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一动,阵阵茉莉香深深地吸入鼻中。
虎肖闭上眼,享受身在温柔乡中的气味。
丝竹绕耳、清脆笑声、以及温暖的肉体往他身上靠着,纤细白嫩的手指挑着瓜子,正准备喂他吃下。
睁开眼,虎肖微微一笑,惹得趴扶在身上的女子莞尔面红。
“讨厌,虎爷……”他所喜欢的细指伸进毛皮制的衣。
全城就只有他穿衣如此霸道,全身衣料皆是上等毛皮,就连那猪皇帝也没过得他好,一身的血腥猖狂也在暗地招惹不少麻烦,但这就是虎肖,永远没有人能赢过他。
思及此,轻轻一哼。
就连龙种……那条骄傲的龙……目光敛起,透出淡淡的暗色。
虎肖抓住烟花女子在他胸上细细挑逗的手,一瞪向门际。
门边果然叠影晃动,一眨眼,木门开启,那不速之客脸上摆着伸手不打的笑脸。
虎肖抬眼,维持着舒服的姿势,嘴巴里嚼着女子方才挟进口中的菜。
来人是位金衫公子,头上戴着一单色羽毛织起的帽子,身上充满着低俗的财气,他眼睛骨碌碌地快速转动一圈,才作揖状微微鞠躬,说:“虎头兄,你这么清闲来我这馆子?”笑脸在转过头去对着身后那些花花姑娘时稍稍不满,他对她们道:“怎么呆在那儿?还不快去招待虎爷?”
“虎爷——”进来的三位姑娘加上刚才那位,就有四位在服侍虎肖。
虎肖倾身,朝怀里的酥软人儿亲了一口,大笑几声。
“你这妓馆,我只有清闲才能来吗?”
“不不,虎头兄,你这么说我就待慢了。”
来人不客气地入座,自己倒满酒,说:“来,咱们弟兄好久没好好一叙,你也知道,自从温朱那家伙寿庆的隔天,我就下南洋挑选美女带回来,怎么?够不够美?”
快速将杯里的热酒喝下肚,虎肖左拥右抱,心情似是舒爽。
“山鸡,我就喜欢你的识时务。”
山鸡,在十二生肖尚未回归之时,是山上黑店的掌柜,专门洗劫上荒山入他店的路人。
当时被归为朝廷捕捉的大盗,他的行为让同道行走的龙种嗤之以鼻,甚至不与之狼狈为奸。
龙种丢下一行人自己离去,不愿与山鸡这样的废物在一起。
可是,在攻打魔王后,十二生肖复合,山鸡决定从事他的本行,酒馆。
但这酒馆渐渐离了本质,因为山鸡喜欢四处收集美女,更和当今皇帝在暗地里有此方面的联系。
世上,谁不爱美女?所以当美女一多,这酒馆经营到最后也就变成妓馆。
且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已成为城里除了那猪皇帝之外最富有的人。
“这次下南洋,除了带了批异国美女回来,我还在那儿发现了宝。”
“哦,什么宝?”虎肖挑眉,手却一把握着身旁的纤腰。
“珍珠。”
虎肖微微一愣,“你倒把事业越做越大了。”
“哪里。”
山鸡猥琐地笑了一下,将头上的羽毛帽摘下,重重击掌,随后便有人将一顶镶着珠子的头冠递上。
“你看,就是这南洋星珠,据说只差那只猪冠上的东西一小截而已,漂亮吧?”带着炫耀的语气,山鸡将头冠戴上。
虎肖的眼睛定在那似会发出淡粉红光芒的珠子上……在他的印象中,有个人也时常戴着简单却漂亮的头冠。
只是在强硬将那人囚住的时候,虎肖已经将那龙冠毁去。
当然,他也将龙冠上镶的珠捏碎,就为了让龙种伤心害怕,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不敢逃脱……将龙冠上的珠粉逼着龙种吞下肚子里。
“吃啊,不是喜欢这龙冠吗?就让它进到你身子里。”
尔后,虎肖也让自己的火热塞进那张嘴里,以及体内……逼着他喜欢……
眨眨眼,虎肖声音有些微弱:“把这头冠给我。”
不是在询问。
这让山鸡的脸色微微一白,这头冠很贵呢……但再三斟酌,他还是恭敬地拿下头冠,送进虎肖的手中。
虎肖看着那头冠,推开黏在身上的女子。
他的目光灼热却温柔,盯着手中华丽的头冠,嘴边却不与眼神相合,露出丝丝令人惧怕的邪恶笑容。
腹部忽来一阵火,虎肖压也压不下去!——龙种戴着它一定美丽极了……一些看不真切的片段。
***
那时候的龙种尚能变幻青龙之身,翱翔于云层天际,黄土大地就在他的爪下,一吼,声传万里。
龙,是皇族的象征,是吉祥的象征,是万人祟拜的对象。
百姓连年的雨荒,龙种向天借雨,得到百姓的祭祀,因为如此,龙种过去有一段时间沉睡了,栖身在庙里的巨石墙上、雕刻得精美华丽的石身里。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龙种已经忘了自己沉睡多久。
直至许多年后,有人打扰了他的睡眠。
那是当时追杀贝玛及康楚的魔王手下,他一现身,将蚁涌而入的魔族杀遍,连蛇姬也不敌他的力量。
龙种对魔王毫不在乎。
这世界上,谁比得上他天之骄子?谁知,直到与其他十个生肖攻打魔城之际,他最终总算见到了魔王。
深不见底的黑色眼里,间杂闪着火红的光芒,盯着你看的时候,仿佛魂魄会被吸食进去,再也恢复不了人身。
丑陋不堪的绿色肌理,好似滴出来的血也会是恶心的绿液。
那时龙种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并不胜邪。
在贝玛的喊声中,龙种使出人剑合一,他纵身飞跃,将自己化为利剑刺进魔王的体内——那一刻!那一刻……他与魔王,合为一体。
“喝!”短促叫了一声,龙种睁开美眸,长卷的睫毛眨了眨。
从恶梦中清醒过来,他第一件事便感到怀中沉重,低头一看,猛然起身,缩到床角,整个人曲起身子以手环抱。
失去了枕头,虎肖落进软榻里,震荡醒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若是以往的龙种,他一招龙咬剑就能劈死虎肖,但自从他腹怀龙珠,便法力不再。
怒吼,也不敢,只怕虎肖被惹火了,做出令人难受的事来。
“呵,美人,过来。”
刺鼻的酒味飘进鼻腔里,龙种微微皱眉,这个动作进到虎肖眼里,也是好看极了的表情,心下暗暗吞进口水。
龙种咬下嘴唇,唇上殷红柔嫩。
他知道虎肖的意图是什么,抬眼望向门边……虎肖近来的日子虽然收敛许多,除了平日摸着他的腹部,就没什么额外动作。
四日没有过亲近的事,这对龙种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但现在,龙种慢慢移身过去时,身子明显地颤抖着。
笔直盯着他的那双深黄眼睛里,有混浊的脏东西正慢慢地溢出来……
“喜欢吗?”虎肖将怀中的南洋星珠头冠戴在龙种头上,脸上是讨好的表情。
龙种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虎肖献殷勤的模样,所以他依旧是冷然着一张脸。
头上珠串左右晃动,龙种垂下眼帘,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戴头冠。
以前,他的龙冠是百姓为他打造,稀有的、纯粹的白色琉璃珠,毫无纹路的珠子据说能吸取日月精华而法力倍增。
而这些,全在月前被虎肖毁去,食下肚里。
猛然靠近的温热身躯,让龙种慌张地往后退缩,脸上装满尚未及时收回的惊恐。
虎肖当作没瞧见,固执的倾身向前,直到嘴唇接触到那片转变为苍白的唇。
而强硬有力的手掌,随着动作贴向龙种的腹部。
“啊……”转过头,龙种发出惊呼。
逃,也无处可逃。
小小的床榻,容下虎肖巨大身影,再也逃脱不了。
“饿了吗?”贴着腹部的手,微一施力。
“不、不饿……”
“呵,你摸,我们的孩子在跳动。”
“……”龙种咬紧不唇,别开头。
“嘘,听……他说他饿了。”
一笑,尖尖的虎齿反射出光芒。
慌乱地抓住虎肖的手腕,“不!他不饿!”
“这……由不得你。”
头上头冠还未摘下,虎肖将龙种压进床被间。
串串的南洋珠垂在龙种额上。
虎肖低下身,轻轻地吻过,但手上却粗暴地解开薄薄的衣裳。
感到下身被撑裂开来,龙种仰起头,向上阻挡的双手立即被握住。
身子往后缩,虎肖会将他抓回来,固定住,打开他的身体,温柔地抚着他的腹部,与下半身成了强烈的对比……昏暗中,龙种大张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
“唉,他真是一条既可爱又高傲的龙。”
那个女孩转过头来,对着他轻轻一笑。
被魔族追杀后,在寺庙里遇到同为生肖的龙种,天生不会说话的他在那段期间总是跟在龙种与女孩的背后。
女孩对他伸出手,笑容如同芙蓉一样清新柔嫩,说:“康楚,过来啊——”女孩有个名字,叫贝玛。
康楚,狗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小到大陪伴贝玛长大的生肖。
当初贝玛降生的时候,康楚才五岁,天生就是哑巴,从婴孩的时候就被贫穷的爹娘抛弃在寺庙门口。
养大他的喇嘛们经常告诉他,他的天职是什么,从他懂事的那一刻开始,眼底就只有那个女孩,那个从莲花座中诞生、即将带领十二生肖团结攻打魔王的女孩。
所以,如果有人问,十二生肖里,谁最怀念回归天界的贝玛?——当然是康楚。
木门“咿呀”一声,站在窗边看着雨水滴落在屋外水渍上的龙种微微一动,攀着木框的手指骨节瞬间泛白。
他抿起嘴唇,原本就不柔和且异常的美貌,看起来更是令人心惊。
好像明白在这种时候来的是谁,他就更不想转过身。
不料,屋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没有突如其来的拥抱,也没有喂食肚里的龙珠这样令他厌恶的举动……这样安静的气息,让龙种有些慌乱起来……那只禽兽难道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折磨他?一转身,龙种脸上的怒气在看清来人便烟消云散。
那是一个任谁也不会觉得有压迫感的人。
“你怎么会来?”已经半个月没有任何人来探望龙种,即使是法力极弱的古小兔也被虎肖阻挡在外,只有隔一段时间来诊断情况的羊咩咩能进出。
这些,全是虎肖自作主张。
龙珠的诞生即将到来,他不想让龙种出任何差错,就连羊咩咩在把脉的时候都要有虎肖在场。
所以龙种看到来人,脸上满是吃惊,但谁都知道,十二生肖里谁最没有心机手段,那就是康楚。
“你瘦了。”
因为不会说话,康楚打着手势。
惨淡一笑,龙种来到桌边拉开木椅。
看见龙种坐着,康楚也跟着坐下,他殷勤地为龙种倒茶。
龙种不疑有他,将茶自然的灌进喉咙里,舒坦地轻叹一声。
“庙里没什么事在忙吗?”
“跟以往一样。”
自从十二生肖复合,康楚便回去重建之前被魔族破坏殆尽的寺庙,也成为主持寺庙之人。
至今已经两年多过去,信奉寺庙的虔诚百姓络绎不绝。
龙种轻轻一笑,笑里没有轻蔑也没有嘲弄,就只是单纯明了的笑容。
“那就好,如果贝玛知道你将她出世及长大的地方恢复成以往,她也会很高兴的。”
康楚点点头,之后,屋内恢复成先前的平静。
耳边只有滴落在地的雨声。
“蛇姬来找过我。”
龙种皱起眉,不明白康楚为什么提起蛇姬,那只惹人厌的生肖。
但实际上,根本不到一半的生肖能入他的眼。
“她找你做什么?”
“她说,你在询问魔王死后散去的魔灵。”
龙种重重拍了一掌木桌,以往能震碎桌身的力道,如今却是虚软无力,好似姑娘家在拍小狗小猫一样的力气。
“若你是来阻止我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脸部顿时苍白,龙种以手捂住肚子,当真动了气。
康楚转瞬间伸手点住他身上几个穴道,借以缓住龙种体内乱窜的气息,也在同时间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几朵莲花座。
他两指一划,红、蓝、绿、黄、橘色莲花飘浮在空中,接连莲花的是能勾魂夺命镇压法力的五色勾。
龙种失神地看着将他俩围在圆圈之内的莲花座。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探望你吗?”向来温和的脸上,散发着凝重之气。
“哼,当然是虎肖搞的鬼!”
“别动气。”
康楚逼着龙种坐下,将手抚在他的腹上。
龙种大骇,惊慌地拍掉康楚的手掌……这样的触摸让龙种想起肮脏的事情。
“这里是虎肖的地盘,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你跟谁说了什么都难逃他的法眼,难道你不觉得自从蛇姬来访那次后,就没有人再来看过你了?”没有责备龙种的粗心大意,康楚冷静地看着他。
“但这个五色结界,能阻挡虎肖,但也挡不了多久。”
抬起头,龙种直接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康楚一笑,比着手势:“我要让你想起来两年多前攻打魔王那天的事,你还记得你怎么死的吗?”
“哼,你不用来笑我,当时除了贝玛,生肖里就只有我伤了魔王,只有我。”
康楚轻叹一声,这条龙不论在何处都是这样自我骄傲,也就是这样的脾性,让所有生肖都痛恨。
“你不是想要知道魔灵在什么地方吗?”
龙种微微一惊,眼里刻画着异样色彩,“在哪?”
“在你死去的那一刻,你在魔王的体内,而在魔王死去的那一刻,魔灵……”康楚将手掌拍在龙种的心上,隔着衣裳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手掌的热度,“魔灵在这里。”
眼睛一撑,龙种没有太大动作。
“魔灵在我体内?”康楚点了点头。
合上门,康楚来到大厅,没看见虎肖他也就径自离去。
在回到寺庙的一路上,康楚停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知道龙种一定会将魔灵从自己的体内招唤出来。
也许,就是龙珠诞生的那一刻。
而魔灵会不会吃掉龙珠导致魔王出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魔王的出世,贝玛也会降生……——贝玛,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
抓握起一把原是紫黑色的发,虎肖微一施力,引来一声抽气。
“龙种……”深黄色的眼睛露出不可置信,“怎会如此……”
早晨睁眼,进入虎肖视线的是一丝丝飞扬在空中的白线,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白线立刻缩到旁边。
抬眼,他便看见大片白线接连在龙种的头皮上,看起来像一帘清透的丝布。
龙种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惊慌。
“传闻龙孕珠在生产前全身褪为白色,尔后幻化成一只白龙,龙珠即诞生……”羊咩咩皱紧眉头,替龙种把脉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他盯着龙种的手腕,从衣袖露出来的地方渐渐有一条线明显地滑下来,线所划过的皮肤之处瞬间褪成苍白毫无血色。
羊咩咩惊叹一声,放开龙种的手腕,整个人站起来急急忙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原本仍是肤色的手掌,已经全褪为白色……一抬头,一个全身从头白到脚的人坐在床上,除了眼和眉仍是深沉的黑和血红的唇之外。
羊咩咩大骇,第一次见到这等情景,还以为古书上记载的都是痴人说梦,从来也没有想过会目睹一只龙的蜕变。
龙种睁开美眸投射过来,那是一种惊天动地的美。
羊咩咩的呼吸甚至岔了几口,不能平静,一个八十几岁老人家的承受力也不过如此。
强壮的身体挡住他的视线,是虎肖。
“龙珠还有多久才会诞生?”虎肖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惊喜和愉悦,说话的声音也有藏不住的兴奋。
羊咩咩抚了抚下巴胡须,脸色凝重道:“虎肖,我从来没有看过龙珠出世,我所知的一切都是从古书上读下来的。古书怎么能全盘尽信?但是,古书确实提到蜕白这事,而且它上面还说……还说……”虎肖眉一皱,问:“说什么?”
“这世上,只有一条龙……”挑起眉,虎出斗走向前,逼问:“什么意思?”
“这……我也想不透。”
“哼,什么一条龙?如果世上只有一条龙,那么龙种是怎么诞生的……”说至此,虎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转过身,他看见龙种直直地盯着他,那美眸里,没有恨、没有怨、没有爱、没有欲,什么都没有……那眼神,是会让人迷醉的茫然。
送走羊咩咩之后,虎肖回到龙种房里。
他站在不说话、不吭声的龙种面前,缓慢地走至床前跪下来,那高度正好直视着龙种的眼睛。
“没事的。”
镇定地伸出手抚上龙种的腹部,没见着隆起来的有孕迹象,他们的孩子出世的那一天,大概只有灵体而无形体,但他还是期待着龙珠成长的样子。
孩子,或许会长得像龙种?虎肖用两只健壮的手臂环住龙种的腰身,隔着衣布将脸颊贴在那热烫的腹上,生命正在跳动,一种为父的喜悦在心中雀跃,他激动地收紧双手。
“你俩都会平安过来的。”
头部一阵柔压下来,虎肖惊慌抬头,才知道龙种正在摸他的头发。
看着他的黑色眼珠渐渐地稀薄淡去,连柳眉也褪成白净的色泽。
虎肖分辨不清龙种投射出来的视线是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头上的手掌力道轻柔得似薄纱一样,而那张艳红的朱唇轻轻地笑开了。
至此,虎肖眼眶濡湿,起身吻去,而在此同时,那张红色的唇也褪为苍白……龙种一手持续摸着虎肖的头颅,一手贴在自己的胸膛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这之中,是不是也有魔王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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