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关系和谐了,日常生活自然也顺利了,赵千柔很快发现这道理,当她跟丈夫意见不合的时候,只要亲亲他、抱抱他,通常都可以得偿所愿,即使被回绝了也不至于搞坏气氛。
然而,除了身体的契合,她还希望更了解他,让彼此更靠近,她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婚后的第二个周日,赵千柔没办法下床,因为她腿酸又腰疼,连早餐都在床上吃。可能是周末的关系,丈夫的心情比平常更放松,晚上也要、早上也要,而且每次都很彻底,她这才领悟自己嫁了一个超人,体力旺盛到过剩。
「来,喝水。」简士凯端了杯水坐到床边。
「谢--…」她正想说谢谢,嘴唇却被他堵住,他居然用嘴喂她喝水,真是的!这几天她的嘴唇都是肿的,爸妈还问她是不是吃了辣的,她不敢说出,其实是因为吻得很火辣。
等这个喂水之吻结束后,他才满意地放开。「今天妳不要煮饭了,我们出去吃,还有要买台吸尘器,以后地板由我负责清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每天压榨妻子的精神和体力,理当分担家务,既然她不好意思麻烦公婆,他也该帮忙做点什么。
「好。。」她软绵绵地回答着,眨眨眼,却有个更棒的点子。「士凯,我想学骑机车,你可以教我吗?」
「为什么要学骑机车?妳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开车送妳。」他知道她会开车,但不放心让她开车,台湾的交通太乱了,万一她碰上飘车族怎么办?还有那些酒醉驾驶的疯子,马路就等于是虎口!
她握起他的手,一脸认真诚恳的表情。「你开的是机车公司,我却不会骑机车,这样实在说不过去。」
高中时她看过他骑车上学,那时觉得他很酷、很厉害,而现在他们结婚了,他书柜上最多的就是车类的书,她也想感受看看'在风中驰骋究竟是什么感觉?或许她能因此更走进他的心。
这什么道理?他想都没想过,不过还是回握了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几下。「妳是钢琴老师,难道我就得学钢琴?」
「你如果想学钢琴,我可以教你喔。」她很乐意收他做学生,听他叫声「赵老师」多有趣。
他听了只是摇头,他哪有本事弹钢琴?粗手粗脚的,连乐谱都看不懂,总之这是两回事。「骑机车跟弹钢琴完全不一样,对妳来说太危险了。」
她的肌肤如此细嫩,万一摔着了、留疤了,他怎么对得起岳父岳母?更何况她是弹钢琴的人,万一手指受伤了怎么办?更重要的是,他才不要让她冒险,十年前的那次惊吓就已经够了。
她把手抽回来,在他胸前槌了两下,嘟起嘴说:「不管啦。"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以前我爸妈不让我学,现在我丈夫也不让我学,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骑车?」
「妳…」说话就说话,嗓音哽咽是怎样?故意让他心疼的吗?
「拜托你,让我试试看嘛!」她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撒娇功力难以招架,最后他只能投降。
「这样吧,我先骑车载妳去兜风,如果妳会怕的话,那就别学了骑机车并不难,重要的是冷静和胆识,才能应付各种路况。
「谢谢!」她甜甜地笑了,而他立刻心荡神摇,什么也不能想,再度封住她的唇,先吻个够再说。
周日午后,夫妻俩戴上了安全帽,骑车外出兜风,目标是淡金公路,可以骑得畅快,沿路风光又开阔。「会不会太快?」在简士凯的印象中,他几乎没载过女生,大多是独自骑车,一般人只想坐舒适的轿车,只有他独一无二的妻子会如此要求。
「不会,就照你平常的速度吧。」赵千柔双手抱住丈夫的腰,机车后座有点翘起,她很自然地把身体贴在他背上,不由得想起在太平山的那段回忆,跟他背着她的情况很相似。
她想知道他是怎么骑车的、喜欢骑在哪些路上、骑车的时候在想什么,如果可能,就这样直到天涯海角,多浪漫啊。
「嗯。」既然她这么说了,就让她见识他的「凯式〕骑车法,或许怕了就不会想学了。海岸线上,一辆黑色重型机车以惊人的时速前进,有如一道黑色炫风,迅速从淡水直达金山。最后他选在「狮头山公园」停下车,可从步道走到最北端,居高临下,渔港和大海都在脚下。
「这里的海景很不错,我们下来走走吧。」简士凯先脱下安全帽,拿面纸擦去脸上的汗滴和尘土,他是容易出汗的体质,总怕自己又脏又臭,担心会让她觉得讨厌。
赵千柔也脱去了安全帽,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却没有太大帮助,微皱眉头。
「我有点头晕--…」
「怎么了?」他仔细一看,发现她脸色不对,脸颊和嘴唇都好苍白,莫非这就叫做--…晕车?唉,这个倔强的女人,路上也不吭一声,竟然到终点了才说。
「我坐下来就没事了。」她想走到公园的椅子,没想到走了两步就腿软,幸好有丈夫紧紧抱住她,一时间天旋地转,她好像快晕倒了。
「妳还逞强?」他想起不远处有家汽车旅馆,应该是个好所在。「妳再忍耐一下,我带妳去个地方休息。」
「嗯---…」她讨厌自己总是变成他的累赘,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都怪她自己太没用。
两人再次坐上机车,没多久就抵达汽车旅馆。虽然说是汽车旅馆,其实只要有钱付帐,不管汽车、机车、脚踏车,甚至滑板、溜冰鞋,都可以自由入住。
在门口完成结帐,他们直接骑进一间独立小屋,把机车停在一楼车库,他扶她走上二楼房间,二话不说就先让她上床。「来,躺下来休息。」
「谢谢。」她是第一次到汽车旅馆,没想到装满挺温馨的,室内空调刚刚好,让人很自然就能放松。
他动手替她脱去鞋袜,解开领口的扣子,以及牛仔裤的裤头和拉炼,目的是希望让她气血流通,这样比较不会晕眩。他承认在这么做的时候,确实有股冲动想把她剥光,但是万万不行,在她这么不舒服的时候,他怎么能想着那件事?未免太禽兽了!
「以后还要学骑机车吗?」他希望她能就此打消念头。
「要。」她绝不放弃,这是他们拉近距离最好的方式,在风中她彷佛也听到了什么,那是一种在天地之间遨游的快意,虽然头晕也会一起浮现……
「我真是败给妳了。」他不打算跟她争辩,以后再说吧。
「我去洗个手,等一下帮妳按摩。」
「为什么要先洗手?」她又不是保温箱里的小宝宝,有那么容易受感染吗?
「我骑车手脏,当然要先洗手。」或许是过去修车留下的习惯,他总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双手很脏,平常两人牵手搂肩还没关系,若真的要碰她,就得先彻底洗干净。
「你好爱干净喔,我要不要也先洗澡,再让你按摩?」她想起每次他都是洗完澡才抱她,如果他有洁癖,她也该配合点。
「妳不用了,躺着就好。」她就算在野外迷路,三天三夜不洗澡,在他眼中还是一样清新迷人。
说着他走进浴室,仔细洗净双手才走出来,开始替她按揉肩膀和脖子,果然是全身僵硬,手脚还冷冰冰的,这顽固的女人,总有本事让他牵挂又怜惜。
赵千柔半瞇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居然能享受他的双手伺候,再叫她多晕几次都愿意,她叹口气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很累赘?」
十年前在太平山上,她不只害他一起跌落山崖,还因为扭伤了脚,要他背着她行动,十年后两人重逢,她居然还跟他借了一千万,她带给他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吧?然而他始终没有怨言,一直用行动表达对她的照顾,对此她充满了感谢和感动,也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些快乐。
「妳确实很没用,但不是累赘。」他的肩膀够宽,绝对扛得起她。
「哼。」这算安慰还是挖苦?她不太满意。
「除了没用,妳还很固执,我每次都要听妳的。」想起在太平山的那时候,喝水要公平、睡觉也要公平,连吃巧克力都要公平,她根本就是个公主,他只有妥协的权利。
「人家哪有?」她嘟起嘴抗议,她可是尽、心尽力在维系两人的凤情呢!可借他就是不懂,还说她固执,真是好心被雷劈。
「好了,闭上眼睛,先睡一下。」谁吵赢都没意思,只会让她头更晕而已。他把灯源转小,躺到她身旁,替两人一起盖上被子。
昏暗中应该很好入睡,但她却没有半点睡意,还提出一个新点子。
「士凯,等我们以后生了孩子,要开家庭音乐会,你会演奏什么乐器?还是唱歌?」
「家庭音乐会是什么东西?」他愣了一下才提出疑问,因为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名词。
「比如说在我们家,我会钢琴,我爸会口琴,我妈会长笛,我们常开家庭音乐会,有时候自己家人同乐、有时候邀请亲友来欣赏,不算很专业,但是很有趣喔。」她知道他喜欢欣赏音乐,也希望跟他分享她的快乐,自己演奏起来会更有成就感。
「是吗?」他爸妈的娱乐就是泡茶聊天、做点家庭代工,还有逗小孩子玩耍,比起来差别真大。
「说不定阿彬和可欣也会一些乐器,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合奏啊。」
这问题还算好回答,他不用想太久。「阿彬是KTV王子,可欣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常一起去唱歌,应该也会摇铃鼓吧。」
太好了,成员们如此多才多艺!「爸和妈呢?」
他想象不出老爸和老妈玩乐器的样子,苦思之后只能说:「至少会拍手鼓掌。」
太好了,基本观众也有了!
「那你呢?」
「我什么乐器都不会,也不会唱歌。」他连说话都不擅长,更别提唱歌了,对于乐器他完全是门外汉。
他在家里有一套音响,还有一些古典音乐CD,他完全不懂乐理,但喜欢静心聆听,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跟他无关的世界,听着听着就会想到一个女孩,心情就会变得温柔,而今那女孩变成了他的妻子,多不可思议呀。
「不然我弹钢琴的时候,你就帮我翻乐谱好了。」总有办法让他融入她的世界,只要用心就行了。
「好吧。」不过动动手指而已,他应该可以做到。「不过,什么时候该翻页?」
他答应得太快了,她在心中偷笑,嘿嘿。「你要会看谱,所以要从音符和乐曲开始学习喔!」
「这么难?!」这下换他头晕了,他没仔细看过乐谱,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蝌蚪,他一想到就头晕脑胀。
「活到老学到老,你才二十九岁,别怕嘛!」她拍拍他的胸膛,试着鼓励他,别小看自己的潜力。
「我已经快三十了。」可不可以当他是老人,别再折腾他了。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会吧?你三十就不行了?那人家很可怜耶。」
「赵千柔,妳现在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他是怕她人不舒服,才一直忍到现在,否则都进了旅馆还跟她客气?
昏暗中,她没回答,只传来清亮的笑声,而他的理智瞬间瓦解,扑上她开始为所欲为,反正双手都洗干净了,要摸哪里都不用顾忌,他要让她深刻领教,他就像十九岁一样青春活力!
夫妻互学的课程就此展开,她学骑车、他学看谱,尽管工作和生活依然忙碌,但在空闲时间里,他们多了共通的兴趣,可以分享彼此的最爱。
简士凯的运动包里,除了计算机和公司文件,还放了一本简易琴谱,内容包括〈小星星〉、〈摇篮曲〉、〈给艾丽斯〉、〈婚礼进行曲V等等,虽然是耳熟能详的曲子,但那些音符却像鬼画符,把他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每晚临睡前,两人一起坐在钢琴前练习,赵千柔弹琴,简士凯看谱,等这页弹完了,就得适时翻页。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做起来却有够难,至少对他这粗人是难如登天,还宁愿面对修不完的机车。
「还没!」她不时开口纠正他。「才到第二段而已。」
「喔。」他拥有2。0的良好视力,现在眼睛却快脱窗了,琴谱看起来比计算机程式更复杂,真佩服她能轻松弹奏,以前他只觉得她弹琴时很优雅,而今才明白,在优雅背后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
看他面露沮丧,她微笑一下抚慰他。「累了吗?多加油,说不定我们以后可以四手联弹呢!」
两双肤色、粗细、大小都差很多的手,如果能在黑白琴键上共舞,那画面应该很有趣。
「赵老师,妳想太多了。」他能做到的只是把她抱到钢琴平台上,在她身上弹奏一曲,不过当然要清场,由他们俩自己聆听。
「没关系,慢慢来,反正我们有好多好多时间。」她不怕他学不会,只怕他不想学。这句话让他心头温暖起来,确实,他们要相处一辈子,除了床上互动、家事合作,也该培养些生活情趣,他总算明白她的苦心,如此一来,等他们老了也有共通兴趣。
至于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为了报恩?他已经没那么在乎了,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即使因为「债主」的身分而娶到她,也算是他的福气,不是吗?
「你在想什么?不专心喔!」她摆出老师的架势,翻开他的手心,轻轻打下去。
「一点都不痛,好吧,继续。」他振作起精神,就算很快就会眼花,也得稍微做点挣扎。
轻快的旋律中,赵千柔提起一件事。「对了,我爸已经回家了。」
她父亲的病情稳定,昨日从医院返家,以后只需要固定回诊,也不用请特别看护了,而母亲已经能打理家务,也会煮些简单饭菜,两个人开始另一阶段的生活,比以前平淡,却更有味。
「哦,医生怎么说?」
「说要放松心情,调养身体,继续回诊,这样就好了。」癌症这种东西,总是在身心交瘁的时候出现,与其每天担心什么时候会发病,不如乐观坚强地面对,把握活着的每一天。
「嗯,医生说得很对,这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回妳家吧。」他心想自己平常工作忙,没空问候岳父岳母,实在过意不去。如果没有他们栽培出这样的好女儿,他现在可能还是孤家寡人,不知道何谓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这四个字很自然的就浮现脑海,他确实是个幸福的男人,能拥有这么美好的妻子,如果还不觉得快乐的话,恐怕就该看医生了。
「好哇。」她很高兴,他不是那种抗拒陪妻子回娘家的男人。
一曲结束后,他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这回换他头晕了。「赵老师,今天课就上到这里吧。」
她一脸不解地盯着他。「简同学,你这么快就不行了?」
「妳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他抱住她,在她耳边呵气,把她逗得又笑又叫,最后才融化在他的热吻中,看来他的手还是比较适合骑机车,以及在她身上制造魔法……
早上八点,简士凯出门上班了,赵千柔陪婆婆在厨房洗碗,闲聊着问起一件事。「妈,我记得阿凯以前会抽烟,现在怎么不抽了?」跟丈夫独处时,她会叫他士凯,但在公婆面前就喊阿凯,听起来多了一分亲切感。
「他戒烟很久了。」刘文蕙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从毕业旅行回来以后,就突然说他不抽烟了。」
「这样啊:-…」赵千柔想到太平山的那一晚,他会不会是因为她而戒烟的?那时她说过香烟一点都不香,莫非他记在心中了?但是为什么,下山后他就对她视若无睹,她接连两次的主动,他都没有正面响应,到底他是怎么想的呢?
「阿凯说抽烟很臭,大概是怕女生讨厌吧,哈哈!」刘文蕙耸肩笑了笑。「后来他老爸也戒烟了,父子俩偶尔喝点小酒,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太好了。」不管怎样,这总是好事一件。
洗完最后一个碗,刘文蕙解开围裙,擦了擦手对媳妇问:「妳是不是要去买菜?」
「嗯,要我帮忙买东西吗?」菜市场就在附近,走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我是想跟妳一起去,让那些店家老板知道,我有这么优秀漂亮的媳妇。」刘文蕙早就想现一下了,只是之前不好意思开口。他们家这个大媳妇非常客气,原本以为会有些距离凤,不过相处久了,发现她其实很好说话,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架子。
「好哇!」赵千柔一口答应,婆媳俩能一起上菜市场,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刘文蕙不愧是在地师奶,整条菜市场都认识她,以后赵千柔来买菜一定打折,她们还碰到一位学生的家长在卖水果,开口就说:「赵老师,我们家小君就麻烦妳多费心了。」
刘文蕙一听,整个人骄傲到不行。「安啦,我媳妇做事很认真,你们家小朋友算有福气的啦。」
家长立刻拿了两袋水果大放送,赵千柔想要付钱却被挡下,最后还是靠婆婆眼明手快,及时塞了几张百元钞票,婆媳俩立刻落跑,免得家长老板追上来,这种感觉妙透了。两人逛了一圈已经是收获满满,一起推着推车回家,刘文蕙又问:「对了,下午妳不是要回娘家上钢琴课吗?我跟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可不可以去看看?」
家族中没有其它人从事音乐工作,他们对媳妇的钢琴课充满好奇,左右邻居有时也会问起,总是要亲眼瞧瞧,以后才有得聊嘛。
赵千柔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我爸妈也在,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啊,那我要赶快去梳妆打扮!」刘文蕙兴致高昂,一进屋就大声呼喊。「老耶,还不快去巷口剪个头发,等一下我们要去亲家那边,你给我穿整齐一点。」
简守仁一听手忙脚乱。「要去赵医生那边喔?我不知道要穿哪套衣服,妳帮我选,我先去剃头啦!」
赵千柔对此只能苦笑,事情哪有这么严重啊?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她该先打电话跟自己爸妈说一下,希望双方家长见面时不要太拘束。
当天下午,除了既定的钢琴课程,还有一场小小的家庭音乐会,赵千柔跟爸妈一起合奏,赵永诚吹口琴,曾宛琳吹长笛,亲子三人默契十足,学生们都大呼赚到了。
「谢谢!」一曲奏毕,赵千柔起身鞠躬,多谢大家的鼓掌,彷佛又站到舞台上,心中满满的激动。这场演出真是太精采了!除了媳妇有够厉害,亲家公和亲家母也很有一套,简守仁和刘文蕙的双手拍得都痛了,笑容腼眺地说:「我们也想学,可以吗?」
「没问题!」赵千柔以为公婆都想跟她学钢琴,没想到他们各自走到她爸妈面前,原来一个想学口琴,一个想学长笛,她这个钢琴老师真漏气!不过这样也好,看长辈们谈得兴高采烈,她身为女儿和媳妇,只有替他们高兴的份了。
当天晚上七点,赵千柔打了通电话给丈夫。「士凯,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到公司门口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简士凯吓了一跳,妻子怎么会到公司找他,难道是出了意外?
「我送便当来给你。
他松了口气,心中一阵甜蜜,口头上却很客气。「以后不用这么辛苦,等我五分钟。」
「嗯。」既然丈夫不能提早回家,她干脆把晚餐送过来,希望他能三餐定时,不要饿着了。
简士凯搭电梯下楼,来到大门口,发现站在人行道上的妻子,她居然戴着安全帽,旁边则是一台机车!
「我找不到停车格,只好请你下来。」赵千柔盈盈笑着,把便当袋交给丈夫。
「妳哪来的机车?妳自己骑过来的?」他被吓着了,不敢想象她在都市丛林中横冲直撞的景象,幸好看她脸上和身上都完整无缺,应该没有受伤或是让别人受伤。
她拍拍身旁的米白色机车,才骑一会儿而已,已经有了感情。「你还记得我家以前的司机吗?当时我爸给他一笔钱,跟你爸买了一台机车,后来司机辞职了,这台机车还留在我家,我拜托我爸好久,他才肯让我骑看看。」
「原来如此,50c。c是不算危险,但是妳骑就不一定了。」他检视一下机车的车况,虽然是台十年的老车,不过保养得还不错,应该没有太常骑。
「不相信我?我载你去兜风一下,上来吧!」她拿出另一顶安全帽,是黑色的,她知道他最喜欢黑色。
「妳行吗?」他满腹疑问,仍是接过安全帽戴上。一楼的机车店面,门口聚集了许多员工,大家都看得目不转睛,没想到董事长跟夫人的感情这么好,一向偏爱重型机车的董事长,居然坐上夫人的轻型机车,画面非常不搭却又挺感人的。
坐上车没多久,简士凯被妻子吓得差点跳车,这女人一下猛催油门、一下强按煞车,根本不知力道轻重,他不得不握住她的肩膀大叫。「妳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冲动!」
赵千柔不懂自己是哪里搞错,机车不是一直有在前进吗?「我就是这样从家里骑过来的啊,才二十分钟,好快。」
「慢慢来比较好。」没发生车祸真是个奇迹,他被吓出一身冷汗,索性把手放到她手上,实际教导她如何操作。她的身材苗条,而他又特别高大,即使他坐在后座,要亲自骑车也没问题。
当他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她不禁心跳坪然,两人明明都有过亲密关系了,她还是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害羞。为了不让自己太敏感,她提起别的话题。「对了,你爸妈以后会常去找我爸妈。」
「为什么?」简士凯想不出这两对夫妻有什么共通处,难道岳父大人要重新开诊?
「他们去拜师学艺啊,一个学口琴,一个学长笛。」她说起今天下午的事,他听得一愣一愣,老爸老妈居然会去学乐器,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
「太神了,我完全被比下去了--…」他只不过是翻翻乐谱,爸妈居然要吹奏乐器!
「你要多加油,不可以输给老人家!」她拍拍他的大腿。
「好啦,你该回去工作了,我自己骑车回家没问题的。」
驾驶课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怎么有种依依不舍的情绪?他抱紧她,在她发问叹息,说出一句自己也吓到的话。「我不想工作…」
「咦?你不是很忙?」他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董事长先生莫非在撒娇?
「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妳上去陪我吃饭。」
「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上次她到他办公室是为了向他借钱,这次却是为了陪他吃饭,人生境遇变化还真大。
「绝对不会。」他嘴巴是这样说,脑子却想着把她抱到桌上,好好品尝一番。
当晚,他们「加班」到十点才回家,董事长精神抖擞,夫人则浑身发软,又是个幸福快乐的结局。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有时欢笑、有时斗嘴,但主旋律总是轻快的,彷佛才一眨眼,结婚都三个多月了,应该是没什么不满足了。十月的某个周日早上,当赵千柔醒来时,望着身旁的丈夫,忽然有感而发,他们在各方面都很合,彼此的家人也能和乐相处,身为他的妻子,她深感自己是幸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她又太贪心了,总觉得还缺了一点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简士凯睁开睡眼,看到妻子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是昨晚他太超过了?下次还是别在钢琴上乱来,那可是她、心爱的宝贝,他该心存敬意才对。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除了是夫妻,他们也可以做些情侣之间的活动吧,婚前他们好像没有真正恋爱过,婚后是不是可以有些浪漫片段呢?看电影?简士凯呆愣了一下,他上次看电影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部电影叫「铁达尼号」,他看到一半就睡着了,只觉得音乐很动听,大船沈了很可惜,这次会不会又在半途睡着?
「好!」他在她脸颊印上一吻,只要能让她开心,就算专程去睡觉也值得。
两人悠闲地吃过早午餐,在中午抵达电影院,不可思议的是,电影院居然大爆满,下一场的票早就销售一空,排队排了半小时,他们只能买到晚上七点的票。
「『海角七号』真有这么好看?」简士凯大为惊讶,这么多人是从哪儿来的?
「对啊,我的学生都这么说。」赵千柔非常笃定地点头。
那些国小学生懂什么?简士凯不免怀疑,但不管怎样,妻子喜欢最重要。
两人先到百货公司采购,她买了些居家布置的东西,他付帐付得很爽快,只要她别改装他的机车就好,因为他们的家很适合温馨,但他的车只适合酷。
把战利品搬回家以后,他们又出门来到电影院,现场的观众几乎都是要看「海角七号」,真可说是国片奇迹。
「小心点。」他搂紧妻子的肩膀,不希望两人走散了。
「嗯。」她抱着他的手臂,人海茫茫中,这儿就是她的港湾。众人坐定后,灯光一暗,电影随即开始。前半段有许多搞笑桥段,简士凯看得很欢乐,他确定今天不会看到睡着,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大事不妙。
屏幕中,警察劳马在喜宴上喝醉了,秀出照片说起他心爱的鲁凯公主,旁人不知道该怎么响应,最后在海堤旁,小女孩大大亲吻了他的额头,劳马忽然崩溃大哭。铁汉柔情的这一幕,让戏院中许多双眼都湿了,也包括赵千柔的,接下来她的哭点才要一一爆炸。
像是日本男教师在船上写的情书―「啊,彩虹!但愿这彩虹的两端,足以跨过海洋,连结我和妳……这容不下爱情的海洋,至少还容得下相思吧!」又或者是喝醉的年轻友子对阿嘉哭喊说「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每一幕都足以让赵千柔泪眼盈眶,这些爱情是多么浓烈,而她是多么羡慕。
尤其在阿嘉对年轻友子说出「留下来,或者我跟妳走。」的时候,她简直泪如泉涌,想到十年前她也期待过这句话,当时却只能无奈地离去,只因那个人给不起,或是不愿意给。
「别哭了,我们先出去吧!」简士凯身上的面纸都用完了,瞧她哭得双肩颤抖,真想直接带她离开。
「我要继续看。」她摇摇头,坚持要哭到最后。电影的最后一幕,回到友子婆婆年轻的时代,站在码头上送别,爱人已搭船远去。这时简士凯转头看妻子的脸,果然又掉下两行泪,现在是怎样?看「海角七号」就得哭七次吗?导演真是害人不浅,果真厉害啊。
不管怎样,电影总是要散场的,随着片尾曲的播送,画面也逐渐淡去,简士凯搂着妻子的肩膀,慢慢从电影院走向停车场。「好了,别哭了,面纸都用完了,手帕也湿了。」
他从来没看过她这样,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无论如何,拜托别再哭了,他心疼到快不能呼吸了。
赵千柔深吸口气,总算抹去最后一滴泪。「在英国因为天气多变化,常会看到彩虹,英国人说在彩虹的那一端会有宝藏。」
「啊?」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彩虹跟宝藏又有什么关系?他想破头也想不通。
「导演很用心,用彩虹连结两个时空,每个人的遗憾都得到了补偿,就算只灿烂过一天,那也足够了。」至少他们活过也爱过,拥有过一段彩虹般耀眼的回忆。他听了无话可说,只怪自己太没慧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他认为整部片很轻松、很乡土,还有音乐很悦耳,其它就没了……果然他们之间还是有段距离,并非你学我、我学你就能完全交流,她的戚性和他的实际仍是无法分享。
「我们去买原声带好不好?我想把琴谱写下来。」她只要听音乐就能写下琴谱,算是一点小小天赋。
「好,没问题。」只要她不哭,什么都好,他会苦练翻谱功力,至少这部电影的曲子都要学会,否则以后她边弹边哭的话,谁来帮她擦干眼泪?
没有慧根又泪腺不通的他,只能用行动证明,他始终会在她身旁,无论风雨或阳光,以及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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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黑白配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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