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澜在夏侯舒服侍他喝下解药后,那尸香兰的毒总算是解开了。睁开眼来,不见易水在身边,想起昏迷前他说的话,夏侯澜一个高儿从床上蹦起。来:「易水呢?舒儿,你没看着他吗?他……他……他……去给我换解药了?」
夏侯舒慢慢跪下,低着头,沉默不语,他虽然不说,可是一切已经再明了不过。夏侯澜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下的心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易水走了,他走了,为了给自己解毒,他被阿巴金那个混蛋给挟持去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不过他不能倒下去,他的王妃,他的易水还在等着自己,他的三军将士也在等着自己,他不能就这么倒下去。易水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自己不能让他失望。眸子中射出森寒的杀气:「阿巴金,你个混蛋,我夏侯澜在此发誓,不夺回易水,誓不为人,有种你别现在就滚回自己的国家,等着本王,等着我和你决一死战,阿巴金,你等着瞧。」最后这七个字被蓦然吼出来,连远在操武场的士兵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舒儿,摆驾操武场,本王要对儿郎们训话。」
明白此时心乱如麻不可能带来任何帮助,夏侯澜跳下床,无比沉着的穿戴盔甲:易水,你等着我,等着我去接你,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因为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王妃,我不会食言的。他暗暗发誓,转头对正要出去的夏侯舒又加了一句:「还有,给阿巴金送战书,本王要在明日攻下蓝水城,让他带着他的联军滚出我们雪延的地盘。对了,还要加上,他敢伤害易水一根汗毛,我……本王在这里用列代祖先的名义起誓,必血染华勒,让他的亲人和子民一起下地狱,永不超生。」
「你到底想怎样?」精致的厅子里,易水咬牙切齿的问着眼前正在优哉吃着水果的男人:「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夏侯澜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阿巴金耸了下肩膀,呵呵呵的夸张笑起来:「到底怎么样?易水,我已经跟你说过八百遍了,让你做我的皇后啊,你看我都这个岁数了,后位还一直没人能够胜任呢,好容易遇上了你,我是傻子才会放过哩。还有还有,从你踏入这座行宫开始,你和夏侯澜的关系就已经断了,你不再是他的任何人。」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嗯,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想,而且他会思念着你一直终老,哈哈哈,本王就是放弃这场战争的胜利,也要看他抓狂的样子,哈哈哈……」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一国之主?易水十分不解的想,以前他看夏侯澜有时虽然偶尔也会荒唐离谱,但绝没有这么严重。易水在行宫里呆了两天,就大概了解了阿巴金的性格。这人是一向凭着自己的心思行事的,什么世俗,舆论,治国之道,安邦大计,他是一概不管,而且心性常变,难以琢磨。就如同此次,他煞费苦心的联合了其它几个国家,大举来犯,对雪延本来势在必得,可是因为在战场上看到自己,竟然就忽然改变了主意,拿解药换来自己不说,现在已经在做着撤退的准备了。这样一个君王,华勒在他手里竟然没有亡国,反而国力日隆,不能不说是奇迹。易水敢断定,若非地理环境的限制,华勒的国力绝不会在雪延之下。
两天来,他对阿巴金这套自恋的言词已经听惯了,之所以没有对他挥拳相向是因为自己一时不察,被那个混蛋三王爷给下了筋酥骨软的药囚禁在这里。害的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虽然不确定这个阿巴金到底有没有看上自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他吃点口头便宜又不会少些什么,但是一旦激怒了他,唤起了他原始的兽性……易水激灵灵打了几个冷颤,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启禀皇上,雪延乐王爷下的战书。」一个内侍飞也似的奔进来,恭恭敬敬递给阿巴金一封战书。阿巴金懒懒接过一扫,就随手丢在一边,冷笑道:「这家伙急疯了吧,刚解了毒就要开战。呵呵,皇后啊,你的魅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呢,让咱们一向冷酷的乐王爷连点冷静都没了。」说完看向易水,只见他正努力的挣扎着身子,伸长了脖子要去看那封战书,立刻醋意大发起来,捡起战书三两把撕了个粉碎,阴阴笑道:「皇后,朕都说过让你别再想着那头无情的猪了,你怎么还是不死心呢?怎么?两天没见到他,就开始想念了,就想借着老情人的笔迹来慰藉相思是吗?哼哼,你休想。」
易水几乎要气的吐血了,为什么自己的生命里老是遇到这样的男人,夏侯澜就算了,最起码那还算是个人,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一怪胎,不过两天的功夫,他竟然就开始叫起皇后了,自己都没答应呢。唉,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老天爷了。
愤恨的盯着阿巴金,他在心里暴吼:对,我就是想他了,怎么的吧,我就是想看他的笔迹来慰藉相思之情,又怎么的吧。哼哼有种你把我杀了啊,想让我做你的皇后,呸,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都别指望了。不过他当然不会愚蠢的把这种话说出来。经过和夏侯澜之间发生的惨痛经验,他了解到这样的男人,你越是不屈不服,就越容易引发他禽兽不如的征服欲望,他可不想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阿巴金这种男人给这个那个了。
「啊,皇后,你现在的眼神好诱人,朕有些忍不住了怎么办?」阿巴金着迷的摸上易水白皙的双颊,一副饿饿的色狼表情,吓得易水动也不敢动,在心里拿刀把这只色狼砍成了八百块。
「朕好想现在就吃了你啊。然后携你一起坐在马背上,哈哈哈,朕简直迫不及待要看夏侯澜发疯的样子了。」阿巴金越说就越觉得有道理,眼中不禁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呸,亏夏侯澜说你们虽是敌手,也是知己,你竟然这么看他,这只能说明你根本不了解他,个人与天下,孰轻孰重,他清楚的很,哼哼,当他像你一般只会胡闹吗?怎会有人把你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你看看你哪一点和他有相似的地方。」易水实在憋不住了,劈里啪啦说了个痛快。气愤之下,一时间也忘了这几句话会引发出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什么?你说朕胡闹?」阿巴金仿佛被剁了尾巴的猴子般跳起来:「好好好,既然朕都被认为是胡闹了,那好,索性就胡闹一把吧。」他红了眼睛就朝易水扑去。只把易水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怎么到底还是忍不住。想逃开去吧,妈的,那个药的药力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一点都没减退呢。
「等……等等……」勉强的左躲右闪着,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易水在被阿巴金拥入怀中的时候,终于放弃了抵抗,当然,他绝不可能会顺从这自恋狂的意愿:」阿巴金,你不是说过要在新婚的时候才……才那个吗?」
阿巴金哼哼唧唧的解着自己的衣服:「不了,朕改变主意了。就你这样的,一旦有机会,还不跟你那个夏侯澜私奔了去,到时候朕是人药两空,哼,不行,怎么着也得先来点便宜再说。何况易水,朕了解你,你成了朕的人,即使夏侯澜不计较,你自己也不会再和他一起的,呵呵,你们雪延人,最讲究的不就是什么守身如玉吗?」
易水眼前一黑,好险没气昏过去,他一直以为夏侯澜就够混蛋了,没想这个阿巴金比他还混。但现在可不是晕倒的时候,为了自己着想,易水只能暂时屈服,咬牙切齿的恨恨道:「阿巴金,如果你放开我,我就答应做你的皇后。」
「真的?」阿巴金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脱了一半的衣服:「嘿嘿,嘿嘿嘿,皇后,你真的答应了啊。嘿嘿,太好了,嗯,刚才是朕太心急了,对待皇后这样的妙人儿,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对不对?呵呵,朕是君子,朕绝对是个君子了,皇后你一定要相信朕啊。」这位脸皮比夏侯澜还厚,说谎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
易水心道:我相信你?哼,你先把衣服穿好了再说吧。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唯恐那家伙一翻脸,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正色道:「你且慢着高兴,我答应做你的皇后,是有要求的。」
「说吧说吧,什么要求朕都答应。」阿巴金痛快的道。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又不害怕自己的易水。
「第一,你答应过我,要让我亲眼见到夏侯澜已经解毒,这点你不能食言。」无论如何,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一日不见他,易水心里始终放不下。
「嗯嗯嗯……」阿巴金猛点着头:「皇后你放心吧,朕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朕可是君子。」
「第二……」易水忽然笑了:「你附耳过来。」
阿巴金高高兴兴的把耳朵附上去,却在易水耳语了几句后,脸色越变越铁青,最后干脆跳起来道;「不行,朕不同意。哦,到时候那个夏侯澜一旦来了呢?朕岂不是就要失去你了?这是什么狗屁条件,朕绝对不答应,朕又不是傻瓜。」
易水哼了一声道:「你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有几分机会会来接我呢?夏侯澜,他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啊。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无非就是让自己彻底死心而已。说到底,这个赌对于你来说,几乎就算是个稳赢的局,如果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对不起,我易水是不可能嫁给这样人的,即便是皇后,我也不稀罕。你现在就可以动手,趁着我不能反抗的时候用强的,可是我告诉你,你能强占了我的人,却强占不了我的意志,你令我颜面尽失,我是绝不会再苟活于世。我看你看得了我一时,还能看得了我一世吗?」
「别,别别。朕……朕答应你也就是了,唉,你啊你,性子怎么这般烈呢?」阿巴金捶胸顿足,直觉自己是签下了一份不平等条约。
「哼,我性子就是这么烈,你想要温柔如水的,就别找我。」易水强行抑制住雀跃的心情:夏侯澜啊,你可千万别忘了你的诺言,千万……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一次,否则,我宁愿去死,化为厉鬼去给你所有最严酷的惩罚。这个念头在心里一开头。思念便如洪水一般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怎么也遏止不住。
一个侍卫进来对阿巴金耳语了几句。易水见他深深的笑了,然后一把抱起自己,大笑道:「皇后啊,你不是要看夏侯澜的毒到底解没解吗?朕明天就带你看他去。啊啊,朕一定要抱着你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哈哈哈哈……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喷火的夏侯澜了。」
烈日炎炎,湛蓝的天空上,只有一轮耀眼的太阳高挂着,连云彩都躲的无影无踪。
天空下的战场上,黑压压的两队大军互相对持,偶尔有一丝风在他们之间吹过,那风里也似乎夹杂着血腥的气息。
终于又见到他了。
易水随阿巴金站在大军中的战车里,遥遥望着对面的夏侯澜,因为距离太远,他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不过不用看清他也知道,那就是他。呵呵,直今天,易水才惊觉到:那人的一切,其实早已像是用刀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一般。如此的清晰。
没错,那就是夏侯澜,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具备着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虽然他是坐在战车里,但是能流露出这种威严,想必毒是真的解了吧。易水长出勒一口气,两天来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可怜心肝终于能放回肚子里勒。
身边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以示不满。易水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阿巴金的醋坛子打翻了,现在那个混蛋已经完全把自己视为他的私人所有物,真不知他那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感觉到阿巴金刻意的搂住了他的腰,驱使战车向前行驶,他心里「咯」地一下,慌乱叫道:「你干什么?我没有说过现在就告诉他,今天我只要看到他就行了。」
他想拽开那两只钳子似的手臂,却徒劳无功,耳边是阿巴金戴着浓重醋意的声音:「朕觉得不够,朕就是现在就要让夏侯澜知道,你已经是朕的皇后。」话音刚落,他不等易水阻止,便扯开了嗓子大喊道:「夏侯王爷,别来无恙,哈哈哈。」
易水的脸都黑了,夏侯澜明明是奇毒刚解,箭伤未愈,这人竟然打招呼说「别来无恙」他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啊。
夏侯澜转过头来,易水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节奏,直待看清楚那张已经去除了蓝色恢复正常的俊逸容颜,他再也忍不住,两行湿热的液体顺着面颊蜿蜒而下:这个混蛋,他又成功了,成功的骗取了自己的心,两天,只有短短的两天而已,他竟然思念成这个样子。
与此同时,夏侯澜也看见了他,易水分明看到他脸上眼中掠过的惊喜以及……随后燃烧起的熊熊怒火。
他心里竟然淌过淋漓的快意:很好,夏侯澜,也让你尝尝这相思断肠的滋味,若只有我受罪,也太不公平了。
「阿巴金,拿开你那肮脏的爪子。」大战的序幕在夏侯澜气急败坏的大吼中缓缓拉开。
三军将士都惊异的看着自己方的主帅明明眼里冒火却还故作沉着的对对面洋洋得意的华勒国主口出不逊,更不明白王妃怎么会在那辆车上,还被阿巴金状似亲热的搂抱着。
「夏侯澜,易水已经答应了朕,只要解开你的毒,他就做朕的皇后,哈哈哈,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阿巴金十分小人得志的笑着。易水叹了口气,担忧的看向夏侯澜,他很怕他会急怒攻心再度晕倒,虽然心里认定自己的爱人不会这么窝囊,但是情到深处,不由得他不挂心。
夏侯澜的脸色渐渐青了,他没有问易水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而是缓缓的举起手,然后猛然落下,暴吼道:「儿郎们,给本王杀,把这些蛮子统统杀光。让他们愚蠢的国主知道,劫持我夏侯澜的王妃,会有什么后果,给我杀光他们。」
他气红了眼睛,深知阿巴金不可能无耻到用易水来要挟自己,因此果断的下了进攻的命令。
效果是惊人的,雪延士兵一见自家王妃竟然被劫持,还有什么比这个侮辱更令他们愤怒仇恨的呢?
一片杀声震天中,两军很快就交锋在一处。夏侯澜瞪着阿巴金,用内力沉声吼道:「阿巴金,你别做春秋大梦,易水和雪延的土地,最终都是我的,你看着吧,本王一定会全部夺回来的。」
他看向易水,那眼中是满满的强忍着的爱意与思念:「易水,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一定。」
再次郑重的许下承诺,然后他一字一字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易水,相思……」
这三十二个字端的是荡气回肠,在湛蓝的天空下,余音回绕不绝。
雪延的将士也被王爷的这份深情感染,一个个宛如下山猛虎一般,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要打,要杀,要替王爷把王妃抢回来,杀啊,杀啊。杀光这些华勒联军的狗东西,连王妃都敢抢,哼哼,杀了,全部杀了,一个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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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奴(下)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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