的走下楼,不希望被单医师发现……他是早睡早起的人,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了,但是,还是小心为上,轻轻的、轻轻的……
跟Vincent手牵着手,像两个半夜偷下床开冰箱找东西吃的顽皮小孩,这感觉好新鲜、却又似曾相识,在某个冷的几乎冻僵的夜里,我跟他……或者是个跟他类似的人就这么手牵手,穿过弯弯曲曲的中式建筑物、找着厨房……
啊,是了,两三个月前我做过这样的梦!还记得那天早上醒来后,我哭了,因为梦里的感觉那么温馨,可是醒来后,没人牵我的手,我仍旧是孤单一个──那种失落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说心酸、心痛。
现在,重温旧梦……
尽管百感交集,我还是进了起居室,里边有几个不当值的保全员。啊,小靳跟阿良都在,正在看某部飞车追逐的外国电影。
「教官、少爷。」他们喊了声,眼睛继续盯着大萤幕,啃着牛肉干,剧情正精采。
我肩膀都垂下来,失望的说:「早知道就早点来,戏都演一半了……」
Vincent轻咳一声,面无表情的对那几个年轻人说:「小靳,阿良,二择一:从头开演或是立刻回房间去休息!」
两个人立刻啊的一声叫出来,说:「教官,我们还不想睡啊,而且,电影正紧张刺激的时候……」
我心虚,躲在贴身保镳后面──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你们教官自己不讲理,合理的要求是训练、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不过,我觉得Vincent假公济私的可能性很大……
「要自己决定还是我帮你们决定?」Vincent正气凛然的再问一遍。
那两人想用眼神说动Vincent,人家不为所动,最后他们只好像斗败的公鸡慢慢退走,临走前还狗腿的说:「哈哈,教官,你慢慢看;少爷,你也坐,这电影口碑不错……」
我对弱肉强食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然而,在他们推开起居室的门时,我还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着。
「……不是听说教官老婆已经找回来了,怎么脾气还那么坏……」
「没办法回家陪老婆,谁都会心情不好吧……这样下去,老婆又会跑的……」
小靳阿良,有没有察觉你们的教官眼里有分尸的欲望?自作孽不可活的……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终极保镖 第三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