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号,星期四晚上八点。
童彤留在办公室里加班,打字打得累了,她便随意往后靠着。她的双脚交叉,双手交叠,枕着头,神思不自觉地溜走。
已经要星期五了耶,那个相亲男明天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去相亲了。
那天她心情不好,相亲男陪着她去附近的公园走了几圈。她和他随便乱聊,心情真的就好了起来。
他们在公园入口分手,没有问对方的姓名,也没留下联络的方式。
她不知道严君毅早就暗暗记下了她的名字,不过他没有再问她其它的资料,因为这样对他而言,邂逅就成了搭讪。
见他不问,童彤也同样不问不说。她有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好象多问了什么,就破坏了这场春日午后的相遇。
什么都不问,也许会有些遗憾,但是在回忆里头,那就是一场抵死的浪漫了。无关爱情,但那样的温甜暖意,依旧浪漫。
想到他,她不自觉地逸了抹甜悠悠的笑。跟他相处,就那么一个下午,可是她反复咀嚼,常耽溺在一句话或一个画面之中。不过她以为这么想起他,是无关爱情的。
她想得出神,一只手毫无预警地从后面按向她的肩膀,意图移向她的胸前。「辛苦了。」那人的气息喷向她。
她吓得弹跳起来,顺势把椅子向后一旋。砰地一下,她的椅子撞到了那个人。
「哎呀!」那个人疼得哀呼。
童彤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老板。「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
「没关系。」老板揉着被撞到的腰腹,努力地打起了笑。「难得看妳留下来加班。」
童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ㄟ。」她胸无大志,不喜欢为了工作卖命,要不是有急迫的工作,她是不会加班的。
老板笑笑地打量着她。「来公司两个月,我都没看妳加班过,一定是跟男朋友约会太忙了,才不愿意留下来加班。」
「没有啦,我又没有男朋友。」童彤老实地说。
「喔。」老板眼睛一亮。「是现在没有,还是都没交过?」
「没有交过啦。」童彤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
老板看着她无辜的大眼睛、可爱的脸庞,视线再往下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丰满健康的胸前,低着声音说道:「交个男朋友很好的。」
童彤笑笑没说话,脑里却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严君毅的脸。
见她不说话,老板又说了:「男朋友可以陪妳吃喝玩乐,陪妳逛街血拼。不过最好是找年纪比妳大一点的,这样会比较疼妳。妳做什么,他都会帮妳付钱,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会这么说当然是在推销自己。童彤个性开朗,甜美又有活力,他早就注意她很久了。没想到,她还没有恋爱经验,这可就更难得了。
男人喜欢没有谈过恋爱的女人,他们以为这样的女人天真而好掌控。
童彤脸上露出了笑容,想到严君毅总是让她觉得开心。
老板以为她是懂了他的暗示,那笑容表示接受的意思。为了保险起见,他追问了一句:「妳也是这么觉得吗?」
他整个人靠上来,她本能地往后一仰。从刚刚开始,她的神思就一直游走,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突然靠近,一副逼供的样子,吓了她一跳,她只好敷衍地扯了扯笑。「嗯。」
老板喜形于色,笑得连肉都抖了,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在她脸上乱舔。
她足足呆了三秒钟,才爆出尖叫。「啊!」整张椅子严重失衡,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她被他压着,挣扎地大叫:「走开!」
他死也不起来,有的没的,满口胡说八道。「这里又没有别人,妳不要怕,我会让妳知道有男朋友的好处……」
童彤本来是害怕多于愤怒,越听倒是越火了。使劲推开他,抓了椅子往他身上用力砸去。
「哎呀呀!」他痛得哀哀叫。
她借机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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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彤一口气跑着,直到跑累了才停下来。她摸摸胸口,吐着气。好可怕,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果然,台北的坏人好多。
刚刚她只想着要逃走,什么也没带,皮包掉在公司里,她现在身上没钱,也没手机可以联络人。她只好靠两条腿走回去,走了半个多小时,经过巷子口一家卖面的,肚子突然饿了。明知道没钱可以买,她还是忍不住在面摊附近徘徊。
她用力吸气,想象自己正在吃面。
巷子里,有一家什么会计师事务所,门口贴着一张纸,她好奇地趋近一看,发现纸上写着应征会计助理。虽然已经九点多了,不过事务所的灯还亮着。
童彤在外面张望了一下,最后决定试看看,她敲了敲门。「请问……」门没有锁上,她径自推开。
办公室最里面的桌子有人坐着,那人抬起头来。「有事吗?」
「啊!」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惊呼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声问着对方,一会儿都笑了出来。
坐在里面的正是严君毅,这是他的会计师事务所。
「你在这里工作呀?真是太巧了。」童彤眼睛发亮,兴奋地走过去。「你们事务所在找助理,我想应征耶。」
她自己拉了张椅子,在他前面一坐,好象和他已经熟到不行。「对了,你们老板人怎么样?」
他想了下,答道:「听说是个严肃又严厉的人。」
「严肃又严厉呀?」她眉头微皱,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不过这样也还好了……咦!」她突然发现他刚刚的话有点问题。「为什么说『听说』,难道你不在这里工作吗?」
「我当然在这里工作。」他笑了笑。「我只能用听说,因为我是当事人。」
她瞠大眼睛看他,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一笑。「我是说,我就是老板。」
「喔!」她恍然大悟,笑开了脸。「太好了,老天爷对我真好,我本来还在想着该何去何从,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你真了不起,还自己开了间事务所哩。老板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
他看了看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觉得她也高兴得太早了吧。虽然他很高兴和她重逢,但是那可不表示他一定会用她。
她双手环在胸前,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也真是的,哪有来应征的人是这样打量老板的。不过她圆睁睁、黑澄澄的眼眸好可爱,像是一只好奇的兔子一样。
她扬开了笑。「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我毛手毛脚。我刚刚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我老板竟然像只猪一样地扑上来哩!不对、不对,应该说我的前老板,现在我的老板只有你,以后我会对你誓死效忠的。」她拍了拍胸脯保证。
对她,严君毅真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我还没说要用妳吧?」
「为什么不用我?」她张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随即连忙说道:「人家说见面三分情,难得我们两个认识,你刚好要找人,而我又刚好要找工作,这一切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再说,我是本科系出身,又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要求的薪资和福利都不多,像我这样容易满足的好员工不好找的哩。求求你,用我吧。」
她巴巴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人难以拒绝,他只得把话说在前头。「我们的事情很多,常需要加班。」
听到「加班」两个字,她顿了一下,眉头一皱,老实地说:「我……我最讨厌加班了。」
他看着她,有点遗憾地摊了摊手,他不喜欢勉强别人。
她看得出来,他的意思是说--那只好算了。
她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我愿意为你含泪加班!」
他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和她有趣的话语,足以让他冲动,怎么能不用她呢?他已经可以预见,她将为他的生活带来多少的乐趣了。
她软绵温热的手按压在他的手上,教他不自觉地觑看着她的手,那撞人心头的感觉很特别,却又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感觉。
他不想被视为失礼,不动声色地抬眸,点头。「好吧,我会给妳为公司打拚的机会。」
「耶!太好了。」一她吐了一大口气,身子放松地向后一仰。「那我可不可以先预支一百块的薪水?」
他看了她一眼。还没工作就先预支,她的举动,总是让他想象不到。
她的手横举在眉间。「报告老板,支出的明细是面一碗,公车一趟。因为我的皮包留在「前』公司,所以只好借钱回去了。」
「当我请妳的吧。」他一笑,拿出一百块。
她满怀感激地接过一百块钱。「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很温暖、很友善的好人。」
温暖?!友善?!好人?!他皱起眉头。
她赶紧说道:「我不是因为你给了我这份工作,也不是为这一百块才这么说的,早在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今天的感觉更深,所以我才会很想这么对你说。」
「麻烦妳。」严君毅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怎样?」她瞠大眼睛,有点紧张了。
「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他说得一脸认真。
「难道这是秘密?」她噗哧地笑了。
「是的。」他牵起了一抹笑。
这是秘密,他与她之间的秘密。因为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如此自然地成为她口中所谓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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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五早上九点十五分,严君毅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他昨天晚上就和童彤说好了,她回原公司处理相关事宜,九点准时来报到。
他对时间的要求是很严格的,现在都已经九点十五分了,她非但还没来,连通说明的电话都没打来。
他有些愠恼,是不是对她太和善了,她才以为她可以嘻嘻哈哈地和他打混。如果她是这样想,那她可就错了。
工作上,他可是严格得吓人。
他打了她的手机,听到她接起来,他故意沉下声说:「我是严君毅。童小姐,妳还要不要这个工作?」
「我要、我要。」她急切地说。「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过去,那个人他不但不让我走,还说要告我伤害。」
严君毅眉头一皱。「妳怕什么?他对妳性骚扰,妳这是正当防卫。妳不会这样就被他吓到了吧?妳这样未免太好骗了。」这教他难以置信。
她的鼻音一重。「啊我本来就是好骗的乡下人,谁叫你们台北人这么复杂,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听出她声音里的委屈,他赶紧安抚她。「好好,妳别怕喔。」难得地,他用着哄人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们公司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不知怎么的,一听见他这么说,她鼻头突然一酸。「喔。」她应了一声,吸了吸鼻间的水气,念出一个地址。
「好。」他抄下地址,还不忘用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妳等我,我很快就过去了。」
严君毅挂了电话,穿上外套,交代一下,匆匆地离开办公室。
他开了车子出去,催快了速度,连忙赶到童彤以前工作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一进去,全部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扫向他。
严君毅一看就很不好惹,有人怯怯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严君毅说道:「我是童小姐的新老板,我是来接她上班的,请问她在哪里?」
「她和我们老板在会议室……」
「会议室?!」他故意截断对方的话。「有其它人在场吗?就我所知,你们老板对下属似乎会有不规矩的举动,他们两个单独相处,这样安全吗?」
他的话一出,引得其它人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我想这应该是误会吧。」有人尴尬地挤了笑。「我请我们老板和您谈好了。」严君毅有种莫名的气势,让人跟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退缩起来。
那人敲门,老板开了门。「怎么了?」
严君毅看他额头上狼狈地缠了纱布,大概可以猜出他为什么不甘心让童彤离开了。
那人附在老板的耳边说话。
童彤一看到严君毅,感动得巴不得扑上去抱他,不过她没这么做,她只是飞奔过去,窝在他的身后。
她身高有一百六十几公分,并不算娇小,可是退居在他朗阔可靠的背后,她突然觉得好象回到小时候躲在父亲背后的景况。
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她却什么也不怕了,笃定地知道即便天崩地塌也有他来顶靠。
她冬冬冬的心跳,应该是要慢慢地平稳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他,她的心口被另外一种骚动取代。
「你好。」严君毅走向老板,递上名片。「我是来带童小姐走的。请问,她有任何理由不能离开吗?」他的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不过那态势摆明了就是要来「法场劫囚」的。
老板看着他的名片,脸色沉了下来。这男人看起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任着他把人带走吧。
老板想了想,把门打开。「我们进来说吧。」
严君毅转看着童彤,突然勾了一抹笑。童彤看着他,心跳突地加快。她不是害怕,要怪就怪他嘴角的那抹笑,要怪就怪他那副没什么值得担心的表情,教她的心跳催快了。
童彤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小声地说:「那就进去喽。」
严君毅觉得好笑,她怎么老是有这些孩子气的动作。
他昂挺身躯,领着她,走了进去。
老板把门关上,比了比自己额上的纱布。「我这个伤不轻。」他开口,说了一串无非是要拿到赔偿费,否则便要告人之类的话。
严君毅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手表。「四分二十三秒。」
老板一愣,噤了口。
严君毅凛着脸,看了看他。「你浪费我四分二十三秒,就是要我听你说这些吗?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你跟我都很清楚,你竟然还敢跟我们开口要钱?!」
他那一眼就能将人看透的眼神,让老板心底毛了起来,不过嘴上却还硬说:「严先生,你怎么能只听童小姐的片面之词,就认定我对她怎么样了。」
「是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是只听她的片面之词,并且愿意为了她的片面之词,去付出大笔的诉讼费用。」
他这句话一出来,别说老板愣了,连童彤都傻了。他这样挺她?!她喉头热热的,既惊讶又感动。
严君毅这句话压得老板不知如何应变,他往老板的面前一站。「你呢?你不是也只有片面之词和法官说吗?」
最君毅一笑,而老板却心虚地笑不出来。
严君毅逼间道:「你可以付多少钱出来?你认识多少好律师?跟你往来的客户,有多少人可以给你靠?我是做会计的,我的客户里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甚至是我大学还没毕业时就已经认识了。我很确定,我需要专业协助的时候,一定找得到人。」
谁不知道会计和客户之间,有着极度微妙的依存关系,他的后台有多硬,不言而喻。
童彤看傻了眼。什么时候,她的身价这么高了,他竟然肯不惜代价地帮她。
严君毅嘴角一勾。「童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不要问我有什么把她带走的理由,问问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好让她留下来。要是没有的话,请让你的会计去结帐。她还有多少薪水可以领,记得付给她。」
童彤简直要为严君毅鼓掌了。他实在太厉害了,才三言两语,就让老板哑口无亏口。
严君毅又扔了一句话。「至于童小姐要不要告你,我想让她自己决定。」
他这么一说,老板的脸色顿时一白,不要说气势全没了,现在还真的怕了起来。
严君毅见状,故意不耐烦地说:「我没有时间了,我带她走了。」
老板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哪敢留人,只差鞠躬哈腰,说出「请慢走」三个字了。
严君毅回头,就要带走童彤。
在严君毅还没来之前,她是怕得要死,巴不得能早早离开,现在她倒不想就这么干脆地走了。她回头冷哼道:「哼,敢欺负我,打狗你也得看主人,我老板你惹不起。」
瞧见她的模样,十足像只得势的小狗,回头吠叫个几声,害得他几乎要在当场喷笑出来。
她非得表现出这么洋洋得意的样子吗?他强忍着嘴角的笑,赶紧把她带出来,搭了电梯下楼去。
她在电梯中,忍不住大力称赞他。「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一来,事情就变得简简单单了。」
「事情本来就很简单。」他一笑。
她皱起眉头。「我以为我应该要录音、搜证,或者是什么什么,才能让他放我走。」
他看着她,忍不住想笑。她小小脑袋里到底是装什么东西呀?「妳电视看太多了。」他只能这样说。
她很认真地说:「我不看电视,我都看小说。」
他低声笑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不过还是睁圆了眼睛瞅着他。「你真的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想,我所有遇到的灾难,都只是为了让你来化解而已。」
她说得多夸张呀!可是他相信她是极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他的笑意温柔地加深。
她不是那种精明能干的新女性,带着孩子气的她,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看人家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她常常慌慌张张地,像只找不到母鸡保护的小鸡。那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想张开羽翼,保护着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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