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恬踉踉跄跄地跑在寂静的大街上。她无数次狂开手机,但是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恶!”她用力把手机掷在地上。仓惶四顾,没有一个公共电话亭。她失望地叫着“救命”,但是,没有一个人响应。她脑中一片空白,离开凌希时身后传来的那声棍棒敲在身体上的闷响,像鬼魅一般萦绕在她的心头。
“快!快!快!”她不断地对自己说,步子越来越快。
终于,一个身着制服的人影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巡逻警察!”谢语恬心中狂喜,本来已经疲惫下来的双腿重新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像百米冲刺一般向巡警奔了过去。
“小姐,没事吧?”深夜里一个单身女子如惊弓之鸟地跑着,巡警吃了一惊。
“我没事,有人在前面被黑道分子围殴,我带你去!”谢语恬喘息着,尽量清晰地把事情简述给巡警。
巡警干练地拿出对讲机,向总部汇报。谢语恬着急地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样子,不住地出声催促:“请您快点,就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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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的警笛划破夜空。谢语恬领着巡警来到了那个黑暗的拐角处。听到警笛,青龙帮的打手们马上把手中的棍棒一扔,撒腿就跑。闻讯赶来的巡逻警察兵分几路,追逐着他们。谢语恬完全没有留意到那些混混们落荒而逃的可笑模样,她怔怔地向倒在地上的凌希走了过去
浑身都脏兮兮的,一只胳膊扭着,窝在了身子下面,角度非常奇怪;半个脸糊上了血,看不清眼睛,不知道他是清醒还是陷入了昏迷。谢语恬颤抖着蹲下了身子,轻轻叫了声:“凌希。”没有任何反应,地上的男人动也没动。谢语恬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谢语恬的眼眶湿润了,她的心脏几乎停住跳动了,地上这个脆弱的躯体夺去了她所有的感情。她执拗地呼唤着凌希的名字,楔而不舍地,她忽然迫切地希望这个自己曾经怨恨过、害怕过的男人睁开眼睛——她只想看看那双清澈的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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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海洋里,一直漂浮着,没有边际。他身上所有的感官都闭塞了:他看不见,因为一团红雾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听不到人声,因为上百个闹钟一起在他耳边或远或近的吼叫;除了刺鼻的血腥味,他的鼻腔里没有其它感觉;他知道自己应该感到疼,但是他浑身上下都麻木了,好像是一块木板……他累了,好像就这么顺水飘流着,就这样一直飘流着……
“凌希!”在耳际杂乱的轰鸣中,一个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他木然地听着,“凌希”是什么?他模模糊糊地想着。耳鸣更厉害了,别吵了,我好累,就让我这样飘下去好了。“凌希!”楔而不舍的声音撞击着他的鼓膜。声音渐渐变得真切了,坚强中带着哭腔,分外的令人心碎。好吧,你想叫就叫吧,我不在乎了。凌希在心中喃喃自语,他心软了。
“凌希——希——”声音曲曲折折地传来,很好听,居然把先前上百个闹钟的响声压制下去了。温柔而脆弱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熟悉的令人心痛。对了,我的名字……我是谁?凌希麻木的神经轻轻跳动着,啊,是了,我就是凌希。谁在叫我?他的眼皮抖了抖,但是怎么也无法赶走索绕在眼前的红色阴翳,“谁?是谁?”他的嘴唇不易察觉地蠕动着。
一滴液体落在了他早已没有任何感觉的脸庞上。温暖的液体奇迹般地唤回了他涣散的意识。“啊,对了,恬恬!我不能就这样躺着……不知道她逃脱了吗?我不能就这样躺着……”他努力地动着,但是一切都是徒劳,身体仿佛被10吨重的石头压住了,不但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疼痛的感觉向惊涛骇浪一般向他袭了过来,他无法招架,鼻翼痛苦地一张一合,他无法呼吸!谁能帮帮他……
头上火辣辣地刺痛着,让他打了激灵。飓风般的痛觉神奇地随着这种感觉的到来隐去了。和刚才相比,头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倏地,他睁开了眼睛——
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几乎没有形状,朦朦胧胧的这是一团红色的影子。他费力地眨着眼。眼睛黏黏的,怎么也不能完全张开,好像有一只红色的手用力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凌希呻吟着、扭动着,他不愿意被这只手控制住,他想看看,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
头上的血淌了下来,流过脸上半干涸的血块,淌在了颊边。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感官恢复了些知觉。他奋力地想仰起头——
“别动!”一个柔和的声音命令着。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头上流血的伤口被人紧紧地按住了。原来,这就是刚才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觉的来源。迷蒙中,透过自己的眼睫毛,他发现一个瘦削的身子朝他俯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温和的在他耳畔响起:“别动,好好躺着。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凌希的脸上。顿时,他的心中一片清明。这是恬恬的声音!瞬间,他放松了。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很舒服。柔若无骨的手温馨的划过他的鼻于、划过他的嘴唇……很温暖、很舒服。像在海上飘流的人终于接触到了陆地一般,凌希安然地再次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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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羿风的妻子、急诊医生肖铃童出现在谢语恬的视线中。她迅速站了起来,“铃童,他怎么样了?”
肖铃童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一贯的俏皮,“这个病人不愧是黑道大哥,很有打架的经验,他牺牲了左手来保护肋骨,虽然左手骨折,但是肋骨仅仅是有裂痕而已,换了普通人早就断了好几根肋骨了。说不定还伤及内脏呢。不过,他头部的伤不轻,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阵子。现在他已经完全醒了,神志还算清楚。他清醒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在哪里。” 肖铃重冲谢语恬眨了眨眼睛。
谢语恬的脸红了,她即羞赧又着急地问:“那你有没有……”
肖铃童潇洒地摆了摆手,“依照谢检控官的吩咐,小女子早就告诉他你根本就没有在医院出现,不知道你在哪里了。但他说他记得在上救护车前你在他身边呆过。”
谢语恬紧张了,“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很可能是他的幻觉,因为他脑震荡了。他听了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也不能肯定。不过,在我的伶牙俐齿之下,他终于确定你不在事故现场了。” 肖铃童俏皮的脸上得意洋洋。
“你真的没告诉他是我送他来的吧?”谢语恬怀疑地看着肖铃童。
“恬恬,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交待的事我岂敢不依!?我的办事能力你不是不知道!” 肖铃重爽朗地笑着,“不过他马上就着急了,要我马上打电话给你问你到家没有。”
迎着肖铃童促狭的目光,谢语恬根本没有时间害臊,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看来凌希受伤时神志模糊,已经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了。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底忽然那又泛起了丝丝遗憾。怎么回事,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她在心中狠狠地责备自己。
肖铃童看着她迷惘的模样,有些诧异了,“恬恬,你怎么了?我真的照你吩咐的做了。我还告诉了他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你已经到家,一切都很好……”
在肖铃童急促的话语中,谢语恬回过神来。看到肖铃重担心地看着自己,她赶忙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累了,一时出神。”
肖铃童像对待妹妹般溺爱地瞪了她一眼,“我刚刚打了电话,羿羿很快就来了。我让他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嘛,”她上下打量了谢语恬一番,“跟我到休息室吧,我的储物柜里有一套备用的便装,给你先换上好了,你这血淋淋的样子走出去吓死人了。”
谢语恬这才发现,自己雪白的上衣沾满了凌希的血。她笑了笑,跟着肖铃童走了。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谢语恬呆呆地坐着。肖铃童出去工作了,身边缺少谈笑风生的她,谢语恬感到很寂寞。受了惊吓而紧绷的神经难以放松,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站起身来,焦躁不安、漫无目地地在医院里踱着步子。
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病房。不知道凌希在哪里?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她的思维继续不受控制地运转着,“他家这么有钱,一定是在高级单人病房吧。”她身不由己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没有护士拦住她。她像着了魔似的,在一间又一间的病房门口张望。一个高亢的男声从走廊尽头的病房传了出来。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凌希就在那里。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谢语恬眼睛近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依然可以从他苍白的脸庞和绵软的睡姿察觉出他的疲惫和虚弱。
咆哮的声音当然不可能是凌希发出来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正像困兽一般走来走去,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嘴里骂道:“你这个混蛋!傻瓜!软弱的家伙!我告诉你,你彻底完了——”
谢语恬皱着眉头,这样子对待病人怎么行?!凌希可是刚刚才清醒过来,他有脑震荡!她忍不住想挺身而出,制止那个男人继续叫骂下去。
正在这节骨眼上,凌希说话了:“哥,你别说了。总之以后有事我来扛好吗?”
哥?谢语恬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那个男人。他和凌希长得很像。不过,他脸上没有凌希那种少有的干净感觉,而是充斥着跋扈和暴戾,身上的霸气表露无遗。谢语恬想了起来,她在照片上看过这个男人很多次了,他就是黑虎帮的龙头老大,凌希的哥哥凌歌。
凌歌继续责骂着自己的弟弟:“你扛?你扛得动吗?你不是不知道,青龙帮近年来早就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你——黑虎帮老大的嫡亲弟弟居然像个愣头青似的给他们的打手狠狠教训了一顿,你叫我们的弟兄以后脸往哪儿搁!”
凌希无力地苦笑着说道:“道上谁都知道,我其实不算是黑虎帮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摆设……”
“就算是摆设也不能给我丢脸!早知现在,当初我就该答应你不让你进帮里!”
凌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语恬远远看去,他笑得像哭一般。
“哥,这是我自己和青龙帮结的梁子,所以还是应该我来承担的。”
“你温水一样的性子又没权没势的,能和谁结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哥!”凌希软绵绵的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
“哼!你当我是谁?我是老大和你的大哥!你的尾巴一翘起来,我就知道你想干吗了。早在五年前,你在法庭上冷冷地冲那个女人晾下一句什么‘想象一下你临死的瞬间’之类的可笑的话,我就知道你是怕我和手下的弟兄替你报仇,故意说出那番话来好让大家以为你想亲自动手报复,从而保护那个女人。我当时就知道了,不过看在你替我顶罪的分上,假装不知道也算了。可是,现在你出来了,居然还要保护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帮里的人就不说了,还有别的帮派,你能兜得了多少?你以为你说什么要亲自和那女人玩死亡游戏的话有多少人会相信?就算他们相信了,你算老几?他们能忍住由你动手吗?之所以到现在才有人行动,都是因为人家顾忌我们黑虎帮的面子,而不是你小子的面子!可是你这个笨蛋今天居然还做出让我们丢脸的事,你清醒点行不行!”
凌希艰难地把头侧向一边。
凌歌气极了,冲到床前,粗鲁地把凌希的身子扭了过来,大声吆喝着:“我就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哪里的狐媚妖精,居然把你迷得傻乎乎的。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还是个大学生,脑袋哪儿去了?这些厉害关系都不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大哥我都可以给你!比那个女人漂亮10倍的都大有人在!她只会是你的灾星!不行,我现在就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缠住你的代价是什么!”
“你别动她!”凌希凶狠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一贯清澈干净的瞳孔里居然有了杀意,“你要是动她一根头发,就别怪我了!”
凌歌死死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半晌,他狠狠在落下一句话:“好,既然都到这个分上了,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好了。”他发泄似的大吼一声,转身急速向外走。
看到凌歌向自己走过来,谢语恬赶忙转过身去,装成是一个偶然路过的病人家属的样子。她绝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给凌歌认出来。幸亏凌歌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她。等凌歌走了,谢语恬才小心翼翼地向病房里张望着。
凌希似乎头很疼,他慢悠悠地伸出右手,抚了一下缠满绷带的头。然后,他伸出手想拿桌上的杯子,由于左手骨折,身体虚弱,他一时拿不住杯子。
看着他艰难地挪动着躯体,谢语恬的心揪了起来。她想冲过去帮凌希,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脚好像是钉在地上了,动不了分毫。方才凌歌与凌希兄弟俩的对话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幻化成一枚锤子重重敲击着她的大脑,她压抑得直发慌。
难道他对我提出那个什么“死亡游戏” 到头来只是想保护我吗?难道他搞的那些小恐吓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吗?难道、难道我错怪了他吗?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难以呼吸。在她心中建立起来的提防凌希的堡垒霎时间变得无所适从、摇摇欲坠了——
“啪——”玻璃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凌希抓不稳杯子。玻璃杯摔在地上,碎了。谢语恬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冲上前去的第一反应。她踉跄着走出去找到一个护士,让她去看看凌希。
她像虚脱了似的在医院里恍恍惚惚地游荡着,丝毫无暇介意旁人奇怪的目光,只顾得理顺自己芜杂的思绪。但是,她发现自己是越理越乱。
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充满了雾气,在一片朦胧中,一个人影向她迎了过来。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恬恬,你怎么在这里?我和铃童找你都找半天了。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阿方!”没等方羿风说完,谢语恬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号陶大哭了起来。方羿风手足无措地抚着谢语恬柔顺的头发,小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了,不哭、不哭,恬恬今天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别哭,人家都在看呢……”
谢语恬哭得更大声了,她不在乎别人。她紧紧地依偎在方羿风的强壮的臂弯里,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让她发泄、任性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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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方羿风的吉普车里,谢语恬终于止住了眼泪。方羿风也终于在她夹杂不清的叙述中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看着谢语恬哭得发肿的脸庞、水葡萄似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头,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傻猪,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一个人撑了那么久。”
他看了看车窗外,又说道:“这里离你家不远了,我们就走过去吧,你应该吹吹风清醒一下了。我顺便买一杯东西给你喝,你需要补充水分。”他忽然向谢语恬做了个鬼脸。
谢语恬被他逗得笑了。方羿风抿起了嘴,“就是嘛,笑一笑多漂亮!”他领着谢语恬走出车外,到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咖啡。
谢语恬抿着那热气腾腾的苦涩液体,朦朦胧胧地想起了凌希家里那加很多很多糖的奶茶。
方羿风看着她恍惚的模样,亲昵地搂着她单薄的肩膀说道:“其实,我们警方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凌希平时确实是不管帮中事物的。尽管他的哥哥千方百计地希望可以用他精明的头脑为帮中效力,他仍然坚持没有参与任何非法的活动——他是可以信赖的。”
“阿方,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为你心中的论点再加一条论据而已。”方羿风洒脱地耸了耸肩。
谢语恬叹了口气。她已经搞不清楚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她摇了摇头,“纵然他只是一个挂名老大,但是他是黑我是白,这还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阿方,你知道,我从来都是黑白分明的……”
方羿风在谢语恬后背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傻猪,收起你那什么黑白分明的论断吧。和你相识这么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谢语恬急了。
“我知道!抛开那些该死的黑与白的冲突,我只看到了一个很单纯的关系:有人喜欢你,你也对他有好感——”他双掌一拍,“这不就得了?”
“你是警察,怎么可以这么说!”
“警察也是人!”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也许,是你把它想复杂了。”
两人争论了很久,最后,方羿风转到谢语恬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和她面对面地站着,“恬恬,你听我说,”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谢语恬的眸子,“你不用说下去了,你根本不是在说服我,你是在说服你自己!你依然觉得那个人不可靠,说实在的,从感情上出发,我也不希望你真的爱上了一个黑道世家的人物。但是,现在你的心乱了,就是因为那个人。20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你这种反应。我不希望你错过人生中难得的机会……别担心,也别害怕,尽管去看看那个人是否是真的好,也顺便看看自己是否真的爱他,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谢语恬看着方羿风周正可亲的男子汉的脸,她的眼睛又热了起来。她再次把脸埋在了方羿风的胸前,“谢谢你,阿方。”她小声呢喃着。
半晌,她抬起头来,疑惑地耸了耸鼻子,“阿方,怎么你身上的烟草味都没了?”
方羿风讪讪地摸了摸脑袋,“铃童要我戒的。”
“哇!想不到你这么怕老婆!”谢语恬大惊小怪。
“你胡说些什么!铃重、铃重她怀了孩子……”方羿风的脸刷地红得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谢语恬淘气的盯着他难为情的脸庞,唱歌似的曲曲折折地说着:“阿方怕老婆……啦啦啦,阿方怕老婆……”
“小坏蛋!刚缓过气来就拿我寻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你!”方羿风装腔作势地扬起了手。
谢语恬吐了吐舌头,“谁怕你,纸老虎!”她大笑着,蹦蹦跳跳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方羿风看着她依然犹如少女的举止,宽容地笑了。谢语恬终于恢复了精神。
借着路灯,谢语恬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家了。她加快了步子。猛地,她陡然发现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坐在了她家公寓门口。昏黄的路灯洒在那人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像个不真实的暗夜幽灵。谢语恬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她正要呼喊身后的方羿风,那个蜷成一团的人影先动了。他缓缓靠着门向上挪,慢腾腾地站直了身体。灯光照在了他扬起了脸上——
“凌希!”谢语恬惊呼出声。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医院的吗?
“你终于回来了……”凌希缓慢地说着,声音夹杂着松懈与宽慰。
“你来这里干吗?”看着他不稳的脚步,谢语恬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凌希虚弱无力地笑了笑,“那个姓肖的医生告诉我你已经回到家了,我在医院里给你打电话,家里没人,手机不通,我担心那帮人又来了,所以就来看看……”蓦地,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脸上温柔苍白的笑也敛去了——他看到了谢语恬身后的方羿风。
方羿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你还好吧?”他友善地问道。
凌希看了方羿风一眼,又看了谢语恬一眼。他长出了一口气。忽然大步向方羿风走了过去,“你今天为什么不送她回来?”他恼怒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谢语恬走上前去,“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任性……”
凌希不理谢语恬,继续大声向方羿风喊道:“你既然已经接送她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今天不坚持下去?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很危险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得这么清楚了,想必在这一个多月来,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恬恬。你为什么不早点现身?无论如何,今天谢谢你的相助。”方羿风平静地说着,一边还意味深长地望了谢语恬一眼。
凌希激动了,衬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双眼在夜色里看来亮得过分。他喘着气,愤怒地向方羿风嘶吼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平淡?你今天应该在她身边的!你知不知道,她、她……”
“凌希!”谢语恬尖声制止凌希继续说下去。
凌希看着谢语恬紧绷着的清秀脸庞,住了嘴。
方羿风温和地说:“别那么激动,你脑震荡了,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凌希挑衅地望着方羿风,“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让她伤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他转身迅速走开了。方羿风大步赶上他,“我送你回去吧……”
“走开!”凌希用力摔开方羿风的手。猛然,他眼前的夜景倏地扭曲了,本来就模糊不堪的视线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耳鸣声刺激着他的大脑,脑中顿时一片混沌。凌希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就在他要倒在地上的瞬间,方羿风有力的大手稳稳当当地托住了他。
“啊!”看到凌希的陡然倒地,谢语恬张开大叫。她惊恐地注视着凌希半闭的眼睛、毫无生气的脸和瘫软的四肢,感到她自己身上的力量也在渐渐流失了。
方羿风老练地摸了摸凌希的颈动脉,对谢语恬说道:“他只是昏了过去,应该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你快到车库里把你的车开出来,我们马上送他去医院。”
如梦初醒的谢语恬风一样的奔向车库。
看着她少有的慌乱背影,方羿风摇了摇头。他尽量不碰触到凌希骨折的左臂,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看着凌希憔悴的面孔,他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笨蛋,说什么如果我让恬恬伤心,一定不会放过我。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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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的心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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