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
“我才是玄武大军的最高统帅!”
“那也不行”
“真是笑话。有什麽不行!我可不记得皇上曾下旨收回我的兵权!”
云珂有些头疼地看著眼前任性的人儿。
自他犹豫再三,最後还是决定将要亲往炎境督战的事如实相告後,夜儿初时震惊,後来见此事已定,便态度坚决地要和他一起去。
开玩笑!他现在是什麽样的身子!怎麽能让他去战场这样危险的地方。他当自己还是去年的天赐大将军吗?
“夜儿。”云珂柔声唤著他,可是云夜脸色铁青,坐在床边,看也不看他一眼。
“徐相送来消息,玄武大军已经破了炎国三军,现在兵临函关城下。此关是攻破炎国最为终要的一个关口,只要攻破此关,炎国国灭指日可待。朕……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你要去那就去好了,我也没拦著你。免得日後被你叔父那些皇朝元老们说我不识大体。只是我要去,你却也管不了我!”
“夜儿,你现在这个样子,怎麽能出谷去?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啊!”云珂有些急道。
“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出谷,那你自己呢?”云夜回过身来,双眸锐利地盯著云珂,
“你旧伤复发已经多少日了?你当我不知道麽!你现在竟然还想上战场去!说什麽督战,怕是要御驾亲征吧!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不过你不要只说我,你也好好顾一下自己的身子。”
云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也知道自己日夜陪在夜儿身旁,此事早晚瞒不住他的。只是没想到夜儿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拿出来堵自己的嘴。
想了半晌,坐到云夜身旁,柔声道:
“我的身子你就放心吧。大军里有众多将领保护著,又有御医在,我一受不了伤,二生不了病。这点旧伤也不算什麽,这麽多年了,不是调养的挺好的麽。你安心在谷中休养,我去给战士们打打气就回来了……”
云夜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双手抚到肚上。
这半个多月来,有云珂陪著,自己心情甚好,调养得宜,孩子也像突然吃了灵丹妙药一般,不停地成长。只是几日,身上已经沈了许多。
这让一向身手矫健的云夜非常不适应,对自己笨拙的身体反感之极,只是为了孩子,为了云珂,强自忍耐著。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去不了战场。不仅身体的状况不容许,六军之中,怕也没见过身怀六甲挺著肚子上战场的将军。更何况自己以男子之身逆天孕育子嗣,在很多人眼里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想到云珂,虽从小修习骑射防身之术,但到底未曾练过武功。又受过重伤,身子底薄。现在却要去战场……
他自己是带过兵打过仗,战争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云珂说是去去就回,但万一军情有变,一切就说不准了。况且自己现在离临盆不足三个月……
云珂大概知道夜儿在想什麽,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道:
“你放心,中秋之前我一定回来,好好陪著你,咱们一家三口过个团圆节。”
云夜听他说‘一家三口’,微微心动。但立刻想到他要去战场督战,说不定还要御驾亲征,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在战场上又怎麽会没有危险,禁不住又怒了起来,甩开云珂道:
“在皇上心中,自然国事最重!天下最重!我云夜算得了什麽!皇上若真的心中有我,有我腹中这个孩子,又怎麽会在这个时候去什麽战场!”
云珂见夜儿已经有些不可理喻起来,又一口一个‘皇上’,显然仍在生气。不仅心下叹息,知道他这是怀孕的缘故,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毫无理智可言。不然以他一向冷傲不羁的性格,怎麽会说出这种如妇人般任性抱怨的话来。只得好声好气的哄著。云夜却毫不领情。
两个人正僵著,桐枢端著药进来。
一进屋里,便感觉气氛不对,心下知道不妥,有心退出去。可是想到这副药是以极珍贵的药材煎成,谷主曾千叮咛万嘱咐过,必须在刚煎好一刻锺内服用,否则药效全无。只好硬著头皮上前:
“少主,您的药好了。”
云夜扭过头去不理。
“少主,该喝药了。”
“不喝,出去!”
“少主……”桐枢犹豫著。
云珂见状,便伸手接过药碗,刚要递过去,还未说话,云夜已经闻道药味,猛然向身後一挥手,怒喝道:
“你聋了麽!没听到我说不喝!”
只听!当一声,汤药泼了云珂素衣一身,溅开大片的污渍,药碗也跌落在地摔的粉碎。
云夜一惊!
云珂已经脸色大变。
云珂虽然一向性情柔和,但却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他出身皇室,贵为天子,从小到大,谁敢违逆他的心意!只是云夜,虽是他从小宠溺惯了的人,却也从来不容他在自己面前放肆。当初云夜在昭阳别府无礼的企图,御书房暴力的举动,都曾让云珂大动肝火。
“你……放肆!”云珂也是怒起,忍不住喝道。
自己好声好气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一个上午,早已口干舌燥心情疲惫,他却依然固执己见。现在又如此任性无礼。
云夜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本有些不安。谁知抬头却看见云珂正一脸怒意地呵斥自己,哪里还有往日的温柔,不由得倔强脾气冒起:
“我一向便是放肆惯了,皇上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他这话分明是要激得云珂动气。
“云夜!你不要以为朕宠你爱你,就可以忍受你的任性妄为。”云珂衣袖一摆,长目微挑,帝王之气立现,忍不住也以‘朕’自称起来。
云夜一见,心下委屈之情登起,却倔强的别过脸去,依然冷声冷气地道:
“皇上若不想忍便不用忍,谁也没有逼您!”
“好!好!”云珂气得有些发抖,忍不住说道:
“你既然这样说,朕也不再强留,今天便离开这万花谷!到落得清静。”说著甩袖离开。
桐枢一直在旁站著,一言不发。他为人最是老道,见皇上离开,也跟著默默退下。他甚是了解云夜为人,知道这个时候他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
屋里就只剩云夜一人。他缓缓按住腹部,倒在床上。
从刚才就开始闹动的胎儿,这时更加厉害起来。
往日这个时候,云珂都会帮他慢慢揉抚。说也奇怪,胎儿好似特别听他的话,只一会儿工夫就会静了下去,让自己少受许多苦楚。可是现在……
云夜心下虽然委屈伤心,但见云珂拂手离开後,却更加悔恨自己刚才愚蠢的行为。
伏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云珂说要离开万花谷。这一别,不知是否真能中秋再见。
若是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怎麽办?若是他旧伤复发伤势加剧怎麽办?自己那时临产在即,万一没有等到他回来孩子便临世又怎麽办?万一、万一自己保不得性命怎麽办?说不定从此两人便会天人永隔……
越想越禁不住心慌不安起来,一阵一阵的心悸。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云珂就这样离开!
顾不得腹痛,云夜猛然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其实云珂又何尝不是心中懊悔,恼恨自己刚才不该和夜儿赌气。要知道他现在身子非比寻常,为了自己,他已经付出了这麽多,自己让他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何必如此甩袖就走。
因此他一踏出醉茶居就後悔了,站在居院门口考虑要不要回去。
正犹豫间,却见沁寒风从对面走了过来。
“皇上现在就要走?”沁寒风神色冰冷地看著云珂。
云珂没有说话,只是双目肃敛,收敛神情,回视沁寒风。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亲去战场,看著炎国破城,这是当年他在父皇陵前发下的誓言!
“皇上可还打算回来?”
“朕必定会在夜儿生产之前回来。”
沁寒风冷笑一声:
“沁某本以为你与别人不同,待云夜也是一片真心,谁知竟是错了。”
“谷主什麽意思?”
“皇上到底还是皇上,国家天下,永远是国事第一。人间情爱,只有往後排!”看见云珂皱起眉头,接著道,“皇上不必皱眉,沁某没有别的意思。男儿志在四方,原本就应以大事为重!何况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身负重责,许多事更要比别人考虑的多。”
“朕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已!”沁寒风突然神情一变,“有一句话,沁某很久以来一直想问。既然皇上马上就要离开了,不知沁某现在可否冒昧一问?”
“谷主要问什麽?”云珂虽然早有准备,但却有些诧异沁寒风竟然会选在此时此地相询。
沁寒风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问:
“沁某想知道,当年云夜之父、第一武将云皓,到底是不是先皇明德帝的日耀!”
云珂凝视了沁寒风片刻,缓缓回答:
“是!”
沁寒风忍不住闭上双眼,攥紧双拳。
自己疑惑了十年,等待了二十多年,原来答案竟是如此。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一片酸涩!
云珂想起他曾一度名倾天下,却在盛事之时宣布退出江湖,并发下重誓,永不复出,於这万花谷中自封谷主,从此不问江湖世事。世人皆不明原因,只以为是他性情高傲古怪之故。可现在看著他凄苦的表情,云珂心下渐渐有些明了。
沁寒风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却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因为盛载了太多太多沈重的情感,反而令人感觉一无所有起来。
云珂见到他与云夜一模一样的双眸中流露出这种目光,恍惚间竟好像是云夜站在自己面前一般,心中一痛,肺腑间绞成一片。
正沈默间,沁寒风却再度抛出一个让云珂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再问您,皇上当年的最初打算,是不是要云夜继承您的日耀之职?”
云珂一惊!
身为一国之君,云珂自然对谎言不屑一顾。可是此时要他说出实情,却觉得难以启齿。
事实上,当年先皇和云珂确是如此打算。云珂小时还不明白此事,但随著年纪渐长,於月隐日耀之事渐渐明了,逐渐体会出当年父皇让年仅六岁的自己为云夜命名的隐意。於是那一年云夜被接回京城时,自己亲自去探望,当时的本意便是要看一下这个孩子适不适合做自己的日耀。
谁知这世上许多事情毫无缘由可言。云珂与云夜一见如故,还将他带入宫里同住。初时也许还打算借此培养感情,方便日後行事。谁知时日越久,云珂对夜儿心意渐变。不知何时,竟放弃了要他做自己日耀的念头。於是向父皇提议另选他人。
其实在明德帝心中,云夜朱血血脉纯粹,出身高贵,对皇儿又异常喜爱,无疑是皇儿日耀的最佳人选。可是後来在宫里逐渐发现此子性情高傲冷漠,行事我行我素,将来断不是个可以由人随意控制的人。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接受云珂的提议,另择了他人。最後,便是选中了福气。
云珂回忆起当年往事,无法否认。沈默了片刻,终於慢慢回道:
“是……”
忽听身後一声微响,云珂猛然惊觉,回身望去,不由全身一颤,冒出一身冷汗。
只见云夜正脸色惨白地站在醉茶居门口,神情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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