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记下,再询问客人要的附餐饮料,这才赶紧把单子拿到厨房去。
一阵忙乱之后,好不容易吃饭的人潮终于过去。
下午两点,餐厅里的客人只剩下三三两两。
大家轮流吃过了饭,各自散去休息,屠鹰被海洋叫去鱼市场帮忙运鱼货,水净则把整理到一半的日记和笔电,拿到了靠窗的位子坐着。
她应该要工作。
玛歌请她帮忙整理日记时,她答应会在六月弄好,但日记上的字句,却老是停在同一行,她怎么样也无法读下去。
她应该要打电话和母亲联络,却又不想让她太担心。
不自觉的,她抚着自己的小腹。
怀孕的事,迟早是要和母亲说的,只是她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思烦乱的,她放弃继续阅读整理那份日记,只看着外头的景物。
早上的雨,已经停了。
窗外,提早开的凤凰花,因为连日来的雨,落了一地残红。
那棵凤凰木的树干是歪斜的,但上面的枝叶却像是伞盖一般,跨越了莫家和屠家的围墙,红花落在黑色斜瓦的屋顶上,也落在旁边的走道和围墙上。
「很漂亮吧?」
看见她在看那棵歪歪斜斜的凤凰木,桃花走了过来,将一盘奶酪吉士蛋糕和桂花茶放到桌上。
水净闻声回首,看着桃花,回道:「嗯,很漂亮。」
「我们家以前也曾失火,那棵凤凰木,被大火烧得坍塌下来,我本来以为它没救了,谁知道没有多久,又长出了新芽。」
桃花笑了笑,看着窗外树上依然开着艳红的凤凰花,一边替她倒茶,一边道:「在我小的时候,本来凤凰花都要等五六月毕业季才开,最近这几年气候变化无常,花都不照季节开了。不过你瞧,即使经过祝融肆虐、天候异常,它还是努力的开着花,」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桃花低下头来,瞧着她说:「生命是很强韧的,有时候顺其自然就好。」
水净喉头有些紧缩。
「来,刚出炉的。」
桃花把蛋糕和桂花茶推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还热着呢,吃点吧,不用想太多。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像是被困住了,其实就当是放假,喝点茶,吃些蛋糕,休息一下,放松一点,然后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事情,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要怎么做。」
门外,来了新的客人。
桃花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这才转身迎上前去。
水净看着手中那杯温热的桂花茶,慢慢轻啜了一口。
茶很香,小小的桂花在白色的瓷杯里飘荡着。
天上的白云被风吹着跑,她捧着茶,看着天上的云,鼻间都是桂花淡淡的清香。
喝点茶,吃些蛋糕,休息一下……
桃花的话,回荡在耳边。
乳黄色的奶酪吉士蛋糕,看起来十分诱人,她放下茶杯,拿起小叉子,切了一小片放进嘴里。
微热的奶酪蛋糕,像白云一般柔软,入口即化。
喝着清甜的茶,吃着甜蜜的蛋糕,不知怎地,事情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莫名的,她放松了下来。
当屠鹰回来时,只看见她坐在那个靠窗的位子,脑袋靠着墙边,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披肩,拿了一本书,静静的陪着坐在她身边。
几分钟后,她在睡梦中换了个姿势,不自觉靠到了他身上。
他没有动,只是偷偷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窗外,如火一般红的凤凰花,又悄悄飘落了几朵。
没有人注意到那小小的动静,只有春风,轻轻溜过……
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一天又一天,她渐渐了解认知到这件事。
清晨,他陪着她去单车道散步时,有好几次都遇到从小看他长大的长辈:他的老师、他的学长、附近菜市场卖干货的老板娘,甚至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小儿科医师。
他指给她看,他读过的小学,国中、高中,他儿时跌破头的山坡,和人打架的公园……
「那一次,岚姊本来是来劝架的,哪知一听到对方骂我们是杂种,气得她破口大骂,结果来劝架的她,反而和对方打了起来,变成我们要把她抓住,可她力气很大,挣脱的技巧又好,最后我还被她的手肘撞断了鼻子。」
「你的鼻子是她撞断的?」
她一愣,脱口问。
「嗯。」他摸着有些歪掉的鼻骨,点头。
「当时我鼻血流个不停,这才让她打消去追那些家伙的念头,赶紧把我送回家。」
她好笑的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的。」
「不是。」
屠鹰一扯嘴角,轻笑,「是她打断的。」
他陪着她走上单车道的斜坡,看着海上升起的朝阳,边说:「我们小时候,常常会遇到这类的事,一直到高中偶尔还会发生,但那时,我们的身手在海洋的教导下,都已经变得很好了,可以轻易避免被人打伤,或打伤人家。」
青少年时期的他,不知是什么模样?
应该,也很帅吧。
她可以轻易了解他为什么会被人找麻烦,人们总是会排挤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而小孩子,有时候是很残忍的。他真的很幸运,能够被懂得武术的海洋领养,否则不知道会被欺负到什么程度。
水净看着身旁的屠鹰,好奇的开口再问:「为什么……你都直接称呼海洋或桃花的名字,而不是喊他们爸妈?你介意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屠鹰愣了一下,「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太阳在海面云层间若隐若现,阳光像是替海上的云彩镶上了金边。
看着从海面云层间逐渐爬升的金阳,他认真的想了两秒,然后说:「我并不介意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一个研究机构里长大,我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完全没有印象。对我来说,海洋就是海洋,桃花就是桃花,他们就是我爸妈,称呼只是习惯而已,他们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也就一直这样叫到现在。」
她理解的点点头,然后过了两秒,才慢半拍的理解到中间有一段不太对劲。
「研究机构?」
她呆愣的脱口询问。
有那么一瞬间,他微微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说:「我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
一道金光,穿透海天相接的层层积云,划破天际,在他英俊的脸上形成明显的阴影。
他很紧张,她感觉得到,他全身都是紧绷着的。
忽然间,她知道,这是他几乎不曾主动和人说过的事。
也许她不该问,她可以跳过这个问题,但她想了解他。
眼前的男人,很少说起自己的事,但最近他渐渐开始谈起自己,一次一点点的,把关于他的过往,告诉她。
即使她拒绝了他两次,他依然没有掉头离开。
所以,她问了那个问题。
「哪里……不一样?」
他没有说,他伸出了手。
山坡上一朵开了一半的牵牛花,缓缓落到了他的掌心上。
那朵淡紫色的花,不是从山坡上掉下来的,它是被摘下来的,花梗的断面,还有着新鲜的汁液。
那朵半开的牵牛花,在他的掌心中,缓缓舒展开来,然后微微腾空,离开了他掌心,旋转了起来。
她讶异的捂住了唇,看着那朵旋转的花,直到它又慢慢落下,回到他手掌中,她才有办法抬头看他。
「你可以……这是……」
她没有办法找到正确的词汇形容,她没有办法解释眼前的现象。
「我可以移动物体。」他低头看着她,语音低哑,「不用手。」
她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好半晌,脑子才把字句整理出来,「你有特异功能?」
「嗯。」他点头。
「但是你……」她看着那朵花,再看他,「这些年,我从没见你用过,为什么?」他盯着她秀丽的面容,悄声道:「因为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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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呆大黑鹰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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