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变雷远送舞萼回到房里,已是掌灯时分。雷远又坐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走了。舞萼托着腮看着劈泼作响的灯花,心想,要等瀑布断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凭我这双裹过的脚,只怕走不出百步,怎么能下的山去?
——如果有匹马……?
她跳起来:“马!”
“骑马?”第二日雷远听她说要学骑马,两条浓眉便挑了起来:“好好的,怎么忽然要学骑马?”
“我呆着也是无事可做。”舞萼故意嘟起嘴来:“我还记得你那日掳我上山的时候问我,会不会骑马?我想,以后跟你在一起,骑马大概是必不可少的,既然如此,我想现在就开始学。到时候,我们可以并驾齐驱,驰游天下,你看如何?”
雷远眼里的柔情恨不得要漫溢出来:“是为了我?”
舞萼避开他的眼神,小声道:“还能为谁?”
雷远兴高采烈抱着她亲了一下,道:“教你骑马的那个人非我莫属。我午后来找你。”
雷远再来的时候,舞萼已经换了一身极淡极浅的水蓝骑装,脚下鹿皮长靴,一头乌发编成一根长辫盘在头顶,利落潇洒,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她,笑道:“没想到你这么穿也挺好看。”
舞萼含羞推开他道:“不早了,快走吧。”
两人手牵手到了马场。雷远牵了一匹灰色小马过来,道:“这是匹小母马,性子温顺,你学骑马最合适。”就要扶着舞萼上马。她的腰肢纤细,在他手里盈盈一握,他便舍不得放手,抱住她不放。
舞萼绯红着脸回过头来:“你干什么?”
“亲一下,亲一下我再抱你上马。”雷远凑在她耳边低语。
舞萼瞪圆了眼:“旁边都是人,众目睽睽的,你敢!”
雷远却不管不顾,飞快在她唇上嘬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她扶上马去。舞萼觉得整个寨子的人好像都盯着她似得,窘得抬不起头。雷远却只在马下哈哈大笑:“别低着头,抓紧缰绳。”
舞萼按他所说去拿缰绳,身子立时在马上左右摇晃起来,看得雷远在一边伸直双臂急得大叫:“别怕,往这边倒。”舞萼却很倔强,咬紧嘴唇在马上努力保持平衡,慢慢坐稳了。
她有学习骑马的决心,人又胆大,自然学得很快,一个时辰后就能遛着小母马走上几步。雷远骄傲的不行,夸道:“不愧是我雷远的女人!”又怕她累着,没过一会儿又说:“今天就学到这里吧。”
以后每日都学。第五日后,舞萼便指着旁边一匹白色斑点高头大马道:“我要它!”
雷远眯起眼睛笑她:“不要才学会走路就想跑。”
她却不依不饶:“骑小马又不跑又不跳的,没什么意思。”雷远对她百依百顺,思忖自己在身边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便同意了。
换了这么一匹高头大马,上马是第一难事。雷远兴冲冲道:“我抱你上去。”却被舞萼推出老远:“我自己来。”他知她性子外柔内刚,最好还是不要违逆她惹她不快,只好退到一边抱着臂,看她一次又一次费劲往马背上爬去。
这匹马可没有小母马乖顺听话,舞萼一抓紧它的马蹬,它就很不耐烦喷着响鼻往旁边踱开,舞萼急得大叫,马场周围围观的人便和雷远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她心里有火,回头恶狠狠瞪了雷远一眼。旁人便笑得更厉害。
“瞧这眼神,二寨主夫人越来越像咱们黑风寨的人了。还是二寨主教导有方。”有人开雷远的玩笑。
雷远还很洋洋得意:“那是,早就对我服服帖帖。”摸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纤细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和心满意足。
舞萼却还拼命在马旁折腾。她一次又一次抓紧马蹬往马背上爬,一次又一次掉了下来。终于最后一次坐到马身上了,还没有来得及坐稳,身下的马微微一耸背,就把她颠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全身酸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碧蓝的天空横在眼前,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
——娘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捧着我的七步摇在哭呢?
一股酸意直冲眼底。她连忙把手覆在眼上——这是干什么——她想,有什么好哭的?我好好的,娘也好好的。等我学会骑马,逃回家,就能见着娘了。
正在竭力把眼泪强忍回去,忽然一人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雷远的声音又是担忧又是焦急:“你没事么?有摔着哪里么?让我好好看看!”
——就是你,害得我和娘分开!
她拿开手,气冲冲道:“还没摔死!”从雷远怀里跳下来。雷远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伸手扶她。她却不领情,一把把他推开,摇摇晃晃走到马的身边。马不解的瞪了一双眼睛看着她,轻轻喷了两声响鼻。
她摸了摸马背,施尽全身力气抓紧马蹬。第一次,第二次……手脚都在颤抖,全身乏力到几乎虚脱。
全场鸦雀无声。雷远站在她身边小声道:“今日算了,行么?”语气里竟有乞求之意。
她却不看他,手指颤抖的拉紧缰绳,咬紧牙,使出最后的力气爬到了马背上,坐稳。马儿好像知道她的辛苦,再没有乱动。她轻轻抖了两抖缰绳。那马听话的往前迈了两步,重又停住。她不可置信的又抖了两下缰绳,那匹马便又往前稳稳迈了两步,停住。场外忽然一片雷鸣般的欢呼。
她高兴的心里要炸开似得,迫不及待对马下的雷远大叫:“看到了么?我自己……我自己学会了骑马!”
雷远站在她的马边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脸上又是高兴又是骄傲,场外的尖叫全然不管,只凝视着她不放,仿佛天底下就只剩她一个。
这样专注炙热的目光,仿佛带了不可抵挡的魅惑的魔力。舞萼便鬼使神差似得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他凝视着她,含笑不语。她羞赧难当,正要跑开,他却忽然伸臂紧紧抱住她的腰肢,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的女人!”
这般欣喜痴迷的语气, 这般让人窒息的怀抱——舞萼心里一甜,紧接着,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酸楚。
舞萼回到房洗了澡,全身酸痛难当,刚在床上躺下,有人推门进来,慌里慌张对刘嫂道:“听说你儿子掉到后山塘子里了。大家都在救呢,你还不快去?”刘嫂顿时慌了神,起身就跑了。
那人却没有跟去,只站在门口对舞萼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苏小姐。”
舞萼看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面相陌生,不觉有些警觉,问:“你是谁?”
那人不说话,只从怀里掏了一支东西出来晃了两晃。他手指间,一颗小小珍珠,映着落日余晖,一闪一闪的发亮——正是自己从前戴在头上,又被送回苏府的七步摇!
舞萼脑里轰的一响,只听那人道:“苏大人让我给小姐带句话,小姐千万放宽心,他没有忘记小姐!”
“爹!”舞萼心里大叫一声,眼底只觉得一片湿热。那人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又匆匆道:“不过有事求小姐出力!小姐无论如何,装也好,真得也好,要想个办法卧病不起。其他一切,都由苏大人安排。”
舞萼忙问:“我娘……?”
门外脚步声正在逼近。那人匆忙道:“苏夫人一切都好,就是想念小姐的紧。只要小姐按大人吩咐行事,母女团聚,指日可待!”说完,就溜出门去。
脚步声渐近,雷远兴冲冲走进房来,看到舞萼坐在床边一脸煞白,满眼泪水,吓了一跳,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舞萼急中生智,道:“刚才听说刘嫂的儿子掉到塘子里去了,不知是生是死。所以有些着急。”
雷远松了口气,笑道:“我当你怎么了。”看她只是无措的揪着手指,把她的手拉过来一看,都是缰绳勒出来的道道血痕,心疼道:“今天练得太急,明天不能再练了!”
“不!”舞萼脱口道:“不能停,我明日还要练!”
雷远皱眉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要学会骑马?”他眼珠一转,笑道:“难道是想逃走?”
舞萼心里狂跳,不知如何回答。他却走过来搂住她道:“你逃不了的,你就是逃到天边去,我也能把你找回来!除非我死了……”
仿佛有一支大锤重重击在舞萼心上,钝钝的一痛。她慌忙伸手按住他的嘴唇:“别说这个字!”
雷远把她的手指从唇上拿下握在手中,展眉笑道:“舍不得我死?放心,我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的。”
他见她为他担忧,心里便热地跟有团火似得,忍不住凑过来,把脸埋在她脖颈里辗转亲热。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他身上,心里只想:“如何能装成重病?若是一般的头痛脑热,只怕他能看出来……爹爹的安排,又是什么?”正犹自出神,颈上一痛,不由惊叫一声。原来是雷远轻咬了她一口。他得意地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笑道:“让你再不专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明日还要骑马,你还没有答应我。”她装出一幅娇嗔的样子。
“你啊……”雷远无可奈何叹道:“都依你吧。我真是把你宠得不像话了。寨子里的人都说,看来以后凡事找二夫人就行了,只要她点头,二寨主是不敢不听的。你看看,你还没过门呢,这将来过了门,还不知道他们怎么说!”
舞萼忍不住嘴角一挑。雷远看她笑颜如花,颊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低低道:“谁让老天安排,让我遇到了你呢?真真是我的魔障!”扳过她的脸,迫不及待的吻了下去。
唇舌纠缠间,舞萼昏昏沉沉的想,这样的日子,只怕不会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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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君庭I 第六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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