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嫦娥·李商隐
约莫在祭灶之时,宫中便已大略做好各项迎新春的准备了。宫门上的春联、「照虚耗」的灯烛、「大傩仪」(驱鬼仪式)的面具衣饰武器旗帜、教坊的名角优伶,还有殿前诸院的数十座灯山等等,真可谓是极尽奢侈之能事。
如今,在这除夕夜的前一天里,闹烘烘的一片中,似乎仅有延和殿稍稍安静了点儿,毕竟,这是皇上日常便坐的宫殿,皇上若想打个盹儿,或者抱抱爱妃,谁不要脑袋地胆敢惊扰了圣上!
太宗就在这儿接见了傅子嘉,当然,他并不知道傅子嘉早在五、六天前就已回到京里了,直到现在,在父亲频频的催促下,傅子嘉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皇上。
「如何?」皇上也不多作赘言,开门见山地就这么问。
「启奏皇上,据臣调查,巴蜀地区至今依然保持着相当落后的生产关系,土地集中尤其严重,豪强地主役使着几十、几百,乃至几千家的旁户,世代相承,视同奴隶。
「而那些旁户们,除了要向豪户纳租外,还要负担官府的赋税及夫役。另外,成都府的博买务亦征调各州农民织作精美的丝织品,不但禁止农民和商人贩售,还掊取图利,致使巴蜀人民的生路几至断绝。
「因此,当王小波在永康青城县发动暴乱,并且宣告『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时,才会得到川蜀人民如此广泛的回应。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将在富家取得的金银财宝尽数赈济贫民,因此,对那些贫户们来讲,他犹如救世主一般。当官兵要捉拿他时,贫户们也极尽所能的掩护他,所以,皇上派遣去镇压的军队才会一无所获。」
「唔!是这样吗……」
皇上沉吟半晌后,突然发现过去总会多说几句提醒建议他的傅子嘉,此刻却反常地在报告完后就闭上嘴不再多说了,他不禁奇怪地多看了傅子嘉几眼,这才发现傅子嘉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悲苦,甚至有点落魄潦倒。
「累了,嗯?好吧!你尽快说完尽快回去休息吧!朕免你参加大傩仪和大朝会,你的赏赐朕会交给你父亲带回去给你。」
「谢皇上。」傅子嘉平板地回了一声,随即平板地继续说下去。「再来是郑州团练侯莫陈,臣亦查知他利用……」
半个时辰后,傅子嘉孤寂地走在皇城内西大街上往西华门行去,感觉到紫瑚刚离去时,他心中那种又惊又怒、又气又急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就连胸口那种既沉重又尖锐的痛苦也沉淀了,此刻,自己的脑袋是空空的、胸口也是空空的,似乎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般,然后,一点一滴的悲哀与懊悔缓缓地地渗进空虚的身躯里,打算利用更难以承受的哀伤淹没他、窒息他、啃噬他、惩罚他。
可恶!他连要到哪里去找她都不知道,该死的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家在哪里?而最最该死的是,他为什么要逼她离开?!
没错,是他逼她离开的!
他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是他的反应伤害了她,她绝对不会走得如此绝然,是他的震惊、是他的骇然、是他的一时不能接受伤害了她!
她早就暗示过他很多次了,不是吗?
是他笨、是他傻、是他无法体会她的暗示,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呀!谁会无缘无故朝那方面想去呀!
该死!他还那么自信地告诉过她,他再也不会被任何事吓到了,结果,他却反射性地躲开了她的手,那只曾经救过他、帮过他、体贴他、伺候他、照顾他的手……真是该死!他为什么要躲开呢?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的悔恨过!
是夜过三更后,傅子嘉仍抱着酒壶狂饮不止,这些天来,他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即使敲门声响了大半天,他仍是睬也不睬最后,敲门的人只好不请自入了。
傅子嘉红着眼瞄了一下堂伯和大哥,继而嘲讽地冷笑一声后,继续喝他的酒。
两人分坐在傅子嘉左右两边,傅子嘉还是不肯多看他们一眼,寒一道长和傅子青互觑片刻,傅子青才清了清喉咙首先开口。
「呃!子嘉,那个……大丈夫何患无妻,现下或许你觉得很难过,但过一阵子后,想必就会豁然多了,届时只要你愿意,媒人婆怕不踩平了傅府的门槛,三妻四妾随你挑,就算要多收几房,想必爹也不会反对的,所以,拜托你不要这么沮丧了好不好?」
傅子嘉的回答是一个轻蔑的瞥眼。
傅子青无力地望向寒一道长,可在寒一道长的眼神催促下,不得不再接再厉的继续奋斗。
「呃!子嘉,如果……如果你希望的话,彩凤还是可以……」
「闭嘴!」
傅子嘉终于出声了,寒一道长这才赶紧举手发言自我抗辩。「子嘉,你不能怪我,我完全是为了你好啊!」这段日子里,傅子嘉除了怒瞪他之外,一个字也不肯和他说。
真可恶!明明是他救了侄儿那条小命的,不是吗?为什么他还要摆出这副理屈的样子?
「为我好?」傅子嘉连连冷笑。「请问堂伯,你哪一样是为我好了?」
「她是只狐妖啊!」寒一道长似乎觉得他会这么问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呢?「会伤害凡人的狐妖啊!」难道妖狐迷得他连智力都衰退了?
「是啊!子嘉,紫瑚再怎么美也是只妖怪呀!」傅子青忙附和道。「你都不晓得娘知道后吓成什么样子,想到有只妖怪和我们生活了好长一阵子,我也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来呢!」
「伤人?」傅子嘉冷冷一哼。「很抱歉,我实在笨得很,你们倒是告诉我,她究竟伤到我们哪里了?啊?是她把我从辽营里救出来的不是吗?是她的帮忙,我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不是吗?她像个最乖的媳妇儿天天向爹娘早请安、晚问候的不是吗?吃的也好、用的也好,她哪次出门不帮家里每个人带样东西回来让你们开心?」
傅子青窒了窒。「呃……呃……可是……」
「你就这么希望她离开吗?」傅子嘉狠狠地瞪着他。「你知道她为了体谅你的薪俸比我少,还要在那里计算半天,才决定把我三分之一的薪俸交去给娘吗?然后,再帮你们买这个、贴那个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为你们费了多少心思?」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可是她还是个狐狸精啊!傅子青无奈又惭愧地垂下脑袋,不晓得还能说什么了。
寒一道长咳了咳。「子嘉啊!即使如此,人妖还是不能……」
还没说完,傅子嘉就猛然转向寒一道长,拿更凶狠的目光杀过去。
「为什么不能?」他反驳道:「从她救出我的第一天起,除了在紧急时刻帮我忙之外,我从来没见她使用过任何法术,自她跟了我那一刻起,她就尽全力在配合我们凡人的生活方式。出门在外,她会自己洗衣服;我和爹要喝两杯,她必定会亲自下厨烫酒、准备小菜;三节大扫除,她也跟着奴仆们挽起衣袖,又抹桌椅、又扫地的;她花的是我的薪俸,也没见她变出金银财宝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他轻叹。「我还曾经看她为了买自己的衣物和人家斤斤计较地讨价还价,她总是说她有得穿就好了,何必穿太好。」他哀伤地望着手中的酒杯。「她比人间的媳妇儿还要贤慧,为什么她不能和我们在一起?」
寒一道长沉默了一会儿。
「子嘉,我承认,天狐一族确实没有什么恶迹,事实上,他们鲜少与凡人接触,所以,一开始我也只是打算叫她离开你就好,并没有计画要消灭她,但是,即使是天狐一族的……」
「堂伯,」傅子青突然打岔进来。「天狐一族又有什么特别?」
「唔!这个嘛……」寒一道长装模作样地捻了一下短短的灰须,样子有点可笑。「一般来讲,动物必须经过上百千年的修练之后,才能幻化为人形,但是,天狐一族却是天生就有幻化人形的能力,因为天狐一族是古代天上仙人和地上千年狐精的后代,所以,他们身上都有一股特有的檀香味,这是其它妖狐所没有的。」
「那……这么说来,紫瑚她……」傅子青喃喃道:「应该算半仙半妖吧?」
「没错,」寒一道长很老实的承认了。「然而,她毕竟还是狐妖的后代,所以,依然有狐妖的天性本能,男人……」他犹豫了一下。「男人纯阳刚的精气,对雌妖狐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所以,天狐才会尽量避免接触凡人,因为他们也不想伤害凡人。」
他再次迟疑。「我想,从你的肚脐下开始,应该有条直达下部的青色蛇痕吧?那就是被吸取精气的痕迹,精气被吸取得愈多,颜色便愈深,到最后会变成黑色的,那就表示你已经快……」
这种事大概说到这里就该清楚了吧?
傅子青立刻紧张兮兮地盯住弟弟,瞳孔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还不赶快去脱裤子看看颜色到底有多深了?是不是必须要准备后事了?
但是傅子嘉却怪异地沉默许久后!才慢吞吞地说:「没有,什么也没有,别说青色蛇痕,就连瘀青也没有。」
傅子青和寒一道长同时愣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脱口惊呼。
「怎么可能?」
「拜托!你连看都没看就……」
「你才拜托呢!我天天都在看,怎么可能不清楚?」傅子嘉回嚷道:「我身上疤痕一堆,就是没有什么青色蛇痕,那种地方多了那种东西怎么样也会感到奇怪而注意到吧?可就是没有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脱裤子证明给你们看吗?还是要我自己画一条黑线上去,然后感激涕零地告诉你们说,堂伯果真说得没错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寒一道长喃喃道:「除非……」他忽地双目一凝。「子嘉,你们成亲多久了?」
傅子嘉蹙眉。「快一年了。」
「那……」寒一道长瞟了傅子青一眼,随即又日到傅子嘉的脸上,同时小心翼翼地问:「子青的媳妇儿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她呢?」
傅子嘉闻言,立即狐疑地眯起眼,一身的警戒。「干什么?」
寒一道长唉地叹了一声。「我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据我所知,雌天狐绝对不会伤害配偶,我所谓的配偶,是指被雌天狐选中,作为生儿育女的男性,但是……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选中你呀!」
「为什么?」傅子嘉不服气地问:「我还不够好吗?」
「什么嘛!」寒一道长啼笑皆非的摇摇头。「这不是你够不够好的问题,而是基本上,你只是个凡人,就这一点,雌天狐就不可能找你来生儿育女。」
有解释等于没解释!「为什么?」
寒一道长又叹了一声。「因为天狐一族向来只和自己族人结合生子,这样才能保留他们的法力,如果配偶是凡人的话,子女就会以狐狸原形出生,必须经过修练后,才能幻化为人形,虽然是比一般狐精的历程短一些,但修练过程是避免不了的。」
傅子嘉似乎有些吃惊。「狐形?」不是吧?紫瑚会替他生下狐子或狐女?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天狐就尽量不与族外的异性生子,否则,她就得有所觉悟,如果希望生下的子女能保有天狐的法力,她就必须在胎儿出生之前,牺牲自己的道行加诸于腹内胎儿身上,如此一来,胎儿才能生而为有法力的人形天狐。」
「要……」傅子嘉忐忑不安地吞了口口水。「要牺牲很多道行吗?」
「废话,当然很多,所以天狐才不愿与凡人结合生子呀!」
「可恶,我还要她多生一点呢!」傅子嘉懊悔地低喃。
寒一道长微微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子嘉,难道……难道……」
傅子嘉倏地拿起酒壶就往自己的嘴里灌,然后砰一声放回桌上。
「紫瑚已经怀有快六个月的身孕了!」
一听,傅子青顿时目瞪口呆,寒一道长更是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老……老天!她真的挑中你了?」寒一道长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傅子嘉苦笑。「我都感觉得到胎动了。」
寒一道长又呆愣良久后,才突然低声道:「对不起。」
傅子嘉没有说话,兀自拿起酒壶来大口大口地灌,傅子青不安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这个……堂伯的本意也是为了子嘉好……」
「是那样没错,但是……」寒一道长懊恼地瞟了一眼傅子嘉。「如果天狐真的是选中子嘉为配偶的话,那么,天狐的存在对子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于将来子嘉和天狐的子女后代,很有可能会成为傅家的长期守护者。」
「啊……那……」太可惜了!
「其实,我自己也很明白,并非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邪恶的,」寒一道长深自反省地叹道:「可是一想到他们纠缠的是我的亲人,我的正常理智似乎就失去了一大半,急怒之间,只想到要把他们赶走而已,唉!这表示我的道行还不够,看样子,我得再好好修练一番才行。」
说着,他黯然地起身走出去,临出门前,他顿了一下。「我会帮你去找她,虽然不敢保证一定找得到,但是我一定会尽力去找的。」语毕,他随即大步离去了。
「找她?」傅子嘉苦涩地笑了。「就算找到她又有何用?她肯原谅我吗?」
「子嘉……」傅子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了解她,」傅子嘉兀自喃喃道:「如果她肯原谅我,她就会主动回到我身边,如果她不肯原谅我,就算我快死了,她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西前了。」
「子嘉……」
「但我还是会等她的,等到她原谅我的那一天!就算等到头发白了,我还是会继续等她,一直等到我死,等到我转世投胎,下辈子我还是会等她,一直一直等她……」
瑞拱元年(公元988年)春正月,改元瑞拱,除十恶、官吏犯赃至杀人者不赦外,馀大赦,并禁用酷刑。
二月,禁诸州献珍禽奇兽,诏瀛州民为敌所侵暴者赐三年租,复其役五年。参知政事吕蒙正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王显加检校太傅……殿前司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侯傅子嘉加左金吾卫将军……参加政事辛仲甫加户部待郎,枢密副使赵昌言加工部侍郎……
元宵过后,春的气息便逐渐接近了,踏青探春的游人一窝蜂涌向城外郊区,城南的学方池、孟景初园,城东外的快活林、蜘蛛楼,城北的摸天坡、苍王庙等,贵妇、少女、小女孩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徘徊在亭榭园苑间争奇斗艳,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去探春,而是去让人「探花」的。
管他什么春、什么花,只想躲在府里练酒量的傅子嘉压根儿就不想出门,可是井翔勾结傅子青,硬是合伙把他拖到城西的宴宾楼去。当他们把他扔上秋千画舫上时,他才醒悟那两个混蛋为何会把他绑票绑到这儿来了。
偌大的画舫内除了摇桨船夫之外,只有他和井彩凤,还有一桌酒菜。
真是交友不慎、手足无情!他暗叹着迳自落坐,也懒得招呼谁谁谁了,兀自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至少还有酒,他想,其它的精致菜肴,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井彩凤默默的在他面前坐下,并把酒杯挪过去,示意他用酒杯斟来喝比较好。
可傅子嘉却只是在无聊地看看酒杯后,随手斟满它再推回去,然后继续就着壶嘴一口气喝光壶里的酒。
「真不过瘾!」他喃喃道,开始东张西望地看看还有没有酒。
井彩凤皱眉盯着傅子嘉推过来的酒杯,一想到那是从哪里倒出来的,就不由得满脸恶心地赶紧椎远了些。这个动作被恰好转回头来的傅子嘉瞧见了,只见他不在意地把酒杯拿回来一仰而尽,而后缓缓转动着酒杯凝视片刻。
「紫瑚知道我爱喝酒,所以在我出京办事时,总记得替我备上一壶酒在行囊里。有时候赶路赶过头了,处在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荒郊野外时,那壶酒可就派上用场了。我们两个总是顶着月光,就着壶嘴我一口、她一口的过点小瘾也好,她不但陪我喝,而且从来不会嫌我的口水脏。」
他转而直眼看着井彩凤。「这就是你跟她最大的不同点,你从不肯去屈就任何人,而她却尽其所能的来配合我,让我得到最大的满足感。」
「我……」井彩凤顿住话语,咬咬牙,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毅然道:「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也会尽力去配合你的。」
傅子嘉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把我放在你心里,那么,不必我说什么,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我们彼此该如何配合最好。夫妻之间,必须双方互相配合才能有最完美的生活,而不是单一方面的付出,你了解吗?」
了解,当然了解!她了解,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他说牛屎很好吃也是对的!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傅子嘉就自行替她否决了。
「不,你不了解,否则你就不会那么快就和卢禾天分开了。我想,你根本不适宜嫁给任何人,一辈子待在自己家里让婢女看你的眼色伺候你到老,这才是最适合你的生活。」
井彩凤难堪地咬住下唇。「为什么?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感情,为什么现在你竟然能够如此毫不留情的指责我?你难道一点也不珍惜我们过去的一切,不想了解我已经改变了多少吗?」
「美好?」傅子嘉嘲讽地吃吃笑起来。「你改了吗?你真的有改了吗?不!你永远不会改的,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而已!」
井彩凤凝视他片刻。
「你变了,你变得好残忍!」
「残忍?」傅子嘉突然大笑起来。「是啊!我是很残忍,我残忍得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逼走了、我残忍得把自己搞得痛苦得想死、我残忍得让自己生不如死的活下去,只因为我不死心,我想等她,等她回到我身边来……」
如此悲怆带着哭音的笑声,教井彩凤不由自主地动容了,这是第一次,她稍微体会到一个男人能爱一个女人到何种程度;也是第一次,她清楚了解到,傅子嘉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回到他身边了。
「既然她对你如此之好,为什么要离开你?」
在傅正国的谨慎处理下,除了傅子嘉的父母、兄嫂知道实情外,其它外人都以为紫瑚是和傅子嘉吵嘴愤而跑回娘家的。
傅子嘉深深的注视着她,却又似乎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凝视他脑海里的影像,许久后……
「因为我是个混蛋!」
他如是说,随即起身翩然飞出画舫外,彷如大鹏鸟一般飘落在岸边,只一个起落就不见人影了。
三月,贬枢密副使赵昌言为崇信军行军司马;乙亥,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坐不法,配商州禁锢,寻赐死;癸未,废水陆发运司。
夏四月,加高丽国王治、静海军节度使黎桓并检校太尉。
五月,置秘阁于崇文院。
闰五月辛卯,以洺州防御使刘福为高阳关兵马都部署,濮州防御使杨赞为贝州兵马都部署;丁酉,交州黎桓遣使来贡;壬寅,亲试礼部进士及下第举人。
六月,亲试进士、诸科举人。右领军卫大将军陈廷山谋反,左金吾卫将军傅子嘉请缨讨伐,同月陈廷山伏诛。
「果然是个大将之才啊!傅卿。」皇上频频点头,乐不可支地称赞道。
「谢皇上夸奖,臣不敢居功,」傅子嘉恭谨回道。「是皇上鸿福齐天。」
「是你的就是你的,还说什么敢不敢?不过……」皇上略一沉吟。「除了白银布帛之外,朕还想赏赐你别的,傅卿认为如何?」
「臣不敢,请皇上把恩赐赏给此次出战的官兵们,他们才是真正有功之人。」傅子嘉谨慎地推却掉,皇上的赏赐有时候很不错,可有的时候也很教人受不了。
「他们当然另外有赏,不过……」皇上上下打量他几眼。「傅卿,朕听说你的爱妾跑回娘家去了?」
「呃……这个……」
皇上笑了。「好了,别这个那个了,这样吧!朕赏傅卿亲事一门,看傅卿中意……」
「皇上!」傅子嘉不怕死的硬是打断皇上的自作主张,「如果皇上一定要赐婚的话,臣一定会抗旨,为免连累家人,请皇上现下就赐臣一死吧!」他绝然道。
啊?赐他婚他就要死?开什么玩笑,这样根本就不好玩嘛!皇上不觉傻眼了。
「唉!算了、算了,以后朕不会再跟你提赐婚的事了,还是……呃!赐你府邸一座,你认为如何?」
「谢皇上思典!」
唉!总算搞定了!
秋七月丙午,除西川诸州盐禁。
八月,以宣徽南院使郭守文为镇州路都部署。
九月,辽军再次入侵代州,张齐贤将兵力分屯要害之地,加强守备,迫使辽军退去。
冬十月,辽军再败宋军于狼山寨和益律关,左金吾卫将军傅子嘉再次请缨前往边界作战。
十一月,耶律隆绪亲至前线,督军攻拔满城、徐水、祁州、新乐,摧毁宋军新构防线。宋军守将袁继忠、李继隆和傅子嘉,不顾宋太宗不许与敌交战的诏命,突袭耶律隆绪所在的满城大营。耶律隆结猝不及防,仓皇北溃,宋军追至曹河,大获全胜。
十二月,以夏州蕃落使李继迁为银州刺史充洛苑使,殿前司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侯傅子嘉提调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瑞拱二年七月,宋将尹继伦、傅子嘉重创辽将耶律休哥于遂城。
淳化元年春正月,改元,减京畿系囚流罪以下一等,内外文武官并加勋阶爵邑,中书舍人、大将军以上各赐一子官。
淳化二年七月,党项李继迁奉表请降,以为银州观察使,赐国姓,改名保吉。
淳化三年三月,以赵普为太师,封魏国公;以殿前都虞候王昭远为并代兵马都部署;以殿前副指挥使傅子嘉为潞州兵马都部署。
淳化四年十二月,王小波在由彭山往江原作战时中箭身亡,乱军共推王小波妻弟李顺为首领,继续坚持斗争。
淳化五年正月,李顺夺取成都,建立了农民政权,自称大蜀王;同月,李继迁进攻灵州,宋太宗震怒,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行营都部署,讨李继迁;命左金吾卫将军傅子嘉为两川招安使,讨李顺。
至道元年正月,改元,赦京畿系囚,流罪以下遍降一等,杖罪释之。蠲诸州逋租,蠲陕西诸州去年秋税之半。二月,川蜀乱军全数被歼灭,两川招安使傅子嘉班师回朝,太宗赐勋上护军。
至道二年四月,李继迁又围攻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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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小紫狐 第六章 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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