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是皇上处理前朝政事的地方,后宫不许参政,没有特别恩赦,就算皇后来了也不得进入。不过因为前些日子童儿中毒,迦罗炎夜特别恩准了楼清羽出入御书房和听政殿的权利,好让他随时可以找到自己。
此时楼清羽匆匆赶来,皇上已经被移到内殿去了,尚书李东明还形色惊慌地在外殿候着。
「传御医了吗?」楼清羽急问。
「已经去请沈御医了。」王宫侍回道。
楼清羽在榻边坐下,望着昏迷的迦罗炎夜,道:「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昏倒?」王宫侍低眉道:「皇上议政,奴才一直在外面伺候,并不清楚缘由。似乎是看了李大人的奏折,怒火上涌才突然昏倒。」楼清羽蹙眉。
沈秀清来了,楼清羽遣退众人,让他专心诊脉。
过了片刻,沈秀清低声道:「皇上是怒火中烧,动了胎气才会晕倒。」说着拿出一个嗅瓶,在皇上鼻下晃了晃,见迦罗炎夜低喘一声,缓缓醒了过来。
「炎……皇上,你觉得如何?」楼清羽连忙上前问道。
迦罗炎夜隐隐觉得腹痛,想起刚才自己气急,知道必是动了胎气,捂着腹部皱眉道:「不太舒服。孩子有事吗?」沈秀清小心翼翼地道:「现在还未满三个月,胎息不稳,皇上不宜过度操劳动气,请皇上安心养胎。」楼清羽蹙眉道:「你快去给皇上开副安胎药,帮皇上好好调养。」「微臣已将安胎药制成了药丸,请皇上服用后好好休息即可。」迦罗炎夜舒了口气,淡淡道:「拿来。」「是。」沈秀清呈上药,楼清羽扶迦罗炎夜起来,兑水服了。
沈秀清又斟酌道:「恕微臣斗胆,皇上当年、当年……在苍州……身体受过损,一定要仔细。」他说得含糊,楼清羽和迦罗炎夜却都明白他指得是什么,不由心中一惊。
迦罗炎夜不愿提到当年那个失去的孩子,沉下脸道:「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你下去吧!」「是。」沈秀清极其郁闷的退下了。心道还不如在江南治理瘟疫之患呢,现在王爷作了皇上,当真伴君如伴虎。
楼清羽见没有外人,轻声问道:「为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动了胎气?」迦罗炎夜看见旁边的矮几上放着那本奏折,心里又来火,冷哼一声,抽过那奏折扔到楼清羽身上,道:「你自己看。」楼清羽接过来一看,心下一跳,面上却做吃惊状,道:「林贤王和崔相国竟这么大胆?」迦罗炎夜冷道:「朕已经封了他为贤王,让他在京城颐养天年,他竟私下囤积粮米,在江南抬高物价,置受灾百姓于不顾!
还有那个崔旺,私授官职,买官卖官,好大的胆子!」楼清羽道:「林贤王虽然世代受封江南属地,但近两代却是商贾起家,执掌大齐经济命脉,囤积粮米哄抬物价,本是商人本色,却有失国丈德行。崔尚书的行为更为严重,买卖官爵之事犹如蛀虫于栋梁,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借机结党营私。」他的话不轻不重,却让迦罗炎夜听了脸色更沉。
楼清羽看了看他,柔声道:「好了好了,他们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急也没用,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说着又道:「那个李尚书还在外面呢,你看怎样?」迦罗炎夜疲倦地挥挥手,道:「让他先回去吧。」「是。」楼清羽让他先睡下,拿着那奏折来到前殿。
李东明还忐忑不安地候着,见贵妃出来,忙上前道:「娘娘,皇上没事吧?」「皇上气得不轻。」楼清羽将那奏折放到御书桌上。
李东明束手不敢言语。
楼清羽道:「李大人,你奏折里写的事可都是真的?」「自然是真的。」「那你可有证据。」李东明皱眉道:「微臣现在证据不足,所以特来向皇上请旨,让微臣彻查此事。」楼清羽微微一笑,「如此一来,只怕大人什么都查不到,反而要连累了自己的仕途,甚至连性命也不一定。」他记得这位李尚书原是翰林院的首府,为人刚正不阿,在北郡王谋乱时期因拒不臣服而下狱,受了很多苦刑也不肯低头。
后来迦罗炎夜登基,因钦佩他的人品和节操,让他去了吏部,短短两年已升为尚书,成为历代最年轻的吏部尚书。
不过楼清羽见他刚正有余,变通不足,显然智商高过情商,因此出言相劝。
李东明面色一沉,「娘娘何出此言?」楼清羽微笑道:「李大人可曾见过猫捉老鼠?」李东明一愣,不解其意。
楼清羽道:「猫都是潜伏在老鼠洞外的阴暗处,不动声色,待老鼠探头再一击必中。李大人何曾见过大张旗鼓闯进鼠洞去的猫?猫聪明,难道老鼠就不狡猾么?」李东明面露沉思之色。
楼清羽道:「崔相国和林贤王对大齐国和皇上来说,犹如老鼠钻洞,贪婪而狡猾。李大人若非有万全的把握,只会打草惊蛇,一无所获。何况他们二人都是国丈,我大齐国以孝为名,难道李大人要让皇上下旨去查自己的两位岳丈吗?」李东明心中一悚,脸上变色。
楼清羽见他明白了,又微微一笑,紧紧盯着他低声道:「此事只能暗中进行,若李大人有心,便不要让皇上为难。无论李大人做了什么,只要能搜齐证据,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明白吗?」李东明微微一震,看了楼清羽片刻,慢慢低头道:「是。微臣明白了。」楼清羽缓缓走了两步,漫不经心道:「李大人,我楼家虽然势微,但家父在朝中二十余载,还是有很多门生的。如今家父闲赋在家,甚为寂寞,若大人得空,不如多去走动走动,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这……」「啊!对了。」楼清羽眼睛一亮,神态轻松地道:「我记得李大人和我大哥还是同科呢。既然有同窗共读之情,闲时和我大哥叙叙旧,聊聊史经,也是寻常交往,人之常情。」李东明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楼贵妃的暗示,他就白长脑子了。
不过好在楼竞天为相多年,为官清廉端正,一直受人敬仰,李东明也对他推崇至极。何况楼清扬与他有同窗同科之宜,当年同在翰林院,也是知心相交,因此并不排斥楼清羽的提议。
其实李东明也明白,想凭自己现在的能耐和人脉办成这件事十分困难,又暂时不能指望皇上,那么与楼家走近实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再往下思量,如今崔相国腐败,林贤王贪婪,都是国家之祸。而楼家书香门第,受人爱戴,在百姓和朝中都享有很高声誉,楼贵妃又是太子的母父,与其自己孤身奋战,不如和楼家携手合作,更为稳妥。
李东明思量明白,终于低头拱手道:「多谢贵妃教诲,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和娘娘失望。」楼清羽微微一笑,知道他已接受了自己的拉拢,不过要彻底笼络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轻声道:「夜深了,大人回去安歇吧。」「是。」静静的御书房里只剩楼清羽一人。他整了整衣袖,瞥了桌上的奏折一眼,红唇微勾,心中冷笑。
他正愁釜底抽薪之计如何下手,机会便送到了眼前。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枉费了上天让他再生的安排?
唔……看来明天得赶紧给大哥暗中送个消息。
至于那个李东明是否是可塑之才,还需父亲和大哥从旁协助了。
楼清羽随手拾起那奏折,漫不经心地放到烛旁,待火苗燃起,扔入了旁边的香炉里,看着它焚为灰烬。
第二天迦罗炎夜醒来,问起此事,楼清羽将指点李东明的事说了,却略去了楼家不言。
迦罗炎夜似乎还挺满意,道:「那李东明是个人才,却不通官务,着实让朕为难。你既指点了他最好,只不知凭他的本事能否办成此事。」楼清羽笑道:「你也太小看人家了。人既然是你自己选的,就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他做了两年的吏部尚书,怎么也有点底子,你只要暗中给些方便就好。」「这还用你说。」迦罗炎夜瞪了他一眼,道:「朕会交代暗卫暗中协助,便宜行事。」楼清羽心情好,忍不住抱住他,摸着他的肚子笑道:「炎夜,你说我们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迦罗炎夜靠在床上,瞄了他一眼,道:「还不到两个月,你着什么急。」「呵呵……不是我着急,是童儿着急。他早就等着咱们给他『种』个弟弟出来呢。」迦罗炎夜斜望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突然心情这么好?朕要处置两个国丈就让你这么开心?」楼清羽瞪他一眼,道:「反正那两个国家蛀虫早晚要处理,我高兴不行吗?」「国家蛀虫?这词倒新鲜,形容的不错。」「再说,我爹也是国丈,如今还不是闲赋在家。」「那可不怪朕啊,是国丈大人自己不愿出仕的。」楼清羽冷哼:「我二哥一天没找到,你一天也别指望他老人家能回来。」迦罗炎夜不语。其实他内心很敬佩楼竞天,甚至比起自己的外祖父蒋太师还要更敬重他。只是……楼清翔之事不仅让楼相耿耿于怀,也是他和楼清羽之间的一个心结,轻易碰不得。
楼清羽也觉得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你也多注意一下自己。这才两个月就动了胎气,往后岂不是更让我担心。」迦罗炎夜知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但听了还是甚觉窝心,故作冷淡地哼了一声:「花言巧语。」楼清羽知道他的脾气,笑笑地抱住他,道:「我可不会花言巧语。花言巧语的一向是你,连我这个男儿身都被你当成双儿娶进门了。」迦罗炎夜也微微一笑。
二人说笑闲谈,竟有几分回到从前,眼中只有彼此。
迦罗炎夜听了沈秀清的话后,对自己的身体上了心,免了几日早朝,安心在蟠龙殿养着。只是辛苦了楼清羽两边跑,每日在儿子和「老婆」之间奔走。
崔淑妃等人本来因为太子中毒事件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前去打搅,怕惹起皇上的怒火。可是最近听闻皇上身体违和,却不见她们,只天天招楼贵妃服侍,心里都是又嫉又妒。
楼清羽这边却正好相反,儿子在渐渐好转,「老婆」肚里又有了孩子,李东明那边也初现眉目,不由心情也好了几分。他第一次觉得,在深宫这个大舞台上,有时客串表演也不是什么坏事。
迦罗炎夜安心休养了几日,身子渐渐好了,害喜的症状却出现了。
当初他怀童儿和那夭折的孩子时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这一次却十分辛苦,不仅昏过去了两次,孕吐反应也十分严重。
这日刚下朝回来,便又开始了。
迦罗炎夜吐得脸都青黄了,趴在榻边容色狼狈。他没想到这次这么难受,几乎早也吐晚也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身子也异常酸软。
沈秀清想了许多办法,可这也是孕期的正常反应,效果甚微。
楼清羽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辛苦。从前那两次他几乎没受什么罪,弄得楼清羽还以为他体质强壮,就应该这样呢,谁知道这次竟连寻常妇人都不如。
迦罗炎夜也烦心得要命。这几日连早朝都不太敢去了,只怕会在大殿上吐出来。而且在那龙椅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腰酸背痛,心烦意乱,也实在吃不消。
「沈御医,朕这症状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回皇上,怎么也要三个月后,待胎儿稳定后才会渐渐消失。」「你就不能想个办法,给朕服点药什么的!」沈秀清心中苦笑。要是有这灵药,天下的孕妇、孕双们岂不都省心了?
楼清羽帮迦罗炎夜抚抚胸口,递上漱口的清茶,柔声道:「你忍忍,再过一两个月就过去了。」迦罗炎夜颓然地靠倒在软榻上,缓了缓,忽然道:「日子也差不多了,清羽你准备准备,听说后宫现在已有人在传你有孕的消息了。」「知道了。不过……」楼清羽看了看他,担忧道:「你这样瞒得住吗?马上就要新春大典了,开了春还有春狩,你……」迦罗炎夜不耐地挥了挥手,道:「那些到时再说。秀清,童儿现在怎么样了?」沈秀清道:「太子已基本痊愈,就是身体还有点虚,需仔细调养。」「孩子还小,将来不会有什么遗症吧?」「这个皇上放心,微臣已经仔细诊过,不会有遗症的。」「嗯。」迦罗炎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当年先朝的那次祸事,害父皇所有的兄弟丧命,连他和迦罗真明及几个皇双子都受了连累,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只怕迦罗氏的直系在这一代都要绝光了。
「清羽,过两天寻个适当的时机,便宣布你有孕的事吧。不过怀孕的日子要往后挪一挪。」楼清羽问道:「挪多久?」迦罗炎夜想到现在自己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子,道:「就往后挪一个月吧。」过了几日,楼贵妃在寝殿「晕倒」,经沈御医诊脉,已有一个月的身孕。皇上闻讯大喜,钦赐了许多物品,并命安心休养,后宫诸妃无事不得打搅。
这消息一传出,犹如炸了颗原子弹,楼清羽登时身价大涨,连宫里的奴才也各个趾高气扬,楼相府也赏赐了许多东西去,皇上还下了旨,楼清扬官复原职,并升为翰林院院首,重回朝堂。连一些楼家的旁系子弟,有官职的也都升了官。
楼清羽真切的感到何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楼家的势力再次抬头,所有人都揣测这皇后之位楼氏是跑不了了,李东明那里行事也更加便宜。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临近新年了,宫里宫外到处都喜气洋洋,但琐事也成倍的增加。
李东明办事效率还不错,很快收集到了有力证据。楼清羽只待时机成熟,就呈递上去,一网打尽崔氏和林氏的势力。
不过目前后宫的诸多纷扰也实在让他头疼。他寝殿里的熏香都不知何时被人掺杂了有落胎之效的麝香。现在他连吃碗粥、喝杯茶都要加倍小心。
为了怕迦罗炎夜受到连累,误中飞翼宫里无孔不入的暗算,楼清羽都不敢让他来了。好在后宫里有规定,有孕的妃子不能侍寝,迦罗炎夜也不能再在这里过夜,所以只偶尔来这里转一下,略表关心。
后宫除了那几位有品级的妃子外,其实还有许多宫人,甚至连宫女和宫双都有侍寝的资格和可能,因此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不在少数。眼见楼贵妃现在「有孕」不能服侍,便都扎了堆似的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可惜当今圣上龙威甚重,一般人不敢耍小手段,就连崔淑妃、余美人这样的嫔妃,都只能不时的生点小病,或送点补品之类的来引起皇上的注意。
楼清羽知道这一个月间,迦罗炎夜各去了崔、林二妃处两次,还抽间「宠幸」了一次余美人。他倒真是有些好奇,迦罗炎夜现在挺着个肚子是如何宠幸那些女人的?
这日迦罗炎夜一来,便挥退众人,直接躺倒在床榻上。楼清羽帮他脱下外衣靴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内殿,将所有可疑之物都撤了下去,这才回转床边,见他正疲倦的闭目小憩。
「『东西』都收拾妥了吗?」迦罗炎夜没睁眼,听着楼清羽刚才巡视内殿的声音问道。
「呵呵,你在这里,当然要加倍小心了。」麝香等物楼清羽早让人撤了下去,沈秀清也是每日必来,所有饮食之类都帮他仔细检查,甚至连衣服上的熏香也不放过。
「那朕睡一会儿,有些累了。」「好。你好好睡吧,我陪你。」楼清羽知道迦罗炎夜为掩饰自己的身子,在蟠龙殿也不见得能休息好,便每日让他午后过来小憩一会儿,缓缓精神。
有时迦罗炎夜实在精神不济,连不太重要的奏折都一并带来,让楼清羽帮他小批了。他对楼清羽的能力十分信任,又见他确实做的好,不知不觉便养成了习惯。
楼清羽在桌边坐下,翻了翻他带来的几本奏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禁为迦罗炎夜叹息,这封建王朝的皇帝也不好做,连朝廷之间的大臣吵架都要管,甚至谁家的儿子结婚礼数超过了规制,谁家的女双嫁妆过于奢华,都要论上一番,争执不休。
以前先皇在时,这些奏折都直接交给楼相审批。楼竞天为人正直,不偏不倚,批下来的结果让皇上和大臣们都满意。如今朝堂上再没有这样的人才,迦罗炎夜又对崔相等人心生戒心,自然所有折子都自己处理。
可是人精力有限,他现在身子又特殊,大事还可以,这样的小事看着就心烦了,干脆拿来让楼清羽做。
楼清羽批完折子,留下小注和处理方法,便放置一边,等迦罗炎夜醒来后再看。
回头见迦罗炎夜还睡得香,便微微一笑,也脱了鞋子上了床,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搂着他。
迦罗炎夜在他这里总是睡得特别安心。醒来见自己正枕在楼清羽的胳膊上,不由有些赧然。
「醒了?」楼清羽揉揉自己的胳膊。
迦罗炎夜不知道是他把自己搂过去的,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枕到他身上的,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胳膊麻么?我帮你揉揉。」楼清羽当然乐意让他「服侍」,也不解释,把手一伸,迦罗炎夜还真帮他揉了起来。
「唉唉,你的手劲真够大的。」「弄疼你了?」迦罗炎夜忙放轻动作。
楼清羽笑赞道:「不错不错,这力度合适了。」迦罗炎夜瞪他,「朕服侍你,你还来劲了。」「你刚才说的是『我帮你揉揉』,可不是皇上的身分。」迦罗炎夜白他一眼,帮他草草地按摩了两下,道:「行了,就这样吧。」楼清羽玩笑道:「哎呀,娘子,就你这不耐烦的态度,早晚夫君要和别人跑了的。」「谁是你娘子!?你说话小心点!」迦罗炎夜沉下脸,接着神色一变,狠厉道:「你要和谁跑了?看朕不刮了他的皮!」「哈哈哈……还不承认你是我娘子?这么怕我跑了。」「胡闹!」楼清羽一把抱住他,和他在床上嬉闹起来。
迦罗炎夜从出生起便没过过什么轻松愉悦的日子,当了皇上更是苦闷之极。
他本是个对自己要求甚严的人,作为军人也从来不苟言笑,只有和楼清羽在一起时才能放松放松,不再冷冰冰地像把没人气的剑,因此这种感受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稀少和弥足珍贵的。
「哎,炎夜,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要老实告诉我。」「什么事?」「你和那些妃子……在一起时到底是怎么做的?」楼清羽将迦罗炎夜压在身下,拨弄着他的头发问。
「还能怎么做?男人和女人能怎么做?」迦罗炎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呵呵……要说从前我还有几分信。不过就你现在这身子……」楼清羽摸了摸他的肚子,红唇微勾,有些邪气地笑道:「别告诉我你带着我儿子还和她们做得起来。」「你怎么越来越没正经了。」「别敷衍我!快告诉我!」楼清羽催促他。
迦罗炎夜微笑道:「我一直还在想,你到底会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呢。」楼清羽叹了口气,道:「好吧,老实告诉你,我很介意!你知道男人的醋劲是很大的。你要不想我也给你戴几顶『绿帽子』,就赶紧告诉我。」「你敢!」迦罗炎夜黑脸,又觉得以他的「身分」不是不可能,想了想,终于慢慢道:「这是宫里的隐秘。我承认她们初进宫的时候我确实宠幸过她们,不过……」他忽然轻咳一声,含糊道:「春药服多了对身体不好,后来我便给她们用药了。」「你用春药?」楼清羽微微一惊。他还奇怪作为一个只对男人感兴趣的 gay,迦罗炎夜是怎么对付那些女人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也难怪。他在前世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些同性恋因为家庭和社会压力而和女人结婚,婚后却只能靠服用伟哥等药物与女人做爱,不然根本无法勃起。
「那你后来给她们用的什么药?」神秘他谁迦罗炎夜沉默片刻,脸色微红,终于窘迫地给他解释了一下。原来迦罗炎夜实在对女人无法起兴致,便用春药应付,过了几次觉得太为难自己,也没什么意思,便给她们用了宫廷的秘用迷药,让她们产生欢好后的幻觉。
这种药是宫廷的隐密,因为皇上也是人,为了朝廷政事不时要宠幸一些嫔妃,但又不想她们有孕,或其它一些原因,便研制出这种药,一举两得。其实不只大齐国,其它几国的宫廷想必也有类似的秘药。
楼清羽听了唏嘘不已。男人应付不喜欢的女人,最是敷衍了事,可偏偏皇上这个「职业」,这种事简直是日常必备,比男妓还不如。人家起码还有选择的权利,而皇帝大多没的选择,难怪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迦罗炎夜道:「现在满意了?」楼清羽低低一笑,「你答应过今生只与我一人在一起,现在却娶了那么多老婆。如果有天我让你把她们都休了,你肯不肯?」迦罗炎夜看了看他,皱眉道:「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现在还不够『专宠』吗?」楼清羽淡笑道:「我开玩笑呢,不必当真。」他也知道此事不太可能,或者说现在还不太可能。不过先朝的齐德帝便只有皇后一个老婆,夫妻恩爱,一生育有五子两女一双,可见大齐是有先例的。
楼清羽想到这里,也不想把迦罗炎夜逼急了。反正知道他不会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和那些女人做爱,心里已舒服了几分,不过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道:「我看见你那些女人就心烦。若是你这样长久下去,她们不会怀疑吗?」「陈袖儿不会。其它人就算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什么。」陈袖儿当初进宫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给陈竟一个国舅的身分好便宜行事,因此并没有与迦罗炎夜有过真正的夫妻关系。
楼清羽闻言,微微一笑,神情有些微妙。他瞄了迦罗炎夜的肚子一眼。三个多月,那里已经开始发硬鼓胀了,脱了衣物可看出腰身已粗了一圈,只是还未隆起而已。
看来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尽快将那些女人「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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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渡(下)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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