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筱瑰掏出口袋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钥匙孔中,边无声地转动钥匙,边不断地转头打量,确定无人跟踪在后。
长长吁出一口气后,她屏息着转动门把,喀地一声,门终于开了。
像当贼一样,她偷偷摸摸地从推开的门缝中闪身进入屋里,然后很快将门给关上,快速上了锁。
自以为安全了的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倚上一旁的墙面,整个人因为突然松懈的心情而瘫坐下来。
望着一室的黑暗,她伸出一手摸上墙面,采向电源开关。
谁知,手指才触及电源开关,一双大掌便由她身后探来,一手箝住她的身体,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嘘!”项棣的嘴里发出嘘声,表示要她安静。
他潜入这屋子里等她己将近一个小时,而数分钟前,另一批人也同样闯进了这里,并且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番。
龙筱瑰先是整个人僵愣住,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挣扎着用身体撞击对方。
“唔、唔唔、唔唔唔……”无奈嘴巴被紧紧捂着,她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喔!”闷哼一声。项棣被撞疼了胸口。
趁此时机,龙筱瑰张开嘴,奋力往捂在她嘴上的手掌一咬——
“喔!”痛感由项棣被咬的手掌传开来,窜至脑壳,疼得让他真想一拳揍晕她。“你想找死吗?松口!”
“唔唔唔……”龙筱瑰死命摇头。
喀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不时,门把传来转动声。
“跟我来。”项棣听觉敏锐,立刻开口说。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掌噼晕她。
“唔唔唔……”龙筱瑰仍死命摇头。
无奈她敌不过项棣的力道,只能整个人被他拖着走。
“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他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
闻言,筱瑰浑身一阵颤栗,睁着两只大眼拼命摇头。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若是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说完,他拉住她闪进了这屋子里唯一的一问卧房。
这时,喀一声——
两人都听出这是大门遭人打开的声音,似乎又有人闯进屋子皇来,而且由纷乱的脚步声听来,不只一人。[]
龙筱瑰瞠大双眼,连呼吸都不敢过大。
瞧她闯了什么祸?到底引来了多少人?
除了眼前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之外,还有房门外的那批!
“瓦尔特先生说,这次就算得把屋子整个翻过来,也要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卧室外的那批人,很显然有个带头者,而那个带头者正在下达命令。
听见这个声音,笼筱瑰屏住呼吸,感觉心脏激烈颤动。
“现在你知道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危险中了吧?”项棣俯在她耳边,以气音说道。与她相较,他镇定了许多。“这批人方才就已经来过一回了,该说是你运气好吧,居然与他们错身而过。”
否则现在她可能已成了他们的阶下囚,要不,就是被杀人灭口了。
“你到底是谁?”龙筱瑰看了眼凌乱的卧房,显然在她入屋前,卧房已被彻底地搜索过。
转过头来,她望着仍箝制住她的男人。
思绪一片溷乱,他……是敌?是友?
“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这屋子,除了厨房那个刚好可供人躲藏的怪异密室之外,你的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通道可以通到外面?”
龙筱瑰静止了约两秒钟,然后缓缓抬起一手,指向正前方的窗子。
她决定暂时先相信他,不管是敌、是友,跟他一起逃,总比面对卧房外那群敌人要好得多。
“跟我来。”将她拉紧,项棣两三步就来到筱瑰所说的窗边,松手放开她,他将窗子打开,往外一瞧——
“这……”这就是她所说的逃生之路?
这个窗子离地面大约有三层楼高,。若往下跳,不摔死、跌断腿才怪!
“我们先爬出窗外,沿着外置水管走到屋角,再往下跳,那里有公用的垃圾车,里头常常塞满纸箱,我想可以减轻不少我们落地的力量,应该不至于会摔死。”龙筱瑰说着,已先一步以双手撑着窗台,准备爬向窗外。
看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灵活的动作,项棣无声地一叹。
此时,卧房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了。
“好吧!”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只能祈祷别真摔断了胳臂或腿就好。
砰、砰、砰!黑夜中,一阵枪声响起。
“啊、啊、啊!”她尖叫着,无法想像朝她开枪的人竟如此明目张胆,丝毫无视法纪。
“闭嘴!”拉着她,项棣闪过屋角的废弃物资源回收堆,低下身,藏身于几部房车后。
“喂,你真不人道,是枪耶!对方朝着我们开枪耶!我居然连尖叫都不行!”龙筱瑰紧跟在后抗议道。
“你!”现在的项棣不只想打晕她了,他开始考虑要将她丢出去,让那批黑衣人将她给绑走,好让他的耳根清静,“信不信你只要再开口讲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出去,让那些人开枪把你打成蜂窝。”
筱瑰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我不信你敢!”
筱瑰心知肚明,会找上她的这些人,当然包括眼前的男人在内,全是冲着永乐大典而来,在未夺取到她手中的几册大典之前,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除非你不想要那几册书了!”昂起小脸,她笑得得意。
项棣的眸光一暗。说实在的,他真不喜欢她的笑。
“你最好别对着任何人都这样说,否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
她这样是间接地承认永乐大典就在她手中!
想想那些持枪的黑衣人,末达目的不择手段,难道会放过手中握有大典的她吗?恐怕是先杀人,后抢物。
他的话让筱瑰浑身窜过一阵颤栗,“我才不怕你这种恫吓的话!”
项棣狠瞪了她一眼,不想再与她哕嗦,松手放开她,迳自往前走。
他……他居然扔下她?
筱瑰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的背影,脸上满是惊讶。
“你们三个到前面去搜一搜,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时,黑暗的空气中又传来冷厉的命令声。
筱瑰一看,身后的黑衣人已快追上来了!
“还不快跟上来,难道还要我折回去抱你吗?”已经走了几步的项棣,突然回身,对着她以气声说道。
龙筱瑰勐地回神,赶紧迈步冲上前。
项棣伸过来一手,紧握住她的,“你最好要有所觉悟,你惹上的祸端,会让你以后的生活不太舒服。”
“我当然知道!”现在,她就已经觉得非常不舒服了。
“跟我来。”项棣拉着她飞快朝着马路的方向跑。
砰、砰砰砰……两人身后的枪声又响起。
“在前面,他们在前面,你们两个由左右包夹,别让人给跑了!”
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龙筱瑰感觉呼吸急促,心跳似乎快停止了。
“这里。”项棣拉着她,率先跳过一排矮篱。
“喂、喂……”衡量自己腿部长度后,筱瑰裹足不前。[]
项棣被她停下的脚步拖住,“你在干嘛?还不快跳?”
“我腿不够长!”龙筱瑰一脸哀怨地瞅着他。
拜托,难道他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以为她长得跟他一样魁梧,脚和他一样长?
“狗急跳墙,你没听说过吗?”都什么时候了!她的脑子在想什么?
“你说我是狗!”
“只是比方。”项棣大翻白眼,就说女人麻烦。
“比方就能骂人不带脏字,你要真骂起人来……”看他翻白眼的动作,龙筱瑰心中的火球瞬间聚成了火团。
“闭嘴!,,项棣觉得自己快要抓狂。
他转过身,瞪了她一眼,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肢,双手一使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抱高了起来,助她跃过矮篱。
他突来的动作让筱瑰有些错愕,“想不到你看起来粗犷得像头熊,力气也和野熊一样大!”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嘴上逞能,她可一向不输人。
她的话让项棣听了气得咬牙,狠瞪着她。
龙筱瑰迎上他瞪视的目光,得意地笑咧了嘴。
“搜搜看前面,应该就在这一带,仔细搜索,…定要抓到人。”
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声接近,逼得项棘不得不赶快行动。
“有一天你会知道,别招惹熊,当熊发起野性来,绝对会将人给生吞活剥的。”
完,他忿忿地瞪她一记,然后拉着她冲向路而。
时间彷佛是算准的,一部黑色法拉利立刻驶近,在两人面前勐然煞住。
靠近项棣那边的电动车窗降下,“怎样?朋友,我的时间可没算错吧!”
项棣瞪了驾驶一眼,转头对龙筱瑰说:“上车。”然后率先拉开车门上了车。
为了保住小命,筱瑰只愣了约一秒,便乖乖地开车门,坐上后座。
“坐稳了喔,我车神阿正的封号可不是被叫假的!”驾驶朝着后座的筱瑰眨了下眼,一脚勐踏油门,车子便像箭矢般疾射而出,砰、砰、砰……
晚一步赶到的黑衣人们,只能朝着车尾巴勐歼枪泄愤。
“你好,我叫阿正,姓裴单名一个正字,就是正记标志的正。”寂静的车内氛围让人受不了,开车的人转过头来,朝着坐在后座的龙筱瑰做起了自我介绍,并且空出一手朝后伸了过来。
坐在后座的筱瑰微愣,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驾驶座旁的项棣已率先给了裴正一记卫生眼,似乎恨不得将他给瞪到太平洋去,或是干脆一眼杀了他。
“我是筱瑰,我姓龙,我……”筱瑰慢半拍,等她想到该伸出手与裴正礼貌性地一握时,他已收回手,害她落了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由挡风玻璃上的后照镜,裴正可以见到龙筱瑰尴尬的神情,但无奈的是,他可惹不起好友。
项棣的神色凝重,一张俊脸臭极了,摆明了在说,你要是再多话,小心我把你的脖子拧断。
“没、没关系。”筱瑰小声地说,看看裴正,再调整目光看向一旁的项棣,只见他脸很臭。
不服气的筱瑰继续接着说:“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很客气了,不像某人,根本像土匪强盗一样粗暴,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会不会下一秒钟就被杀了,弃尸在荒野。”
她的话彻底激起了项棣的火气,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哈哈哈……”驾驶座上的裴正很不适当地大笑了出来。
当然,项棣马上赏给了他一记冷光卫生眼。
裴正只好冒着可能得内伤的危险,将笑声全吞回肚子里。
“东西呢?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找上你的原因。”不拐弯抹角,项棣直道重点。
“什么东西?我可不记得我有欠你任何东西。”装傻可是龙筱瑰的强项之一。
“我可以现在就把你给丢下车。”项棣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唬两句就能搪塞过去的人。
“你……”筱瑰气得咬牙,狠瞪住他。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不妨就各退让一步吧。项棣,你也别真把人给丢下车,至于你……”裴正跳出来当和事佬,但话说了一半,却记不得龙筱瑰叫什么名字。
“筱瑰。”筱瑰提醒他。
“什么?”裴正露出惊讶表情。
小龟?小乌龟?居然有女人取这种名字!
龙筱瑰翻翻白眼,知道他误解了,“筱是……”
“筱不是大小的小,瑰也不是乌龟的龟。”筱瑰还没来得及解释,项棣已代替她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筱瑰好惊讶。
项棣转开脸,似乎在说她大惊小怪。
“小龟,不……呃……算了,我还没搞懂你到底是哪个小字,又是哪个龟字,但我想我应该先提醒你一下,要知道你的资料,对我的好友项棣来说,绝对不是件困难的事,他……”
裴正说到一半,筱瑰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他是项棣?”
“是呀,看来项棣这名字似乎让你颇为震惊?”透过后照镜,裴正看见镜中人儿的惊讶表情。
“项棣……是项羽的项,明代燕王朱棣的棣?是那个被誉为对明史最为了解、‘你所不知道的明代造船术’一书的作者、目前任教于A大的教授项棣?”筱瑰没理会裴正的话,哇啦哇啦地迳自将一大串的话说完。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裴正的鼓掌声立即响起。
“瞧吧、瞧吧,项棣,人家小女子把你的光荣事迹背得多熟呀?你方才还说要把她给丢出车外,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
项棣的反应一如往常,只冷冷地扫过来一记“你再废话我就打爆你的牙”的卫生眼。
但,他的举动无疑是间接承认了——他真是项棣!
“My God!”筱瑰尖叫。
天啊!谁来告诉她,当自己朝思暮想、崇拜、尊敬的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时,该怎么办?
“不用这么夸张吧,连上帝都出口了。”裴正以戏禧的口吻说。
筱瑰没空理他,着急地问:“你真的是项棣?”
天啊,她的声音居然在颤抖耶!
“如假包换。”裴正笑嘻嘻地代替项棣回答。
“我的天!”筱瑰神情激动地闭上双眼,勐吸几口气,“我不知道是你……我的意思是说,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不会咬我吗?”终于,项棣暂时拉回了目光,改落在她小巧的脸蛋上。
“这个、我……”一向伶牙俐嘴的筱瑰突然结巴起来,“咬了你,我是比较不对啦,但是你也不能怪我呀,我又没见过你,而且你的书上也没有照片……喔,对了,我上回去听你的演讲时有偷拍到一张,但是运气背极了,居然只拍到你的背影。”
“他的背影?”裴正大笑,伸过来一手,推了项棣一下,“喂,你还真学人家赌神呀?改改你那从不拍照的习惯吧……”
“你可以闭嘴了吧?”项棣咬牙警告。
裴正听话住了嘴,摊摊双手,但噙在嘴角的笑意则半分末减。
“喂,小乌龟,现在你看到你偶像的真面目了,是不是有点后悔自己居然会崇拜这种家伙?”沉默片刻,裴正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筱瑰立刻忍不住地反驳:“拜托,他才不是什么家伙,你说话要客气点。还有,我不是小乌龟,我姓龙,龙凤的龙,筱是竹字头下加个攸字.瑰则是玫瑰的瑰,不要再叫我小乌龟了。”
裴正傻眼。
这小妞的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看一向能说善道的裴正,居然也会有无言以对的傻眼模样,项棣顿觉好笑,绷紧的神情因而稍微放松,嘴角也隐约浮现了笑纹。
“现在你知道棋逢敌手的滋味了吧?”他朝着裴正丢出这句,随即转过脸来,紧瞅着车后座的龙筱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颜教授是如何找上你,为何找上你,以及那几册永乐大典的下落了吧?还有,对于永乐夫典,你又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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