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翩翩,落英纷纷。
诸小蓝站在园子里,在矮矮的梅花桩上无聊地跳来跳去。这算哪门子练身体呢?大师兄为什么老是瞧不起她,不给她一点高难度的挑战?还有,他自己老是神出鬼没的——
不过晌午不出现。
这两天更过分了,索性连人影也不见。
想起两天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她的脸颊不知怎地悄悄羞红了起来。
“去去去!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斗她赶紧甩去脑子里羞煞人的想头,索性一屁股坐在梅花桩上,双手抱臂。“我猜呀,大师兄这两天肯定是忙着跟师父练功去了。唉,师兄好幸福哦。”
风儿清清,园子静静,四下无人,只有她一个。
诸小蓝环顾着四周静寂的花园,没有声音,没右笑语,也没有熟悉的吱吱喳喳、吵吵闹闹,她突然觉得一阵深深的孤单袭上心头。
“姊姊妹妹们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不用说,她们肯定又是聚在一块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热闹得不得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鼻头泛酸,喉头发紧。“我离家出走也没留张字条告诉艳青嫂嫂一声,她一定会气我不懂事,不听话的吧?还有檀香,我就这么走了,她怎么向朝阳哥哥交代?不知道会不会被罚俸半年什么的一”
不想还好,寂寞夹杂着深深的乡愁和思念一日一决堤,她的眼圈立时红了起来,想哭的冲动哽在喉头,怎么咽也咽不回去。
她好想念风扬城里的大家,想念她的绣楼,想念成日碎碎念的檀香,甚至想念她贴在墙上的鬼画符一这龙虎山,她直一的来对了吗?
她都来一个多月了,别说学道了,连这堵高高朱墙都未曾踏出去过,也不知道龙虎山上的其它人正在做什么,更不晓得天师究竟几时才会看得见她的心意,愿意收她当徒儿?
还有大师兄一诸小蓝苍白的小脸暮地涌起了两朵酷红。
大师兄是她身在龙虎山的这些时光以来,最快乐也最幸福的原因与记忆。
不,她并不后悔来到这儿,看似独自一个儿、前途茫茫地过活。
因为始终有他一也困为有他;“是呀,就算不为自己,我也该为了大师兄勇敢起来,振作一些。”她拍了拍双颊,瘵黑‰?了一口气。“怎么好教他失望呢?”
总有一天,天师一定会看见她的坚持与毅力,改变心意收她为徒。
总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降妖女道士,云游四海救济苍生百姓。
总有一天,姊姊妹妹们和大家都会为她感到骄傲的。
“我准备好了,我真的准备好了!”她握紧粉拳,热切地朝着天空挥舞。“天师师父,您瞧见了吗?我不会被失落和沮丧打倒的,我一”
咦?
她愣愣地望着天空中一只轻飘飘的美人纸鸢越飞越近、越飞越近一随后失了势地往下坠落,纠缠在园子里的大树枝桠上;“这是一”她神情陷入沉吟。“天师师父的回答吗?
莫非天师师父听到了她的呐喊,所以给她“飞鸢传书”吗?
诸小蓝心儿坪坪跳,好奇地跳下梅花桩,小碎步跑过去捞纸鸢:这可是落进她园子呈的第二只纸鸢了。
说也奇怪,这美人纸鸢眉目如画,作工精致典雅,明显一看就是上好工匠精心裁制的,难道平时无事放放漂亮的纸鸢,就是天师师父特殊的癖好吗?
她极力伸长了指尖,努力往上蹦跳拉下了纸鸢,那柔软细致的纸鸢带子翩然拂过她的脸颊,她忍不住摸了摸脸.再触摸着那轻薄的蚕丝布面,心底疑惑大盛。
“这不是寻常纸绢做的,倒像宫里的一”
怎么可能?这里是龙虎山耶!
诸小蓝满脸困惑、若说这是天师师父的飞鸢传书,怎么上头半个宇也没有?
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不断冒着疑惑的泡泡。
然后,她看着纸鸢,再抬头看了看通往园子外紧闭着的圆月拱门,再低头看了看纸鸢。
心里有个小小却清晰的声音不断在鼓励她——
出去呀,出去看看呀,就偷偷看几眼不打紧吧?难道你不想知道纸鸢是打哪里飞来的?难道你不想真正地见识到这传说中道古同龙虎伏、法大鬼神钦的龙虎山廿界吗?
她想,她真的想得要命。
可大师兄的吩咐犹在她耳边回荡,外头布满机关,她绝对不能开门,绝对不能出去。
但是——就看一眼,就偷偷看一眼不打紧吧?
诸小蓝双脚自有意识地往圆月拱门方向移去,一步、一步一她小手有点冰凉,紧张地推开了园月拱门——
在真的打开的那一刹那,她惊惶地抱头蹲了下去。
有万箭齐射吗?有东西爆炸吗?
她瑟缩着身体,两手害怕地紧捂着双耳,深怕自己真的犯了什么大禁忌,闯出了天大祸事来。
可是四周一片安静无声。
她蹲到脚麻,好半天才提心吊胆地怯怯抬头,偷偷瞄向外头。
啧,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诸小蓝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喃喃抱怨:“搞什么嘛!大师兄该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外头是两排栽着碧绿修竹的清幽小径,令人不由自主想置身其中,随着它通往某个神秘而美丽的好地方。
说不定她可以走着走着,就走到天师师父的住处了。
去?还是不去?
诸小蓝内心足足挣扎了一两个眨眼的辰光,随即抬起小脚跨了出去。
一路上,诸小蓝被四周的动人景致所吸引,浑然忘却有机关的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根本一点也不危险。
她甚至连狗大便都没有踩到,又何来危险?
“哇……仙道化外仙境就是不一样,连草木都长得比我们那儿还齐、还漂亮。”她忍不住被这百花灿烂盛开的春色丽景深深吸引,由衷赞叹。
“呜呜呜……”
薯地,从花丛深处传来一阵幽幽啜泣声,诸小蓝浑身寒毛一炸!
“谁?谁在那里?”她强忍拔腿就跑的冲动,吞了口口水,声音微颤的问道。
光天化日,鬼不敢出来的啦,何况这里又是龙虎山,而且大师兄还画了道灵符——她随身带着,绝对不会有事的。
诸小蓝思及此,胆气壮了起来。
花丛里的啜泣声随即一停,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对、对不起.我、我吵到姊姊您了吗?”
花丛枝极轻摇,一个瘦小、模样清秀的丫头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人,刚刚进来没多久……我知道我很笨,我一定会乖乖学习的。”
小丫头?在龙虎山?
诸小蓝不敢置信地腊着她,傻眼地张大了小嘴,“你、你你……你也是来拜师的吗?”
“啊?”小丫头一腊茫然。
等一下!
诸小蓝勉强按捺住坪坪惊跳、涨满疑惑的心儿,努力想要为这突如其来出现的小女孩,揣度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该不会是一某某俗家弟子的家眷孩子吧?
看这小丫头一身淡红色衫子俏丽极了,若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恐怕不容易穿得着这么好质料的衣裳。
恩,应该是。
诸小蓝自顾自地吁了一口气。人一放松,鸡婆性子也跟着发作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可怜喔,乌溜溜的大眼睛还盈着泪水,不知道是被哪个没礼貌、没道德、没气质的坏大人给欺负的。
看着眼前陌生人和蔼亲切的笑脸,小丫头先是呆了一呆,随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别、别哭呀……”诸小蓝一时慌了,手忙脚乱的急急安抚。“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也没有非要知道不可啦……你、你还好吧?”
“姊姊你人真好。”小丫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原来是喜极而泣:“呜呜呜……你是我进来半个月以来,第一个对我讲话这么温柔的姊姊……”
“这也没什么啦,你用不着因为这样就哭。”
她赶紧帮小丫头擦眼泪,轻声哄慰道:“乖,你快别伤心了,有什么事就跟姊姊说好不好?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也没有办不了的事,无论在多么艰困的环境中,我们一定要时时保持正面而乐观的态度,千万别被任何困难倒……”
咦?好熟悉的词啊。
诸小蓝一愣,随即恍然,这不正是大师兄鼓励她的话吗?
她心头不禁激昂澎湃了起来,胸口热呼呼的,涨满了对大师兄的金玉良言的感动啊!
跟在大师兄身边这一个多月来,果然是受益无穷,竟然在无形之中慢慢领略到了求道的精神与智慧的开解和贯通。
诸小蓝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自己终子朝“道”的境界迈进了一大步!
小丫头虽然不知道为什幺眼前这位姊姊突然一动也不动,还满脸发光,但是被她这么一安慰鼓舞,心下总算好过了一些:“这位姊姊,谢谢你。”她吸了吸鼻子,真诚地道:“不管怎么样,我真的很高兴你非但不讨厌我,还安慰我,小满永远感激你。”
“原来你叫小满啊。”诸小蓝笑着摸摸她的头,突然一怔。“可是我干嘛要讨厌你?”
“主子和其它的姊姊都讨厌我。”小满脸色一黯,慢慢低下了头。“她们说我是她们有史以来用过最笨的白痴。”
什么?
“那些什么主子什么姊姊的,凭什么说那么伤人的话?她们自己是多了不起啊?有没有搞错,这幺小的小孩子都欺负,她们是不是人哪?简直比……比鬼还可恶!”诸小蓝义愤填膺起来。
“你主子在哪里?我找她理论去!”
居然忍心为难这么小的小丫头,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
“不、不要啦,姊姊,你千万别这么做,贵主子很凶很凶的……而且是我不对,是我太笨手笨脚,没能把责主子的纸鸢找回来,”小满内疚地红了眼圈。“她已经给过我一次机会了。”
纸鸢?贵主子?
诸小蓝怔了下,脑子里闪过一抹什么!“你是说……”
“姊姊,谢谢你。”小满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摇了摇,“有你安慰,我已经好很多很多了,你不需要为了我得罪贵主子。贵主子脾气比较大,我怕她也会生你的气,到时候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才不——怕。”她就是见不得小满这么委屈可怜见的,挺起胸慨然道:“人生在世,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就不相信她敢把我吃了。对了,你说的纸鸢,是不是一个蝴蝶的?还有一个美人儿的?”
“你怎么知道?姊姊,你捡到贵主子的纸鸢吗?”小满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问道。
不对劲,事情有点不对劲。
诸小蓝心里奠名鼓噪、上心怎不安了起来。
“是,我检到了。”
“姊姊,你可以把纸鸢还给我吗?”小满眸光里充满祈求。
“你可以先帮我一个忙吗?”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带着一株阴郁。
“什么忙?兽”
“带我去见你主子。”
幽径九弯十八拐,宛若迷宫,小满熟练地带着诸小蓝穿花拂柳,最后越过一扇高高的宫门,眼前豁然开朗。
雕粱盘画柱,飞檐如燕尾,金碧辉煌又气派。
但是更令她震撼的是,在美得像仙境的园林里,有几个她生平所见过最贵气袭人的华裳丽人。
非但如此,还有许多和小满穿着同色服饰的丫发,正不怀好意地瞄着她。
霎时,猛然袭来的惊恐与奠名不安令她胃部紧紧绞成一团。
她有种落入陷阱的可怕感觉……可是,为什么?
她回头望向怯怯的小满,后者还来不及掩饰脸上那一抹任务达成的松弛和释然神情。
“你设计了我。”诸小蓝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对不起,我、我只是个奴才。”小满有一丝不安地往后退。“我全听我家贵主子办事的……你、你想怎么样?”
亲耳听见小满承认了,诸小蓝登时有种遭受背叛和被暗桶一刀的奠名痛楚,气息微微不稳。
“为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而且我以为你……你……”
那“单纯可怜”的小满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奔向那一大队脂粉红颜,迫不及待躲进她们身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转头逃走的强烈冲动。诸小蓝,事到如今,你还会笨得以为这里是龙虎山吗?
“你就是皇上最近新宠的那个小玩意儿呀?”
一名雍容华贵的美人缓缓走近她,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她,脸上似笑非笑。
皇上?
尽管心底隐约有个底,但真正听见的时候,诸小蓝脑子依旧轰地一声,整个人如遭电极,震惊到无法动弹。
皇上——
“皇上还想瞒着我们呢。”后宫地位最尊的贵兰妃闲闲地道:“唉,男人就是喜新厌旧,想当初有我们姊妹的时候.可不也把我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吗?没想到还不到三五年,咱们姊妹就成了这后宫里的花花草草,只能闲在这儿哀怨。”
诸小蓝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叫嚣、警告若她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走为上策。
可是她就是不能。
“这里是皇宫?”她好似置身在一个颠倒扭曲的梦境里,她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法顺畅地呼吸。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进宫这些天了,还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大内吧?”贵兰妃讽刺地笑了起来。
其它妃嫔也嘻嘻哈哈讪笑成一团。
“照我看哪,皇上压根只是想尝尝鲜,指不定是故意不告诉她的呢!”
“说得也是,皇上不过是玩玩罢了。”
“民间女子就是胜在三分清新七分蠢。”
“呼之即至,挥之即去,只想玩乐不想负责,这男人嘛,咱们还不了解吗?”
诸小蓝紧紧捂住双耳,惊痛气苦地大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那种人,皇上也不是那种人……还有,我不认识皇上,我也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我是人!我、我是来龙虎山学道的,我跟你们这些后宫禁脔完全不一样!”
最后一句话激怒了心中有鬼的贵兰妃,她杏眼圆睁,制住后头愤怒得想扑过来抓花诸小蓝脸庞的众嫔妃,指着她的鼻头尖酸刻薄地斥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同我们比?本宫再不济也是太皇太后当年钦点的孙媳妇,还亲自下懿旨封我为皇妃。别以为现在皇上宠着你,本宫就动不了你?”贵兰妃愤恨到娇容都扭曲了。“说穿了,我是皇家正妾,而你只是皇上偷来的人呢!”
偷……偷来的人?
“我根本不认识皇上,你怎么可以乱讲?”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诸小蓝只是单纯善良,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朝自己甩耳刮子了,还龟缩得不敢反嘴?
“不认识?”贵兰妃身后的莲秀皇嫔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瞒谁呢?
每日皇上早朝后便是朝你那儿飞奔去,这早已是人尽皆知了,你还想装无辜吗?”
“就是说嘛,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活脱脱就是个该死的贱婢!”
诸小蓝脸色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我说没见过皇上就是没见过,每日晌午过后去找我的是……”
大师兄。
诸小蓝瞬间一愣。
“什么大师兄二师弟的,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用什么狐媚招数蛊惑皇上。”贵兰妃朝她逼近而来,厌恶地打量着她皎洁雪白的脸蛋。“妄想爬上皇后位子的狐狸精,本宫见多了,你别以为现在皇上宠爱你,天天往你那儿跑,你就可以欺到本宫头上来了。你再受宠,能有当年的小凤仙那样得到皇上的钟爱吗?”
她脑子乱哄哄得犹如天崩地裂,痛苦重重擂击着胸口,五脏六腑仿佛全翻覆了过来。
偏偏贵兰妃的一字字一句句像刀般锐利地穿透了她的痛苦迷雾,狠狠戳中她的心房。
诸小蓝想哭,更想拔光自己的头发,狠狠打醒自己!
为什么她会那么笨、那幺蠢?明明就有那么多痕迹可寻,明明有时候也觉得好像哪儿怪怪的,可她就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从来不敢多所怀疑。
在遭受欺骗和耍弄的巨大痛楚之中,最令她心如刀割的是大师兄……不,他是皇上,他就是至高无上九五之尊的皇上!
他……他真的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吗?只是觉得她很好玩,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吗?
那么他的温柔、他的疼宠、他的保护又算是什么呢?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吗?
诸小蓝脸色惨白若纸,随即重重甩了甩头。
不!不是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真心对我好的。”她气息急促、浑身颤抖,语气却坚定地道:“我相信大师兄……我是说皇上,他、他不是那种见色忘义、卑鄙无耻的色胚坏蛋,他是个大好人,他是真心待我好的!”
这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美好与快乐都深深烙印在她心底,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够改变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好。
也许……他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才谎称她人在龙虎山,才千方百计配合演了一出戏,要她安心,要逗她开心的……一定是的。
“我相信他。”诸小蓝深深吸了一口气,眨去泪雾,眸里闪烁着无可动摇的决心。“我不相信你……你看错他了。”
不管他是为什么骗她、戏弄她,她熟识的大师兄……或是皇上!才不是个喜新厌旧的混蛋!
贵兰妃的心思被她一针见血地戳破了,登时脸色一沉,愤恨而不是滋味地瞪着诸小蓝。
眼前这青涩如生豆子的丫头凭什么指出她不了解皇上?难道、难道她知道皇上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吗?
可恶!被皇上冷落在后宫已经很痛苦、很没面子了,她贵兰妃无论如何都不要像那些被许给臣子的后宫佳丽一样,只要能离开这儿,巴着个男人备受怜宠就欢天喜地。
她有无人能敌的雄心壮志,自愿入宫就是为了要爬上皇后的位子,从此以后统摄六宫,成为年轻有为的皇帝的爱后!
当年差点被心机深沉却状似无辜天真的小凤仙斗倒,她是很呕,可是看看现在谁被远嫁番邦,谁又能留在后宫之中等待恩宠夺后的机会呀?
贵兰妃迅速冷静下来,露齿一笑。“但愿你的运气比我们这些姊姊妹妹好一些。只不过我听说,最近西域小国陶实为了感谢皇上粮援当地,特意献上西域第一美女给皇上。你知道吗?人人都在四处传说那位西域第一美女,天生肌肤赛雪、柔若无骨,吐气如兰又活色生香,是西域第一宝贝儿……”
诸小蓝警戒地瞪着她,心却重重咚了一下。
“对了,这两天,皇上没去你那儿吧?”贵兰妃笑容好不嘲讽。
诸小蓝没有回答,只是眼底防备之色更深了。
“你知道这代表什幺吗?”贵兰妃垂眼看着自己的纤纤秀指。
她到底想说什么?
“预兆。”贵兰妃语气甜腻得可怕。“小丫头,就让我教你一个乖,女人在爱弛色衰之前,都是先有预兆的。”
一拳击倒!
诸小蓝忍不住畏缩了下,但她还是保持沉默,只是眼底掠过了一丝难以隐藏的恐惧,“希望可以不必很快再在这儿见到你。”贵兰妃要笑不笑地瞅着她。“若真是这样,你想想,那该会有多么感伤哪,嗯?”
诸小蓝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
西域第一美女……西域第一宝贝儿……肌肤赛雪……活色生香……预兆……诸小蓝宛如打了一场激烈而沉重的肉搏战,浑身上下酸痛虚弱无力,勉强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回小园。
过去一个多月来的种种景象和蛛丝马迹,不断在她眼前如走马灯般来回晃动着一我姓李,李世民的李,灵是灵山神侣的灵,风是风度翩翩的风。还有,这儿不是皇宫,这里是龙虎山,你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随着福橘而来?
福橘?
她模糊昏沉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
福橘!以前朝阳哥哥也曾送福橘进宫过,听说当今皇上喜欢吃酸酸甜甜的福橘,更爱那股子清香甘甜气息。
皇……“大师兄”有什幺吩咐?
大师兄,你不是姓李吗?怎么又会姓黄了呢?
他记错了。
是、是,小的……记错了。
小春子诚惶诚恐的表情跃入她脑海里。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小道童会说漏嘴了。
是“皇”不是“黄”,小道童是唤惯了“皇上”,一时改不了口,才会说自己记错了。
诸小蓝颓然地坐倒在柔软的绣墩椅上,双手紧紧捂住了小脸。
刚刚对抗贵兰妃和其它女人的坚强气势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信心也像被烈阳照射的雪花般,消融一空。
他真的骗了她一又为什么要骗她?
难道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只是好玩,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吗?
“不,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喃喃自语,猛然摇头,拚命忍住泪意。
“笨小蓝!怎么可以被人家三言两语挑拨离间就轻易动摇了呢?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就算他真的爱恶作剧,爱捉弄她,可是他对她一定是真心真意的。
她的眼睛不会错,她的感觉不会错,她的心更不会错一诸小蓝深深吸气.努力振作起精神。
“等明儿个他来,只要我开口问,他一定会跟我好好解释清楚的。”她自我安慰,双手紧紧交握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坚持对他的所有信心。
可是还有一个大大的问题横亘在她眼前,沉甸甸地堵在她心口。
这里是皇宫,不是龙虎山,他明显就骗了她,那么一她还能继续留在这儿吗?她是不是应该离开?
尽管理智做出这样合理的决定,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里、离开他……心头突然像被万针戳刺般,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她心脏紧紧指缩成了一块,脸色好不惨然。“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几乎可以听见艳青嫂嫂在耳畔加油打气一离闭这儿,前往真正的龙虎山,勇于活出自我,才是好女儿好骨气的表现……她明白,她都懂,她也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是……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想骗谁?
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不管他是存的什么心,她就是舍不得离开他身边,她连一步都跨不出,连一步也走不了。
被骗也没有关系,只要他继续对她微笑,只要他继续来看她、来逗她,只要他还愿意哄着她,就是要她被骗一千次一万坎,她也心甘情愿!
掏出怀里他为她写的“灵符”,头龙飞风舞的古篆字恍如天书.却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惊惶乱窜的恐惧与痛楚。
诸小蓝将符紧紧压在胸口,喃喃低语:“他是待我好的……他是真心待我好的……”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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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卖笑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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