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多久,零从外头带进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大夫,他有一把白胡须和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一派从容地跟着零、踩着缓慢的步伐正要踏进月虹的居处。
「年轻人,你说的病人在哪里啊?」
眯着一双浑浊的眼,老大夫边问边抓紧自己背在肩膀上的药箱,反观被问的零只是抿起嘴唇,过了一会儿才答话。
「您尽管随我来就是。」
回完话,零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地跟着板起来,直到一脚踏进月虹的住处才马上抹去脸上的不悦.在月虹疑问的眸光下轻移脚步来到床边。
「月虹,我把大夫请来了。」
零在说话的同时绽出了一抹微笑,不禁让仰首望着他的月虹脸红红地微微点头。
「好……」
这时,没去管零和月虹因为双目相对而产生的一丝火花,老大夫急忙从零身后钻出来,露出半张老脸对上月虹因为惊讶而微诧的神情。
「你就是鲜为人知、住在搜神村的那位神人吗?」
「呃,我是……」头一遭被问及自己的身份,月虹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毕竟整个搜神村都知道他是神人的事,从来没有人正式向他提问过。
老大夫好奇的钻出零身后,来到床边就一口气坐在床沿,眸光中带着一点惊讶的光点,疑道:「据说神人能够算出过去、现在和未来,老夫没想到传说中的神人竟然是这么年轻又美丽的人啊!」
听完老大夫的话,又看见月虹脸上一闪而逝的凝重神情,零连忙蹙起眉头,忍不住出口打断老大夫的话,不快的朝着老大夫瞪眸。
「一个游方郎中有必要知道这么多事吗?」
老大夫回过头来望着零,有点不服气的撇嘴说:「老夫我不过问问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何况老夫是个游方郎中,偶而也会和其它人交换一些消息。」
闻言,零的目光瞬间因为老大夫的话而闪过一抹极为狠戾的光芒,只是老大夫和月虹都没有发现,又因为不愿有人再多问一句有关月虹的事情,沉下脸来的他低声威吓道:「如果有人走出这里还敢透露有关这里的一切,那么……我绝对会将多话的人赶尽杀绝!」
老大夫望着零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慑于他那张俊脸刹那间所泛出的一抹狠绝,因此,被吓到的老大夫只好低声嘟嚷着。
「干嘛吓人啊……老夫只是说说笑而已嘛……」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插不上嘴的月虹只好一路苦笑。
「那就请您快看病吧!」零皱眉说道。
「是、是……你这臭小子……」
末句只是一阵咕嚷,谁也没听见,待老大夫放妥药箱之后便伸手拉过月虹的手腕诊疗起来,其间还一边沉默、一边点点头,看样子老大夫似乎已经知道月虹目前的身体状况。
「哎……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内伤这么重啊?」
老大夫疑惑的歪首,看着月虹和零好半晌无言,而知晓原因的零则是把视线转向月虹,神情复杂的和他对望,无语的他心底一阵五味杂陈。
月虹的内伤其实是因为勘破天机的惩罚,是因为搜神村的诅咒!
「没关系,老夫给你写帖方子吧!」老大夫想了一想便如是说道。
◇ ◇ ◇
三天后,由于二天前月虹病况好转,所以在老大夫走后的隔天又再次重新举行祭典,不但祭舞跳得很顺利,祭典也安然举行完毕。
只是,就在祭典结束之后的隔天早晨,月虹忽然因为前两天体力透支而病倒在床,事事都要有人在一边服侍,顿时又使得整个搜神村不得安宁。
为此,村民们还送来不少珍稀之物来到月虹的住所,除了希望他的病情能好转之外,也顺便询问一些有关自己的私事,像是自己的好姻缘什么时候会来啦、自己能否在省城会试的时候一举成名……等等,都是一些极为零碎的事情。
善良的月虹眼见村人们捧着各式各样的补品前来求问,也不忍心就这么打发他们,只好针对每个人所提出来的问题加以回复,如此这一来一往间,他的病况便又停在原处打转,无法顺利痊愈。
现下月虹正端坐在房里那张上好的檀木桌边,一边眯着双眸露出浅笑,一边对一个老村民说:「您别担心,大婶的病情一定会好转,只是需要一些时日来调养身体。」
是这样啊!」老人高兴地睁大眼睛望着做出保证的月虹,可随即又垮下老脸,为难的低声说:「可是我根本没有钱可以请大大来帮内人看病啊……我儿子去京城应考的盘缠还是村民给的……」
闻言,月虹忽然沉默不语,过一会儿才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递到老人面前。
「这是给您的一点急用,您拿去吧!」
「这、这怎么行呢!」老人吃惊的推拒着,「这些您应该自己留下来,毕竟这是我们搜神村对您的一点补偿啊……」
知道月虹递给自己的那些银两全都是其它村民的贡献,老人只得不住的摇头推拒,让月虹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直到门外传来一道刻意放缓的脚步声,这才中断两人的谈话,月虹也趁机将银两全部塞到老人怀里。
「月虹既然说是要给您的,您就收下吧!」踏进门的人正是零。
「是啊,您就拿着吧!」月虹笑眯着眼,看见老人没辙的低下头来。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真是谢谢你们!」说着,老人起身朝月虹和零点了点头,眼底闪烁着泪光,「内人还等着我回去给她熬粥呢,我先走了。」
「您慢走。」
月虹招呼着老人,而零则是望着老人走出门之后才将视线转回来瞥向他,然后因为看见一张小脸又泛着熟悉的苍白而一阵皱眉,缓慢踱近桌边。
「你又再勉强自己了吗?为什么老是不听话?」
月虹对着零露出一抹微笑,神态袅袅到有点透明。
「没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我不赞成你这种说法,月虹,你不欠他们什么!」零选择在月虹身边坐了下来,严肃说道。
每当看见月虹在替村民们解难,零的良心和理智便会开始拔河,这个矛盾让他着实痛苦不堪,也愈来愈不敢面对月虹,只要望着月虹对他绽出单纯的笑,他就会觉得自己很卑鄙,什么事情都帮不了他,也无力为他做些什么。
不知零心底的挣扎,月虹轻缓一笑,「你放心,我没什么的……」
「等到有什么就太迟了!」零板起脸色。
「零,我……」
当月虹微笑着想要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窒,连忙抚住胸前、颈部一垂,喉咙里的一口浓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月虹!」零人惊失色的吼叫出声。
月虹在再次吐血的隔天便让前来探病的零给训斥一顿,并且决定这几天要紧盯着他正常休息、按时吃药,好调养他日渐虚弱的身子,而这一连串的决定不禁让他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还甘之如饴地配合零对他的要求。
结果,月虹就在零的安排下度过无所事事的二天,等到了第三天他就怎么也坐不住了,让暂时替零看管着他的小童替他取出棋盘,在这天的午后和小童惬意地下起棋。
打开窗户,外头隐约飘来带着清草香的微风,让倚在桌案边沿下棋的主仆十分愉悦,间或可以从他们脸上、唇边看见一缕浅笑。
月虹手执白棋、神态酣然地看着棋盘上零星散布的棋子们,一边摇晃着脑袋瓜子,一边认真思索着,忽然,他听见小童战战兢兢的朝他提出疑问。
「大人,村长他……真的不会生气吗?」小童有点害怕的问着,又瞄了瞄身体状况才稍微好一点就爬下床来和他下棋的月虹。
我实在是很怕村长知道我竟然在神人的怂恿下答应和神人下棋……我就算有九层皮都不够村长剥啊!
头也不抬的月虹似乎知道小童在害怕什么,唇角一扬,笑道:「别担心,零没有那么严格。」将白棋选一个好位置放进去,月虹抬起那张仍旧苍白的美丽脸孔,打趣的微笑,「你放心,如果零要打你,我一定抢在前头保护你……依照他因为动气而挥出的拳头很可能可以把一头熊狠狠打倒,你大概受不住……」
「什……什么?」小童双眼大睁,全身的抖瑟状况更加厉害了,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村长力气这么大啊!
月虹看着小童骇然的模样,不禁捧肚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的随身小童果然很天真又很好捉弄啊!
没想到会被当众取笑的小童赧颜了,忍不住对月虹发出又羞又怒的抗议。
「大人,您又骗我了!」
「啊哈哈哈哈……别生气嘛!」月虹笑到眼泪都夺眶而出了,又看见小童在瞪他,便止住笑容来陪笑。
「您真是的……」喃喃自语的小童对月虹抛来的一道求好眼光没辙,只好包容的抿起唇来,「请您别再欺负我了,大人……」
「知道了。」在月虹微笑着点头之际,没料到却见门外走进一位年轻人,他带着一个随身包袱走了进门,于是月虹便对着那人问道:「请问,您有何事?」
少年这才走了过来,一眼便看见月虹正在和小童下棋的模样,于是小心翼翼的说:「打扰您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改天再来也可以。」说着,人便讪讪的想退出门去,却又让月虹给叫住了。
「没的事,您坐下来说吧!」
月虹绽出一抹微笑,看见年轻人按照他的吩咐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对他开口说:「神人,我想要上京去做生意,不知道这个主意好不好?」
「做生意啊……」月虹开始打量起神情畏缩的年轻人。
「是、是的……」年轻人一边小心的点着头,一边面带犹豫。
月虹看着男人抿了抿唇,轻声回道:「不行。」
「啊?」年轻人瞬间瞪大双眼,露出好像很失望的诧异表情。
「我想你并不适合做生意这一行……如果你去摆摊卖字画或许不错。」思考着,月虹对年轻人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让他瞬间脸红的闭上嘴,将原本要反驳的话通通吞了回去。
「这样啊……我的确比较擅长画丹青和写字。」年轻人老实的点点头。
月虹不语的看着年轻人自言自语,直到他说完、回过头来的那一刻,月虹这才敛住唇边的笑意,听着他对自己说出谢意。
「神人,真是谢谢你,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年轻人因为欣喜而弯下腰、不住的道谢,可面对他的月虹却是不卑不亢地轻轻摇着头。
「别谢我,你该谢的是你自己,就算我这么说,如果你不用智能来看破自己的本质,就算身边的人对你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不是吗?」
年轻人更加高兴了,「您果真是位神人,多谢了!我决定带着我的未婚妻一同上京去卖字画!」说着,年轻人拎着包袱就转过身去,踏着愉悦脚步的迈向梦想之路。
「好走,请你记得,这是一条由你亲自挑选的路!」
月虹目送年轻人踏出屋子,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回过神来就看见身旁的小童正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大人,您果真是一位神仙!」
没有多说什么,月虹只是一阵不语,随后在唇畔低喃一串连离他最近的小童都无法听辨的话。
「我宁可自己是个平凡人……」
语句依稀还在唇边围绕,没想到下一秒月虹唇边就溢出了一丝鲜血,当场吓坏了小童。
「大人!您……您又吐血了……这……这该怎么办啊?」小童急得像是小苍蝇一般乱窜,又见月虹勉强对他抬起手来,于是赶紧扶着月虹走到床边,替他递来手帕,「大人……」小童用担忧的眼神审视着月虹,在发觉他只是吐血而没有任何外伤之后才松了半口气。
瞥见小童忧心忡忡的眼神和举动,月虹却扬起了笑花,以巾帕拭去唇边的血丝,微微垂眼,摇头道:「没事的,你暂时别对别人说。」
「可是……」小童为难。
我可是村长派来侍候大人的,而且我答应过村长,如果大人有什么状况或是异常一定要第一个通报他,现下大人有状况却不让我说,我到底该听谁的啊?
「你别说,我不想让零又担心……」月虹总是柔柔的眼神于此刻变了,变得很坚持,让小童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好吧……」
「谢谢你。」月虹微微一笑,正待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老人恰好走进门来,于是便对着老人笑道:「原来是您啊,大叔!」
老人端着一张严肃的脸色走近月虹居所的大门,不但朝着内室里的月虹而来,双手还捧着一个装在素面竹篮里、上头盖着一方黑色帕子的东西。
月虹眼见老人对他的招呼没有回应,立即知晓老人似乎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前来道谢,因此有所准备的敛起笑容,至于小童则是因为气氛不太寻常而退到一旁去,悄悄竖起耳朵准备听听他们要谈些什么事情。
老人走近月虹之后便不语地在他那张紧张的脸庞上望了好一会儿,但见许久等不到只字片语的月虹想要装笑脸来化解尴尬时,却被老人接下来的动作给遏止了。
颤抖着着手,手背有着深浅皱纹的老人掀开了竹篮上覆盖着的黑帕子,瞬间露出一个长方形的神主牌位,登时让月虹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只听得老人悲愤道:「神人,请您给内人拈个香吧!」老人的语气十分沉稳而冷凝,望着月虹的眼神带着极度伤心与愤恨、仇恨与哀痛。
「大叔……您的……」月虹惊诧的瞪大双眼,面对写有死者名讳的神主牌位不敢置信地发愣,心头也瞬间扬起一抹飒飒冰寒。
怎么……怎么可能呢?
「你说过内人的病会痊愈的……神人,枉费老汉一直相信你所说的话,照着你的吩咐帮她请大夫,谁知道……谁知道她最后还是离开老汉,独自走上黄泉路……」
「我……」听闻老人的话之后,月虹是自责不已,甚至难过的垂下头来,哽咽地听着老人再度因为老伴的离开而涕泗纵横,尤其老人过度压抑的哭声和吸气声都在在刺激着他的责任心。
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将事实据实以告的话,大叔便不会痛失老伴……如果我不要赌那一半的可能性……都怪我!
「对不起……大叔,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月虹忍不住红了眼眶,一边流泪一边不住的解释,「我没有告诉您,其实大婶她……只有一半的机会,但是她的确有可能痊愈!」
乍一听闻,老人立刻气愤的抬起头来,狂奔上前用双手扯住月虹的衣襟,直把他勒得连喘气都有困难,并且,看着他难过到掉泪的模样,老人更加发狂地摇晃起他的身体,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一条命啊?你怎么可以草菅人命?你知不知道你只用一句话就杀死了她!」
愤怒让老人气红了眼,眼见月虹即将喘不过气来,躲在屏风后头的小童终于忍不住奔了出来,用双手抓住老人的手,随口一张就咬上老人的手背,接着便听得老人的惨叫声。
「啊!痛死了——!」
老人喊痛的同时便松开了对月虹颈部的箝制,只见坐在床边的月虹就这样满脸涨红、不住的弯身咳嗽起来。
小童难过的看着老人跌坐在地,开口替月虹辩护,说道:「这明明就不是神人的错!」
老人抬起头来,满眼泪光地瞅着小童继续将话往下说。
「那一天,神人给你的启示是要你找个好大夫去医治大婶的病,所以才给你一大袋的银两,你应该没有照做吧?」小童定定地望着老汉虚心的撇过头去,心知他并没有按照月虹的吩咐去做,因而仰首叹息,「一定是大婶要你把钱存下来,然后帮大叔的儿子娶房媳妇,对吧?」大婶在世的时候小童听过邻居是这么传说的。
闻言,老人不语。
「严格来说并不是神人不肯救大婶,而是地下的阎王爷来要人谁都无法阻止,就算月虹大人是神人再世也一样不能让他通融的。」
小童呼了一口气,垂下眼,一串话是说得老人再度哭到声嘶力竭。
当小童送走老人之后再度走回到屋内时,一踏进门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月虹正拨开一头乌丝,开始探手拨着围绕在颈边的衣领,不禁神色带着一丝不解的踱了过来,轻声问出疑声。
「月虹大人?您在做什么啊?」
月虹回眸看着小童,不言地将衣领挪开脖子一点点,然后微微了一下歪颈子,好让小童看个明白,原来刚才在老人不留情的紧勒之下,月虹纤细的颈部已然泛红好大一圈。
小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大、大人……」
看着小童万分惊诧的模样,月虹黯着神色摇了摇头,抿唇之后才轻轻的启口说:「不要对其它人说。」
小童一边蹙眉,一边犹疑的说:「可是……村长还是会知道的……」
「那就等到让他自己知道的时候吧!」
月虹探手松开衣结将外衣脱下,接着拉松里衣的领口,眼神在旁边的妆台上寻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模样让小童马上会意,立即奔到妆台上望了一会儿,这才欣喜地将一个圆形罐子递给月虹,微笑道:「大人,您是要找这个吧!」
「是,谢谢你。」月虹罐子接过来之后,顿了一下子才又说:「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替我端午膳过来吧。」
月虹的午膳通常是村里的某家小店替他准备的。
「是。」
小童无言地望了表情失落的月虹一眼,随即转身退了下去,可当他走到门口却意外碰上一堵厚墙,抬眼一看才知道撞上的人是谁,又正当他想要开口喊人时,高大的男子便朝着他伸出手来,将食指搁在他的唇上,然后摇了摇头,等到他点点头表示知晓之后,接着便直接走出月虹的居处,让来人自己走进房里。
当月虹使力在打开罐子的时候,从镜面上他看见了一身黑衣的零正站在他背后看着他,眼神微黯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月虹在刹那间惊慌的回过头来,看着零脸上似乎又要袭卷起一场风暴,赶紧摇一摇头,回道:「没、没事……」
领定定地看着月虹好一阵子,发觉他的脸上交替出现许多复杂的情绪之后,忍不住又启口追问:「你真的没事吗?那你脖子上的那个伤痕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
咬着唇,月虹像是要掩饰什么的把头撇向一边去,而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仅是伸手拿起那瓶被置于妆台上的药膏,以手指挖了一点替月虹上药,刹时,他的贴心使得月虹一下子红了眼眶。
「谢谢……」
思考了一会儿的零轻轻抿着唇,沉默半晌才缓慢开口说:「这就是你的能力,我从来不认为拥有这个诡异的能力会是一件好事,月虹,很多事情并非只有单纯的一个面,这个伤痕正是你说破那些事情的代价,而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任由零沾着药膏的清凉手指在自己的颈部缓缓游走,月虹不语的缓缓垂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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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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