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盎然的郁郁林间,静静伫立着一栋华美的屋舍,华屋四周种植着不知名美丽的花草,百花盛开、香味扑鼻,不远处,一条清晰见底的小河绕过屋前,小河旁,有着小小的田园,莺声燕啼、鸟语花香,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田园间,一片绿意满布,蓦地,一颗黑色的小小头颅从绿海中冒出来,是个娇俏可爱的小人儿,她满脸通红着,鼻尖甚至沾抹到一些泥土,却不显得小女孩脏兮兮的,反而更添她憨傻得可爱。
「呼……好累,拔不起来。」小女孩吐了口长长的气,一屁股就坐到泥上,完全不在意这样的举动是不是会弄污了衣裳,可爱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红嫩的小嘴嘟得高高的,一脸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一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渍,也顺手让泥土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娘要拔,拔不起来。」她自言自语着,还不死心的同时拉着眼前死赖在土里硬不让她拔出来的草根。
「药儿、药儿!」不远处传来了呼唤声,小女孩一惊,连忙站起身子,不过,她站起来也是让这田园中的草叶遮个刚好,压根瞧不见她的人。
华美的屋舍前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小女孩眼尖认出高的那个是她的娘亲,那个矮的她却从没见过。
「药儿!药儿!」妇人的声音里开始透露出丝丝怒意。
娘生气了!小女孩连忙往屋舍的方向而去,一路踩过田园里的绿色植物,「娘、娘,药儿在这里。」她披荆斩棘,狠狠踩过阻碍她前行的绿草。
这不喊还好,一喊,那妇人转过头瞧见她的行为,吓得脸都白了,「天啊!我的天~~别踩了!药儿,站住啊!」天啊!还踩!
等到小女孩冲到妇人身前,妇人先是吓傻了好一下子,而后满肚子的火气全升上来,她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小小的身子,一个弯身将她压在自己腿上,大掌抬起,噼哩啪啦的就赏她一顿好打。
「哎呀、哎呀!好疼!娘、娘!不要打……」可想而知的反应,小女孩开始呼天抢地。
等到气消了些后,妇人才停手,「你这丫头!不是叫你不要到药圃那边去了吗?」她气呼呼的大吼着,方才女儿一路不知踩死了多少珍贵的药草,她差点气到晕过去。
小女孩眼里噙着两泡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药儿……药儿去帮娘采药……」她只是模彷娘平常做的事情而已啊!
妇人叹口气,觉得额边的筋抽得特紧,「爹呢?」这死老头,她不过去带个人而已,要他好好照顾女儿,现下是死到哪去了!
小女孩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爹……爹抱弟弟,去……」想了又想,她只记得爹要出门前把弟弟抱走,然后说了什麽她忘了。
妇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凶恶,「死老头!又给我跑到山下去喝酒,等他回来,看我怎麽修理他!」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家伙又抱着儿子去山下喝酒了。
她深呼吸几下,将满脸恶罗汉的嘴脸收得乾乾净净,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转过身子面对她带回来的人,「书阳,来,姑姑跟你介绍。」她对身后的男孩招招手。
身后的男孩约莫十来岁,面如冠玉、俊美出尘,只可惜脸上的神情却是冷冰冰的,漂亮的丹凤眼里波澜不起,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活人,还真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娃娃。
男孩上前两步,停在妇人身前,妇人伸手想触碰他,却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而后避开她的触碰。
心里叹了口气,勉强又扯高嘴角,「书阳,姑姑跟你介绍,这是姑姑的女儿叫药儿。」她转头拍拍小女孩的脸蛋,「药儿,叫书阳哥哥。」「嘻嘻。」小女孩没叫人,反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圆熘熘的眼睛先是古灵精怪的转一圈后,才笑得眯成一条缝,双颊红通通的,可爱极了。
让那可爱的笑靥感染了,男孩冰冷的眼睛闪过一抹极澹的笑意。
「药儿,叫人啊!」妇人推推女儿,纳闷她在笑什麽。
小女孩点点头,「日光哥哥。」她的称呼让另外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药儿,哥哥叫作书阳,你要叫他书阳哥哥,别乱喊。」「是日光啊!」小女孩睁大眼睛,随手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在地上写了个歪歪扭扭很丑的阳字,「爹有教药儿,说阳就是天上的太阳,是日光白天的光,他的名字有太阳,就是日光哥哥啊!」爹昨天是这样教她的嘛!
呃……女儿说的其实也没错,「嗯,但是字不一样……」妇人还想说些什麽,就瞧见自己的女儿一下子就抓起书阳的手。
「我们是日光耀人喔!」她得意洋洋的说着,像似在宣示些什麽。
妇人头痛的揉揉鬓发,「这又是打哪学来的?」女儿才没几岁,这种较艰深的句子绝不是她自己会突然冒出来的。
「爹教的,爹说太阳就是要照耀大家,就是日光耀人,还说药儿就是耀人,让太阳照耀的耀人喔!」果然,妇人微挑起一眉,开始想等等要怎麽杀夫才不会让官府发现。
阳光就是照耀着大家……书阳的神情变得怔然,小女孩无心的一句话让他想起记忆中那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也曾在他耳旁如此轻柔的告诉他有关他的名字的意义。
为此,他将目光移向那还紧抓着他的手的小脸蛋,「你要当我照耀的人?」他还能散发出日光吗?
「嗯,我要当耀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甜美的笑容扬起,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好,那我要当你的日光,就只属于你的日光。」男孩缓缓的点头。
妇人站在一旁将眼前的情景收入眼底,原本想说些什麽,但又止住了,眼眶在一瞬间泛红,因为她瞧见了男孩脸上微微扬起的笑容。
也许真的是日光耀人吧!她居然因为这个笑容而觉得感动,全身有股暖流经过,这样也好,就让日光照拂他想要照耀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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