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吹着口哨,严灏面露愉快笑容回到公寓,在一楼掏出钥匙的同时,被瑟缩在阴暗墙脚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要不是那件衣服他认得,在微弱的灯光下,他还真不知道那坨小小、缩成一团的东西是个人。「佩佩,怎么是妳?」
听见熟悉的声音,姚君佩摇晃的站起身,扬起失去血色的唇,埋怨道:「好晚哟~~你终于回来了!咳咳……」才说几个句,她便开始咳嗽起来。
「我的天!妳在这里多久了?天呀!妳怎么浑身湿透了,该死!妳没带雨伞出门吗?」她的狼狈让他的心拧了一下。
赶紧开门,揽着她的腰,急忙把她带进公寓里。
「咳咳,我……我不知道会下雨,没带雨伞也忘了带钥匙……咳咳……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整栋楼的人好像都不在……咳!」
每咳一声,他的心就揪疼一下,受不了了,他直接抱起浑身冰冷的她,火速爬上五楼。
「妳笨蛋呀!没带钥匙不会打手机给我,在外面淋雨,妳想得肺炎是不是?」想到她不知道在雨中等了多久,就够让他难受了,但他也很气这小笨蛋竟这么不知爱惜自己。
「我不想打扰你……咳咳……你和柳青青的约会……」她的声音愈说愈小。
严灏忙着开锁,没注意她说了什么,此刻,他全心全意想照顾她。
进了屋内,把她安置在椅子上,用浴巾先裹住她的身体,然后进浴室放起热水,再倒了杯水回到她身边。「来,先喝杯热开水,暖暖身体。」
冰凉的小手触碰到温热的玻璃杯,顿时麻了一下,等适应了温度,她才捧着水杯小口的喝起热水。
「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妳没带雨伞,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她垂着头,没什么精神的道:「我忘了。」
「忘了?小姐,妳没钥匙耶!不打电话给我,也不会先找地方弄干身体,妳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妳不怕着凉感冒吗?」
如果他接到电话,一定会马上冲回来,绝不让她像现在这样净发抖、白着脸,这模样好让人心疼。
天呀!他自责死了,早知道就早点回来。
拿起短毛巾,替她擦着还在淌水的头发,他的口气有些微怒,「下次忘了带钥匙,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听到没?我不准妳再把自己冻成这副德行!」
她仍是低着头没回答,严灏眉头打了个结,把手探向她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告诉我。」
心里难过了一个晚上,他的关心让姚君佩好想哭,但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扰,只是吸吸鼻子,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咳咳……好冷。」
「妳先擦干身子,换件干衣服,我去浴室看热水放得怎么样。」
五分钟后,确定水位及水温都恰当,他走出浴室,就见姚君佩仍是坐在原位,身上还披着刚才的毛巾,湿衣服也没有乖乖换下,只是一个劲的轻咳。
「妳怎么还穿着那件湿衣服?」
「我……没力气动了……」
严灏气急败坏把她抱进浴室,省略了脱衣服的动作,直接将她放进水温刚好的浴缸里,他用漱口杯舀水往她冰冷的肌肤上淋,直到她的身子不再发颤为止。
湿透的衣服贴紧她的身子,娇俏的体态原形毕露,严灏强迫自己眼睛移开不该看的地方,起身离开诱人的春光,以禁止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我去帮妳拿睡衣,妳再多泡一会儿热水。」
「谢谢。」换上干净的衣服,姚君佩脸色不再那么惨白,却仍是咳个不停。
「我带妳去看医生。」严灏看不下去,拿外套要她穿上,准备带她出门。
「不……不要啦!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不需要看医生啦!」尽管昏沉沉的,姚君佩还是坚持往床上一躺,假装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忍着喉咙的搔痒,用薄被掩着口轻轻咳嗽。
他走近床边,关上她床边的小灯,好让她睡得安稳。「不去看医生可以,但是妳不准给我变严重,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听见没?」
让人守候的感觉好窝心,姚君佩缓缓的闭上眼,她好享受这种被人呵护关心的感觉,生病的她或许是因精神较虚弱,以致她突然好贪恋被他这样细心的照顾。
轻轻拉好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确定她不会再着凉,但他仍不放心的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守着她入睡。
到了半夜,她真的发起高烧,还魇语不断,让严灏感到又气又急,抱起她一路杀进医院。
打了退烧针,姚君佩静静的枕在严灏怀中,原本难受的表情已换上平静的睡容。
从医院赶回家已是凌晨四点,将她小心翼翼放回床上,严灏紧绷的情绪才解放。回想起她的梦话,手指轻轻触碰着她失去光泽的脸蛋,深邃的黑瞳中满是不舍。
原来她的身世竟是:父母遗弃了她,亲戚也容不下她,就连她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她期待的希望总是落空……
他只知道他好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伤心,嗯~~什么叫作不讨人喜欢,他就很喜欢她呀!
由于他的心疼不是假的、动心也不是假的,他明白,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已喜欢上这个迷糊傻气的女生了。
他看她的表情布满了温柔,有他疼着,他绝不让她再这样默默的难过,这是他的承诺。
僵硬的眼皮掀开,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蒙眬,眨眨眼,觉得眼皮有种怪怪、刺刺的感觉,彷佛不管使多少力,就是很难将眼睁大。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张不开眼?
姚君佩唯一的意识就是昨晚淋了雨和……一只喷火的暴龙在乱叫的印象,啊~~那只暴龙有着一张和严灏一模一样的脸,吼着她发烧了……
姚君佩撑起无力的身子,走到书桌前,瞇着眼,拿起圆形小镜子一看。
倏地,一声穿破屋顶的惊声尖叫吓得在厨房的严灏根本来不及放下打蛋器和手中的瓷碗,人已疾奔而出。「怎么了、怎么了?」
姚君佩一古脑的扑回床上,把头埋进棉被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都是你啦!我说不要去医院,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医院?」
见她没事,严灏把打了一半的蛋花搁在桌上,回厨房关了炉火,再走到床边,一掌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我说过妳不去医院可以,就是不准生病,可是妳半夜发烧了。」
他失笑的把遮挡在圆脸上的小手拉开,露出那双眼皮肿大得彷如小青蛙的她,「别遮了,妳那双眼睛我已经看很久啦!」
一开始见到她眼睛发生的变化可真吓死他了,急忙打电话问医生,才知道可能是药物过敏引起的反应。
「都是你啦!我眼睛一肿,非要一天才能消退,你要我今天怎么上课?我没『眼』见人了啦!」
「我怎么知道妳会药物过敏!妳也不过只是打了一剂消炎针,不过,这样也好,妳就乖乖待在家休息一天。」正合他意。
「难看死了。」就连看东西都很吃力。
他摸摸她的头,手指故意捏捏令她在意的眼皮,「不会呀!我觉得很好玩,软泡泡的。」
「严灏!」
他不禁宠溺的一笑,倾身朝她脸靠近,然后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妳一定饿坏了,委屈一点,我只会煮泡面,再加个蛋花,妳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姚君佩看着朦胧的身影离开窗边,她的手轻轻碰了下右眼角,刚刚……他是不是亲了这里一下?
一定是她想错了!她甩甩头,眼睛肿了,连感觉都变得怪怪的。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泡面让人端在她脸前。
「我保证比楼下街口那家八十元一碗的牛肉面好吃。」严灏替她连筷子、汤匙都一并拿来,可说是服务周到。
她瞇着眼,伸出手等着他把碗送到她手上,左等右等,却只等到了一句话。
「妳该不会是想自己端着碗吃吧?」凭她那双青蛙眼,省省吧!
「不是我自己吃,难道你要喂我?」近在咫尺的香味引发起她的食欲,她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妳说呢?」严灏夹起面,放在舀了点汤的汤匙里,然后送到她的嘴边。
他的体贴引来她胸口一片热,这情景……是她幼时多么梦寐以求的啊~~她微微张口,吃下那汤匙的面,边嚼边小声道:「谢谢。」
「不是我乱盖,小时候我煮泡面可拿手了,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们每个都喜欢吃我煮的面,尤其是我妹妹,成天吵着要吃,后来是院长说泡面不是营养的食物,才不准院里小朋友吃的。」
姚君佩一脸惊讶,嘴里又被塞了一口面。
她是曾听他说过他是由养父母带去美国,却不知道他还曾在孤儿院待过,严灏的亲生父母呢?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不等她问,「他们在一场意外中身亡,之后,我们就成了孤儿。」
姚君佩的心微微一震,从眼缝中望着他,他的表情让她觉得好难过,她直觉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至少你还有养父母不是吗?我听你说过他们对你很好……你不要难过伤心了。」
严灏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心里窜流过一股小小的感动,却也更加心疼她,这粗线条的女孩,不晓得她才是需要人安慰、需要人疼惜的对象吗?
他想,他是愈来愈喜欢她了。
「严灏,对不起让你照顾我一晚上。」她垂下脸,显得很愧疚。
「知道妳自己这么麻烦,就给我好好照顾身体,妳这种对消炎药会过敏的体质,最要不得常感冒,知道吗?」
她点头,严灏端起面来继续进行喂食工作。「以后,下雨忘了带雨伞,记得通知我;出门没带钥匙,打电话告诉我;在外面要是身体不舒服,也要让我知道,每天出门,妳什么都可以忘了带,就是手机不准忘了……」像个妈妈般,他叨叨絮絮交代了好多事。
姚君佩心里涌起了阵阵感动,她的胃让他喂得饱饱的,心也填得暖暖的,有他在身边,所有的难过全都跑光光了。
「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她想起今天上午还有课。
「中午了吧!」
「什么?这么晚了!」她吓了一跳,「快帮我把桌上的手机拿来,今天的企管课她们要是没见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不用了,妳人还没醒来前,就已经有人打电话来找过妳,好像是班上那个盈盈吧!我已经转告她说妳今天身体不舒服,不会去学校了。」
「哦~~谢谢。」
莫约几十秒过去,姚君佩才突然哇哇大叫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用我的手机跟盈盈说我身体不舒服?」
「是呀!」他露出一抹狡猞的笑容,又说:「我还拜托她万一教授点名时,想办法帮我们两个蒙混过去,因为我得照顾生病的妳。」
这下,姚君佩的嘴巴足足张大到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他这么说……他竟然这么说!这不是摆明了他俩的关系匪浅吗?天呀!她干脆请假请到学期末好了。
她觉得严灏似乎有点走火入魔了,来探病的房东太太都已经离开了,他们所扮演的恩爱夫妻的角色也该下档了吧?
为什么他……还演得那么投入?
「老婆,快,我把房东太太送来的香瓜切好了,我们来试试看甜不甜?」随着话落,一盘翠绿色带着阵阵香气的香瓜,让人整齐切摆在玻璃盘上。
他往她身边一窝,手臂自然绕过她的后背,把她搂进怀里,再把盘子摆在自己膝上。「来,妳先吃一口,再告诉我好不好吃?」
他拿起一块香瓜送到她嘴前,让她小口咬了一下。
眼一瞇,她发出证叹声。「好甜!」
「是吗?」他把咬过一小口的香瓜丢进自己嘴里。「嗯~~果然很甜,房东太太这次可没骗我们,上回她送来的哈密瓜一点都没甜味。」
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吃下自己咬过一口的水果,一股热气又贴回姚君佩脸上,好像从她生病的那天起,她就忘了自己曾经高谈阔论的卫生论了。
「严灏,你……不必这样,房东他们已经走了。」
黑瞳一沉,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窘迫的小脸看。「妳以为我是在演戏?」
「不是吗?」她的表情充满了歉意,「严灏,真的很抱歉,每次都要你和我在房东前假装夫妻,真是辛苦你了。」
「什么假装,什么辛苦?妳竟把我对妳的疼宠当成是假的?」可恶!他这么尽心尽力,这笨女人为什么感觉不出来?他不是在演戏呀!他是……他是……
他恼怒的叉起盘中的香瓜,一口又一口的喂入那个没神经,感觉迟钝的笨女人嘴里。
「唔……唔……」
「别吵,妳居然以为我是假装的,好,就算在房东太太面前我会夸张点,难道我对妳的好妳都没看见?我这么做,妳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真是气死人!
「唔……唔……」别再往她嘴里塞了啦!
「叫妳别吵妳没听见吗?我现在非常生气,妳这迟钝的女人,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我的心意。」他现在可是真心诚意的视她为他的亲亲老婆了耶!
可怜的姚君佩,一次次错过了他状似表白的话,她全心全意只在阻止那只老塞东西到她嘴里的手。
「别吵,我叫妳别吵……哇!妳干嘛这么贪吃,又没人跟妳抢,做什么全往嘴里塞?」他这才发现她的小嘴鼓得满满的。
姚君佩垮着脸,哀怨的看着他,眼眶里闪着无辜水光,什么?还敢说她贪吃,到底是谁把她弄成这样!
她的双唇沾满水果的汁液,水亮诱人;她的眼里带娇地睨了始作俑者一眼,全然不知道这番模样,正刺激着严灏的男性本色。
「你有暴力倾向吗?明明就是你……」
突然,一个热呼呼的东西凑上前,舔了她的嘴角,姚君佩吓呆了,忘了说话,严灏则借机又在她唇边舔了一下。「希望下次房东送我们的水果还是香瓜,这甜味我很喜欢。」
他的唇与她的相隔好近,他目光黝黑,声音低沉且充满了诱惑,「佩佩,妳曾说过我想要什么,妳都会答应的。」
他的口气暧昧,姚君佩只感到自己脸上一片热燥,羞涩地开口,「你想要……多大只的长颈鹿?」
他低笑了两声,热气直逼她的唇上,引来她的轻颤。「谁跟妳说我要长颈鹿,我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她的眼底露出惊慌,「你……要什么?」
勾了勾唇角,他的唇畔浮现一抹魅惑笑容。
姚君佩来不及出声,他的唇已经覆盖上她柔软的双唇,他扣住她的下巴,火热的唇恣意品尝起她的柔软,舌尖趁隙探进她的口中,掠夺她的气息,虽霸道却不失温柔。
姚君佩吓得瞪大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因他的热切而轻颤起来。
若非手机铃声在此时突然响起,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她软绵绵的唇瓣,他对迷茫的姚君佩展露一抹微笑,然后才怒气冲冲接起手机,大喊一声喂。
「是妳……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好,妳先在大门口等着,我马上下来。」由于事出突然,没时间让他再回去温存刚才的甜蜜,严灏穿了鞋就往门边冲。
「佩佩,我要出去一下,睡前记得把门锁起来,有事打我手机,听见了没?」仓卒的关门声唤醒仍处在半愣着的人。
姚君佩一回神,忘了指责偷她吻的无赖,反倒是很好奇是谁让他这么紧张?
走到窗户口,她往下一看;心当下一沉,是柳青青!
她见到柳青青奔入严灏怀中,像是在哭……
抚着方才被严灏亲吻的红唇,姚君佩的心口莫名一紧。
然后,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严灏拥着柳青青走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而当严灏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这天回家,姚君佩发现消失两天的男人终于出现了,正背对着她,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些什么。
她想知道他这两天究竟跑到哪儿去,第一句话却只能问:「严灏,你在找什么东西?」
「妳有没有看见那天,就是和房东吃饭的那晚,我带回家的包裹,里面有我要给别人的重要东西,该死!我记得明明带回来了,为什么现在找不到!」
「那天我们在整理房间,你把很多东西都往衣橱里扔。」
严灏一听,闪到衣橱前,立刻找到了他找破头都没找到的包裹。「对,没错,我就是收在这里!」他咧出大大的笑容,「老婆,还是妳厉害!」
毫无预警的,姚君佩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小脸撞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严灏,你……你放开我啦!」她已经不算漂亮了,请别再把她鼻子撞扁好吗?
她愈排拒他,他就愈想闹她,好不容易有时间让两人培养感情,他怎么会放手咧!「不放,我好久没这样抱着妳,我很想念妳,难道妳都不想我吗?」
「你在胡说什么!别闹了,快放手啦!」他的话让她心慌。
她推他,可他不松手,反而愈抱愈紧。
「严灏,你别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啦!」
她抬起脸来抗议,却教早有埋伏的人偷亲了一下脸颊,让她整张脸顿时又麻又烫,也令她回想起那天的吻。
「误会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还是……妳误会了什么?」他故意把话说得暧昧,把红透天的粉脸扳向自己。?
姚君佩的心狠狠跳了一下,说话变得口齿不清起来,「我……能……误会什么?」
误会他喜欢她,不然,为什么要偷亲她?
她立即否认这个想法,他喜欢的人明明是柳青青!
严灏要赖地道:「那就没关系啦!妳就别抵抗了,让我多抱一下又不会怎样!」
姚君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哪门子的理论呀?她又动了一下,困住她的手臂像条蛇,反倒缠得更紧,于是他俩腿贴腿、胸贴胸,她胸前的柔软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让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她窘迫到极点的时候,严灏开了口,「对不起,我突然消失了两天,妳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妳想问什么都可以,我全都会告诉妳,但是,妳千万别乱想好吗?」有空他会一次跟她说清楚的。
「我没有乱想什么……也没有要问你什么问题,你忙你的,用不着跟我报备呀!」她发觉搂她的手臂加紧了力道。
怎么?她答错了吗?她不想知道他和柳青青之间的事情,不行吗?
「我没回家,没向妳交代清楚去向,甚至吻了妳马上就跑掉,这样妳都不生气?」而如果她说不气,那就换他气了!
她看着他,然后很认真的摇摇头。
「姚君佩,妳一点都不在乎我吗?」她的回复让他真的动了气,这小妮子的神经未免粗到吓人的地步,他喜欢她、关心她,她是完全没感觉吗?
滋滋滋!
她怎么觉得身边好像窜起火苗般,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很窒闷,她不禁偷偷觑了眼严灏的表情……
吓!她倒抽一口气,差点被他眼中的熊熊烈火给烫死。
还好手机声适时拯救了她,趁他分神的片刻,姚君佩挣脱,逃出火源地,一溜烟地冲到门边。「我……肚子饿,想去买东西吃。」
一鼓作气,姚君佩开了门就飞快往外冲!
闲晃了大半个小时,她才鼓足勇气拎着一袋的卤味回家,打算用吃来消灭严灏的火气。
隔着铝门,她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阵阵笑声,准备开锁的手一僵?
屋里有客人?
「哈哈哈,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好玩,我真羡慕你,有一对这么年轻有趣的养父母。」
「有机会带妳去见见他们,他们早就想看妳了呢!对了,青青,这包裹装的是妳上回想买的那本原文书,我替妳从国外订了一本。」
「我的天,谢谢你,你真好,还特地帮我买书,可是我已经请书店帮我……」
「那里的书怎么能跟我买的比咧!我一听妳说找不到,就赶紧上网在美国订了一本,然后请快递在最快的时间送来,早该在前几天就交给妳,谁知后来妳那里出了事……」
听到此,姚君佩移开贴上门的右耳,她已经知道这位女客是谁了。
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刺痛感,她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但上回见到严灏和柳青青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像在嫉妒、不满……可人家本来就情投意合,她嫉妒什么?
里面又传来爽朗的男性笑声,姚君佩撇去心头哪股刺痛感,突然意识到她进去可能会妨碍到柳青青和严灏,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严灏他们的冲动决定。
这一晚,姚君佩一直躲在公寓外,直到看见柳青青从大门口离开,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家。
三天后,严灏和往常一样吹着口哨走回家。
一进屋,一室的黑暗和寂静让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他立即找了开关开灯。
房间还在,家具也没移位,可他就是觉得少了什么。穿过长廊,冲到卧房,目光在她的床、她的书桌上穿梭。
没有!
他拉开厨柜,冲进厕所。
什么都没有!
他的东西全都在,但属于姚君佩的东西统统不翼而飞了!
一股寒意瞬间冒了上来,那个女人该不会是故意用朋友来家里当作借口,骗他晚点回家,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搬出去吧?
他像疯了似的转身打算冲出去找人,却在桌上发现一个署名要给他的牛皮纸袋。
打开纸袋里的东西,从一堆掉落的纸屑中,他捡起一张完整的长条信纸和一个长颈鹿钥匙圈。
他读着信纸上的内容,倏地眼一瞇,眼里散着浓浓火气。
严灏:
当初我只是因贪图便宜的房租,又离学长家近,才强迫你和我假结婚,老实说,我真的厌倦了每次都要在房东面前和你假装感情有多好。
所以,我决定停止这个游戏,提早终止那份合约,你自由啦!而我也解脱了,不用再担心害怕有人会发现我和你同居的事情。
我已经跟房东太太自首,也退了租,房东太太看在你是被我陷害的份上,不会与你计较,但你必须在年底前退租,而这个长颈鹿钥匙圈就送给你当作赔礼啰!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在教室里见面也不用跟我打招呼,免得被我朋友还有刘学长误会,而你又还得向柳青青解释,这多麻烦,好了,就这样啦!掰掰。
姚君佩 笔
严灏一把捏烂这封短信,关节握紧到泛白,他狠狠瞪着一桌的纸屑,她竟然把他俩的结婚证书给撕了!
意思就是要跟他一刀两断啰?!
他气到就快疯了,他不懂姚君佩那颗迟钝到家的脑袋怎么会真粗心到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心意,而就在他的火气濒临沸点时,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打来--
「喂,妈,妳怎么打来了,什么?爸肝癌复发……好,学校方面我会处理,我马上订最快的班机回纽约,是,还有青青,我会一块带她回去……」
脑袋瓜一团乱,他放下电话,瞪着桌上那堆纸屑久久,最后拳头一捶桌,伴随着的是阵阵咒骂声与信誓旦旦的承诺,「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佩佩,妳给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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