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年少的、她早已告别的世界。
那时候的她,笑得多开心啊。
阳光明媚。
天蓝得一丝云影也无,宛如她的芳名。
今天,是她十七岁生日。
十七岁的灿烂芳华,十七岁的青春年少,她的人生正要开始。她笑得开心,穿上母亲送给她的白纱洋装,站在照相机前,端丽得像个公主,却又俏皮得像邻家女孩。
「要照啰。」摄影师在母亲示意之下,为她拍下一张又一张纪念写真。
「怎么会想到带我来拍照呢?」照完相后,她挽着母亲的手,漫步于缤纷秀丽的樱花道。
一阵柔煦春风吹来,撩起她鬓边发丝,也摇落漫天樱花雨。
望着粉白粉红的樱花瓣悠悠坠落一地,母亲似乎有些怔然,神情一时迷惘。
「怎么了?妈,干嘛不说话?」她娇娇地仰头。
母亲不说话,只是抬起头,凝望一树桦樱,「再怎么美,也只能美上两个礼拜,很快就要谢了……」
「你是说樱花吗?」她轻轻地笑了,正值青春年少的她是不太能理解母亲的伤春悲秋的。「别觉得可惜,妈,春去春又来,樱花今年谢了,明年不又开了吗?」
「明年?我还能有几个明年呢?」
「妈,」不高兴听这些了。她微微嘟起嘴,「我知道你心脏不好,可医生也说了,只要你按时乖乖吃药,还能活好久好久呢,你别老说这些丧气话。」
「你不懂的,天蓝。」母亲终于收回迷蒙的眸光,白玉般的手轻触她同样白皙的秀容,「瞧你,脸白成这样,一点血色也没。」
「遗传嘛。妈还不是全身上下白得像雪一般?」丁香舌轻吐,「照我说,我们母女俩可以去演白雪公主了。」
「你是白雪公主,那我是谁?那个坏心继母皇后?」母亲白她一眼。
「才不是,我是白雪公主,你是白雪皇后。」嫣然一笑后,她放开母亲,以一种在舞台上表演的夸张姿势表演,「魔镜啊魔镜,告诉我世上最美的女人是谁?」
「是白雪皇后啊,公主。」
「啊,是我妈妈,那我呢?」
「你顶多排第二,公主。」
「什么?瞧我砸了你这面破镜子,竟敢如此刺伤我的自尊!」说着,她做了个砸镜的动作,还拿一双小脚用力往地上踩。
母亲看了,忍不住也被她逗趣的表演逗笑了。
「终于笑了。」她松了一口气,更加喜气洋洋地搀住母亲的臂膀,「这样多好。妈,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动人,怪不得继父那么疼你,那些叔叔伯伯也总是追着你不放。」
谈起身边永远少不了的追求者,母亲的脸色再次黯淡了,「天蓝,你觉得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当然是得到幸福啰。」
「怎样才能得到?」
「只要有爱吧。爱人,也被爱。」
「如果爱太多了呢?」
「爱太多?」她一愣。
「这世上的女人总是想要美貌,想要能吸引众人的艳丽,想要所有男人的爱慕。可爱与美……」母亲的嗓音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惆怅,「并不一定能为女人带来幸福的。」
「妈——」
「我爱你爸,你爸也爱我,可是我们却不能相守……」
「为什么?」
「因为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都会死。」
「什么?」她震惊地望向母亲一本正经的神情,不敢置信,「妈,你在胡说什么?」
「是真的,天蓝,你也是一样的。」母亲凄楚地摇头,凄楚地道出她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她看着她最钟爱的女儿,眼神满是怜惜,最痛楚的怜惜。「千万不能爱上任何男人,天蓝,更不能让任何男人爱你,因为你爱的人与爱你的人,都会死。」
「为……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命运。你的爸爸,也是因为我而死去的。」
「可为什么……不让我们爱?」
「因为上天太过眷顾我们了,因为上天给了我们太多的爱,反而让我们得不到真爱。」
「那是什么意思?妈妈,什么意思?」她不懂,真的不明白,而在看着母亲愈来愈绝望的神情,她忽然感觉一颗年少飞扬的心也逐渐沉落最黑暗的深渊。
「因为我们有‘维纳斯之心’。」
「那是什么?」
「受了诅咒的东西。」母亲哑声道,忽地紧紧拽住她的手,「天蓝,你必须想办法找到一条蓝钻项炼,一颗叫做‘公主的愿望’的蓝钻,只有它才能救你。」
「……我不懂。」
「只有它,才能让你躲开爱与死。」
「妈妈?」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它,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找不到它,找不到那颗宝石。」母亲瞳眸发红,情绪也逐渐狂乱起来,她紧紧抓住她,十指锐利地戳刺她柔嫩的掌心。她很疼,却一声也不敢叫喊,只傻傻望着母亲濒临歇斯底里的模样。
「妈妈,你究竟怎么了?妈妈?」
「天蓝,交给你了,愿上天保佑你,让我们脱离这永世的诅咒。」
「妈……」
「天蓝,找到它,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它!」
找到它,找到它,只有得到它,你才能解开命运的锁炼。
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它,无论施展什么手段!
无论如何——
「我得到它了,妈妈,我拿到了。」迷蒙的呻吟自程天蓝苍白的唇瓣吐逸,即便处于半昏迷状态,她的手依然紧紧抓着躺在胸前的宝石。
这是「公主的愿望」,能让她逃开爱与死,能令她从这永世的诅咒中得到解放的宝贝。
她必须紧紧地、紧紧地抓住它……
「天蓝,天蓝,你还好吗?」沙哑急切的嗓音忽远忽近,在她浑浑噩噩的意识中来回穿梭,「你撑着点,我们现在马上赶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是谁?是谁在呼唤着她?
「撑着点,天蓝,就快到了。」
是亦凡吗?
「亦……凡——」她挣扎着呢喃。
「什么?天蓝,你说什么?」对方听不出,整个人趴向她,「我是俊豪,你听得见吗?听到我说话吗?」
是魏俊豪,不是他,不是他——
极度的疲倦整个攫住了她,她累极了,全身瘫软,脑子也无法转动。
好累,她想睡。
也许让她永远睡了也好,也许让她死了更好。
亦凡。
她喃喃在心底唤着,右手紧紧抓着炼坠。原本一直静静贴在她胸膛的蓝钻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温热,忽地光芒一吐——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开车开成这样?你今天第一次开车吗?」男人咆哮的嗓音在意识的边缘游荡。
「我不是故意的,先生,煞车……煞车好像有问题。」
「什么?」
「我们……我们要撞上了!」
「啊——」
跟着,是一阵直击人心的尖锐碰撞声,以及几声凄厉呼号。
可早已睡去的她,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喂,怎么回事?」望着在眼前横冲直撞的加长型豪华轿车,谭梨秀眉一紧,跟着两束凌锐眸光射向身旁的男人,「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石修一咬牙,语气一贯的冷然,前额却迸出点点汗珠,「车子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对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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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的诱惑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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