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爱小妾 第一章

  清晨,雨初歇,清风掠过杉木的香味,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
  在“跳月祭”中,努拉苗寨充斥在木鼓与银铃交织的乐音当中,芦笙乐音与歌唱的声音不停歇地落入耳底,热络的气氛回荡了一整夜。
  在“努拉苗寨”里,“跳月祭”是苗寨的青年男女重要的节日。
  循着苗族的古老传说,苗寨的青年男女会在“跳月”当中,相互寻找心上人,倾吐心里的爱慕之情。
  只可惜,她没能找到自己心里的情郎。
  苗千月的唇瓣扬起淡淡的嘲弄,冷凝淡雅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半点思绪。
  也罢!谁教苗家在努拉苗寨里属巫医一族,除了掌控了整个努拉苗寨的施、解蛊药源外,苗爷爷更是蝎蛊毒针的研制者。
  或许是如此,人人对身为苗家长女,拥有最强养蛊能力的她,是又敬又爱又怕,又有哪个男子敢将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呢?
  苗千月捧着竹筛子,将晒在吊脚木屋后被雨淋湿的药草集中在一块。
  “真是可惜呐……”这些药草只差最后一个曝晒步骤,就可以研磨成药粉,看来今日得再采些草药,补足这一回的损失。
  苗千月细心盘量着,突地,当她瞧见妹妹的身影由眼前掠过时,她出声唤了唤:“千容,这么早,你要上哪去?”
  苗千容冷冷瞥了她一眼后,不予理会地继续往前走。  “千容……”妹妹压根不理她,苗千月的话滞在唇边,心里尽是不解。
  一年前妹妹不顾家人的反对离开苗寨,再回来,已是这模样。
  这段期间没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事?
  苗千月看着她一脸阴郁,以冷漠与疏离拒绝亲人的关心,心里有说不出的沉滞。
  她轻叹了口气,没再让心思盘旋在上头,瞧了瞧云淡风清的天气,她背起了竹篓准备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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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拉苗寨位在“坝子”当中,因此地势起伏明显,所以气候的相差甚距。
  在这茫茫苍林里,采药多年的苗千月已经十分能适应这沁冷的气候。
  突地,她的视线被落在林径上的布娃娃给吸引。
  布娃娃虽然有点脏,穿着汉族姑娘的衣裙被撕裂了一角,但脸上挂着甜甜笑容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十分讨喜。
  再者,布娃娃衣上的刺绣细腻,针法多样化,其针黹功力不输苗寨姑娘的手艺。
  她想,或许是村寨里的小姑娘弄丢的,说不准正为了找这娃娃,同娘亲哭闹呢!
  苗千月想着,不假思索地便把布娃娃放进药篓子里,继续往山上走。
  上了山,雾气茫茫的苍林中氤氲云雾缭绕,蕴育了诸多奇特的药草,原本就懂医的苗千月更藉此,把采集来的药草加入蛊种之上,因此研造出无数蛊毒及解药。
  收回映入眼底一潭碧水与群峰的视线,苗千月修长的身影往崖边大石攀去。
  大石的石缝里,长着一年只结一回的雪颜果,极其珍贵,若能顺利摘到,也算意外收获。
  只是,当苗千月条理分明的思绪由脑中掠过的同时,她的脚步却霍地顿住——蔓草丛生的大石旁,躺着不明物体。
  是山中的野兽?又或者……
  她无法分辨,却又不敢冒然趋向前察看。
  “涤……”
  苗千月的思绪尚未转回,沉浊的呜咽让她瞬间回过神,这下她可以确定,眼前掩在蔓草间的不明物体是——人。
  “你还好吗?能说话吗?”苗千月欺上前去,发现这人命大得很,他的身体有泰半悬在崖外,只要再半尺,男子便会跌进万丈深渊之中。
  虽然不知道男子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稍打量了他的衣着装扮,当下便可以确定,男子绝不是苗人。
  而方才发出的低吟,应该只是他无意识发出的声音。
  苗千月不假思索地低下身握住他的手,第一步便是要将他拉离那危险的处境。
  “我要拉了哦!你可要好生配合着!”虽然知道伤重昏迷的男子不可能给予她任何回应,苗千月还是忍不住出声叮咛。
  话一落,当自己软嫩的小手合握住男子的单掌时,她白皙的脸庞不由得染上红晕。
  虽说苗女个个豪放乐观,但她却保守得像汉家姑娘。
  好友雪蝶儿就笑她不配当个敢爱敢恨的苗家姑娘呢!
  苗千月深吸了口气,努力甩掉心中的杂念。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厌其烦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回:“我真的要拉了哦!你可要好生配合着!”
  这一回,她可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拚命拉着他,冀望他高大的身躯可以稍微挪移一些。
  可惜,事与愿违。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苗千月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表情有些懊恼地拚命喘着气。
  天老爷!这可是她头一回做善事。
  在这野林,她压根儿找不到人帮忙,面对这样一个伤重昏迷的男子,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不成真要弃他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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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一轮明月映着点点星光,呈现一股静谧的气息。
  苗千月曲着腿,柔白的小脸抵在膝上,看着男子被火光映照勾勒出的面容,思绪百转千回。
  费了好大的劲,她终于把男子整个人拖至林地。
  天色渐暗,而她再也没气力为他找个舒适的地方替他诊疗身上的伤。
  就着野地,让他安稳平躺后,苗千月马上为他检查及简单处理身上的伤口,这时苗千月才发现,他的颈上有个被银蝶螫咬的痕迹。
  而由伤口的状况看来,银蝶身上的蛊毒显然已沁入他的血液当中。
  苗千月蹙起眉,思绪有些犹豫了,到底这男子与雪蝶儿有什么瓜葛,为何银蝶会攻击他?
  再者,他伤痕累累,全身伤得惨不忍睹,紧握的拳中似乎握着什么,只见一角染布微微露出掌心之外,她想那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吧!
  她对他充满了疑惑却不得其解,更猜测不出男子与雪蝶儿之间的纠葛。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他,她无法见死不救!
  忽地,冷得沁人骨髓的夜风袭来,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苗千月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她决定拣些柴火,顺便找找四处是否有可利用的药草。
  于是在弥漫薄雾的月色林间,她拣了枯枝,并在密林当中发现了“春苗如翠,秋实似火”的神草。
  苗千月心中忽地一惊,叹了声……看来这下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祖先们把这种神草称为“山漆”,它有活血化瘀、疏经通络及消肿止痛的功效。
  除了他身上的银蝶毒,“山漆”对他目前的伤势很有帮助。
  苗千月随手摘了些“山漆”回到他身边,迅速起了个火堆,接着就将药草捣烂,再将药草敷在他身上的伤处。
  果然,一敷上药草,他身上的伤口些微的出血立刻停止,而他原本紧蹙的眉心也稍缓,想来疼痛也跟着减轻了些。
  苗千月顺手又加了些枯枝,看着枯枝在火堆之中剧烈燃烧,她咬着带在身上的糯米粑粑果腹,思绪却是管不住地落在男子身上。
  按理说来,努拉苗寨并非位在重要关道之上,除了祭典外,显少会有陌生人出现在此。
  他的出现让人实在无法不疑惑呐!
  “涤……”
  当男子发出浑噩模糊的低吟时,苗千月陡地一怔,以为他就要醒来,原本靠近他、接近火堆的身子有些惊慌地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别死、别死……涤……”
  苗千月瞅着他看了好久,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唇随着梦境呓语着,浓若黑墨的剑眉堆蹙在眉心,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唯一的感觉是,男子定是遭遇了什么悲痛,否则看来年轻的脸庞,不会连在昏迷瞧来也如此忧郁。
  心里的好奇无人可解,她水眸一敛突然感到有些累。
  或许待他醒了,她可以探探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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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原本炽热的火堆少了人在一旁添加柴火,渐失的热气加深了夜里的寒意。
  倏地,厉炎炯黑的双眸蓦地一亮,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而苗千月则因为感觉到暖意渐散,正想起身加火的同时,却发现了重伤的男子正瞪大着眼看着她。
  “谁……”他蹙起眉,思绪有些涣散地低唤出声。
  苗千月虽模模糊糊睡着,但并未熟睡,耳底一落入他的声音,她立刻直觉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口渴吗?想喝水吗?”
  厉炎神情深邃难测地瞅着眼前的姑娘,有些迷惑、有些恍惚,不知眼前出尘清雅的姑娘是真是幻?
  “是你救了我?”他微掀唇,逸出的嗓音沉然低嘎。
  她微颔首,语调清新如风,说话的态度与医者无异:“你身上的骨折及伤口并不严重,休养个大半个月应该就可以痊愈……麻烦的是——”
  “谁要你多管闲事?”
  话猛地被打断,苗千月被他眸底突然燃起两簇挑衅的眸光给撼住。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涣散的黑瞳陡地一凛,厉炎翻坐起身,汗湿的俊颜尽是痛苦的表情,口中发出几近凄厉的嘶吼。
  被银蝶螫咬的那一瞬间,他痛苦地好似深陷地狱,却也几近放弃地松了口气。
  只要他死了……他便可以不用面对厉家在一夜间被灭门的事实。
  只要他死了……他不必像在茫然黑暗中摸索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失去了方向。
  偏偏,眼前这该死的女人救了他!
  思及此,厉炎内心的煎熬因为剧痛而扭曲着。
  他圆瞠着眸,气息粗重紊乱地摧毁周边的一切。
  渐渐失去温度的火堆被他的长腿扫得火光零星四散,失去火光的野林,呈现无尽的幽阒与凄冷。
  “你别这样,你身上的伤还没……”见他发狂的模样,苗千月的心蓦地一悸,深怕他会让自己受更多的伤。
  “滚开!不用你多管闲事!”被仇恨、剧变重创的厉炎已丧失了理智,他不复往日的温吞、怯懦,反而粗鲁地推开苗千月,拒绝她的关心。
  苗千月被他推倒在地,眉心淡颦,柔白的雪腕与手心因此被仍有余温的碳堆烫伤。
  “你……是努拉苗寨的人……”
  当厉炎阴郁的眸映入苗家姑娘惯做的衣着打扮,他疯狂的思绪在瞬间起了风暴。
  苗千月暗自稳着呼吸,澈亮的水眸掠过一丝惊慌地怔在原地。
  “你……是努拉苗寨的人……”厉炎表情冷凛地重复问道。
  随着男子逼近,苗千月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每一寸肌理的力量。
  他的身型虽然偏瘦,但此时疯狂的他要取她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情急之下,苗千月掏出护身的短刃,语气坚定地开口
  “如果有办法,你就杀了我!”厉炎如鬼魅般的神情,冰冷而沉郁:“要不,就是我杀了你。”
  狰狞的脸部线条在散落长发的遮掩下,在清冷的月光下,呈现忽明忽暗的阴鸷。
  他的情绪极为激动,温热的吐息喷在苗千月脸上,让她的心猛地一震,瞬间,她身上的寒毛逐一竖起。
  下意识退了一步,苗千月紧握在手中的短刃泛着白光张显出她此刻无助的心情。
  她救错了人,是吗?
  眼前的男子像野兽,已失去人性该有的理智与思考。
  他会杀了她?
  “你杀了我,就没人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她不疾不徐地开口,温淡的语气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惧意。
  剑般浓眉飞挑,厉炎蛮不在乎地开口:“不稀罕。”
  他的家人已死,这世间再无他可眷恋之人,是死或是活,对他来说根本无意义可言。
  原以为上天怜悯他的处境,为他指了条“死”路,怎料,眼前多事的苗女竟又为他拓了条“活”路……
  她是真善心又或是地狱派来的恶鬼使者,救他只是为了让独留在世上的他,反复尝着蚀心的孤寂。
  “不!我厉炎绝不顺你意,绝不!”他咬牙切齿地开口,高大的身躯朝她节节逼近。
  虽然他报不了仇,但他绝对可以杀掉眼前这磨人的妖女泄恨!
  耳边荡着他情绪飙高翻腾的语气,苗千月心猛地一凛,只想尽快逃离这危险的人物。
  苗千月的心颤了下,唇咬得更紧,一双水澈的眸覆着蒙蒙微光。“我手上有刀,你不要再靠近!”
  “你走不了的!”他恍若无闻,伸手,轻易便扣住姑娘软白的玉颈。
  感觉男子修长有力的指节落在颈上,苗千月抬高下颚,澈亮如水般的杏眸透着股不屈的凛然。
  厉炎直直迎向她清冷雅致的美丽脸庞,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清冷无惧的眸光让他迷惑,为什么她连语气也都清亮且坚决,竟没透露出半分脆弱、恐惧。
  在她身上散发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让他感到莫名汗颜。
  “我跟你无冤无仇,请你放了我。”苗千月怒瞪着他,无比清润的语调有着谴责的意味。
  面对他的同时,她的思绪有些矛盾,更有些莫名,她知道他并不是个嗜血之人,却也相信,自己极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中。
  厉炎瞅着她,心中天人交战。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松开手,拉开两人之间陌名的牵扯,但当她那一双黠黑若子夜的灵眸瞅着他的同时,妹妹那乌溜溜、水汪汪的眸子却突如其来闯进他眼底。
  “不!我不可能放过你!”像是说服自己,厉炎略松的手劲在瞬间又加重了几分力量,阴郁的眸漾着悲痛的泪光。
  在苗家妖女拒绝为妹妹解蛊并将他打得半死不活后,他便发誓,要杀光苗寨所有妖男邪女来祭厉家亡魂。
  “不……”刹时,痛意袭来,苗千月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
  无视于怒火燃炽了眼,仇恨在胸口中腾烧,此刻掠过厉炎眼底的是厉家人的身影。“我要杀光努拉苗寨的妖男邪女!”
  “放、放开……”恐惧与求生的本能让苗千月挣扎地扬起藕臂,看似用力,实则无力地软软招呼在男子身上。
  厉炎薄唇抿着凛人的线条,心底狂风巨涛的思绪,被她惊愕、震撼与无助的神情所扰乱。
  他真要杀了她吗?
  厉炎的思绪方掠过,一股冷意倏地掠过他的颊,紧接着是痛意与温热的液体由伤口沁出。
  他拧眉轻唔了一声,苗千月手中的短刃因为震惊,松手落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苗千月清冷的嗓里因为他的伤,揉入一丝不受控制的情绪。
  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未伤人,在情急下,原本壮胆用的短刃被她拿来搏命进击。
  当短刃尖锐的冰冷,狠狠划开厉炎的左颊时,她傻傻地怔愣在原地。
  为了保护自己,她的气力失控,以致落在厉炎颊上的刀口子很长,由他的左颊划至下颚,刀子若再偏个半寸,说不准会削去他唇上的肉。
  虽然一切仅出于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举动,但……他好看的脸庞,因为她而破了相。
  看着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襟上,苗千月忘了他方才欲取她性命的举动,心里反而因为伤了他,怀了点说不出的愧疚。
  感到汩汩的血由伤口沁出,漫成一条蜿蜒血溪,厉炎的心,因为她的眼神,而微微颤动着。
  察觉到一股莫之能解的躁郁涌上,他紧绷着脸,深邃的黑眸瞬间变得凌厉而冰冷。“滚!”
  面对眼前的女子,厉炎凛冷的神情有了一丝丝的软化,潜伏在他每一寸紧绷线条之下的莫名的思绪,似乎要破茧而出。
  那陌生的感觉交织着矛盾与懦弱,左右分化他想报仇的意念,蚕食着他少得可怜的意志力。
  “我帮你上药。”苗千月轻敛眉,软白的手已探向腰间,寻着带在身旁的小药瓶。
  “我叫你滚!”伸手打掉她手上那只小药瓶,她的包容与温柔,让厉炎感到刺眼。
  小药瓶落地,药粉洒了一地,有个念头突然窜进苗千月的脑海里。
  她不由得想,他的凶狠或许只是为了掩饰心底的脆弱?
  在他深幽却冰冷的眸子里,苗千月隐隐看清他的真性情。“我相信你不会杀人,也不会杀我。”
  “你又了解我多少?”冷绝的面容噙着虚弱的笑,厉炎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连他都看不清现在的自己,更何况是眼前初识的女子。
  “我记得有句汉人的谚语——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决定救你……”
  苗千月感觉状况似乎有些失控,原本她被他发狂的模样吓得想赶快离开他身边,但现下……她却想探索他心里的想法与遭遇。
  “这道伤痕,是你造成的。”厉炎冷冷打断她的话,冷嗤了声。
  “我……不是……”
  “滚!”他嘲讽地扬唇,拒绝感受她的一切,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牵扯与接触。
  苗千月默默瞅着他,好半晌才道:“我是真心想帮你,如果你有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我叫苗千月。”
  “你会后悔。”
  在妹妹死在他的怀里后,他不再是生性懦弱的厉炎……更不再是自己。
  厉炎握紧拳头,即使全身漫着股不知名的剧痛,但心中的仇恨支仍撑着他的意识。
  缓慢且沉重地走离她的视线,厉炎告诉自己,如果没死,他绝对会报仇!
  “等等!”突如其来的思绪闪过,苗千月出声唤住他。
  厉炎顿住脚步滞在原地,似乎连回头也嫌多余地等着她开口。
  也不知因何产生的联想,她抿了抿唇,趋步向前绕到他眼前,拿出早些时候拣到、放在药篓里的布娃娃。
  “这布娃娃是你的吗?”
  “布娃娃……”厉炎倏地抬眼,脸色一僵,不由分说她便抢过布娃娃。
  布娃娃因为他过分激动的手劲而扭曲,而男子伤颜上匆促掠过的一丝柔软,让苗千月知道,这布娃娃对他真的意义非凡。
  “留着命才能保护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苗千月不以为意地看着他几近粗鲁的行径,语重心长地开口。
  虽然他态度恶劣,但她还是希望男子为心爱的人保重。
  厉炎看着她愈行愈远的纤雅身影,思绪澎湃不已。
  皎白的月光落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抹宁静的月光,圣洁而出尘。
  此刻他才知晓,她并非地狱派来的恶鬼使者……
  苗千月──她的名字,慢慢地扩散全身,重重撞击他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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