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咿呀……
老旧的门轴发出的凄怅声响,在夜里听来格外清晰,清晰得让人觉得刺耳,而且毛骨悚然,像在预告著什麽恐怖的事即将发生。
咿呀……
又是一阵响声,随著门轴转动,有个消瘦身影由远而近,脚步声也由模糊到清晰。
灯光好像永远都那麽的灰暗,照不到她的脸.橙黄的光素只在整个空荡荡的屋子中的某个角落里,孤独、倔强地散发著光芒。
门被推开了,那是最後一扇,很快地,那道消瘦且孤伶的身影,进到卧房里,慢慢地来到老旧的双人床边。
床,只能用还堪使用来说,一眼望上去,很难掩饰它破旧的程度,老旧的木架看来既脆弱且不堪一击,斑斑驳驳的木纹已退去了原有的色彩,像被几百万只白蚁同时蛀蚀过,仅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最糟的是,床上那张看起来仅能用破旧不堪来形容的双人弹簧床垫,凸起挣扎冲破布面而出的褐色弹簧,只要看一眼,不难察觉那上头早已布满了层层的锈蚀,像一只只卷曲的利牙,在呻吟著、哀号著,悲愤得想吃人,何况,这样暴露在外的卷曲弹簧,不只一个。
"你回来啦?"弹簧床上躺著一个妇人,妇人的神情憔悴,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病得不轻。
"是的,舅妈。"女孩在床边坐下,坐的不是椅子,而是一个由几片木板随意钉起的木箱。
"乃熙,你听不听舅妈的话?"妇人伸来一手,拉起女孩的手。
女孩点点头,"乃熙听。"
对於她的顺从,妇人似乎很满意,苍老憔悴的脸上缓慢地划开一抹笑,"很好,乃熙,你知道,你舅舅在去年过世之一刖,最放心不下的是什麽吗?"
乃熙摇摇头,眨了眨纯真的眼。
"是你。"妇人用力一叹,仰望天一化板,摇了摇头。
"舅妈……"女孩咬著嘴唇,不敢多言。
妇人调回目光,直娣著她,"你今年几岁啦?"
"二……二十。"女孩忍不住心头的颤抖,嗓音微颤。
"二十……"妇人似思及了什麽,眉头微蹙,"二十是个好年龄呀,我也是在二十岁那一年遇到了你舅舅……" 妇人的话停了,眸光飘远,似在回忆著那灿烂的双十年华。
“舅妈……”女孩见她思绪飘远,不敢大声呼唤。
然而,回忆毕竟只是回忆,现实总是残酷而且血淋淋。
“我要你做一件事,一来是为了你,二来是为了我,但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了你好。”妇人的目光拉回,将脑海中的记忆挥去。
“我……”妇人璨璨发光的眼,让女孩害怕。
“你如何?”妇人凛著脸瞪著女孩。
她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服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听话,不要有多馀的思想。
“我……”女孩心中的恐惧渐浓,双手紧紧握住。
她太明了舅妈从不让人反驳或是拒绝的性格。
记忆中有几幕,她被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舅妈追著跑,然後毒打一顿的画面,让女孩忍不住浑身窜过一阵哆嗦。
她应该离开舅妈,离得远远的,如果她够聪明的话。
然而,她又想起了舅舅临终前紧握著她双手,以著乞求的目光望著她,困难地一字一句所吐出的遗言——乃熙,帮我照顾你的舅妈,她是我这一生亏欠最多、最不能放下的女人!
“你如何?”妇人原本茫茫无神的眼转为疯狂,灰白眼瞳中跳动著火炬般的光芒。
“我……乃熙会听舅妈的话,会照著舅妈的指示做事。”女孩忍下心头的惶恐,小声说。
“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乖乃熙,你舅舅总算没白疼你一场。”她的话让妇人很满意,她伸过另一手来,紧紧抓起女孩的双手,握在掌中,双眼看著她。
女孩被看得很恐惧,但又不敢表现出害怕的神情,只能不断地、不断地咬著嘴唇,并深呼气来压抑心头惶然。
“我要你去诱惑我的儿子。”妇人突然说。
“诱惑?”女孩差点被吓得心跳停止。
“乃熙,别害怕,先深呼吸,来,再慢慢地吐气。”见她脸色涨得紫红,妇人微勾嘴角,哼声一笑。
“是……”女孩深吸了好几口气,终於让心跳速度稍稍恢复过来。
妇人深深地瞅著她瞧,“你别怕,也别紧张,我不过是要你去诱惑我的儿子罢了。”
“舅妈,我……”女孩眨著一对无辜大眼。
光是“诱惑”这两个字,就足够让女孩心跳加速,恐惧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妇人的眼中没有同情,只剩下执著,“我和你舅舅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一对小恋人,但年轻时我们被拆散了,因为我的父母贪图那个人的钱,而实际上,你也知道你舅舅真的很穷。”
妇人停顿了下,眸光再次远飘,看著腐朽的天花板。
“於是,我被迫嫁给了那个人,一开始,我以为几年之後,我可以离开他,然後从他身上获得一笔钱,去找你舅舅,过著属於我们的日子。”
微呵气,从妇人的口吻中不难听出无奈和怨恨。
“然而,那个男人让我为他生了三个儿子。我讨厌他们,我念念不忘的,仍然只有你舅舅。
几年过去,我几乎要绝望了,还好你舅舅并没放弃我,终於有一天,我们见面了,所以我和那个男人摊牌,逼他答应跟我离婚,然後我就跟著你舅舅离开。”
妇人停止了娓述,眸光一灿,那道凶恶的火光,又再一次地盈满她的眼瞳。
“几个月後,你舅舅病了,我们没钱,所以我去找那个男人要钱,他却笑著撵我离开。”妇人的话停了,眼里充斥著愤恨。“我恨他,恨属於他的一切,恨因为他不肯借我钱,所以那次生病之後,你舅舅的健康就逐日走下坡,我恨呀,好恨,都是他、都是他!”
妇人接近疯狂的表情让女孩害怕,然而双手被紧紧抓握住,她无法逃开,只能以接近蚊讷的声音不断地喊:
“舅妈、舅妈、舅妈……”
妇人狰狞的表情足足定格了有几秒钟之久,然後几次的深深吸气,脸部神情终於缓和了下来。
“後来,那个人虽然死了,但我还是恨,我恨他的儿子,如恨他一样深。”
“舅妈……”女孩不敢反驳,但心里却非常不认同。
她想大声对妇人说,虽然你恨拆散了你和舅舅的男人,但你不该恨他的儿子,因为他们也是你的儿子呀!
妇人笑了,嘴角咧开,笑容诡异,“乃熙,你记得这一年多来,常常有个年轻人来看我吗?”
女孩点点头,不明白妇人突然改变了话题的用意。
“那是那个男人的小儿子。”妇人的眼中绽著炽烈的光芒。
“喔。”女孩点点头。
原来,他就是舅妈的小儿子。
“我要你去诱惑他!”妇人眸中的光芒在瞬间绽至最炽。
“啊?”女孩眨眼,感到喉咙吐不出半点声音来,因为恐惧。
“乃熙。”妇人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将她拉近,对上她的眼,“以你漂亮的外貌、你年轻的身体和纤弱的模样,我相信你绝对能办得到。”
“舅妈……”女孩好慌。
“答应我,这不仅是为我,也是为你舅舅做的!”妇人龇牙咧嘴地说。
“我……”女孩被吓得目瞪口呆,只能乖乖点头。
见女孩点头,妇人满意的一笑,“我就知道你听话,你去诱惑傅学健,无论如何,不管用上什麽方法,都要让他爱上你,让他娶你当妻子,然後……”
妇人笑著,对女孩招手,示意她附耳。
女孩迟疑了下,还是将脸颊贴近妇人。
“然後,我要你偷走他所有财产,接著……”
“傅学健、傅学健,这边、这边。”
这是一个同学会聚餐,几个毕业了几年的老同学之中,有人冲动、热情地拨了电话,於是同学会便成形。
在这类型的聚会中,免不了总有几个风云人物。
傅学健便是其中之一。
“学健、学健,这边、这边。”叫唤声又起,是这次聚会的主办者。”周秦群,她朝著刚踏入餐厅,缓步走来的人,用力地挥舞著双手。
傅学健会参加这次的聚会,算是给足了周秦群面子。
大学毕业了五年,办过四次的同学会,前三次,傅学健都没参加,唯独这一次,在周秦群锲而不舍的夺命连环Call下,他终於出现了。
踩著自信的步伐,傅学健慢慢地走近,等他来到周秦群身旁时,几个同学自动地起身,让出了一个座位给他。
“坐吧、坐吧。”周秦群绽开比花儿还灿烂的笑容,仰头注目著心中倾慕的人。
对她来说,不,或许不仅是她,与会的所有同学们都把傅学健当神一样的崇拜。
撇开他迷人的外表、高贵的家世不说,仅仅是他在学业上的优良表现,都让大家望尘莫及。
毕业五年了,周秦群永远忘不了,当她和同学们站在学校礼堂里的讲台下,等著领大学毕业证书时,傅学健已跳级修完研究所学分,以杰出毕业生的身分,站在讲台上致词,并且发表著极富个人色彩、眼光独到的经济脉动演说。
“谢谢。”儒雅笑容不变,傅学健扬了扬眉,挪开座椅,大方地坐下。
“学健,你吃寿司吧?我帮你点了现在最棒的、店家说今天傍晚才到货的新鲜黑鲔鱼。”周秦群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和傅学健同座,极尽所能的巧笑倩兮。
“也好。”傅学健收起笑容,语调轻缓。
“唉,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和善,就算现在已经当上了集团的副总裁,还是一样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身旁有人感叹著说。
很快地,又有人接声:“对呀、对呀,记得上上一 回我在新加坡的樟宜机场遇见他,他还主动的与我打招呼,我们一起在机场里喝咖啡。”
“真的吗?”某个叹息、羡慕的声音传来。
“当然是真的。”
“傅学健可是我们的班上之光,不,是我们A大之光。”
“你们都不知道,我跟几个同事提起,他们大家羡慕我羡慕得要死,说我居然有幸可以和他同班。”另外一人骄傲地说。
“我也一样,你们都不知道,就上上一回,杂志上有专访之後,我公司里的女同事们没有一天没追著我问关於学健的点滴。”
“真的呀!”
“你们以为我是在吹牛吗?”
“当然不是。”
“知道不是就好。不过呀,你们女人有时候很怪耶……”
就这样,傅学健成了大家的话题,而男主角自己呢,则是偶尔朝著大家微绽笑容,缄默地吃著他前方的握寿司。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最讨厌吃生鱼片。
因为,从来没有人了解他,包括他的四个哥哥们。
“看来,黑鲔鱼寿司很对你的胃口!”周秦群拨拨一头长发,笑容绽得灿烂地说。
傅学健停下咀嚼的动作,静静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笑,仍旧不大想说话。
“要不要再来一碟?”周秦群举起手来,正想请吧台里的寿司师傅再做一盘黑鲔鱼寿司,一个身影晃过来,探过来半个身躯,就阻挡在周秦群和傅学健之间。
“嗨,大老板,今天是不是刮起了东西南北风,才能将你这个大忙人刮来同学会?”叶鹏程口气酸溜溜地,他和傅学健在大一时曾竞争跳级名额,败得极修,郁卒了整整四年。
“叶鹏程,你说的是什麽话呀?”不待传学健有反应,一旁的周秦群先尖叫了起来。
“什麽话?你不喜欢听,不会当成是鬼话吗?”伸过来一手,叶鹏程粗鲁地推开周秦群,“你这个傻女人,以为他会喜欢你吗?真是笨得可以!他是谁呀?傅家的五少爷,富凌食品集团的副总裁,他会看得上你?你白日梦足足作了四年,还没醒?”
“你说什麽浑话!”周秦群气得拿起啤酒杯来,泼了他一身。
“你……”叶鹏程气得拍桌站起。
场面有点失控,大家围过来劝解,拉开两人。
只有傅学健一人动也没动,维持著同样的进食速度,如事不关己一样的吃著握寿司。
过了一会儿,待劝架的人终於拉开了周秦群和叶鹏程,注意力重新地又回到傅学健身上。
他放下筷子,态度从容优雅的拾起一旁的湿纸巾擦手,然後推开餐椅站起。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说著,他转身离开。
看著他挺直修长的背影、那几乎接近完美的身形、里在合身西裤下迷人的腿线,几个女人都呆了、安静了,包括周秦群在内。
吵闹声在瞬间停止,如退潮般的海浪,越卷越远,远得彷佛方才的乱烘烘场景不过是一场梦。
“唉,我们呀,可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平起平坐的!”感叹声出自於一位男性的嘴巴。
“现在知道我们为何迷恋他了吧?”女人说。
“偶像!”另一个女人开口,外加叹息声。
“谁要是能成为傅学健的妻子或女友,肯定是全天下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回头看看我们吧,只要一眼就好,”
在厕所里吐尽了方才塞进嘴里的握寿司,傅学健低俯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抹清水,含进嘴里,漱掉浓重的鱼味。
几次反覆,他最後又掬了一把清水,将俊颜洗净,抬起睑来,瞧著前方墙上镜面中映照出的自己。
飞扬的眉宇、镌刻深明的五官、深邃迷人的眼瞳、绝对傲气的唇线、好看的鼻形,搭上一副可媲美男模特儿肌理纠结的身材……望著镜中的自己,傅学健笑了。
真不愧是遗传学的最佳印证,他遗传了傅家男人的俊美皮相和聪明才智,当然还有世人所羡慕的,数都数不清的家产。
然而,这些算什麽?
这些眼睛看得见、摸得到,可以数、可以触碰的东西,到底算什麽?
微勾起嘴角,傅学健懒懒低哂。
这些看得见的物质和皮相,不过是被拿来检验一般人贪婪之心的工具罢了!
深吸一口气,他将双手伸到水龙头下,捧起一把清水,低下头来,埋首於双掌间,让冰凉的水再次拂过脸庞,藉以消散掉心头部分烦躁。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洗手间的门突地被人由外头推开。
叶鹏程大步踱了进来,随手取来一个清理中的挂牌,往门板上一挂,一手顺道落了锁。
很快地,他来到傅学健的身後,随著步伐越靠越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嘴里传来的啧啧响声。
“如果让外头的那群呆瓜见到他们所崇拜的偶像,居然躲在厕所里低头洗脸、仰头望著镜子发呆,笑得阴沉,不知大家会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傅学健的背脊微微一震,很快以手抹去脸上水滴,转过身来,对上已来到身旁的叶鹏程。
抿著唇,冷冷地,傅学健静看著他。
“怎麽了?你一向不是风头出尽,挺能言擅道的吗?居然也有沉默的时候?”以为自己占尽上风,叶鹏程夸张地笑著说。
傅学健的锐眸微眯起,闪过他,打算走人。
“等一下。”叶鹏程发狂似地张开双臂拦人。
他最恨的就是傅学健高傲的模样,那种高高在上,凡事总高人一等的神情,让他气愤、嫉妒,还有……惶恐。
没错,就是惶恐,彷佛在傅学健的面前,他永远都甩脱不了远不及他的自卑感。
“有事?”终於,在略薄唇瓣蠕动了几下後,傅学健开口。
“当、当然有事。”叶鹏程不得不承认,傅学健锐利的眼神是让人感到害怕的,但他不能害怕,他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傅学健勾勾嘴角,冷冷地一笑,那笑音中带著浓烈的轻视味。
叶鹏程的心被螫得难受,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鄙视。
“傅学健,你别太骄傲,你总是这样目空一切,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你自以为聪明吗?还是你家拥有数不尽的家产?你太瞧不起人了,你……”
“你说够了吗?”眸光一沉,傅学健的脸色微变,那嗓音说不上凛冽,但绝对冷得让人无法漠视。
叶鹏程停止了滔滔不绝的话语,对上他的眼,他眼中锐利的光芒令人心颤。
“你……你以为装一下阴狠,就能唬过我吗?”吞咽著紧张的唾沫,但叶鹏程却坚持著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他要将不快一吐而尽,在大学四年期间,傅学健一人抢尽风头,害他仅能当个没没无闻的小卒,就连跳级考,也惨败在他的手中,无法顺利越级,仅能按部就班的读完四年书。
“唬你?”哼了一声,傅学健微眯起眼,再度睁开双眼来,眸光绽出了如利刃般凛冽的光芒,“你没听过好狗不挡道吗?还是,你真的认为,你够格让我开口唬你!”
对上傅学健的视线,叶鹏程害怕得浑身窜过一阵寒颤,“你真可恶,你居然说我是条狗!”
傅学健懒得理他,“你让不让?”
“不让!”心中虽然害怕,但叶鹏程也懂得耍强,他不认为傅学健真的敢对他动粗。
“愚蠢的人。”随著话落,傅学健飞快地出手,不过是一记擒拿、一个过肩摔,即让洗手间里充满著杀猪般的哀号声。
“傅学健,你居然敢对我动粗?你这个……”摔在地上的叶鹏程好不容易挣扎著由地上爬起,看著手握在门把上,正准备开门离去的傅学健,破口大骂著。
“我绝对要告诉大家,你是个暴力的可怕份子。”
站在门板前的身影略顿,极缓地,傅学健转过身来,看著刚由地上爬起的叶鹏程,已无心再掩藏什麽。
“随便你!”说著,他低头瞄了眼脚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桶。
神速地抬脚一踢,轰咚一声,神准地踢飞水桶,直接命中某个人的脸门。
又是哀号声四起,傅学健只淡淡地瞥了被水桶砸中脸门的叶鹏程一眼,随即伸手解开门上锁,拉开洗手间门板。
“傅学健,你是伪君子,你是暴力份子,你是擅於伪装的恶魔!”叶鹏程边哀号边喊。
“你要这麽说,我一点也不反对。不过你还真幸运,至少你是少数见识过我粗暴真面目的人!”丢下最後这一句,他转身离去。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豪门里的苦恋新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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