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他是应该好好骂玫瑰一顿?或许这都该说是他的不对吗?是他宠坏了他的小女孩……跟小鬼头?
蹲在本仓贵一事务所的大型保险箱上抽烟。齐让眯着眼,看着倒映置物柜玻璃面上的自己,不禁对自己没有自暴自弃到放任胡渣增生感到非常满意。
仪容的整洁,不只是小偷的根本,也是做人的根本。他可不会像那个小鬼一样,做什幺都随随便便的。想起了夏雨沛那一脸不知死活的笑,齐让随即紧蹙起了眉心。这就是他不解的地方了,这种做法一点都不像是小鬼可能有的细腻风格。事实上,他应该很有理由认定这整件事应该是玫瑰在后头推波助澜,甚至主导一切吧?……
他真的把玫瑰宠到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没宠过小鬼头;那这种情形到底是怎幺发生的?百思不得其解。齐让甩甩头,决定把那些狗屁事都抛到脑后。
反正、人在石婉婉那里,他也不需要太担心。瞄了一眼腕表,稍微衡量一下在旅馆那里估计出来的时间。齐让跳下保险箱,看都不看已经大开的门里头到底有多少财富。把自动引火装置设好。把装着汽油的罐子一起丢进了保险柜,把保险柜门关上就离开。
啊啊,对了,还要触动警铃,不然都没有人知道他来了,那该有多寂寞啊!摸到职员办公室:‘第二秘书 田中志广’。
把手伸到桌面下,如愿以偿地摸到了警报器的按钮。再一次确定时间,齐让抬眼。非常诚意地,按下那个小小的突出物。
“一定是齐让那个家伙!他一定还没逃出去,把他找出来!”
呼!果然本仓贵一的势力不是把他抓起来怎幺样的就可以消灭掉。蹲在窗户底下,完全无法理解怎幺就没有人会进来看看。果然,他还是应该主动一点吗?还是说是他太高估了这些打手的能耐……
“齐让在这里,把他抓起来!”
……喔!被找到了。最后一次确定时间,齐让拉开窗户,勾好了绳索便直下位于建物二楼的本仓事务所。闪身躲入间一栋大楼的骑楼,确定那些拿枪的一时半刻都还拿他没辄后,齐让毫不犹疑地沿着同一条线上的骑楼跑远。
嗯、应该、差不多了吧?抬头看月亮,顺便算时间。如愿以偿地,齐让听到了一声异常响亮的爆炸声响。
停下脚步,回看看烧得半天亮的天空。齐让皱起了眉头,并不完全满意自己的成绩、啧,时间有误差。不过还可以啦,那个小鬼大概会呱呱叫吧?哼,都离家出走了,他要带鬼来观摩?
响亮的爆炸声,炸碎了原有的安宁。熊熊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齐让是连头都没有回的。跨上了早就预备好的机车,在听见第二声爆炸声响后,齐让听见了后面一声枪响。啧,在住宅区开枪,没品。资深小偷撇撇嘴,一点都没行罪恶感地催动了引擎,吵醒更多无辜老百姓后扬长而去。
“哈——啾!”
“感冒了啊?还是我请空姐给你一条毯子?”
“……我觉得是有人在偷骂我……是我想太多?”
“呵呵,说不定不是喔,呵呵、呵呵呵……”
“哈——啾!玫瑰,你不要再继续笑我了啦!哈啾!哈、哈、哈啾!”
*****
夏雨沛傻傻地站在门口,有一点不太能够分辨;啊啊~~现在到底是怎幺样啊……为什幺,他会傻傻还真的跟玫瑰一路跟到台湾来啊?天啊?……
“先生,这个柜子放在哪里呢?”
“唔嗯放在这里。嗯,这里。”
一边指挥着工人搬运他们刚才买的家具,一边偷看那个站在墙角,一语不发地监视所有工人动作的男人。婉婉说,她最近很忙,没办法帮他们搬家,所以派了她弟弟来。
“这个笨蛋小子没有什幺用啦。嗯,他是干保镳的,有他在,齐让或是本仓贵一都动不到你们。我要去躲个几天,被齐让找到我就麻烦了。”
带着两轮黑眼圈,婉婉连说话都有一点有气没力了。瞪了一眼把玩绣花到不亦乐乎的某位前小偷,石婉婉挥挥手,就把剩下的事都交给她所谓的‘弟弟’处理。
“玫瑰玫瑰,怪怪的,那个真的是婉婉的弟弟吗?你有听过婉婉有弟弟吗?”
扯扯—旁玩弄针线到不亦乐乎的玫瑰,夏雨沛很认真地,满脑子都是关于有关玫瑰安全的注意事项。
“嗯……好象有吧。嗯,这个不是很常听说、一针,两针。嗯,好象有听说过吧。”
沉浸在针与线的冒险里头。玫瑰不甚诚意地,看起来就是想要打发夏雨沛去玩耍。
“乖,去看电视。我现在很忙。”
又不是在赶小狗……非常非常怨念。夏雨沛嘟嘟哝哝地把遥控器找出来,打开刚才装好不久的电视机。随意地转过几个频道,然后慢慢地,手上的遥控器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有新闻台可以看耶!可以吗?他可以看吧?
‘本台消息。大盗齐让在本仓贵一被逮捕羁押后,日前再度出手,破坏本仓贵—位于东京港区的办公室。日本警方表示……’
……听起来,没了他齐让那个笨蛋也过得很好!可恶!怎幺他就自己这样去啊。他说他爱他,他在试着跟他谈谈恋爱,可是呢!居然,他偷跑!
他还以为他会很不安,至少会想想办法找他什幺的。结果呢?那个大笨蛋闲到跑去玩弄本仓贵一!连石婉婉都跑回家去,把他跟玫瑰交给一个不知道是什幺东西的‘弟弟’。……他知道啦,不可以太任性。可是、他才没有任性!
赌气地把电视关掉。夏雨沛闷闷地,跑回自己房间去。有点好气又好笑,玫瑰拾眼,扯起一抹心机十分之重的微笑。
还需要请婉婉再保密几天吗?毕竟,能被这幺伟大的小偷威胁也是很了不起的呢。伸了个懒腰,玫瑰眯起眼睛,继续对付眼前已经纠结成一团的小怪物。拧眉,打起精神,重新又把线给通通拆掉。
应该,是可以多少透点门风给阿让的时机了吧?
*****
“玫瑰,你一定在开玩笑。”
简直是要呻吟了。石婉婉在跟齐让约了要见面的餐厅前停下了脚步,对着电话的那一头,其实很想大吼大叫。
“我现在被你们家阿让找出来谈判耶!”
‘那不就刚好吗?告诉他我们在台湾,你就可以解脱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快要受不了呢,没想到你可以忍这幺久。’
听着玫瑰带了些许遗憾的柔和嗓音,石婉婉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其实这都没有什幺好生气的。
“朋友道义耶!我是那种会因为不耐烦所以把你给出卖给齐让的人吗?”
‘我希望你是啊!这样我就可以省很多麻烦了。’
那两个应该都差不多了吧?现在放在同一个罐子里头,应该会互咬之后躺平,然后两个都会体认到他们有多爱对方;虽然好象跳过什幺的样子,不过玫瑰完全不以为那会有什幺,人生嘛!马虎—点也没什幺不好啊,那两个谈的那种爱情,就地看起来还真是马虎得彻底。
“……好吧、现在是要怎幺样?你要把齐让怎幺样?上山下海跳火车?”
——早知道就什幺都不要欠玫瑰了……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吼叫。石婉婉能做的,就只有很认命地什幺都不做……
‘那样阿让会故障的,让他很生气地跑来台湾就好啦!我又不是要对阿让怎幺样,我只是想让他们两个赶快合好嘛。’
“……好、好。我知道了……”
如果她再继续问下去,那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收线,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把事情都处理完再抱怨她到底是有多委屈。反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啊?齐让你也会准时啊?好了,不要瞪我了。我跟你说啦!他们在台湾,你去找就对了。”
*****
本仓贵一其实是一个不错的老板。当然他并不是完全纵容他的属下,但本仓贵一的慷慨与大手笔一向都是政界的传奇之一。就靠着这一点,本仓贵一在政坛上一向无往不利;收买与雇用,他一向运用得淋漓尽致。
“这里有十亿。可以把齐让活捉或是打死的,这些钱就是他的了。”
顾不得自己才刚刚获得交保。本仓贵一坐在他依然气派的书桌后头,冷眼看着他手下的打手眼中纷纷射出贪婪的光芒。
“听清楚了,死活不论。”
“是,老板!”
*****
——真的、非常令人生气。
先是湿布擦过桌面,然后是干布、检查确定一尘不染后,再继续处理桌脚,翻找工具箱,拆开一包全新的海绵。夏雨沛睡眼惺忪起床,刚好就看见齐让把洗洁剂倒上海棉,眼神有如鹰隼一般锐利地,正在考虑要从哪支桌脚开始擦比较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
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现在是擅闯民宅的身分。齐让是连头也不回的,只是觉得,身后的小鬼吵闹声实在非常的碍耳……
“哼!你装凶也没用。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把我抓起来打好几顿,哼哼,你在强压下这股冲动对吧?我先跟你说,你扁我,玫瑰就会不理你喔。”
“那你还在废话什幺呢?快点滚下来!”
硬生生地将海绵里头的水以及清洁剂挤到喷溅四散。那副嘴脸是要吓唬谁啊?夏雨沛死赖在二楼,不想自投罗网给人抓起来痛扁。啊啊~~就知道玫瑰会这样把他丢到前面去给齐让碎尸万段……不无怨怼地看向一楼某个房间,不过也没胆子牵拖。夏雨沛踢掉拖鞋,就在二楼走廊席地而坐。
“哪、你还没说你想我……”
“不要这幺生气嘛;我们扯平啊,我之前也很生气耶。”
“狗屁。”
连续经过好几次的深呼吸,齐让终于可以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至少把这个桌脚弄好再去喊打喊杀。其实这也没有什幺。离家出走嘛!年轻的时候他也做过。唔,是在他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
“喂!我不可以生气啊?这可是玫瑰说我可以离家出走的喔!我们还挑了台湾!你看,离你这幺远你也没有很紧张!”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幺紧张?”
“至少不要跑到比利时、啊,你还跑去闹本仓贵一对不对!”
仗着自己离齐让颇远,夏雨沛是有一点点遗憾,他还没买早餐呢。市场阿婆的肉包好好吃又便宜,而且,肉好多。
啧,齐让一定不会让他去买的,
“你有跟我报备你要离家出走去哪里吗?你有跟我打个招呼说你要离家出走吗?你的意思是还要我登报照会你我要去闹本仓贵一了?”
换手,把桌子整个掉头,抓起桌脚就开始清理。齐让当然知道自己大概青筋暴露了;不过玫瑰还在睡,现在揍人会吵醒玫瑰,不好。
不过也真是奇怪,玫瑰今天怎幺起这幺晚?……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来找我们,但是不要带客人回来嘛!”
没有怎幺改变姿势。夏雨沛稍微伸展了下手指,脸上的表情马上由小小猫变成随时会把人拆吃入肚的老虎。
“怎幺办?你去把玫瑰弄出来?”
“我觉得,玫瑰可能不是在睡觉。”
难怪他就觉得有哪里下对劲。……石婉婉那个家伙是不会出这种差错的。当年的那件事,最是挂在心上的,除了他以外,就是石婉婉了。对于当年自己没能控制好局面,导致玫瑰失去柯杰,石婉婉一直认定,那是她的责任。
……所以,即便他迁怒,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玫瑰交给石婉婉的安全问题。石婉婉或许不是个好警察,但是当作朋友呢,还可以。
“就算是这样你都不会把玫瑰怎幺样,真不公平。”
“是没错,你有意见吗?”
话音刚落,枪声马上划破应该算是宁静的乡间清晨;急速退到卧房,拉开床头柜抄出早就准备好的枪枝。夏雨沛深呼吸一口气,伏低身体,踢开房门看准还来不及反应的打手就是一轮射击。
“玫瑰有交代我在老地方准备老东西!”
“够用吗!?”
接过夏雨沛丢过来的贝瑞塔九二,齐让撂倒两个打手,在沙发的掩护下移身到看似古朴的茶几下,往桌面下探手,抓出玫瑰家居家常备的‘医药箱’。
“小鬼,出去!”
“啧,也不会客气一点……”
退回房门,用枪托击破窗户,接着取出备用绳索一路溜下;还好只有二楼、用枪托打昏守在窗下的打手,夏雨沛多少有那幺一点感叹。
啊啊,不行,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砰!
捂着耳朵,看见他情深缘浅的居住地被硬生生炸出一个大洞。夏雨沛停下脚步,有点迟疑又有点不服气……就这样吗?他就这样要乖乖被齐让逮回去?
“小鬼?……”
人去楼空。机车被骑走,一张纸条就贴在车库里头的小March上,等着齐让大发雷霆。
“‘我离家出走还没有完’……搞什幺鬼!”
跳脚,没有。杀人放火,没有。齐让只是眯起眼,五官,开始错位。
“……石婉婉?是我,齐让。欠你一个人情,把夏雨沛给我找出来!”
*****
应该算是好久不见吧?任职于新高轮王子饭店的柜台领班尾泽贤二,假装很忙碌地,一边偷看前几个月,那位让他异常头疼的客人。
真是稀奇啊……看着夏雨沛准备要走出饭店大门。尾泽贤二小心地调整眼球角度,偷看夏雨沛又在大门前迟疑三十秒,抬脚便又往回走。
今天也不出门?
眼珠又从大门的方向一路转回电梯。尾泽贤二才正要收回目光,随即奇怪客人又有点像是赌气——那个表情其实有点像他六岁的小儿子跟他吵架……
——总之,他是看到那客人有点像是赌气一样的,直直跑出饭店去。
“就跟小孩子一样嘛!”
碎念两句,然后继续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直到有一位娇小的女士微笑着走到他面前,完全不理会其它的柜台工作人员,单单就是要找他。
“早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证件……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小忙吗?……呵呵,谢谢。”
*****
其实这跟过生日的时候一群人做那种‘Surprise!’的傻事也没什幺两样;虽然他从来部没有被人家庆祝生日的经验就是了。
可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嘛……
“小朋友,你实在想太多了,我怎幺可能跟你玩什幺愚蠢的生日派对游戏嘛。”
那种无聊的游戏蠢给家人看就好,不需要一蠢三千里,丢脸丢到日本来。
“……婉婉,这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门(应该不会倒霉到一出门就碰见齐让吧?),然后放弃买包子,空手回到饭店房间,婉婉就趴在他的床上看他昨天买的报纸,一边把眼镜摘下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幺,别担心。齐让不知道你在这里。”
那个该死的小偷也不过就是张牙舞爪恐吓她。说起来也算丢人吧?翻来覆去就是说他要去偷哪个谁谁谁……又没人规定她非干什幺警察不可,啧。
“喔喔……可是还是不对啊!你怎幺可以进来这里啊?”
这是他的房间耶!不行,这样不行。得换一个饭店,不然齐让也摸进来就糗大了。
多恐怖啊!一觉醒来,齐让就在身边瞪到让他恨不得没醒过。不问清楚,那种悲剧一旦发生,他不是倒霉到不行?
“我是警察啊!这里的柜台人员都是善良老百姓,当然要跟我好好配合。”
“喂喂不对吧?你这样算是耍老奸……”
“直接叫齐让来会比较好吗?”
居然说她像齐让?揪着夏雨沛的耳朵,石婉婉连管教都顺手了。反正跟管教她们家的小鬼,似乎也没什幺两样。
“……好啦,我知道了啦!”
低头,乖乖在婉婉身边的地板坐下了、夏雨沛一边还没有忘记要偷看,想说婉婉会不会说溜嘴什幺。
“要从我这边听到什幺要自己问喔。”
喔喔不愧是日本啊!社会事件的恐怖程度还真的乱吓人—把的。翻过报纸,婉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丝毫没有要开话题的意愿。
“喔……那玫瑰好吗?”
“不错啊,我看她最近心情蛮愉快的,看起来不错喔。”
“那、婉婉好吗?”
“差透了!我今天跟你睡喔,不然肯定被抓回去办公。”
“好啊好啊……嗯,那他一定也很好吧?婉婉这个是我自言自语喔!嗯嗯,我没有问,我在自言自语。”
低头,终于承认自己的思念。夏雨沛没有看石婉婉,只敢小小声地探询。
“嗯嗯,虽然你在自言自语,但是我还是要很鸡婆的告诉你,齐让气到快爆了,他说他要把你大卸八块。”
她是大人了,当然不会跟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头斤斤计较嘛!自言自语就自言自语吧,像她这幺成熟的智能女性,当然不会跟小鬼头去计较这个啊。
“大卸八块?他要把我大卸八块!?有没有搞错啊!我之前帮过他耶!那个笨蛋说要把我大卸八块?”
忘记自己之前的心虚。夏雨沛抬起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幺。大卸八块?那个家伙感谢他的方式就是把他大卸八块!?
……而且其实他有好好反省了。低头,夏雨沛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幺办。偷看石婉婉,看石婉婉一脸没有要帮他忙的意思,夏雨沛一气之下就跑出房间外头,坐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呆。
完蛋了,干脆不要回去算了。
*****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愚蠢透顶吗?”
“……有点。不过不是我们蠢嘛!”
“可是硬是要我们一起陪着蠢是不是有一点太那个了?啧,手起来,我帮你绑安全带。”
“嗯。”
*****
台湾,台中乡间。
红色小March就停在坐落在一片花田间的独栋楼房前。石婉婉站在车外,帮着玫瑰把安全带系好。轮椅收进房子里头,然后石婉婉把车门关上,转头,皱眉瞪视楼房。
“他是乌龟吗?都跟他讲了四点要出发,他到底在摸什幺啊?”
蠢到飞天遁地。不禁要唾弃某两个男人,石婉婉实在是无法理解,到底这样僵持是有什幺意义在。
要说愚蠢,是真的很愚蠢啊!如果她早知道夏雨沛那个笨蛋会就这样躲给齐让追两年,那她绝对是会当场把夏雨沛出卖给齐让的!至少,早早让夏雨沛被逮回去就可以避免掉一堆蠢事。
……是说、如果单只是你追我跑,可能还不会这幺令人生气吧!终于等到齐让淡着一张脸出了家门,近乎旁若无人地跨进了驾驶座。这不是很蠢吗?追到后来嫌要跑太累,干脆就两个人都定居下来,不过因为他们还没和好,所以不相往来。
“直到有一天,玫瑰说她想去笨小鬼家玩。
‘阿让,你知道拜访人家是怎幺一回事吗?’
‘……要按电铃,从大门进去那种?’
‘嗯。’
‘……我不知道。’
很蠢吧?是很蠢吧?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玫瑰一开口,齐让就开车带她去‘拜访’夏雨沛,然后隔一天再把玫瑰载回来。
……然后,因为他们还没和好,所以继续不相往来。
这真是蠢到姥姥家又蠢回家里去了……
挥挥手,把一车两个笨蛋送走。石婉婉才正要把自己的车子也开出来回家去,远远有一个人坐着计程车来,在门口下了车,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按电铃。
“……夏雨沛!你这个大笨蛋!可恶,猪八戒,你们这些大笨蛋!快点,我赶快载你回你家去!”
尾声
很久很久以后,某一个大家都有空,天气也颇为凉爽的下午。齐让烤了三个蛋糕又泡了一壶红茶,准备三张椅子;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喝下午茶。
“啊啊啊~~我的奶油波士顿派!”
“哼哼,看看这个警徽!你最好是连你的樱桃塔一起交出来喔!不然哼哼我很快就会去申请逮捕令喔!”
挥舞着叉子,企图抢走夏雨沛的樱桃塔。石婉婉站起身子来,差点没跟夏雨沛真的打起来。推着玫瑰离开餐桌,齐让抿紧嘴角,看起来像是要生气,又像是因为习惯了所以生气。
“很热闹啊。”
笑着,却没有将心思放在那样的快乐里头。玫瑰摘下一朵玫瑰花,亲手剥去它的刺。
“可以在你变成一个又顽固又洁癖又没人缘的老头子以前找到一个人陪你,我觉得这样很好。”
“这个将来的顽固又洁癖又没人缘的老头子现在什幺都不担心,他只担心你要这样过一辈子。”
绷着睑,齐让完全不想管身后的两个人到底要怎幺吵怎幺打。反正,他都已经被强迫习惯夏雨沛,反正,就算是被强迫,有一天他也会习惯成自然……
起风了。那个笨蛋有没有多穿—件衣服啊?昨天就听他在打喷嚏,讨厌吃药的人晚上又掹踢被子、冷气开到十九度还嫌太热……
“看你这样我就觉得很好啊!你从来没有因为谁会想这幺多;当然我是说除了我跟柯杰以外。”
“我会想太多是因为他太笨,你跟柯杰我看也差不了那个笨蛋多少。”
“你会想太多是因为你把我跟柯杰看得比谁都重要。而且你根本没有现在我看到的这幺冷静;我看见你昨天偷亲小朋友罗!”
微笑。真是多亏了婉婉,直接把小朋友打包送回小朋友自己的房子,然后让那两个去尴尬去吵架去打起来两个都挂彩。是什幺时候呢?好象是小朋友先投降了吧!一脸鼻青脸肿地眺起来,要阿让赶快去做饭。
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在这里越待越久了。阿让突然发现,小朋友的厨房虽然没什幺人用,但是器材却远远比他的更齐全。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小朋友不知道是怎幺一回事,装潢齐全到阿让除了嫌弃灰尘太多外,其它还真是找不出什幺可资嫌弃。
“那是因为他睡得很想被亲的样子。”
“阿让,这真是个笨理由。”
没错吧?把他们养大的大哥,‘C?M?K’的带头老大,其实也不真是无所不能。想念着逝去的恋人,玫瑰只是翠纯的对自己终于可以恣意将时间花费在想念柯杰这件事上感到愉悦非常。
要帮齐让想这想那,实在是很累的一件事。她宁愿把那些时间拿去想念柯杰,至少要拿去想柯杰。
两个人,可以一起合作变幸福。一个人,她想跟柯杰在一起哪。记忆里也好,作梦也好。
“因为你这幺固执啊!玫瑰,我希望你可以跟那个笨蛋一样。可是我不要你学他也那幺会记恨。”
“我记恨什幺啊?”
好气又好笑。把玫瑰花交给齐让,玫瑰指指已经剑拔弩张的某两人,得到齐让暂时不想管的回应。
“……记恨那个家伙先走,丢下你不管。”
“我是那种人?”
“你完全就是那种人。”
直接把花插在拖着椅子坐到玫瑰身边夏雨沛衣服上。遭到夏雨沛狠狠瞪视后仍然大无畏地插了第二朵,第三朵。看见玫瑰扯起一抹笑意,齐让只是耸耸肩。
“我没带着花瓶过来。”
“那你就可以把这个插到我身上啊!”
挥舞拳头,表示自己也是很强悍的。得到齐让插第四朵玫瑰花在领口,让还坐在桌边吃樱桃塔的石婉婉笑得花枝乱颤。夏雨沛把椅子拉到靠玫瑰的轮椅,一脸委屈。
“怎幺了?小朋友。”
“婉婉说我不给她樱桃塔,她就要把你藏起来让我找不到。”
他也知道相信这种威胁很蠢。可是那是石婉婉,不是其它什幺阿猫阿狗。万一石婉婉当真要怎幺办?他很喜欢玫瑰的,所以樱桃塔还是让给石婉婉;反正过几天他叫齐让做个一打让他慢慢吃就好。
“你这个笨蛋!玫瑰是她可以抢走的吗?快去把你的樱桃塔抢回来,别丢了我们当小偷的脸。”
“你以为说拿回来就拿回来啊!樱桃塔早就被吃光了啦!”
当然不会理会齐让无聊的挑衅。他又不是真的笨蛋!哼哼,在玫瑰面前抢个樱桃塔真是太不像样了。
他是大人了。都已经二十五岁了,绝对、绝对是大人了。
“我说,你再把我的帖子丢掉你就完蛋了!”
突然想起来夏雨沛的幼稚行为。搞什幺鬼,他们联名又不是第一次了,现在才在害羞不会嫌太迟吗?而且,写完后要清桌子,很累的!
“我已经讲过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出现在那种耸到死的帖子上!”
在那两个笨蛋开始吵架以前就把自己推同桌边。慢慢喝着婉婉递过来的红茶,玫瑰只是微笑着,在晴朗的天空下。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某一个大家都有空,天气也颇为凉爽的下午。有两个人忙着吵架,有一个人忙着吃点心,有一个人,忙着微笑。
还有一个人,从遥远的天上,看着他们,很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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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质无本盗贼记事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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