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奴才命 第九章

  醒来时,人已经不在亭阁里,但身体却虚弱无力,脑海里还依稀记得昨夜的痛苦,白云睁着眼,恍惚地盯着弧形的天花板,不明白自己是否还活在人间?
  「你醒了?」
  「嗯?」眨眨眼,白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什么。
  「怎么了……还难过吗?」
  终于确定身旁有人,而且是熟悉的人。缓缓转过头,白云发现向樽日就坐在身边,温柔无比地看着自己。
  可……温柔?是梦吧?
  「我在作梦吗?」
  轻轻笑了一声,向樽日扶起白云躺平的身躯。「要是作梦也早该醒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睡……」语气顿了下,然后才又响起,「我没死?」
  「我不会让你死。」像是叙述却隐含坚定的保证,向樽日轻轻地搂住白云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里。
  「你……」愈来愈疑惑了,先是温柔的眼神,现在又这样亲密的抱着自己……唉!她果然是在作梦,要不严肃又不喜欢自己的向樽日怎么可能会这样嘛!对!一定是在作梦!
  不过既然是在作梦,那就好好享受他这份难得的温柔……才这么想,白云就立刻不浪费时光地把脸贴到厚实的胸膛上,接着舒服地闭上眼,打算好好地梦下去,搞不好后续还有更令人流口水的发展,嘿嘿!
  「你中毒多久了?」抚着黑缎长发,向樽日噙着温和的笑垂首看着胸前的人儿。
  「你说梵天红?」
  「不,我是说另外一种。」
  「喝!」美梦被打醒了,才合起的双眸立刻睁大。「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中毒?」
  「你忘了前夜的事?」
  「前夜?」还是搞不懂状况,白云本能的反应,「喝!你……你偷窥我睡觉?」食指巍颤颤地指着向樽日,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因为……兴奋?
  「小傻瓜!别想歪,」点了下白云的鼻头,向樽日把她的手收进手心。「你真的不记得了?前天弦月夜晚的事?」
  褐眸瞬间闪了下,但立刻恢复平常。「你知道了?」不再是以往带着笑意的轻悠嗓音,白云把脸上的笑靥敛下七分,很严肃地看着向樽日。
  「为何不说?」向樽日不答反问。
  「没必要。」见他是真的发现,白云也不再隐瞒,坦荡荡地直视他。
  「你吓坏我了。」那一夜,他不断地测着她的鼻息,就怕她熬不过去。担心、心痛、慌张都不足以形容他内心复杂的情感。抱着她,他不断地祈求上苍别将她带走,别让他失去她……
  是的,他无法失去她,因为他是这么地深爱她,他不许她有离开自己身边的可能。
  「我很难想像你被吓坏的样子。」轻轻一笑,她暗指他那张脸总是太严肃。
  挑眉,向樽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调侃。「不只我,连槐天和蕖儿都被你吓坏了。」
  「哇!连他们都知道了?」语气一顿,她突然联想到另一个可能。「该……该不会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应该没闹得这么大吧?
  「你说呢?」
  「一半?」白云很鸵鸟的猜道。
  向樽日好笑地摇头。
  「那一半又一半。」
  「不是我坏心,但我想提醒你,人的嘴巴是关不住的。」即使有人不知道,但世上流通最快的便是八卦,所以啊……某人别再作梦了。
  闻言,白云再也忍不住捂住脸。
  「好丢脸,我竟然搞得人尽皆知。」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说你中毒多久了?」她那一点小把戏还骗不过他。
  「啧!什么都瞒不了你。」放下双手,白云的表情哪有不好意思,只有些许的心虚和浓浓的不甘心。
  「你中毒多久了?」向樽日执意问清楚。
  「我失去记忆,不知道。」她装死。
  「我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别说谎。」向樽日瞅着白云的眼神莫测高深,语气更是有深深的笃定。
  「你……你……你乱说!」
  「你睡着的时候不断地说着梦话……」语气停顿了会儿,向樽日突然想起令他非常在意的一件事,于是脱口就问:「大少爷是谁?就是你思念的那一个人吗?」
  「你……」连这个也知道?看着眼前皱眉的向樽日,褐眸里有些惊疑。不会吧?她真的在睡死的时候把底牌全翻光了?
  「是谁?」向樽日把脸逼近,不容许她闪躲。
  「呃……我也不太清楚耶,嘿嘿!」白云边装笑,边后退。
  「那你为何不停地唤着他?」这点最令他在意。她最无助难过的时候,嘴里唤的竟然是别名男子,听了一整天,他心里的妒意早就爆满。
  瞅着面前眼神不定的人儿,向樽日故意把她往角落逼去。
  「呃……关于这个问题……耶……」惨了!问题大条了!他看起来很像在吃醋哩!她是很高兴啦,可是时机好像不太对……
  「快说!」
  见自己已被逼到无路可退,白云才讷讷地说出答案:「因……因为我想他嘛!」愈说愈小声,头也愈垂愈低。
  「想他?!」尾音陡然飙了起来,声量也大了好多,向樽日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显然说着实话的人儿。「他是你的谁?你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我的谁?这还用问吗?我都喊他大少爷了。」她暗翻了个白眼,因为他的废话问题。
  「我想你最好把事情好好的解释清楚,从大少爷到中毒的事,全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凭什么?」他叫她说,她就说,她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
  「凭你故意撩拨我的生活和我的心,凭你让我爱上你!」狠狠地吻上她噘着一直勾引他的粉唇,向樽日像是惩罚地又咬又啃,让她不能再说让他生气的话。
  「唔……你……」不是要她招供吗?他这样……要她怎么说啦?唔……好痛!讨厌啦!
  「闭嘴。」
  「你……」哇咧!这么没气质的话,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察觉到她的分心,向樽日加深唇里的温度。「专心一点。」伸出手把她睁圆的双眸给合上,然后抱着她狂乱地输送热情。
  良久之后——
  「你……嗯……放手!」要死了,她快不能呼吸了啦!他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才从死亡深渊里挣扎出来的病人?
  「你确定只要放手就可以了?」向樽日看着几乎没有间隙的褐眸戏弄地问。
  闻言,可爱的脸庞浮上羞红的云朵,也同时感到贴在唇办上的双唇还在努力地挑逗自己所有的知觉。
  「你……你怎么可以……」
  「我当然可以,谁教你不说实话。」不只唇,向樽日悄悄地把手也摸到白云的胸前和背上,故意撩拨她的情欲,要她不能自己。
  「你不可以用这种方法逼我……」他热情的动作让白云不禁暗暗呻吟。天啊!当初她怎么会以为他是严肃又古板的男人?现在可好了,没看清人家的真面目,今天要是不说实话,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吧!「我……我投降……」
  「嗯……我允许你慢一点投降。」现在答案不是最重要的了,怀间的身躯和隐约的体香才是他急欲采撷的目标。
  感到衣裳正缓缓地落下,白云心里一惊,立刻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向樽日推离自己。
  「你……你这个色胚!」竟然给她来真的!
  舔了舔嘴角,向樽日的黑眸里尽是邪恶的浓浓情欲光芒。「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我?」好样的,竟然把责任全往她身上推。「那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你本身就是道诱惑人的佳肴。」
  「你……你说真的假的?这……这种肉麻的话,你竟然说得出口?」要命!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啦!他现在这个样子跟当初的向樽日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石头与恶魔的差别嘛!他该不会是有双重性格吧?
  「还不是学你的,所以你要负责。」把她重新搂回怀中,向樽日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你挑起我所不知道的情感,让我爱上你,让我的心无法再保持平静,让我在意你的每一件事,让我变得不再是自己,这一切你都要负责。」
  向樽日的话让白云几乎傻掉,好半晌才吐得出话。
  「我……我没那么罪过吧?」几天前他们还在冷战耶,结果今天一起来他就搂她、亲她,还说爱她,这……这改变也太剧烈了吧?
  「你就是有。」
  「你……其实不只我中毒,你也中毒了吧?脑袋被毒坏了吗?」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巨大的改变,所以白云不得不怀疑他一定是被毒疯了。
  因为他以前老是不喜欢自己靠近,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老是板着脸,可现在……
  差太多了,真的是差太多了!
  「小傻瓜!」他因为她的假设笑了开来。
  听着他胸膛的震动,她抬起头,看着向樽日难得的笑脸。「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止住笑,他看向她迷惘的小脸。
  「你真的爱我?」其他的都可以是假的,只有这句一定要是真的。
  「很难让你相信吗?」
  「可我……我是男的耶!」
  「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吗?」轻轻挑眉,向樽日噙着神秘的笑容瞅着白云。
  春寒料峭,为了不让她着凉,昨天早上出门前,他特地退下她身上的血衣,想要帮她换件较保暖的衣裳;可谁知秘密竟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向他,当他看到她胸前凸起的丰满……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够惊人了。
  也让他蓦然明白,那日的胭脂水粉根本不是要送人的,而是……她的秘密就是这一个吧!
  褐眸瞬间瞠大。「你……」连这个也知道了?那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呃,该不会是那种最容易知道的方法吧?
  看出她眼里的想法,向樽日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才凉凉地开口:「你猜得没错。」
  「你……」怒气瞬间冲天。
  「你瞒着我的秘密还真不少哪,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嗯?」最后那一个「嗯」字,向樽日可是发声发得轻柔无比,可语气里想找人算帐的意味却是浓厚得可以。
  这个丫头竟然瞒着自己的性别整天挑逗他,害他每每有了奇怪的情绪时,都免不了心惊自己的性向问题,最后干脆做了妥协,谁教自己动心了呢?可原来事实竟是如此。
  原本涨满怒气的小脸立刻换上卑微讨好的笑。
  「呃……大人英明哪,大人这么英明,连那么『细微的存在』您都发现了,所以小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秘密瞒着您呢?」白云一边谄媚,一边自嘲发育不良。
  「最好是这样。」语气顿了一下,黑眸故意往白云某个部位瞄了眼后,低沉的嗓音才又带着笑意吐出,「你那个细微的存在让我很满意,所以你不必太担心。」
  闻言,白云又涨红了脸。
  呵呵一笑,向樽日把她稍稍推离自己。「好啦,我的话都说完了,现在换你说了吧?」
  「什么话?」白云眨着疑惑的眼神问。
  弹了下她的鼻子,向樽日说:「当然是大少爷,还有你体内有毒的事。」同样的把戏竟然玩两次,她变笨了。
  见自己的伎俩还是不成功,白云不禁皱了皱被弹得有些疼的鼻头。
  「还不说?」黑眸又开始威迫,并准备祭出「弹指神功」。
  「我又没说不说!」按下他非常具有恐吓感的手指,白云先是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然后在看到身边的摆设后,才又开口:「要我说也可以,可在我说之前,你得先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
  「云南。」向樽日简洁答覆。
  「做什么?」她又问。
  「找一个人。」
  「找谁?」再问。  
  「怪手鬼医。」
  「找他做什么?」白云穷追不舍地问。
  「他会待在云南一个月,我想找他解毒。」
  「他行吗?」
  「这件事我会慢慢再跟你说,可现在……」又玩小把戏,哼哼!薄唇冷冷勾起,带来眼底的冷厉。「现在你就把事情全说清楚,少再给我拖拖拉拉!」
  「你叫我什么?」
  「大少爷。」
  「再一次。」
  「大少爷。」
  沉默了半晌,向樽日板着脸看着笑得灿烂的白云,「我没准你当我的仆人。」
  「我知道,可……那时候你的确是我的大少爷啊!」
  眼里掠过一丝光彩,「蓝晓恩?」
  「嗯,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味道啦,但很不幸这就是我的名。」白云无奈叹道。
  「蓝叔,我是说蓝全勇?」
  「喔,他是我爹。」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我?」
  「对,就是你,我的大少爷……」咕哝了一句,粉唇慢慢咧起好大一朵笑花,「感不感动?心情舒不舒爽?」
  根本没反应,向樽日愣愣地又问了一次,「真的是我?你思念的人真的是我?」
  「这样也不感动,太冷血了!」白云因为向樽日毫无惊喜的反应撇嘴抱怨,却在此时,猛地被人抱进怀里。「喂!」
  「我很感动,心情更是舒爽,原来我的担心和烦恼……呵呵……哈哈哈!这一切都太好了!」哪有那一个人,原来从头到尾存在她心里、让她思念浓稠的都是自己,向樽日不禁惊喜的大笑出声,一连几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你好我不好,快放开我啦!」
  「不要。」
  「喂!」很过分喔,到底是谁当初老爱强调男女授受不亲的啊?
  「蓝晓恩,一个调皮又贪玩的小孩,玩耍玩到森林去,结果被一群饿狼追得抱头鼠窜。」
  白云撇嘴,「你还记得啊?」往事不堪回首,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啧!
  「蓝晓恩,一个爱笑又黏人的小孩,谁对她好,就整天跟在那人身边。」
  「我才没那么现实咧!」
  「蓝晓恩,一个贪吃又爱闹的小孩,整天跟人要甜点,还老是要人抱。」
  「好的不记,坏的记,你怎么不记得我曾经帮你捶背、送茶?」她白了他一眼。
  「那事我当然也记得,不过那时你在我那儿当差,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
  「对啦!对啦!你侯爷,我下人嘛!」白云委屈的哼道。
  向樽日笑了,笑得似水温柔,怜爱地摸着她的头,眼底漾满浓浓的心疼与温柔。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苦,不过就是找人嘛!」讨厌,他干嘛笑得那么博人同情,害她鼻子不小心就酸了起来,喉咙也开始怪怪的。
  「我是说真的,这十五年,你很不好过吧?」目光更是温柔,掌心下的动作更是怜惜。
  「你别太过分,我才不想……」话还没说完,一颗晶莹泪珠却先落了地,「哇!你好过分,我本来不想哭的说,都是你啦!」
  向樽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她。
  「我找了你好久,可是我没办法,我找不到……」她边哭边说。她没忘,只是她无能为力。
  「我知道,我知道。」向樽日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也抚慰她心中的激动。「别难过,我现在就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终于找到了。」
  不说还好,他愈说,她更想哭了,索性把头埋在他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哭出心里的愧疚、哭出心里的思念、哭出多年来的寂寞和委屈、哭出许多的事……
  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如当年他安慰她的轻柔动作,没说话,就静静地抱着她,感受两人的体温。
  好久之后,哭声变啜泣,啜泣变抽噎,抽噎变吸气,最后情绪终于缓缓平复。
  「好一点了吗?」他轻摇怀中的人儿。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的体温让白云太眷恋,索性就赖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儿,轻悠的嗓音终于发出,「你不怪吗?」
  「怪什么?」向樽日不解。
  「怪我娘的背叛,怪我娘的狠心,怪我和我爹的不告而别,怪……十五年来的痛苦。」说到最后,泪又滴落。
  那痛唯有亲自尝过,才晓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十年来好几次她几乎都要放弃,而他却承受了十五年,她无法想像他是如何熬过那十五年的。
  「我没怪,那些都是上一代的恩怨,没什么好怪的。」稍稍将她推离自己,他揩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倒是你,原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却被迫离乡背井,还成了杀手,甚至也染上了那毒,你受的苦,绝对不会比我少。」
  先听到他的宽容,又听到他的关怀,白云又想哭了,但是这次她硬逼自己不许哭。
  咬咬唇,她深吸一口气才开口:「也还好,很多事情不去想、不去比较,就自然觉得没什么。」第一次杀人,她整整作了半年的噩梦,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任务,让她的心终于麻木,杀人如麻,是她十年来活着的感觉。轻轻敛下眼睫,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想法。
  「晓恩……」向樽日心疼地低唤她的名。
  她虽然说得平淡,但他瞧过她身上的伤疤,刀伤、鞭伤和烙伤全有,密密麻麻地散布在她瘦弱的身上,然而这些伤都还看得见,他无法想像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伤口有多少?有多深?现在还会不会让她痛着?
  「别叫我晓恩,我比较喜欢你叫我白云。」白云是新生的另一个她,所以她喜欢这个名字。      
  「也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再想了。」他晓得她的想法。
  朝他一笑,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可当她想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却犹豫了。
  向樽日瞧出不对劲,于是问:「怎么了?」
  「那个……就那个……」
  「哪个?」
  「就……就关于毒的事,爹已找到解药,所以云南……我们不用去了啦!」说话的同时,白云的眼神左飘右闪,完全不敢对上眼前的黑眸,而且脸颊上还有可疑的瑰红。
  「找到解药了?」向樽日兴奋地大喊,可下一刻,高昂的情绪又突然降下。「不对,如果找到解药,为何你身上的毒还没解?」
  「呃……那是因为……因为……」白云吞吞吐吐老半天,就是没下文。
  「到底是因为什么?」
  深吸好几口气,白云闭上眼打算全盘托出,可就在此时,马车却骤然停住,巨大的震动让白云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倾倒到向樽日的怀里。
  「怎么回事?」她挣扎着想从向樽日的怀里起身,却被压了回去。
  「乖,别动!」抱着白云,向樽日聚精会神地听着马车外的动静,可马车外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样异常安静的情况让他心生警戒。
  白云也发现不对劲了,眯起褐眸,她靠在向樽日的身边,偷偷就着木板间的空隙往外瞧。「没有人,马夫也不见了。」
  「待会数到三,一起出去。」向樽日小声吩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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