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我爱你! 第五章

  三个小时之后。
  申屠袭穿着件浴袍喝着热茶,瞪着眼前也裹着浴袍的狐狸精。
  若不是段烈硬是不让他上楼,而申屠麒也要他跟着他们回来,免得一身湿回家让父母担心,他才不会坐在这里。
  申屠麒是最后进入浴室的人,所以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独处。
  这个女人看起来一副像是放荡爱玩火的摸样,哪里比得上美丽优雅的邢定熏?
  「李蕾,妳为什么喜欢我哥?为什么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去勾引他?」申屠袭语气不善的逼问。
  她摇了摇头,说出一句他想都没想过的话。
  「我不是李蕾。」江水音被误认不知几次,无奈的说道。
  申屠袭瞪大了眼睛,旋即,一个念头跃进他脑子里。
  「我哥脚踏三条船?!Shit,我真不敢相信,真是腐败的成年人!」他脱口骂道。
  「就我所知,申屠和李蕾并没有来往,至于我和他,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事实上,那天晚上在你帮我开门进来之前,我只见过申屠一面,我和他是同公司的同事。」为免刺激眼前的大男孩,江水音省略了某一段不说。
  「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交情浅薄,那妳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申屠袭还有疑问。
  这问题问得真好,真是直接切入核心。
  「嗯,因为在邢定熏离开后,我和申屠几乎无所不谈,所以略知一二。」江水音解释道。
  咦,先前这个女人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好,现在口才却便给得很!
  「真的吗?」申屠袭带着嘲讽诘问。
  她轻轻一笑,「那你了解他吗?又了解他多少?知道他为了邢定熏的离去,有多伤心吗?』
  申屠袭闻言,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我不想了解他,我只知道定熏很痛苦,长期以来,她一直是有苦往肚里吞。」他冷冷的说。
  江水音沉思了一会儿。
  「所以,申屠可能一直不了解,原来他全心全意信任两人之间没有沟通问题的妻子,是那么寂寞呀!但是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的丈夫申屠,却愿意告诉你这位小叔呢?难道她以为什么都不说,申屠就能明白她的心情吗?」
  申屠袭不知该怎么回答,胸口像有股浊流在翻涌着。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住在这里,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定熏也说不出口的委屈吧。」他突然发觉眼前的女人,并不只会发抖,观察力很敏锐。
  对他的说法,江水音不能苟同,瞥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多花一点时间了解申屠,也许你会发现,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不要妄下结论。」
  「无论如何,定熏的伤心是我亲眼所见的。」
  「也许真正委屈的是你,而不是邢定熏吧,因为申屠留不住邢定熏,让你不能再继续关心她,或者是……偷偷的爱她,原来你真正愤怒的重点,并不单单只是为邢定熏抱屈而已,你是个胆怯、怕被拒绝的小鬼,只敢用小叔的名义关心你的嫂嫂……如果真这么爱她,为什么不买张机票追出国去?你亲自给她快乐,给她幸福。」
  时间彷佛冻结,申屠袭错愕的瞪着她,不知该怎么开口,突然,两人的身后响起申屠麒不敢置信的声音。
  「水音,妳说什么?定熏人在国外?」
  江水音闻声一惊,回过头去,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脸仓皇的申屠麒。
  唉,事情瞒不住了,如果可能,她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宣布她代接的那一通决绝的电话内容。
  因为除了心乱如麻的申屠麒,还有一个难缠的申屠袭在现场。
  三个月前,她阴错阳差的接到邢定熏表示决定与申屠麒离婚的电话,也是因为那样,她才会来到申屠麒身边。
  「嗯,我知道。」坦诚是最好的策略,江水音不再隐瞒。
  申屠峨一步步走向她,或许是发梢还湿漉漉的滴着水,让他看起来比平时阴沉许多。
  而一旁的申屠袭则是闭紧嘴巴,看着眼前的男女,内心比起当初邢定熏跟他辞别时更加烦乱。
  站定在坐着的江水音面前,申屠麒就像座山一样的居高临下,威逼着问:「妳为什么知道?」
  「你大概不记得了,在你发烧时,我告诉你我们的手机拿错了,而我曾代接一通你的电话,那通电话就是邢定熏打来的。」她简单的回道。
  随着这话一出口,申屠袭看见从他懂事以来便已是成人的兄长竟无声无息的落泪。
  顶天立地的大哥,哭了……
  「还好在她心里,我还有一点分量,我不是连小袭都比不上的男人……原来她不是一声不响的走,她有想告诉我原因。我每一夜都在想,为什么她要走,我不断的思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需要这样子离开,让我日夜悬心,得不到答案……
  「我知道她有了别的男人,那也不是她亲口说的,而是楼下的管理员,好似良心不安,才偷偷告诉我的……
  「而在我发现没多久,还来不及挽救我们的婚姻,她就不告而别了,我一直找,但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让我找不到……」申屠麒揪着胸口,说到后来再也忍不住,低沉的声音里掺了浓浓哭音。
  申屠麒的话如平地惊雷,江水音早因为那从不宣泄的泪不敢或动,至于申屠袭则是呆愣在当场。
  他从不知道,原来哥哥是这样恐惧面对定熏的离去,而且,是定熏和别的男人有婚外情,不是哥哥有外遇……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你在胡说什么,像定熏那么专情的人,怎么可能……」连形容也不愿意,申屠袭咬了牙不愿再说下去。
  申屠麒听出弟弟声音里的不敢置信,不知是不是该这么做,但他走到墙边,打开了隐藏的保险箱,拿出一只信封交给弟弟。
  申屠袭颤抖着接过信封。
  「如果你真想确认,你可以打开来看,若你根本不想知道残酷的真相,就把它丢掉。」申屠麒低声说完,目光转到江水音身上。
  接下来,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申屠袭都听不见,他瞪着手上的信封,像是要将它看穿一个洞,有种自己的心似乎开始崩裂的错觉。
  他几乎站不稳脚步,猛然间,段烈的脸好像浮现在信封上……
                
  申屠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段烈。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想到她身边去。
  但是,他确信如果再不看到她,他一定会疯掉的。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欧品坊」的,此刻已是夜晚,有人叫着他,但他充耳不闻,目光呆滞的直接跑向二楼。
  看着紧闭的门扉,他乱得六神无主,举了几次手又放下,下定决心正想敲门,那扇门却似有意识般的开了。
  看着门内的人儿,他一放松,全身好似垮了的鹰架,心头涌出无名的热流。
  一身出门打扮的段烈,被呆立在门口的申屠袭吓了一跳,但她马上拉他入房。
  她慌忙的看着他,一手抹着他的脸。
  「小袭,你别哭了,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好吗?你别这样,说话呀!袭,我在这里陪你,好吗?」
  听着段烈一声又一声的安慰,申屠袭仍不能正常思考。
  哭?他哭了吗?
  申屠袭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感觉到湿润,意识到什么,眸子里突然跳跃着各种情绪,然后,他随即偎进段烈的肩膀。
  他的心好痛,痛到快要裂开,像即将心碎了。
  忍着的低声哽咽此刻听来却比雷鸣还响,段烈闭上眼,将他紧拥入怀。
  她好心疼哭泣的他,同时心中豪情万丈。
  现在的他如此脆弱,而她正好可以保护他,就像他当初救了她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六月的夜晚燠热难当,燥热的风焚烧了过去的梦,消散在空中,所有以为会疯狂。会死去的念头俱已静默。
  大雨不知从何时开始磅礡的打在玻璃窗上,闪电自墨黑的天际掠过,天顶如裂开般,雷声更是轰隆作响。
  浙沥沥……浙沥沥……像是永远不会放晴。
  雷雨声中,申屠袭的意识慢慢回位。
  他抬眸凝望,昏暗的视线中,一具赤裸光洁的身子缓缓下床,步到门边拾起一个信封。
  她回头望了他几眼,然后又转过头去。
  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可以从她的动作猜测她打开了信封。
  段烈看到了什么?
  他十分好奇,因为她浑身一震,一张张的看着照片时,颤抖得更严重,就像打摆子一样。
  最后,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手上的照片塞回信封里,然后转身走向他。
  她笑意盈盈,像一团柔和的光。
  好奇怪,不是黑洞才能吸纳万物?他怎么觉得像散发着光芒的段烈也能吸引所有靠近她的东西?
  「小袭,你别看,我看过了,就这样子吧。我烧了它,好吗?袭,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温柔的声音在耳际回荡着,申屠袭只看见段烈形状优美的乳房上有很多被他咬出的红痕。
  她的颈子,她的肩,她的手,还有身躯和大腿内侧,都是红肿的痕迹。
  但那一点也不淫靡,反而神圣得让人难以逼视,而且不舍的情绪也在他心中沸腾。
  她好美,而且她的心更美。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温柔?她不用对他这么温柔的,他承受不起她的善良和体贴。
  许多情感不断涌出,像要涨破他的心……
  「烈……」
  「我明白。」她知道他心中有说不出的苦。
  「小烈,它随妳处置吧。」
  「嗯,就这么办。你睡一下,好不好?你累了,把眼睛闭上,睡个甜甜的觉吧。」
  「我会作个好梦吗?小烈。」
  「会,你一定会作个甜蜜的好梦的。」
  得到段烈的保证,申屠袭听话的闭上眼。
  许久后,在被黑暗夺去意识前一刻,他好像感觉到脸颊上有热热的液体滴落,流进他的嘴里。
  咸咸的……
  烈哭了吗?
  申屠袭想开口问,但已不由自主的进入梦乡。
                
  段烈轻抚着像孩子般倦了的申屠袭,凝视着他,直到他睡去,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她抹抹脸,由于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她艰难的站了起来,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洋装套上。布料摩擦过伤口,她咬着牙,忍住那股疼痛。
  比起他的自残,她受点小伤其实不算什么。段烈静静的想着。
  申屠袭不是故意伤她的,他只是失控了,崩溃了而已。
  如果放着他不管,让他一个人独处,恐怕她明天会在血泊中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哭泣着。
  唉,真是让人无法放心的小子。
  之后,段烈拿起装着照片的信封走出房门,踱到一楼,找出一个铁盆和打火机。
  她将后门推开,在信封上点火,丢进铁盆里,让罪恶燃烧,毁去一切证据。
  红色的火苗慢慢变得赤紫,燃烧的照片让那股烟充满臭味,她伸手搧呀搧,还是不小心吸进了几口,因此咳个不停。
  当火焰慢慢消失,盆底只余一块焦炭,好似本质不洁之物,就算化成了灰,还是污黑的。
  还好申屠袭还没有打开它,那些照片很粗糙,不知道是不是偷拍的。
  人是一种视觉的动物,眼前的事实的确让人难以找到借口拒绝接受。
  身为邻居,段烈见过邢定熏几次,加上申屠袭不时的形容,她一直觉得她高贵得像个女神。
  也许,申屠袭那样干净的男孩,就是喜欢那种圣洁,对爱无比坚贞的女性吧。
  假使他看到了那些照片,后果恐怕就不只是幻灭这么简单了。
  她是自私的,不希望他更痛苦。
  今晚,他眼中的泪,已经足以让她也跟着痛入骨髓。
  想一想,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呢。
  段烈不由得苦笑。
  好强且带点狂傲,正港的男子汉,是申屠袭那个一直线的笨蛋最想成为的男人。
  但是,人生有时像团烂泥,本来就不会太顺利,任何人都有挫折。脆弱的时候,愈是想坚强,愈是无力站起。
  不过,她一点也不讨厌那样子的他。
  那也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啊,笑着的他让人心动,而哭泣的他让人心疼,牵动着她所有的思绪。
  段烈无奈的凝望着天空。这时雨势已经变弱,天色灰蒙蒙的。
  「唉,好为难啊。」
  她自言自语着。
  「该不该等他忘记邢定熏呢?他最喜欢我的地方,好像就是我对小霓不变的爱耶,他会不会在对邢定熏的幻想破灭后,更不能接受我不爱小霓?
  「真糟糕,为什么爱会在这种怪时机冒出来咧?不过,我也没办法控制啊,随便啦,真烦。
  「为什么是他咧?如果最后是他,那怎么不是一开始就是他呢?
  「小霓,我是真的爱过妳,真的,我发誓,那种心情绝不虚假,只是,我现在的心情也是真实的。
  「天国的爸妈,女儿现在遇上人生最大的难题,该怎么办呢?」
  段烈将铁盆中的灰烬倒掉,然后关上后门,雨中仅留下无人听闻的字句,和源源不绝的情思。
                
  申屠袭是在全身疼痛的情况下清醒,可是他还没睁开眼睛,太阳穴便被某个东西敲了一下。
  不是很痛,但本能的反应令他马上张眼。
  迷蒙的视线中,段烈抱着膝,靠墙坐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动也不动,像尊雕像般凝视着他。
  正有些不解,他同时也发现,那扔在他头上的东西是一盒药用软膏。
  申屠袭伸手爬了爬乱发,迷迷糊糊的尚未清醒。
  「烈,妳拿这个丢我干嘛?」申屠袭才说了一句话就咳了声,是昨夜的叫喊留下的后遗症,「妳怎么坐在那里?上来。」
  段烈闻言未动,却笑了下。
  申屠袭看着她,觉得心重重地被撞击,被震撼。她突然绽故微笑,美丽得让人心悸。
  段烈的存在感不知怎地变得好强烈,无预警地席卷他的心神。
  「你身上都是齿痕,擦药吧。」想起昨夜他要她放胆咬他,搞得他身上也是东破一个洞西破一个洞,她有些无奈地道。
  性不见得一定要有爱才做得下去,而且,性也不见得必然温柔,在很多情况下,它本身就如同狂野失控的兽。
  可是,在疯狂的性爱之中,她被安抚了,他也是,疼痛是一种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方式之一。
  申屠袭这才想起昨夜的情事,并且明白身上的疼痛是怎么回事,渐渐澄亮的眼眸却掠过一丝忐忑。
  「妳……妳还好吗?」他吞吞吐吐的问,没了平时的坦率。
  段烈拉开洋装的宽领口看看自己,并检视一下肩和手。
  「我已经擦过药,反正上班穿长袖衬衫遮得住。」
  她说得无所谓,他却不能大而化之,于是脚一跨,来到她身前,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怎么这么冷?妳坐在地板上一整晚?」一碰触她,才发现她的身子冰凉得不可能错认,让他剑眉紧蹙。
  段烈未答,伸手摸了摸申屠袭的伤口,意料之中听到他的抽气声。
  「喂,小袭,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乱来?」带着些指责意味,她温声却正经的道。
  迎上她温柔的眸光,申屠袭现下只想死一万次。
  「对不起,我不该对妳那么粗暴。」
  那诚恳的道歉换来一声鼻哼。
  「白痴。」
  申屠袭的眉心彷佛从溪谷变成断层。
  「为什么骂人?」
  不解风情的一问引来一记白眼和刺痛,段烈径自帮他擦起药来,手劲不见温柔,好似报复般粗鲁。
  「因为你欠骂。」
  申屠袭的眉间是更从断层变成海沟。
  「我欠骂?妳,妳轻点。」
  「懂得要我轻点,你下次能不能别教我咬你?」
  总算明白段烈在不爽什么,申屠袭绽放微笑,豁然开朗。
  虽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但他真的欢欣雀跃,明明他现在应该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但是,某些记忆和感觉好似在晨光中失了颜色,即使它还在,可是已不那么强悍的足以左右他的心情,反倒是她的一嗔一笑,让他有如坐云霄飞车,一颗心似在云端飞扬。
  「那我再对不起一次,小烈,原谅我嘛。」
  段烈未答,手指上用力,非让他的闷哼声粗重才高兴。
  「我咬不下去,你还要我死命咬。你有苦头吃了,待会儿路卡教你扛货的时候,你一流汗就等着痛死吧!
  申屠袭听着段烈的诅咒,头却下意识地一转,窗外是夏天令人目眩的阳光,可以想象天空有多么晴朗。
  「昨天晚上的那场大雨,最后放晴了耶……」
  「你这白痴,哪有不放晴的雨呀!」
  「对喔……」
  「白痴!」
  「喂,小烈,妳别骂我白痴啦!」
  「你没有命令我的资格。」
  这一瞬间,申屠袭和段烈都没有发觉,两人的好友资历已停留在十五年,在永远不可能到达的第十六年之前画上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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