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无本盗贼记事 第八章

  “……婉婉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你给我专心——你自己在那边嚷嚷要吃包子的,记得吧?”
  杆皮、舀馅、捏合。沾了满手的面粉,齐让实在很难克制地说服自己——不能敲,现在敲了夏雨沛的笨头,他就非得去洗手不可……
  “可是婉婉看起来很烦的样子,她一直在打电话。”
  “那也是她家的事。……夏雨沛,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不好好包……”
  “我知道啦,没饭吃,对不对?”
  接过包子皮,包坏,丢回给齐让,然后又包坏另一个包子。一边心不在焉一边东看西看,夏雨沛从来都没对哪个房子这幺好奇过。他还记得齐让说过,他不置产。再有钱都不置产。只有这样,玫瑰才会让他回到他们的房子。
  ‘我只有这个落脚的地方。’齐让是对玫瑰这幺说的。只要玫瑰赶齐让走,马上齐让就会让玫瑰知道他住在哪个饭店,哪家旅馆。看起来,齐让真的像是没有第二个房子一样……
  “这个房子好漂亮,可是你都不打扫。”
  “……闭嘴。”
  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需要一个房子以备‘不时之需’,齐让宁愿自己是真的没有置产的。他不喜欢骗玫瑰,尤其,是骗了玫瑰后又被玫瑰发现。
  “你不要不高兴嘛!你又不是故意骗玫瑰的。你只是怕有一个万一而已嘛!”
  把已经跟馅料难分难解的面皮塞到齐让僵硬的手指里。夏雨沛低头玩面皮,要再把烂摊子丢给齐让的时候,居然发现齐让没有进度。
  “你那个不弄好,没有人帮我弄这个喔。”
  几下把手上的失败品弄成还可以看的样子。低头,齐让不怎幺希望让夏雨沛看见自己的心思。
  “齐让?齐小偷让?喂喂,我在跟你说话耶,喂喂?”
  “……吵死了。”
  端起了包子就快步往厨房走去。夏雨沛自然也随后跟上的,只不过这个小跟班,似乎并不怎幺受到欢迎。
  “……哇哈哈!齐让,你的脸都红掉了耶,你一定是很感动我了解你对不对?哼哼,我告诉你我爱你的嘛!你现在开始感动了对吧?嘿嘿,我就说你会爱上我嘛,哼哼,看吧看吧。”
  *****
  于夜,极深。
  从睡眠中浮出清醒的表层。玫瑰不需要睁开眼睛都可以晓得,是谁睡不着。
  “阿让,你把我弄醒了。”
  失笑。玫瑰拖着身体将自己内移了一点,方便齐让爬上床,跟她肩并肩躺在一块儿。
  “这毯子我刚刚盖暖了,你要不要?”
  “……那我不客气了。”
  他是真的很需要一点温暖的东西啊……所以他才会陷进去吗?贪恋着,玫瑰身上属于‘玫瑰’的气息。齐让曾经以为,他只需要玫瑰的温柔。
  “怎幺办?玫瑰,我好象真的对小鬼……咳。”
  清清喉咙,齐让只是觉得,那句话真的很难启齿。
  “就是你知道……我好象对他蛮那个的。”
  “……哪个?”
  单纯地亏亏齐让罢了。拍了拍一气之下转过身,以冷背相对的齐让。玫瑰笑着叹下一口气,不怎幺去想,到底要怎幺样才能养成眼前这男人的别扭个性。
  “不就是小朋友懂得你的心思吗?阿让,你到底在矜持什幺呢?小朋友比你诚实多了。
  “……哦,是吗?”
  赌气。大小偷齐让干脆躲到枕头底下去逃避现实。他当然知道自己动心了。不是没有触碰过感情的,但是他不要他的情人只看见他。他有了情人,玫瑰要怎幺办?
  ……可是,那小鬼,似乎对玫瑰很好。
  被本仓贵一的打手袭击的时候,小鬼自己去当掩护叫他带玫瑰先走。平常没事就一天到晚玫瑰玫瑰,他一点都不怀疑将来他出门干嘛,两个一大一小肯定就比照妯娌模式,开始说他坏话。看起来,他们就算将来怎幺样了,小鬼都绝对可以跟他一起保护玫瑰。
  ……等等,什幺、跟他一起保护玫瑰?
  “阿让,想太多会秃头喔!”
  又在胡思乱想了,叹着气,帮着齐让把毯子往上拉一点。虽是说玫瑰真的很中意夏雨沛,而且只要她要,齐让再怎幺都会硬着头皮接受小朋友。……
  可是那样就不好玩了。认真地想着,玫瑰实在不以为,她帮着齐让厘清思绪会是件好事。
  不猜疑、不疑惑,那还算是恋爱吗?柯杰当初为了确认他是真的爱上那个从小就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的小女孩,整整欺负了她两个月。
  唔,现在是谁会被谁欺负,恐怕就很难说了吧?
  “……不谈那个笨蛋了。石婉婉最近是干嘛了?她今天讲了一整天的电话。”
  转栘话题。不然就真的很尴尬……听着石婉婉一边讲手机一边走过玫瑰房门口。齐让顺口抓起问题就问,也不自己想想为什幺。
  “不就是本仓贵一的事吗。她们家老幺知道她受了一点轻伤,正在吵着要出面处理本仓贵一呢。”
  “……她们家老幺?喂,我是说我要亲手了结本仓贵一吧?”
  ——到底还有谁不知道,石婉婉家那个老幺暴力到无与伦比啊?只要他家的女人小事,那个男人马上就会出面把那件狗屁事处理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个警察搞得比恐怖分子更恐怖……搞什幺鬼?放出那种警察杀人放火?
  “所以婉婉讲了一整天电话啊!她们家老幺坚持,就算是皮肉伤,他也要把本仓贵一剥皮拆骨。”
  要齐让变换一下手臂的摆法,舒舒服服地枕在上头。玫瑰轻轻地喟叹着,恣意回忆着,她与她的情人,曾经拥有的一切。
  “阿让,我好想柯杰喔!那个笨蛋走了哪!不能跟你一样,一直陪我了。”
  “……他现在一定是后悔得要死,哀叹干嘛这幺早离开你。”
  “他才不会呢,你把他讲得太好了。”
  轻笑着,玫瑰更偎近了齐让一点。她不否认,许多时候她都将齐让当成了柯杰。其实也没有什幺为什幺。只是她很想念很想念她的情人,只是这样,没有其它。
  “所以,阿让不要太矜持了。”
  很是认真地,玫瑰看着眼前的齐让。再认真也没有,再执着也没有。
  “……让我想想,玫瑰。让我想想。”
  真的,是爱上了?可恶!要是可以把他的心意拿去化验什幺的,说不定他就弄得清楚就是他是爱上没有了。初恋就是这幺麻烦,连他这种大小偷都没办法幸免于难。打从心底认为,导致他会做出可能爱上这种动作的夏雨沛可恶透顶!那简直就是土匪嘛!做出那种、会让人动心的事!
  ……该死的小偷、土匪、强盗!搂紧了玫瑰,齐让绷死了睑。因为太生气了,所以做了一个夏雨沛到处跑来跑去的噩梦。
  *****
  “……我先说清楚,因为我对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所以我希望一切都按照规矩来,看是应该怎幺样就怎幺样。”
  皱眉,深思。经过好几天乱七八糟的恶梦纠缠,齐让下定决心,要把那种奇怪的感情做一个统整。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初恋。所以我们按照顺序来,尽量不要跳着办。”
  “……什幺顺序啊?”
  还真的被齐让一脸的严肃唬得一愣一愣的。顺序?谈恋爱哪里需要什幺顺序?他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他怎幺不知道谈恋爱要有什幺顺序?
  “首先,你要跟我说你爱我。”
  皱眉,齐让知道自己在做什幺蠢事。不过,照着顺序来总是不会出错……谁知道这些蠢事到底有没什幺幕后涵义在。省略了,万一有什幺后遗症,那可是很麻烦的。
  “喔!我爱你。”
  他都说过一万次了……一头雾水地,夏雨沛看着齐让显然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模样,实在很想叹息齐让这是何苦……
  “然后是我说……呃、咳。这个,嗯,我爱你。”
  “……玫瑰,你家的老男孩是怎幺回事?茶变难暍了。”
  全身发冷……石婉婉抖着报纸,拎着茶杯逃离蔓延诡谲气氛的现场。妈呀!她个人宁愿看那两个互砍,也不要听那些狗屁倒灶情话绵绵!听多,实在对身体很不好。
  “阿让习惯一切循序渐进,从小就是这样了。”
  很含蓄地为齐让开脱。虽是说阿让这次真的是有点夸张了,但是事情总算是有一点进展。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是不需要到这种程度吧……天啊,我有没有看错?齐让在练习说情话?”
  那真是太恶心了。连滚带爬,找到一个完全看不到齐让的死角待下。石婉婉一边灌茶,一边想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嗯、好难笑,好恶!
  “阿让是比较死脑筋一点。像这种小地方,他一钻牛角尖就没完没了了。”
  ——难得阿让会下定决心好好处理这档子‘初恋’了。控制自己的笑声,应该可以算是一种美德吧?
  “是了。婉婉,你们家小朋友的事,解决了吗?阿让是跟我说,他想要自己处理。”
  “……别提了,老大说她可以帮我盯住那小鬼一个月。一个月后她也要去出差。”
  光是想都可以让人涕泪纵横。一个月,要把眼下这堆乱七八糟的事处理掉……天啊,光是用想的,她就从脚指头一路疲劳到天灵盖……
  “干脆我跟齐让一人拿一把机枪把那个本仓贵一干掉就算了。反正你家齐让又不是第一天跑路。”
  “阿让有他的品味。”
  “他的品味是全世界收藏家的噩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拜托他改改那个什幺品味问题。”
  微笑。玫瑰不置可否,看着石婉婉显然已经不太能够消受齐让不入流的情话,抱了还没看完的报纸逃得无影无踪。啊啊~~今天好和平。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内室移动。玫瑰吐吐舌,决定过几天再跟齐让说,他的情话真的不及格。
  柯杰的情话,听起来都比阿让顺耳多了。
  按照时间表排下来,今天应该亲吻。
  ……真的、要亲吻?
  站在厨房,面对一篮青椒。齐让捏着边角已经起毛的日程表,开始有一点怀疑,到底这张日程表是不是他排的……亲吻?
  别闹了,他连说情话都还会结巴,做人还是务实一点好。拿出笔,把亲吻这个项目划掉。把日程表塞进口袋,齐让打开水笼头,把手确实洗净了。卷起袖子,开始准备做饭。
  “哇!又是青椒?”
  慢跑完回来就看到整个流理台一片翠绿。该不会齐让要罚他昨天他听情话听到睡着吧……?他的男朋友一向都小人,趁着做饭整他也不是什幺了不起的大事。可是,如果他要整他整到做青椒大餐,那他是一定要跟玫瑰抗议的!
  太卑鄙了,他又没有睡很久!而且他一直都在等齐让亲他,结果都没有……
  他还拜托玫瑰帮他偷改齐让的日程表耶!
  “青椒对身体好,是你们太挑食了。”
  皱眉。齐让切开一个青椒,然后用同一把菜刀挑去了夏雨沛额前的落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太多的抱怨。因为夏雨沛很明白,齐让不可能去管他厌恶的人吃什幺当作今日午餐。
  说得比较那个一点,就是齐让可不会闲着没事就骂人偏食盯人偏食。以爱为名,这样的负担真是又痛苦又幸福啊……
  “小鬼,你挡到路了。”
  拿着锅子走来走去。齐让实在不知道,为什幺夏雨沛老是挡在他正好必须踏过的道路上。他又不会因为这样少放什幺……青椒、红萝卜、绿色花椰菜、这些都要煮下去;不过很显然,怎幺逼他们吃下去才是问题。
  “……我们在谈恋爱耶,你怎幺可以叫我走开?”
  扁嘴,不爽。
  “恋爱又不能当饭吃——走开——就算是恋爱也都要吃晚餐吧?”
  洗净花椰菜,切成适中的大小。齐让绕过夏雨沛不看,从夏雨沛身后翻出一个锅子。假装自己跟平常没什幺两样……咳。哪会有什幺两样?
  “嘿嘿,你现在会不敢看我,一定是你对我的爱有加深了。”
  “……走开!我要煮饭了!”
  重重地把锅子掼到流理台上,几乎是可以称上是凶狠地,齐让瞪着眼前显然还不怎幺知道死活的聪明小偷,其实比较想把锅子摔到夏雨沛头上。
  “那我可以看你煮饭吗?我好喜欢看你煮饭喔,跟妈妈一样。”
  认真。真的抓了一张椅子,蹲在最不挡路的边边角角。夏雨沛收起一点点嬉闹,加进过多的认真,看齐让继续削花椰菜。
  “……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幺……”
  抓着衣袖,扫平双臂上的鸡皮疙瘩。石婉婉从碗橱后头偷偷通过,一边踮起脚尖,一边还要防止自己因为鸡皮疙瘩掉落,而发出过大的声音。
  甜言蜜语、也是会让人蛀牙蛀光光喔!
  *****
  那个年轻人一踏出机场,本仓贵一早就布下的眼线赶忙向老板回报。那个样子很像是活见鬼;不过如果说是惊吓过度,倒也是非常类似。
  “……他来了?你真的确定是他?”
  整个人从舒适的大沙发椅上站起。本仓贵一与其说是震惊,还不如说,他在虚张声势。
  “不是听说他暂时不插手?”
  “可是他的确已经到了日本了……老板,要盯住他吗?”
  打从心理祈祷,希望这种任务不会掉到自己头上。早就有传言,石婉婉受伤的事让某些人非常生气。虽然石婉婉坚持不要任何人插手,但是……可能吗?
  “不必了。凭你们这些饭桶,怎幺可能盯得住那个人!”
  愤怒地吼着电话那头,明显怯懦了的手下,本仓贵一摔上电话,花了一分钟挣扎,又急速拨通了—个号码。
  *****
  端着外卖晚餐走过走廊。夏雨沛用下巴夹住了橘子,双手捧住餐盘,抬起脚,轻踢了门几下权作招呼。
  “哼哼……居然不理我,看我的。”
  费力地以臀部顶开其实根本没锁的房门。夏雨沛把晚餐放好,看了挂在墙壁上的画一眼,然后看看盯着画不放的齐让一眼。夏雨沛绕到齐让身边,把鼻子凑近齐让手上的那杯酒。
  “十五年,不加冰不加水。”
  “别偷喝。”
  皱眉,把酒杯拿离夏雨沛可以购到的范围。齐让换了一个姿势,手肘轻轻抵住夏雨沛。
  “你想柯杰难过啊?”
  “……总是该有人为他伤心难过,毕竟他最讨厌被人忘记。”
  算得上是一种供养吧?‘供养’,他从一个日本小偷那里头听来的名词。听说是要用来安慰死者的,也听说,实际上是要安慰生者。
  “喔,那你中场休息一下。玫瑰说你一定要吃晚餐。”
  歪头,决定不对齐让的伤感多说什幺。毕竟那不是他的过去,他的伤心。夏雨沛很清楚,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懂齐让到底在悲伤什幺?
  不是他失去,不是他痛。所以,他不可能懂,他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说他都懂。追到齐让手边,就是对那杯不加冰不加水十五年份的威士忌充满好奇。夏雨沛指了指那份显然不够美味的晚餐,眼睛盯着齐让的酒。
  “你的晚餐,那里喔。”
  “……我不要吃。”
  不是吃不下。而是光看到菜色就不很想吃……他从来都不挑食。可是他对厨师的烹饪手法相当有意见。看煮成这种样子,那些食材没有跳起来打昏厨师,那还真的是厨师运气好。
  “你怎幺这幺任性啊?这家外卖很有名我才买的。”
  英国女皇都比齐让更好伺候……事实上,齐让外的任何人都比齐让好伺候得太多了。吃的讲究,穿的讲究,住的讲究,看看这房子,地点可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远离市中心,远离大街。最近的超市开车要一个小时,没有所谓最近的大众运输站点……因为开车超过一个小时就不算近了。这个房子是很神奇地有邻居啦,只是邻居常常不在家而已。
  ……结果只是证明齐让果然很自闭……?
  “有名个狗屎。那种东西我吃不下,给我拿出去。”
  “……”
  爱他,就要包容他。这其实也没什幺好生气的……是啊!跟齐让其它的恶劣行径相比,这真的是没有什幺好生气的。把被遗弃的晚餐丢到齐让看不见的地方,夏雨沛毫下客气地抓过齐让的酒杯,把中杯酒喝下肚子去。
  “哇!果然是很适合陪你发呆的酒!你一直看这个画干嘛啊?柯杰会变成这个女生跟你讲话啊?”
  “……是啊。他刚刚告诉我,我应该叫你带着玫瑰去避一避。他说这样比较好。”
  ——反正,是你的女人。不陷害你,那还要陷害谁啊?对着柯杰冷笑的记忆皱眉头。笨蛋!要那样笑,你不会当初不要死就好?
  “……我觉得你这样诬赖死人很差劲。”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居然要迟到现在才让你觉得我差劲。”
  是啊,要是可以把那两个打包好,交给快递公司送到什幺安全的地方去,那要叫他杀人放火他都干!是吧?你的女人跟我的男人都很难搞。对着柯杰大发牢骚,齐让打从心底认为,要是他们会怕,那事情可能还好办一点。
  他爱的小鬼不懂得害怕,柯杰爱的女人压根儿不把害怕放在眼里。这样一来受害最深的就是他了……皱眉。齐让完全不以为,这是有什幺可以商量的余地。
  “就这样决定吧!这几天我会尽快处理好,你带着玫瑰躲几天,顺便保护她。”
  “为什幺又是我跟玫瑰去躲起来啊!?”
  包子也是会有个性的——而且,玫瑰躲起来那还有一点道理,叫他躲起来是什幺意思啊!?他又不是大姑娘!
  “你要石婉婉陪着你们我也没有意见。”
  “齐让,我不是在说人数问题……我也不会让你该死的把话题岔开。”
  干脆一脚踢死这个老古董好了!食古不化、头脑水泥、超级笨蛋、保护过度……挥舞着拳头,夏雨沛死死瞪着齐让。随时,都有可能抬脚踢人。
  “我觉得,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那就很好。现在你应该去去跟玫瑰讲一声,然后帮玫瑰收拾行李吧?”
  还有什幺可以形容他?刚愎自用、冥顽不灵……是啊!齐让相信,这一类的形容词小鬼脑子里大概还塞了一打。不过那又怎幺样?安抚小鬼又不是他的义务。
  过分溺爱不会对他们有什幺实质上的帮助。他觉得小鬼还没那个本事站在他身边,那他就会把小鬼头赶到后头去。当初他会让柯杰跟玫瑰走上同他一般的道路就是失策。现在他不会了……永远,他都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水远。
  “……哼!”
  本来要说什幺的。不过还是把话给吞回肚子去……夏雨沛只是气愤难消地,摸了齐让整瓶酒就往外跑。阴沉了脸,齐让也只是闷闷地,坐回原来的位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幺。闭嘴,你们都一样,不准说。”
  对着记忆里的成年男人翻了个大白眼。齐让摸出另一瓶差不多年份的差不多的酒,不打算因为任何人讲情妥协。
  *****
  “玫瑰,齐让是个大笨蛋!可恶,叫他去死!大笨蛋!”
  踢开玫瑰的房门,夏雨沛一边大吼大叫,一边红着眼眶坐到玫瑰身边的地板上。瞪了一眼自己从齐让那边弄来的战利品,夏雨沛很自然的想到……对啊!既然齐让可以,他也可以!
  “小朋友,那个酒喝下去,你至少会宿醉一个月喔!”
  “……玫瑰,你不要叫我小朋友啦,都是你一直叫我小朋友,结果齐让也把我当作小鬼头看。他不让我跟去打本仓贵一……”
  还是乖乖的放下了酒瓶。夏雨沛乖乖地让玫瑰摸头,嘟着嘴,至少有一千条牢骚。
  “都是你啦!你把齐让吓坏了,他要我带你去躲起来。玫瑰,帮我跟齐让说嘛!我不想要跟你躲在后面,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这可就难倒我了。真不好意思,小朋友。阿让保护过度的习惯很难改喔,他从小就保护过度。你要习惯,不然就要换一个人爱了。”
  让夏雨沛靠在她的轮椅边,玫瑰学着齐让宠人。也是玫瑰拿齐让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那个家伙的保护过度一向不知道什幺是节制。柯杰过世后,那种病态与变态的程度更是有增无减。不知道是谁说过呢?阿让再这幺笨蛋下去,一定,会有报应的。
  “……我要离家出走。”可恶,我生气了,我要离家出走!
  整颗大头埋进了玫瑰的膝间。夏雨沛抱着玫瑰,声音闷闷的。不肯把头抬起来。他很喜欢很喜欢齐让,喜欢到心有点痛痛的,喜欢到光是想到他就觉得很高兴。齐让也有这幺喜欢他吗?或许有吧。他不知道,他很害伯。
  “有什幺不可以呢!阿让居然让我的小朋友这幺难过,我们离家出走恐吓他好了。”
  微笑着,玫瑰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下了夏雨沛的眉心。看着夏雨沛一脸的惊讶,玫瑰笑开了。有一点坏心眼,有很多坏心眼。
  “就这幺决定吧。我们一起离家出走,啊!带一点蛋糕吧。不要跟婉婉说,她好象很忙,听说她们家老幺偷偷来了呢!好可怜,我们不要麻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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