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静静的洒在捞月池上。映着月光,趁着秋意,梅树上的梅花陆陆续续开了有一大半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左晟星就会独自来到捞月池,除了静静品尝梅花的美,还有,听梅花的琴声。
没有错,几乎每晚,摘星亭的梅花──晏梅,就会来这抚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默契,他们总会在相同的时间来到这里。一个弹琴、一个听琴。当然,弹琴的人并不知道摘星亭外有着她的知音,然而这个知音也不曾想过要现身。但这并不表示他不想见她,他疯狂的想见她,只是,他怕晏梅不想见他呀!
今晚,他又前来聆听晏梅的琴声了。只是,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因为他耳朵听到的除了琴声,还听到了晏梅的歌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歌声清清婉婉,琴声低低切切。一曲终了,弹者心中那种百般愁乱,有苦难言的痛苦,在这一瞬间,也让听者深刻的感受到了。
听得入神,整个人变得恍惚的左晟星不知道自己的双脚已经踏进摘星亭,并且上了二楼。晏梅一见到他这个不速之客,马上轻叫一声并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我是无意间……”左晟星笨拙的解释。晏梅漆黑的眼眸所流露出来的惊慌让他好自责。
和那晚狂暴的左晟星不同,今晚的左晟星就像一个犯了错等着被骂的小孩一样。晏梅本来想逃走的,不过她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不怕他了,但对他仍有所防备。
“我想看梅花。”左晟星的目光出奇的温柔。“我想看摘星亭外面的梅花,也想看……摘星亭里面的梅花。”
晏梅幽幽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才几日不见,左晟星发现晏梅和他生疏得和陌生人一样,虽然他们也不曾多亲密过,但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晏梅跟他首度在摘星亭外见到她时,一样都穿着白衣,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
那时的晏梅飘逸若仙,如梦如幻,仿佛遥不可及;现在的晏梅,一样的飘逸若仙,一样的如梦如幻,但却更加的遥不可及了。虽然他们的身体是如此的靠近,但是他们两人的心,一个在天之涯,另一个在海之角,遥遥相望,距离好遥远。
左晟星忽然怀念起以前那个晏梅来。以前的她,充满了活力,充满了生命力;但是现在呢?不变的美丽双眸中有着浓浓的哀愁,那舒展不开的细眉仿佛在对他诉说她心中的愁苦。
现在的她,不再盛气凌人了,不再高傲骄纵了。他清楚的知道,是他扼杀了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生气蓬勃的晏梅。她的琴声,她的面容,她的一切都很明确的让他知道一件事──她对他已经心灰意冷、彻底绝望了。
“我喜欢听你弹琴。”左晟星知道,晏梅并不想同他说话,他只好自己找话说。
“是吗?”晏梅淡淡的回了一句。
“呃,上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是失去了理智才会……”
“算了,那件事我已经忘了!”晏梅直视着他,缓缓的说:“你应该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吧,我们……”
“少爷,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打断晏梅接下来的话的是突然出现的小雪。晏梅面无表情看着她娇小的身体紧紧偎在左晟星身旁,脸上的笑容仿佛在告诉晏梅她有多幸福。
女主角现身,她这个不受注意的配角该识趣的退下了吧!
晏梅抱着琴,转身就要走了。
“晏梅,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左晟星急急的喊住她。
晏梅停下来,她先看看小雪,再看向左晟星。
“我要说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郡主,请不要这么说,是我打扰你跟少爷的,该走的人是我才对。”小雪急切的说。
这女人,不是已经赢了吗?为什么还要对她这失败者耍手段呢?她应该没有必要再演戏,再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了吧?
晏梅冷冷的看了还在卖力演戏的小雪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爷,我说错什么了吗?”小雪一副要哭的样子。
左晟星无力的摇摇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亭外,心乱如麻的目送晏梅孤寂的身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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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公子,真的很感谢你送这么多衣服过来。天气愈来愈冷了,我昨天还在想孩子们的衣服不够,怕他们着凉了呢!”钟伯说。
“钟伯,你不用这么客气。只不过是几件衣服,算不了什么的。比起钟伯你对这些孩子的用心,我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呢!”左晟星笑着说。
与钟伯相识大概是一年半前的事了。一年多前,左晟星无意在郊外发现了钟伯和这些孤儿。钟伯原是个农夫,无妻无子,独自一人过活。他慈悲为怀,不忍心见到一些无父无母,或被父母遗弃的小孩沦落到街上做乞丐跟人讨饭吃,所以就收留了那些孤儿,供他们吃、他们住,不惜散尽家财,为的就是给这些可怜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钟伯的善行,让左晟星既感动又佩服。于是,他开始帮助钟伯,帮助那十几个孩子。他出钱,钟伯出力,让这些可怜的孤儿过着衣食不虞匮乏的生活。平日就由钟伯照顾小孩子,而他则会抽空过来看看他们,教他们念书,陪他们一起玩。
“左公子,你好像有一阵子没来了呢!孩子们都挺想念你的。”因为左晟星秉持着“为善不欲人知”的想法,所以钟伯一直不知道他是总督大人的儿子,只当他是个好心的富家公子。
左晟星微笑不语,心想:“自从成亲后,我就不曾到这儿来看看孩子们了。唉,我自个儿的事都弄得一团乱了,哪还有这份心情呢?”
“不过左公子你虽然没有时间来,小朋友倒不寂寞呢!”钟伯眉开眼笑的说道:“最近有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几乎每天都到我这儿来和小朋友作伴,有时候陪他们玩,有时候陪他们念书写字,小朋友都很喜欢她呢!”
左晟星听出兴趣来了。“哦,有这种事?这位姑娘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吗?”
钟伯摇摇头。“应该不是吧!我看她每次好像都骑马来。”
骑马?左晟星突然想起什么,他紧盯着钟伯,“她骑的是白马吗?”
“咦,你怎么知道?”钟伯有些惊讶的问。
“我猜的!”左晟星又问:“钟伯,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我问过她,她不肯说。她要小朋友唤她“梅姊姊”,我只好叫她“小梅”。”
左晟星眼睛一亮。“是不是梅花的“梅”?”
“你又猜对了!”钟伯笑呵呵的。“左公子,你今天真神,猜什么都对。”
左晟星也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笑容下的心正在熊熊燃烧着,为某人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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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公子,你看,那就是小梅。”钟伯带着左晟星来到小朋友玩耍的草地上,指着正在和小朋友嬉戏的白衣女子说。
没错,那是晏梅。左晟星像着了魔似的紧盯着晏梅不放。
“钟伯,等等,不要打扰他们。”左晟星及时拉回上前欲加入大家的钟伯。
这个人真的是晏梅吗?他不禁自问起来。看,她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美丽,这种打从心底发出来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现在他所见到的晏梅,是个崭新的陌生人。
原来,晏梅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啊!左晟星痴痴的看着。
在秋阳下闪耀着金光的晏梅,在翠绿的草地上抱着孩子翻滚的晏梅,开怀大笑的晏梅,美丽的脸上不再有愁容的晏梅,和他之间的距离不再遥不可及的晏梅……他看得痴了,他完全不知道,旁边的钟伯在心中偷笑他的“专注”呢!
“我说左公子啊,看来你挺中意小梅的,是不是?”
“啊,没……没有的事。”左晟星这才回过神来。
“哎,年轻人害什么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道理我也懂啊!”钟伯拍着左晟星的肩膀,笑着说:“说真的,你的眼光还真好。这个小梅不但人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她的心地也很好哦!”
“哦,是吗?”左晟星有些惊讶。认识晏梅快三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晏梅心地好。
“我钟伯向来不说假话的。”钟伯说:“一个喜欢孩子,真心爱孩子的人心地会坏到哪里去啊?前几天小豆子发高烧不退,小梅急的不得了,骑着快马硬把城里的大夫找来,还守着小豆子直到深夜才回家呢!你说,这个女孩子心地是真的善良,是不是?”
“嗯。”钟伯看不出左晟星心中的羞愧。他太惭愧了,晏梅的事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最近晏梅常常骑马外出,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像他这种丈夫,晏梅对他心灰意冷也是应该的,他太对不起她了。
“真的是不容易哟!”钟伯感慨的说:“像她这样好的姑娘,应该是会好心有好报的才对,也应该会嫁个好丈夫才对。”
他笑咪咪的看着左晟星,问他:“左公子,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是……是的。”左晟星心中有愧,回避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钟伯的眼光。他再次把视线投注在晏梅身上,再次看痴了。
晏梅和平常一样,照例在黄昏时分踏上归途,一面缓缓骑着马,一面欣赏沿途的美丽景致。
红红的夕阳像烈火般在她眼前燃烧着,迎面拂来的凉风带来野花的甜香和泥土的芬芳,整片的草地像绿色的毯子般随风起伏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得她眼光撩乱的。在这难得轻松的时刻,她充分享受这份舒畅和宁静。
在一天的时间里,她最爱的除了这个时刻,就是和那群孩子们相处的时候了。她好爱那些孩子,和他们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不是孤单、寂寞的。她可以尽情的欢笑,忘却一切的不愉快;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心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所以,她几乎每天都来,也只有在那些孩子面前,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以及自己还活在这世上的证明。
当她再次抬头仰望天空,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满天彩霞已经让乌云给取代了,接着毫无预警的,硕大的雨珠一颗接着一颗落了下来,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将她打得几乎全湿。
真的是倾盆大雨,又急又快的雨打在身上竟然会有刺痛感。晏梅抓紧缰绳催马快跑,不过不管马儿跑得多快,她似乎永远离不开眼前一片雨水四溅白茫茫的景物中。
接下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她的白马忽然“嘶”地一声狂叫,她便感觉自己整个向后倒去,然后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给抛到半空中了。
“晏梅──”
晏梅隐约听到有人唤着她的名字,但她无暇去分辨是谁,就重重地落到斜坡上,快速的翻滚着。
不知翻了几圈,在一阵跌跌撞撞中,有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晏梅,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晟星?”晏梅睁大眼睛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这一刻,她有种错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看到晏梅两眼无神的瞅着自己看,左晟星心下更急更乱。他隔着晏梅湿透的衣服摸着她,声音发着抖,“告诉我,你摔到什么地方了?有没有哪里痛啊?”
晏梅呆呆的看着他,还是一脸的茫然。
糟了,会不会撞到头了?左晟星颤抖的手指摸向晏梅的后脑,焦灼的问:“头呢?会不会痛?”
晏梅摇摇头,她是真的不觉得痛。
左晟星大大的松了口气,他抱起晏梅,往斜坡下的树林里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晏梅奇怪左晟星为何不带她回总督府。
“雨下太大了,不适合再骑马。这附近我很熟,再过去不远处有间猎户住的小屋。那些猎户在秋冬的季节很少来,所以现在应该没人居住。我先带你到那儿躲雨,顺便检查你身上的伤势。”
左晟星因为担心晏梅身上的伤,全力施展轻功奔跑着,很快的就来到他所说的地方了。
那是一间用茅草和木柴搭建而成的小房屋。打开门,放眼望去,墙上挂着许多打猎的工具,没有桌椅,地上只铺着稻草。里面的摆设虽然零乱而简陋,但看上去还算干净。
左晟星轻轻地将晏梅放在一堆干的稻草堆上,他搬出一些木柴升火,顿时整个屋子温暖了起来。
“烤烤火,身子会暖和一些。”左晟星本来想要晏梅把湿衣服脱下烘干的,可是他想到这里没有可替换的衣服便做罢。还好柴火够旺,等身体暖和后,衣服也差不多快干了吧!
但是他想查看晏梅身上是不是受了伤,如果不脱衣服的话……
“晏梅,这个……”他吞吞吐吐的问:“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看不见的地方……”
“啊?”晏梅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摇着头说:“没有!我想应该没有受伤才对。”
“你确定?”
“嗯。”左晟星关切的表情和口气让晏梅心头一暖,这毕竟是他有始以来第一次表示他的关怀。
“啊,你的手……”左晟星这时看到了晏梅两手的手腕都有擦伤,还好只是破皮流血而已。
“我知道房子后面有口井,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晏梅静静看着左晟星拿着盆子走到后面去。过了一会儿,就端着干净的水回到她的身边。
他撕下一块衣服充当做布,浸到水里后扭干。
“我帮你把伤口清洗一下,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说完,他很小心地碰触她手上的伤。
虽然左晟星刻意把动作放轻,不过晏梅还是痛得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左晟星立刻停止。“我弄痛你了?”
晏梅摇着头说:“没关系,继续吧!”
左晟星欣赏的看她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
晏梅小小声咕哝着:“你错了!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坚强!”
“啊,你说什么?”左晟星没听清楚。
“没什么。”晏梅看着他又撕下一块布,分成两半分别帮自己两只手包裹起来。
“就暂时先这样吧!”左晟星不放心的盯着她看。“我怕你身上其他的部分还有伤……”
“就算有,也只是小伤罢了!”晏梅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在火光的映照下,晏梅美丽的脸更增添几许的艳色,教人看了无法移开视线。
“我觉得好奇怪喔!”晏梅巧笑嫣然的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和平相处”呢!”
可不是吗?这三个月来,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算都算得出来,而且每一次见面都闹得不愉快,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你骂我、我骂你的,这就是晏梅觉得好笑的原因。
但是,即使有同感,左晟星却无法像晏梅一样。他笑不出来,相反的,他觉得难过,替晏梅感到难过。
“哎呀,我的马……”晏梅想起她的白马了。“晟星,我的马……它还在淋雨……”她心慌的叫。
“你不用紧张,它不会有事的!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良驹,见不到我们,它们就会跑回总督府的,我想现在应该快到家了吧!”
“它们?”晏梅脸色一沉,“你也骑马?你跟踪我?”
“我不是跟踪你。”左晟星一五一十,把他和钟伯还有孩子们的事说给晏梅知道。
“我本来离你有一段距离。后来突然下起大雨来,我怕你有危险,所以就追上你,刚好看到你摔下马……”左晟星按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我现在想起来还会害怕!如果当时我不在场,那你……幸好你没事。”
晏梅一阵感动,心想:“他在担心我,这是真的吗?”
“原来你就是钟伯说的“左公子”啊!”她没有想到晟星就是“左公子”。
“怎么,你很意外吗?我不像会做善事的人?”
“我没有这么想。”晏梅真诚的看着左晟星:“我知道你的心地是很好的!”
“真的?”左晟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这样待她,她居然还说他心地好,真正心地好的人应该是她自己才对吧!”
“其实,你的心地也很好,不是吗?”在这一刻,左晟星忘了晏梅是怎样欺负下人的事了。现在他所看到的晏梅,是喜欢小孩子的晏梅,是心地善良的晏梅。
“你让我有些意外,我不知道你会喜欢那些孩子……”
“你意外?为什么?”晏梅蹙起了秀丽的柳眉,“难道我不可以喜欢他们吗?”
左晟星连忙解释:“不是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就算是郡主也是人啊!”晏梅不平的打断他。“难不成你以为我和他们在一起会有失我的身分?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郡主又怎样?平民又怎样?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吗?”
她幽幽的望向左晟星。她不知道她这包含着嗔怒、幽怨、娇怜的一眼,让左晟星看了心神为之荡漾,不知不觉已醉在她的眼神中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高高在上”。”晏梅轻轻地说:“我的亲生母亲是名汉人,你知道吗?”
左晟星摇摇头。他一直以为,晏梅是永浚王王妃的女儿。
“我娘本来是我父王的丫鬟,因为怀了我,父王才纳她为妾。可是在我三岁的时候,她就生病死了!”晏梅微微一笑,“所以说呢,我算是半个汉人。所以我这个郡主还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要不是我父王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哪能有这个“郡主”当。”
“这些我都不知道。”左晟星太惊讶了!因为他早就先入为主把晏梅想成是娇纵蛮横、刁钻无理的“郡主”,谁知道此“郡主”非彼“郡主”啊!
“那么王妃和你的兄弟你都待你不好啰?”左晟星不禁要如此猜测。
“应该是吧!”晏梅耸着肩,无奈的说:“父王最宠爱我娘了,王妃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我那些兄长也是一样。不过还好有我父王在,他们只能看我不顺眼,却不能欺负我。”
晏梅匆匆一笑,接着说:“对了,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呢?”她摇摇头,“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在最初的时候,我是很同情小雪的,因为她和我娘很像,她们同是人家的丫鬟,也同样爱上自己的主人。”
“晏梅……”左晟星十分震撼的看着晏梅。她能说出这番话,真的是太令他意外和惊喜了。
晏梅低着湿润的睫毛,缓缓的说:“可是到后来,事情演变得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哈啾!”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冷吗?”左晟星见她缩着肩膀,想都不想的就抱住她的肩,和她靠在一起。
“晟星?”
“这样比较暖和。”
晏梅静静的凝视着左晟星脸上如朝阳般温暖的笑容。这是第一次,他们如此的靠近;也是第一次,让她有可以掌握他那颗游荡不定的心的感觉。
啊,这正是她渴望的呀!就算只有片刻也好,就让时间就此停止流转吧!就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吧!即使是稍纵即逝,她也心满意足了。
左晟星静静的注视着她。“晏梅,你真美!”
晏梅淡淡一笑。“这是夸赞吗?”
“是夸赞也是真心话!”
晏梅又是淡然一笑。“有些事,不是一句夸赞或是真心话就能挽回的!”
“晏梅?”
“我一直是爱你的!”晏梅无视左晟星惊愕的表情,面带微笑地说着:“可能是在我们小时候,也有可能是在我嫁进来时,总之,时间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是真的。”
晏梅所说的每个字都将左晟星的心搅得起伏不定,波涛汹涌的。他很难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是狂喜、是错愕、是震撼,也许三者皆有吧!
他怎么想得到晏梅是喜欢自己的呢?他冷落了她,让她受了伤、让她受委屈,她应该要恨他的。今天,如果晏梅是告诉他她恨他,他心理还舒坦些,但她却说她喜欢他,这反而教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了。
“我曾经……试着要让你知道这件事,可是……”晏梅虚弱的一笑,说:“最后演变成我们这种形同陌路的局面,我已无力挽回什么,也不想挽回什么了。晟星……”
晏梅一叫,左晟星灼热的眼神直视着她,她心下吃了一惊。
她看过左晟星各种不同的眼神,有冷漠的、有轻视的、有愤怒的、有不屑一顾的……可是,就是没有一种眼神像现在这样──充满了热情,那渴望的眼神,像是郁积好多好多的感情,像要把她溶化一样。
晏梅不得不低头避开。不,她不能看他的眼睛,那会动摇她的决心,她好不容易才能忍痛决定放弃他的。
“上次在摘星亭,有些话我来不及对你说,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左晟星沉声问道:“你现在想告诉我了吗?”
晏梅慢慢的抬起头来。“晟星,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左晟星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低声吼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晏梅清澈的眼眸盈满了泪。她试图挣脱他,他却紧紧抓着她不放,分不清是身体上的痛还是心上的痛,令她泣不成声。
“求求你把话说清楚……”她的眼泪让他六神无主。
晏梅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你不懂什么是“结束”吗?就是你把我休了,这样我就不会妨碍你们了呀!”
“谁要休了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把你休掉的话?”左晟星快急疯了。从他听到晏梅要跟他“结束”开始,他的脑子就乱成好几团了!
“你是没说过,可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晏梅总算挣脱左晟星。她站起身,背对着他。
“如果你是因为同情我而把我留下,那大可不必。我已经对你死心了,也认输了。我要退出,成全你和……啊!你做什么?快放手!”
左晟星将晏梅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管晏梅如何挣脱扭动,他都不放手。
“我不要!我不放手!”左晟星喘气的说。仿佛他一放手,她就会永远离开他似的。
“你……”晏梅又急又气。“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干脆一点,放我一马呢?反正你从来都不在乎我……”
“谁说我不在乎你?”左晟星扳住她的下鄂,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何苦要对你牵肠挂肚、耿耿于怀呢?如果我不在乎你,那我就不可能一想到你就心痛啊!”
晏梅身体一僵。天哪,我没有听错吧?晟星他说的是真的吗?
左晟星爱怜的抚摸晏梅光滑的脸颊。当他的指尖碰到她红滟滟的嘴唇时,他忍不住低头吻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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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郡主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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