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跟你好聚好散 第一章

  方婉婉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昏睡着,额头上的冰袋及泛红的雪颊,在在让人无法忽略她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她的粉唇微启,用力地喘息着,彷佛是用尽全力要将身体内的热气给吐出。
  此时,房门开启,方家祖母走了进来,轻声地走近婉婉,伸手探了探孙女的额头,一脸的担忧。
  「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在烧?」她喃喃自语。
  拿起桌上的退烧药及开水,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婉婉。」
  床上的人仍然持续昏睡,毫无反应。
  方家祖母叹口气,坐在床沿,推了推婉婉纤细的臂膀,「婉婉,起来吃药,妳又发烧了。」
  唉!这一波的感冒病毒威力也太强了吧?几乎所有被传染的人都无可避免地要发好几天的高烧,然后就是咳嗽、四肢无力、流鼻水……每个病人势必要在床上躺个好几天才下得了床。
  偏偏这波病毒来势汹汹地在台湾肆虐着,造成一波大流行,让各大医院及诊所都忙翻了天。
  方家祖母再次推了推心爱的孙女,「婉婉,醒一醒,吃了药再睡吧!唉!妳病成这样,我该怎么跟妳父母交代呢?」
  方家祖母心中对这个孙女可是充满着爱怜──十年前,独子因为工作需要,毅然决然地带着全家移居纽约,留下了不愿到异邦生活的两老独守台湾。
  生性温柔恬静的婉婉却在大学毕业后,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地决定独自返回台湾工作,和两老共同生活,也算是替全家人尽一份孝道。
  由于大学时主修饭店管理,回台后不久,她便在台北市著名的五星级饭店──天喜,顺利得到了第一份工作,在客房餐饮部担任领班。
  这个工作说难其实也不难,主要是接听房客的订餐电话,然后将餐点准备好,送到房间去给房客食用。
  婉婉的外语能力强,应变能力高,为人客气谦和,又能将工作掌握得很好,因此虽然才上班不久,就已得到上司及同事的倚重,成为该部门的主要掌控者。
  在送餐时,时常会遇到许多突发状况,例如常常遇到正在「炒饭」的客人,因为服务生的到来,不得不「中场休息」,衣衫不整,满脸慌乱的来开门;有人则像是暴露狂般,会故意裸体出现在服务生面前;更可时常看到一些大明星私底下的一面……
  回到家后,婉婉都会将在饭店里遇到的趣事当成笑话说给祖父母听,不但可以娱乐老人家,也可以让他们知道她的工作内容,让两老放心。
  虽然才回台半年,但孙女的贴心及孝顺让两老深深感动,也将这个温柔婉约的孙女彻底地疼入心里。
  「婉婉,吃药了。」方家祖母稍微用力的推了推她。
  此时,床上苍白憔悴的人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奶奶……」
  「来吃退烧药吧!妳又发烧了。」方家祖母扶着婉婉的背,帮助她坐起来。
  吃过药后,她再度虚弱地躺了下来。
  方家祖母将厚厚的棉被密实地盖在孙女身上,心疼地望着她叹道:「妳歇一会儿吧!等一下出了汗就会退烧,妳也会舒服一点。」
  婉婉轻点着头,闭眼休息。
  ★★★
  再次醒来时,婉婉觉得整个人已舒服许多,她自己拿了桌上的耳温枪量了一下体温:三十七度二。
  看样子,退烧药已经发挥作用了。
  因退烧出汗而黏腻不已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她下床,趁着下一波高烧还没侵袭前,赶紧将自己浑身上下彻底的清洗一遍。
  洗完澡,她步出房门,在厨房找到正在为自己熬鸡汤的祖母。「好香喔!奶奶,您在煮什么好料?」
  方家祖母一听到婉婉的声音,立刻紧张地回过头。「妳怎么起来了?」
  虽然头还是有些微地发晕,但她还是笑着说:「我没事,烧已经退了,我现在觉得很好哇~~没有什么不舒服。」
  「哎呀,那只是退烧药一时的作用罢了,妳这几天都是这样,烧烧停停的,还是快点去躺着,感冒就是要多休息才会好。」
  「奶奶,我真的没事了啦!您不用担心,我都已经躺了三天,应该休息够了吧?」婉婉伸了伸懒腰,享受这三天来难得的假期。
  「那好吧!妳先去客厅坐着看电视,我盛碗鸡汤给妳。」
  「遵命。」为了不让祖母担心,她欣然从命。
  才坐下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便响起,是她的部门经理陈品伃──
  「婉婉,身体好点了吗?」
  「好一些了,谢谢,如果没再发烧,应该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有件事想请妳帮忙……」陈品伃欲言又止,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
  婉婉听了只觉得好笑,「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可以帮的,我一定会帮。」
  「我知道妳现在身体不舒服,但是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请妳过来支持一下?只要两个小时,从六点到八点;妳都不用动,就坐在电话前帮我接订餐电话就好,如果不忙,妳可以立刻回家休息。」
  婉婉有些诧异,「晚班不是有莎莉在吗?她的英文能力也很强啊!」
  「我下午接到她的电话,她摔车了,人是没有怎样,但医生怕她有脑震荡,要她在医院里观察一天,所以今天少一个人力。」
  陈品伃无奈的说:「下午我是可以帮忙接电话,但妳也知道,晚餐时段咖啡厅很忙,我必须在场,真的没办法兼顾两边,所以才会想请妳支持一下。」
  可怜的经理,婉婉心想,因为经济不景气,所以陈品伃一人身兼咖啡厅及客房餐饮部的经理,每天被操得喘不过气来,婉婉很少看她一天工作少于十个小时的。
  正因为如此,陈品伃时常将客房餐饮部的行政工作交给婉婉处理,一心想栽培她当得力副手,如此一来,这个多如牛毛的经理工作才可望减轻一些。
  而婉婉也不负她所望,总是能尽心尽力的将她交代的工作处理得宜,看看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经理一定是真的找不到人帮忙,才会找上正在生病的她。「好吧!晚一点我会过去。」
  陈品伃听了如释重负,快乐的欢呼一声,「太好了,婉婉,真的很谢谢妳的大力相挺,如果到时妳真的觉得不舒服,也不用勉强,只要跟我讲一声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我知道,晚点见。」挂上电话,婉婉心虚的看着正瞪着自己的祖母。
  「奶奶,公司有事要我过去帮忙,只要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她硬着头皮开口。
  「不行。」方家祖母立即否决。「妳也不想想看,这几天只要妳一发烧,整个人就会昏昏沉沉的,妳这样子怎么能去上班?」
  「公司是真的忙不过来,才会要我回去帮忙,我们经理说,我只要坐着接电话就行,其它事都不用做,您就不要太担心了。」婉婉拉着祖母的手臂撒娇,这招对方家祖母永远有效。
  「如果妳在公司又发烧怎么办?」方家祖母的态度果然有些软化,但她还是不能放心。
  「不用担心,我会带着退烧药去,只要一有发烧迹象,一定马上吃药,然后立即冲回家休息,这样总没问题了吧?」其实躺了三天,婉婉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心里也想早点回到工作岗位去动一动,就算只有两小时也好。
  「可是……」
  「哎呀,妳就让她去吧!她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会照顾自己的。」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祖父终于从一堆杂乱的纸堆中抬起头来说道。
  方家祖母的炮火马上换了目标。「你知道什么啊你,整天就只会研究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当然知道她是大人了,但我就是不放心让她在这种时候出门啊!」
  祖父咕哝着,「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些可都是老天爷给我的指示耶!」
  婉婉不禁莞尔,祖父原本是位国中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退休生活太无聊了,某天他竟然声称自己得到神明指示,将会在公园那棵古老的大松树下悟到大乐透的头奖号码。
  从此,他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公园报到,在松树下待一整个早上,并且将他认为有可能的「指示」记录下来,反复研究,解析号码,然后再到投注站去签注。
  事情传开后,祖父也累积了不少的朋友,他们干脆进驻公园,在松树附近摆了几张桌椅就地泡起茶来,还不时走到树下研究一番;再不然就是转战投注站,和老板交换意见,虽然到现在还是没有签中大乐透头彩,但是一些小奖倒是时常中奖。
  婉婉常想,其实祖父会如此热衷于这件事,应该也只是想打发无聊的退休生活吧?所以她并不反对祖父对明牌的狂热追求,反而时常拿个一、两千元给他要「投资」他的明牌。
  「这样好了,我开车载婉婉去饭店,晚点再载她回来,这样妳应该可以放心了吧?」祖父对老伴说。
  婉婉立刻举双手赞成。「好哇、好哇,这果然是个好办法,我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转头看着祖母,「奶奶,这样妳应该可以放心让我去了吧?」
  方家祖母没好气的说:「你们爷孙俩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吗?不过妳得答应我,如果又有发烧迹象,一定要赶紧回来,不要硬撑。」
  「没问题。」
  ★★★
  一到饭店,婉婉才明白为什么经理会十万火急地召她来支持,今天饭店的住房率竟然是百分百!
  在全部客房都已住满的情况下,想必今晚的忙碌是可以预期的,她马不停蹄的帮忙准备相关工作。
  由于目前正值学校考季,大部分的工读生都无法来上班,人力短缺再加上房客众多,唉!想必两个小时内是不能脱身了。
  婉婉与其它同事们都严阵以待,准备好好的打一场硬战。
  果然,不久之后,一通又一通的订餐电话便陆续涌入。
  婉婉接电话接到手软、讲电话讲到口干舌燥,还要趁空档帮忙准备餐点,忙得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七点三十分,此刻的客房餐饮部只剩下婉婉一人,所有服务生都忙着到各楼层去送餐了。
  她这才终于呼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放松,此时,她注意到那股熟悉的晕眩感又回来了,摸了摸额头,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拿出药,正准备起身倒水,电话却又响起,她只好再度坐下,用最亲切专业的口吻接受房客的订餐。
  吃完药,婉婉无力的坐在电话前,感觉自己的体温好像愈来愈高了,晕眩的感觉也益发强烈,她忍不住趴在桌上歇息,心想只要一有同事回来,她就要赶紧回家休息,免得奶奶为她担心。
  想着想着,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将婉婉从昏睡中吵醒,她一脸呆滞的盯着电话,几秒过后才回过神,原来是餐点已经准备好,厨师按铃提醒他们去取餐。
  看看四周,还是没有一个服务生在场,她叹口气,强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到厨房拿餐点。
  「婉婉,妳怎么了?脸色很难看耶!」厨房领班阿旺操着台湾国语,一脸关怀的问。
  「只是有点发烧。」她强笑着。
  「发烧就快点回家休息啊!赚钱有数,性命要顾,饭店给的薪水又不高,这么拚命干什么?」这样我会很心疼哪!阿旺心里想着,却没勇气说出口。
  「等一下我就回去了。」她不再多说,取过餐点,转身离开厨房。
  将餐点放在铺着白桌布的餐车上,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半个服务生回来,大家是都人间蒸发了吗?怎么送个餐点竟要这么久?
  婉婉有些心慌,准备好的餐点如果没有实时送到客人房里,可是一件大事──食物冷却事小,怕的是有些客人会等不及,直接和大厅经理抱怨,不但得罪了客人,还免不了要害经理被责备。
  干脆自己送去算了,她冲动的想着,却知道这是不可行的──如果连她都走了,那整个部门岂不是要唱空城计了?
  没人接电话的客房餐饮部可不会比接到房客抱怨更好一些,就在婉婉不知所措时,陈品伃刚好来到客房餐饮部巡视。
  「经理,妳来的正好,麻烦妳顶一下我的位置,我去送个餐到十九楼,客人已经等很久了。」
  陈品伃一看到婉婉,着实吓了一跳。「我的天啊!婉婉,看样子妳的感冒真的很严重,妳的脸好红,是不是又发烧了?如果真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吧!不用勉强自己。」
  「是啊!我又发烧了。」婉婉有些着急,「不过这位客人真的等很久了,我先把餐点送上去就回家,可以吗?」
  「还是我来送吧!妳这个样子,像是随时会昏倒。」
  「没关系,我来吧!我还顶得住。」她知道身为经理是不能随意离开部门,得留下来「看场子」,以便实时处理突发事故。
  陈品伃点头。「那好,妳快去快回吧!」顺手拿起订餐单一看,「哎呀,是住在1903房的诸葛寺先生,他可是我们饭店的超级VIP,怠慢不得!妳赶紧去吧!要是得罪他,我们都要回家吃自己了。」
  婉婉点头,强忍着晕眩感,推着餐车向外走去。
  ★★★
  到了十九楼,婉婉步伐有些不稳的走出电梯。
  天啊~~头真的好晕,退烧药怎么还没发挥作用呢?婉婉暗忖,若是让房客看到服务生一脸病容总是不太好,更何况这位房客可是经理口中的VIP。
  她走到楼层清洁间,用冷水泼了泼脸颊,希望气色看起来能好一些。
  客人叫什么名字呢?走到1903号房门口,婉婉犹豫了一下,刚刚经理好像有说过客人的名字,但精神恍惚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订餐单,房客姓名打的是CHU-GESI。
  CHU?那就是朱先生啰?
  她勉强自己振作起精神,伸手按了电铃,接着以清亮的声音喊着,「客房服务。」而后态度恭谨地站在餐车旁。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出现在门旁,神采奕奕的他一脸含笑的盯着餐车看,彷佛饿了许久似的。
  一阵晕眩感又袭来,婉婉不着痕迹地扶着餐车,以防自己跌倒。「朱……朱先生您好,您点的餐已经送来,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朱先生?
  敢情这个小女生是新来的吧?虽然他已有一段时间没来台北,但饭店内的主管及资深员工还是能立即叫出他的名字,并马上提供他特别的贵宾服务。
  他忍不住扫了这名服务生一眼,这名服务生长得倒是清秀典雅,小小的鹅蛋脸配着大大的双眼,十分惹人怜爱;皓白似雪的肌肤让人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抚摸。
  但是原先应该散发出珍珠般光泽的雪颊,此刻却有着不自然的桃红,像是……生病了一般!
  「朱先生?」婉婉看到对方直盯着自己,以为他发现她发着高烧,因此微微抬头,怯怯的喊了一声。
  诸葛寺回过神,稍微退开,让出一条路,语调淡然的说:「送进来吧!」
  身体的不适让婉婉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她行动缓慢地将餐车推入客房内,拿起账单递给他,「朱先生,麻烦您签名确认。」还很勉强地挤出一个超不自然的微笑。
  诸葛寺接过账单,在上面草草画押,又递回给她。
  他的眼神不自主地飘向她的脸颊,这么不自然的颜色……想必这个小女生的化妆技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婉婉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顺利达成任务,可以放心回家了。「谢谢您,祝您用餐愉快。」
  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下去,婉婉想要尽速离开,没想到一转身,却让她的脑袋更加沉重,她连忙站直,闭上眼睛想要阻止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没想到意识却离她愈来愈远,她的身体也愈来愈软……
  倏地,她的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
  婉婉再度醒来,是被吵醒的!
  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推车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吱吱声、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救护车响亮的声音……吵得她无法成眠。
  纵使睡意依然强烈,她还是勉强自己睁开眼,知道自己身在医院。
  奇怪?她不是应该在饭店上班吗?怎么会躺在医院?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客房内昏倒的事,不禁低声惊呼。
  在客房内当着房客的面昏倒!她究竟是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该不会因此而害经理被臭骂一顿吧?
  「婉婉,妳醒了?」
  一张大脸突然映入眼帘,正是婉婉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经理,妳怎么会在这儿?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嘶哑,虚弱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先起来喝点温水,再慢慢说吧!」陈品伃利落的将婉婉扶起,喂她喝了半杯水后,再让她躺下。「觉得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婉婉摇头,「除了想睡觉外,没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品伃直到这时才终于放下心,毕竟是她开口要求生病的员工来上班,如果员工真发生什么事,她也难辞其咎。「妳在客房昏倒,幸好客人实时将妳接住,妳才没受伤。」
  「我想起来了。」婉婉点头,「我送餐到1903号房给一位朱先生,之后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她依稀还记得这位客人俊朗的面孔。
  陈品伃瞠目,「什么朱先生?是诸葛先生,妳要去送餐前,我不是告诉过妳吗?妳有开口称呼他吗?」
  婉婉的雪颊立刻爆红,没想到她竟然叫错饭店贵客的姓名,真是丢脸。「有。」尴尬的承认,「我记得我叫他朱先生,而他也没纠正我。」
  「算了,叫都叫了,就不用放在心上。」陈品伃摆摆手。「诸葛先生人真好,不但实时将妳接住,让妳在他的床上休息,还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们,并且坚持亲自送妳到医院;妳下次见到他可得好好谢谢他。」
  「他亲自送我来?他人呢?我想当面谢谢他。」她左顾右盼,挣扎着要起身。
  陈品伃连忙按住婉婉,不让她乱动。「他在确定妳没事后,已经先离开了。他明天退房,据说要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到大陆。」
  「哦~~那就只好等下次再谢他了。」她乖乖的躺下,「妳说他叫什么名字?」
  「诸葛寺,寺庙的寺,很特别的名字吧?我还以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姓诸葛了呢!」
  婉婉附和,「是啊!确实是很特别的名字。」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了,经理。」婉婉突然激动地抓着陈品伃的手臂。「我昏倒的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家人,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
  「来不及了,方爷爷和方奶奶现在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陈品伃一副无能为力的尴尬表情。
  「唉!想必我等一下又要被念一顿了。」婉婉无奈的说。
  「要把皮绷紧一点的人应该是我吧?是我硬叫妳来上班的,我还打算等他们到的时候来个负荆请罪呢!枉费他们平时也拿我当孙女一样疼。」陈品伃一脸的不好意思。
  唉!方家祖母虽然很疼晚辈,但她碎碎念的功力也是让人招架不住的,等一下想必她们都难逃一劫了。
  婉婉同情的看着自己的上司兼好友,「我看,妳还是去拿卫生纸把耳朵塞住好了。」
  「不用了,这是我自找的,只好忍受了。」她可是很认命的人。
  婉婉打了个大呵欠,「我很累,想再睡一会儿,等我爷爷、奶奶来,麻烦妳再叫我起床。」
  「好,妳休息吧!」
  迷糊间,婉婉又想起那张俊逸的脸、那副神采飞扬的神情,诸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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