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认为我现在的这点事业成绩是不用努力就得到的吗?只要出生在好人家,就是成功的保证吗?我的出身好,只是起步好,不代表一定会成功,我一直都很努力。」
「你既然知道每一种成功的取得,都是要付出努力,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平白就得到了幸福的婚姻,平白就得到了一个爱你的女人?」
幸福的婚姻?爱他的女人?在现在提起会不会太讽刺了?
「您在暗示我,翠微因为不满于我对她的爱情回报太少,于是决定终止这段婚姻?多或少,是怎么认定的呢?又是怎样的标准?」他语气略为尖锐。
「别说赌气的话。」
「抱歉,爷爷,我不是在赌气。」
老人家笑了笑,低头沉昤了下,说道:「感情的事,不能与事业相提并论。你在工作上很努力我知道,但你也该知道,你这段婚姻,确实是不劳而获的。」
「即使是不劳而获,也不表示我不珍惜。」罗以律认真道。
「珍惜?问也不问就同意离婚,这叫珍惜?」
那是因为——心中还想辩驳的,但又觉得坐在这里,与长辈辩论自己的婚姻也太可笑了,辩赢了又怎样?被理解了又怎样?长辈只是长辈,不是他的婚姻合伙人啊,他们理解有什么用?所以,算了。
老人家似乎也不想听孙子说些什么自辩的话,他再给孙子倒了杯茶,催促他喝,罗以律当然遵从。
在他静静喝茶时,老人家又说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离婚男人。我想,你大概没想过再去认识其他好女人,再组一个家庭吧?」
「爷爷?」什么意思?
「那你当心点,等会别让你母亲逮到,听说她手上有本芳名册,正是为你准备的。」
罗以律无力的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尽快闪人好了。
「爷爷,您早点休息,我走了。」
「今天是情人节耶,怎么可以没有花?!来,送给你!」柯顺芬约商翠微出门逛街,为了采买日后穿去上班的套装。她很喜欢商翠微以前上班时的穿衣风格,觉得虽然相同是套装,但她穿起来就是特别好看。
「对了,再见!翠微,很抱歉不能与你一同晚餐,下次再请你屹饭,感谢你陪了我半天。谢谢你!拜拜。」
「再见。」她微笑,腾出一只手挥别,目送柯顺芬离去。
今天天气也依然很冷,但她并没有马上招出租车回家去。小愉儿被爸妈带去南部访友,三天后才会回来,所以她并不急着回空荡荡的屋子,也不想……见到那个总是等在她住处楼下的男人。
所以她在街上走着,随便在快餐店买了个汉堡填肚子,然后在双双对对的人潮里散步,虽然形只影单,却不寂寞,许多女子手上都捧着代表爱情的花束,她手上也有。她们都是这个夜晚、这个节日里,为它装饰的风景。
跟着人潮移动,有时抬头看天空,还可以看到几朵美丽的烟花在绽放,低头时,可以想着事情……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父母会特地说要带宝宝出门玩,就是想给她创造第二春的机会。他们对龙培允的印象非常好,觉得他才是她生命中对的那个人。
父母总认为她在罗以律身边过得很苦,觉得她该被人珍惜呵护,该是个爱情的接受者,而不是辛苦的付出者。其实婚姻的最核心?还是两个人的事,其它家人的看法,带着点干涉的态度,都是不应该的。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说。那些其实都不重要,反正不会造成她什么困扰。
突然,她手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一怔,竟是罗以律打来的,这首「琵琶语」的铃声,她只设给他。
「嗨,以律。」她停住步伐,接起手机,鼻尖凑近花香,整张脸几乎埋在里面,就像……埋在他的胸膛一般,有种幸福的感觉。
「翠微,我看到一个人……」
「嗯?」她漫不经心的应着。
「那个人,手上抱着一束花,手臂上挂着三四个纸袋,站在街道上,在已经很晚的九点半时刻,在不到十度的温度里,我觉得那个人长得跟你有点像,但那傻呼呼的样子跟你比起来就差多了。所以我想,那不是你,对吧?」
「是啊……」她一怔,然后笑了。以极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左顾右盼的欲望,整张小脸只能埋进花里,好让玫瑰掩去她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狂喜。「当然不是从来不傻呼呼的。」口气好正经严肃。那头似乎没愤口气,然后道:
「没听你说过花。」
「因为我并不喜欢花。」
「那你为什把花抱那么紧?」重点是,谁送的?
还有,为什么这儿的女人手上都有花?这种天气演什么「窈窕淑女」?该去演「府小女孩」才应景吧?!
「因为这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你要收吗?」谁送的?是谁!
「别人的心意不好丢掉。」
「……如果,你丢掉呢?」语气试探,但语意非常坚定。
「有两个条件」
「哪两个?」
「第一,来到。第二,送我一朵红玫瑰。缺一不可。」
当她说完时,臂从后头将她搂住。他的声息有些暗哑的在她耳梢吹拂——「没有玫瑰,全世界的玫瑰都在女孩子手上了。今天一定是玫瑰的受难日。」
他将她抱得好紧,让她想转身面对他却没有办法,幸好两人的面颊相贴着,可以厮磨,慰藉她对他的渴望。
「宝宝……被爸妈带去高雄玩了。」
「所以?」
「今天是情人节哦。」她道。
「所以?」他扬眉。
「我想要一夜情。」
他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想不想看看我买的新睡衣?」她小脑袋向后顶了顶他的。
只觉得他身子一震,顿住好久没有动弹。久到她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时,他动作了!他将她手上的一大束花往一旁的垃圾桶丢去,再接过她满手的纸袋,拉住她的手,往他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让商翠微觉得自己正被一道风吹着走。
当她被风刮上车之后,他也在驾驶座上落坐,引擎启动,车子笔直开走。
她一直在偷觎他,却解读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所以不免有些志怎不安地一再一再看着他。
「翠微,你堕落了……」
那夜,情人节的那一夜,属于情人的那一夜,他在彻底「欣赏」完她每一套足以让男人兽性大发的新睡衣之后,精疲力竭的在她耳边咕哝着这一句。
「是啊……」她甜甜软软的说着,望着他沉睡的俊脸,眷恋地低语。「我的一夜情男人。」
啪!
「哦!」她低呼。没想到他竟然还没睡着,还有力气给她俏臀来一记。
没待她出声抗议,他已将她拖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然后,终于完全睡去。
【第六章】
在除夕的前一天,罗以律来到机场与商翠微和女儿会合,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到美国陪两个儿子过年,一起度过十天的假期。自从「一夜情」之后,他们没有再见过面,罗以律对商翠微第二天的不告而别很介意,一直瞪着手机,等她来电解释,但始终没等到。当他等到她的电话时,却是来跟他确定出发前去美国的时间和班机事宜,那平淡有礼的口吻,就像个最合格的前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罗以律气堵于心的发现,自从离婚之后,他常常打从心底深处发出这样类似于惨嚎的问句。
她变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那样明显。如果说嫁他的八年里,她是个最称职的贵妇、丈夫最佳的贤内助兼左右手的话,那现在她就是个最自由的单身女子,可以不对任何人负责,随时做着自己兴之所至想做的事。
他是了解她的。了解她的个性,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了解着她以前凡事为他的种种。但同时,他又是不了解她的,当她的人生似乎已经不再凡事为他之后,他就,什么也不了解了。
今日见面,她没有化妆,脸色却极健康红润,他看了感到惊艳,以前只觉得她肤色白,却不具备活力,觉得她眼神淡然,少了些灵动,觉得她理智聪明,所以少了点人气。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同了,还是一样看来聪慧、看来淡定,但因为气色好,所以感到不一样,觉得新鲜。
是什么让她气色这样好?她的生活里除了少了婚姻,又多了些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如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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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耍心机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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