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难从夫命 第九章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军营里四处燃起熊熊营火,将整个营地照得有如白昼一般光亮。
  校兵广场上用几十根粗大的树干,堆起一个高耸的营火台,它亮璨的光照亮了整个广场,也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欣喜笑容。
  为了庆祝战事大捷!边关乱事暂告平定,所有的士兵和将领们都在举杯欢庆,一时间全场的气氛热络沸腾到最高点。
  「这会儿西北边地几乎已全纳入天鹰国的版图,除了额耳汗族尚有些蛮子仍在窜逃为患外,西北边动乱已全部肃清,小弟以为接下来的事,二哥麾下将领就足以应付包办,我应该可以回京复命了吧?」叶祈举着酒杯笑问着主位上的战膺。
  「怎么?这儿太荒凉,没有酒肆花坞,留不住你是吧?!」战膺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
  「当然啦!看着有人恩恩爱爱出双入对的,我心里不平衡,想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嘛!」叶祈戏谑的瞟了偎在战膺怀里的秋燕真一眼,看见她正困顿的揉着眼睛。
  「你专心一点!不许在这种时候给我睡着了!」战膺也发现了,口气凌厉的吼她。
  「唔……」秋燕真迷迷糊糊的勉强应了声,又无力的赖在他身上。
  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又是争执、又是不眠不休的照顾受伤的他,几日下来,她已经累得熬出黑眼圈,猛打呵欠,直想倒头就睡。
  「不准揉眼睛!你最近是怎么搞的,老是这副德行,看得我都想揍人了!」战膺不快的拉起她,命令她坐直,不许再靠着他。
  「不要……我要靠着你……」秋燕真反常的噘嘴撒娇,硬是耍赖的偎回他身畔,双手紧揽着他结实的腰身,「一下下就好……求求你……」
  她前所未有的娇态,让战膺怔愣了下,本要伸出的大掌也僵停在她身旁只尺之处。
  他不快的咕哝咒骂了几句,却没再推开她,只是迳自取过酒杯猛灌一大口。
  「没想到二哥也有这等温柔的时候啊!若照以前,你大概早火冒三丈的把人扔出去了。」叶祈笑谑道。
  「闭嘴!你喝你的酒,少废话!」战膺不耐的瞪他一眼,倾耳聆听那愈来愈清晰的皮鼓声,和突然响起的快节奏乐音。
  就在这热闹的音乐声中,一群由军妓装扮的彩衣舞娘步履轻盈的跳入场中,她们时而排开、时而围成圆的扭臀摆腰,有些还特意在一些将领面前妩媚的旋身扭动,勾引挑逗着他们,让许多人乐不可支的当场就多灌了几杯酒。而其它舞妓则在酒酣耳热中,四处拉人和她们共舞。
  有些士兵开始腼典的挥动手脚,有些则趁着酒意夸张摇晃的舞着,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乱七八糟、可笑得紧,让坐在外围的旁观将领和土兵,笑到抱着肚子喊疼。
  「我的天哪!」秋燕真被眼前的景象逗得笑眯了眼。
  「好象抽筋的猴子……真是够了!」叶祈也受不了的边笑边道:「这是哪门子的馀兴节目?」
  「我从没看过男人跳舞……」秋燕真扯着战膺的手臂,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你瞧那个人还打到旁人的鼻子、踩到别人的脚……」她兴奋莫名的指给战膺看。
  「幸灾乐祸的女人!」战膺直瞅视着她,似笑非笑的,看不出来是否在生气。他大手惩罚性的打了下她的臀,「你嫌我的士兵跳得难看,那就你去替他们跳!」
  或许是受到欢乐气氛的感染,战膺脸上的冷厉缓和了几分,连带使秋燕真的心情好了起来。
  「我不行……」她以为他在开玩笑,连忙摇头挥手拒绝。
  「快去!我还没瞧过你跳舞的样子。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推进场中。
  一看见秋燕真出现,旁观的人纷纷起哄拚命鼓噪着,她难为情的瞅视着战膺,娇啧的踩了下脚。
  无可奈何,她只得转身跳了起来,配合着皮鼓的节奏徊旋,舒展肢体移动着。
  她的衣带飘然飞舞,配合着身上的环佩钉铛发辫跳跃,整个人彷佛都快飞起来似的,让旁观的人看傻了眼。
  她的舞姿和那些舞娘的媚惑撩态完全不同,身段轻柔,宛如一条出游的水蛇,在烂亮营火的照耀下,竟让人有种见到谪仙飞舞的幻觉。
  「天羽洄旋舞?」战膺有点意外的低声喃念。他不解她怎么会跳天鹰国南方女子最擅长的舞蹈?
  只有南方女子纤细的身段,跳起来才会有飞天的感觉,一般北地壮硕的女子跳这舞,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
  她娇小玲珑的模样跳这舞,却是异常的适合!这让他开始恼了起来,突然想挖掉其它男人的眼珠,不让他们再多看她一眼。
  「不许跳了!」战膺猛地拍桌起身,脸色阴骛的对着秋燕真大吼,却发现她的眼神有点茫然,步伐踉跄了下,下一瞬间,毫无预警的往后倒去。
  「该死的!」战膺不敢署信的低吼一声,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猛地飞身过去,有惊无险的接下她险些撞上地的纤弱身子。
  **  **  **
  当秋燕真睁开眼,人已安稳的躺在大军帐内。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古大夫已执起她的手,仔细的把脉。
  「我怎么会在这?」她不解的望着古大夫和叶祈脸上的高兴表情,回头开始寻找战膺的身影。
  「你晕过去了。」战膺从桌旁起身走到床前,脸色很臭的瞪着她,「明明不能跳,你去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二哥,你别对她发脾气……她现在可禁不起吓!」叶祈连忙上前制止战膺。
  「你别开口!这是我跟她的事。」战膺气愤的推开叶祈,低头对着秋燕真吼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想看我发脾气是不是?」
  「你说什么……」秋燕真瑟缩了下,「我都说我不会跳,是你硬推我出去的……」她十分委屈的抬眼看他。
  「狡辩!你一定……」战膺倏地一拳击在床板上,让古大夫和秋燕真两人都吓了好大一跳。
  古大夫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打断他的话。
  「皇爷,秋姑娘现在怀有身孕,身体比较虚弱,需要静养,能不能请您小声点?别这么吼着,否则若吓着她,孩子很可能会不保!」古大夫急道。
  「古大夫,您说……我有了?」秋燕真吃惊的抓住他的手。
  「嗯!恭喜你要做娘了。」
  古大夫脸上的和煦笑容只让秋燕真的欣喜维持了两秒,她像被雷击中般的身子突地一僵。
  她心慌的放开古大夫的手,惊恐万分的缩退到床角,直视着战膺。
  「你那是什么表情?马上给我过来!」战膺看了气得想捉回它。
  「你别靠近我!」她惊惶失措的躲开,眼泪猛地掉了下来。
  「你他妈的又想搞什么鬼!」战膺倾身向前又想抓她。
  「不要碰我!」秋燕真恐惧的闪开,跌跌撞撞的冲到床的另一头,猛往叶祈的身后躲,「叶将军,求你救救我,别让他伤了我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我二哥不会……」叶祈哑然失笑的才说了几个字!战膺已暴怒的疾走过来拉住秋燕真,火大的打断叶祈的话。
  「出去!统统给我出去!这里没你们的事!」他破口大骂把叶祈和古大夫全都赶了出去。
  「你放手!放开我!」眼见能帮自己的人全走光了,秋燕真心急的拚命挣扎。
  「你在发什么颠?」战膺怒喝,「我有说要对你怎样吗?」
  秋燕真静了下来,强装镇定的哽咽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就……就……」她倏地住口,泪汪汪的看着他。
  「你就如何?」他不悦的反问,眼里多了一抹火光。
  「我……我马上就走!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再来烦你……求求你,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我想要他!」说完,她焦急的转身就想逃,却让他使劲的扯回。
  「你以为你逃得了了吗?立刻把药喝了!」他紧搂着她的腰强行带到桌前,空出一只手端起药。
  「我不喝……我死都不喝……」秋燕真心寒的踉跄了下,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当真丧尽天良的要打掉自己的孩子,「他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我知道他是我的骨肉,所以,你才更应该要喝下这碗药!」他冷硬的道,强行灌她喝完整碗药,立刻丢开碗,低头堵住她的唇,让她没机会把药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秋燕真痛哭推开他。
  他竟然真的强灌她打胎药……她跌坐在地上,心痛的不能自己。
  「你哭个什么劲!」战膺冷冷的斥道,边说边把她抱回床上,自己也跟着上床,在她身旁躺下。
  他将大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上,接着一股暖暖的气流从他的掌心传了过来,让她原本隐隐作痛的肚子,慢慢的舒服许多。
  「你……又想做什么?」秋燕真哭着要拉开他的手,却突然发现--「为什么我的肚子不疼了……难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管我?」她气极的打着他的手。
  「罗唆!你再吵,我就真的把你肚子里的那块肉给弄掉,你听到了没?」他猛地吼了声,害她怔愣了下。
  「你没给我喝打胎药?那刚才我喝的是什么?」她不敢置信的拉着他的手急问。
  「打胎药?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这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女人,见鬼的该死的愚蠢透顶……」
  结果战膺的暴吼还没吼完,秋燕真便破涕为笑的翻身紧搂住他的脖子,「谢谢……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她乱七八糟的喊着。
  只要能让她留下他的孩子,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听到她的喊叫,战膺脸上露出一种要笑不笑的表情,「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要叫到让所有人都听见是吧?」
  「哦!」她呐呐的应了声,闭上嘴不敢再嚷嚷,只是小脸上有着满满的灿烂笑容。「娘!我有了心爱的人的孩子了……」她将脸埋在他的怀抱里,心满意足的咕哝着。
  「你娘是何方人氏?」她的自言自语还是让耳尖的战膺听到了,他突然问。
  她先愣了下,还是老实说:「我娘……她是天鹰国的南方人,世居江州。」
  「江州?」他沉吟了一会儿,手揉着她的发。
  「嗯!!我娘说江州很美,每到春天,遍地都是桃花落瓣……她还说江州的家里为了赏桃花,还特地建了三层的桃花楼,四周围绕着九曲湖水和艳红桃树,美得像人间仙境一样……」她的声音逐渐飘渺起来,迳自沉湎在过去的回忆里。
  「桃花楼?」他突然扬高声音,「你知道桃花楼?!那你有没有听过桃花羽……」他倏地停下。
  「你是说桃花羽裳曲吗?」她笑道,不意外的看到他神情突然一凛,接着她轻轻哼了其中的一小段曲调。
  「这是我娘在世时最爱的曲子,她常拿着玉箫吹给我和弟弟听。」她眼神渐渐的黯了下来。
  只是后来她娘纤弱的身子终究熬不过北地狂厉风沙和烈阳的毒害,在鸽儿两岁时便生病死去;而她爹在娘死后,悲恸欲绝的抱着她娘的尸体和那只玉箫,说是要去千年不化的天雪山寻求绝世仙药,从此两人便这么消失在天雪山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娘可是姓王?」战膺再问。
  「嗯!我娘名唤王燕鸽。怎么了?桃花羽裳曲和桃花楼在江州很有名吗?不然你怎么都知道?」秋燕真仰起脸不解的看着他。
  「没什么,你快睡。」战膺将她的脸压回自己的怀里。
  他没料到她竟会是江州金刀王家的后人!
  天鹰国南方的四大世家,金刀王家就是其一。
  而金刀王家最有名的就是那把逢坚必摧的九曲金刀,和专疗治内伤的桃花羽裳曲琴谱。
  犹记得幼时,他曾与先皇和兄长下南方游玩,受到了南方四大世家的热情款待,而当时就是在王家的桃花楼里,听到了桃花羽裳曲,那余音缭绕、动人心弦的乐音,至今恍在耳边徊荡……
  而她竟会是四大世家倾全力想找的王燕鸽之女?
  「在想什么?怎么想得如此入神?」不知何时,秋燕真又抬头,笑靥如花的朝他绽放。
  「我不是叫你睡觉,你看我干什么?」战膺对她低吼。
  「我在想--」她红了脸,有点傻气的嗫嚅道:「不知道这个孩儿是男是女,我希望他是个男孩,才能长得像你……」
  「罗唆!」战膺劈头就吼,「少废话!你如果再闹,我就拿绳子把你绑起来!闭上你的嘴!」
  「好嘛好嘛!」她咋舌的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不敢再去惹他不快,只是小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笑容。
  才刚闭上眼,她就感觉到一只手臂横过自己的腰间,一股甜蜜的感觉瞬间在心头泛开……她大着胆子,转过身伸手抱住他。
  「我好爱你……我爱你……」她满脸排红的轻声道。
  就算每天叫她说上千遍万遍,她也心甘情愿。
  「少罗唆!」他不耐的低吼了声,狠揉她的头一下,要她安静。
  秋燕真却感到心满意足的非闭上眼,正沉醉在这样甜蜜的气氛时,外头却突地传来一阵尖锐嘈杂的敲锣声。
  「快起来……失火了……失火了……」有人敲锣打鼓呐喊。
  「有刺客入侵……快来人……快来人哪……」又有人大叫。
  「马栏失火了……马栏失火了……」
  突然之间,原本静谧的营区全喧闹了起来。
  秋燕真连忙起身,却让战膺给制止了。
  「待在这里不许出去!我去外头看看。」战膺喝道,迳自急忙的走出去。
  **  **  **
  大火在粮草堆、营帐顶等处不断燃烧,受惊的马匹四处窜逃,而有些士兵则因为先前的庆功宴狂欢饮酒,七横八竖的醉倒在地,连马儿冲过来时都毫无知觉的任它踩过,一时间哀嚎和呼痛声此起彼落的在营区里响起。
  战膺目光一凛,抬头便看见前方正在和一群刺客打斗的士兵,他毫不迟疑的立刻上前加入战斗。
  只见他轻易的闪过一个刺客挥来的刀,顺势擒住他的手,夺下刀子,再反削下他的一只手掌,顷刻间,他便轻松的将五、六名刺客击倒在地。而此时叶祈也领着一群士兵冲了过来。
  「把他们抓起来,再四处查探是否有窜逃的同伙!」战膺丢下刀子,冷冷的命令。
  士兵们立刻一组一组的分散开来,在营区里搜查着,另外几个则快速的上前绑起地上的刺客。
  「这边几个,外加之前被我手下土兵击倒的数十名刺客,总共只有三十多人……喂!你们就这么少人,也敢来找咱们的麻烦?」叶祈边说边用脚踢地上被绑的一名刺客。
  「你是想救你们的族长?」战膺就着火光,清楚的看见那名刺客与天鹰国人完全不同的五官轮廓,于是他冷笑的开口。
  「你们别得意!我们额耳汗族是打不死的,只要我们的族长能逃出去,总有一天,会回来报这个仇的!」那名刺客满是恨意的道。
  「你以为那个蛮子真能逃得掉?」战膺目光深沉的看了刺容一眼,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他发着抖。
  「你们还真不是普通的笨!我们天鹰国人会有那么蠢吗?我们故意留那蛮子一命,就是要拿他当饵引你们出来,你还当我们真那么不济?」叶祈不耐的插嘴冷嗤。
  「把他们带走!」战膺冰冷的下令。
  几名士兵动作迅速的上前拖走他们。
  「统统不准动!」在众人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数十名士兵手持刀剑,却被逼得连连倒退。
  「不许再靠前一步!不然我立刻割断她的脖子!」衣衫破烂的额耳汗族族长在数名族人的围护下!拿刀架在秋燕真的脖子上,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你是在威胁我?」战膺转身态度自若的邪笑道,完全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站住!她是你的女人吧?若想留住她的命,就放了我们!」额耳汗族族长阴险的再道,说着还将手中的刀猛往秋燕真细嫩的肌肤上再推进一些。
  「办不到!」战膺毫不迟疑的拒绝,「你要杀便杀,总之,你是逃不掉的!」他眼神倏地阴冷的眯了起来。
  「她可是你的女人,难道……你不爱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额耳汗族族长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声调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以为这女人可牵制住战膺,才要族人去将她掳来作为护身筹码,结果这男人竟然无所谓的要他杀了她?
  他真的找错了护身人质?
  「哼!凭本王的身分地位,何需去爱女人?想获得本王青睐的女人比比皆是,你尽管杀了她,反正女人再找就有了。」
  从头到尾都没叫过一声的秋燕真身子一颤,「你真的……不爱我?」她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眼眶含泪的看向他。
  她还以为之前那样的幸福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现在听见他的话,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他一点点的温柔举动,就让她欣喜若狂的以为得到了他的爱……是她笨哪!
  「我怎么可能会爱你?我是逗你的,想看你心碎时会是什么样子罢了!」
  「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她悲戚的浅笑,笑容里有满满的苦涩和掩不住的心酸。
  她不应该伤心的,因为,她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爱上他,注定是要心碎的!
  「你不是想拿我威胁他吗?那还不快动手!」秋燕真心死的对着挟持她的额耳汗族族长道。
  「要命的话,你就给我闭嘴!」他火大的将刀子往她的脖子上再推进些,瞬间,一条血痕清楚的浮现在她的颈部。
  「统统后退,让出路来,不然我就教她血溅当场!」在战膺冰冷骇人的眼神逼视下,他的语气开始有了点发颤的抖音。
  「你杀了她吧!我是不会让开的!」挥手让身旁的士兵退开后,战膺一个人沉稳的走上前,态度冷傲的挡住额耳汗人的面前。
  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怕蛮子在受到刺激,一怒之下会杀了秋燕真!
  「你……」秋燕真心寒的看着战膺,心灰意冷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
  他不在乎她的命,但是,她却不能不要自己的生命!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想活下去,他不该因大人的杀戮争执,而被扼杀了小小的生命……
  她心痛的想着,另一只握着迷药香袋的手缓缓的紧缩起来。
  这迷药袋是军医送给她用来防身的,如今她也只能孤注一掷的赌赌看了。
  她张开嘴,朝蛮子的手用尽全力的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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