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激你昨天送我回来,但我们怎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今天早上醒来,安彦声苦恼地发现傅少东睡在他身旁。
傅少东裸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我想跟你睡,不行吗?」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教人无法反驳。
安彦声无奈极了。他才决定要跟傅少东保持距离,却又发生这种事。
「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
「你说……」傅少东想了想,回头一笑。「你说你爱我,要我不准离开你!」
安彦声根本不信。「我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少诓我。」
「那你还问。」
「算我白问了。今天是我姑姑生日,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帮她庆生?」
傅少东有些意外安彦声邀自己走入他的世界,这是否代表他开始看重自己了?
「好。」他想也不想地答应。
当安彦声和傅少东抵达时,前来应门的是安佩云的长子杜行书,他戴着眼镜,模样挺斯文的,书卷气很重。
「表哥。」
安彦声轻轻点头,「嗯,姑姑在家吗?」
「她在里面。妈,表哥来了。」杜行书向厨房的方向喊道。
正在厨房里张罗的安佩云一听见侄子来了,连忙走出来与安彦声拥抱。「彦声,好久不见。」
安彦声笑着说:「姑姑,我记得前一阵子你才到我那边去看我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假如你能住在这里,我就能每天看见你了。」安佩云又乘机游说侄子回来。
安彦声连忙转移话题。「姑丈跟行若呢?」
「你姑丈去买蛋糕了,行若去毕业旅行,赶不回来。彦声,这位是你朋友吗?」
安佩云注意到站在安彦声身后的陌生年轻人。
安彦声简单地为两人做介绍,「我来介绍一下,他是我朋友傅少东。少东,这位是我姑姑,他是我表弟。」
「你们好!姑姑,祝你生日快乐。」傅少东把在路上临时买来的礼物交给安佩云。
「谢谢。」安佩云见到傅少东时相当开心,因为彦声很少带朋友到家里。「行书,好好招待你表哥还有他的朋友。」
「不用啦,这里就跟我家一样,我熟透了。姑姑,我是特地来帮你的。少东,你就乖乖坐在这里看电视。」
随后,安彦声跟着安佩云进厨房,他自动自发地帮忙切菜。
「彦声,这是姑姑第一次看你带朋友来家里,姑姑很高兴。」彦声不喜欢带同学和朋友来家里坐坐,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彦声在排斥他们这家人。
「姑姑,他暂时住在我家,我是看他可怜才带他过来的。」知道姑姑这时的表情必定带着淡淡的伤心,安彦声故意不看她。
姑姑一家人都对他很好,一切都是他自己想不开,没必要影响他人。
「彦声,你还在意别人讲的那件事吗?」安佩云忽然问道。
「你是说我克死我家人的事吗?」切好了菜,安彦声放下菜刀回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彦声,难道你真的还以为是自己的错?」
安彦声忽然笑了出来。「姑姑,你不是常说童言无忌吗?小时候那些臭小孩说的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况且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若我还放在心上就真的很蠢了,是不?」
安佩云仍是怀疑地盯着安彦声。
安彦声绕到姑姑的背后,双手搭上姑姑的肩,把她堆到炒菜锅前。「姑姑,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自己,你别操心好不好?」
安佩云拍拍他的手背,感叹地道:「你以为姑姑爱操你的心吗?谁教你爱钻牛角尖,姑姑是怕你钻入死胡同,结果忘了回头路在哪儿。」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在哪儿。姑姑,如果你再不开始动工,中午大家恐怕只能吃蛋糕了。」
「你这孩子!」安佩云摇了摇头,随即动手。
后来,五个人在餐桌前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午,最后傅少东还主动帮忙洗碗。
安彦声、杜行书还有姑丈就在客厅看电视聊天。安佩云则和傅少东在厨房继续忙,一个洗碗、一个切水果,合作愉快。
「少东,姑姑很高兴你今天能来帮我庆生。菜还合胃口吗?」其实刚才在餐桌上已经聊了一会儿,但安佩云有些话想私下跟他聊。
「菜很好吃,其实我也很高兴能过来,因为彦声若不带我过来,我又得帮他看家了。」傅少东老实地说。
安佩云看得出来傅少东不太会说谎,于是又问:「你和彦声很熟吗?我以前都不曾听他谈过你的事。」
「哦,我跟彦声是最近才又碰面的,他那个人很冷的,跟任何人好像都不太亲近。」
安佩云早把安彦声的一切全看在眼里,因为清楚他是被迫早熟。
「少东,彦声有没有跟你谈过他的父母?」安佩云晓得彦声不喜欢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因此格外谨慎地问。
「有啊,他说他父母很早就去世,本来还有一个妹妹,可惜也死掉了。」
「没想到彦声连这件事都跟你说。」安佩云边切水果边流泪。
既然彦声愿意把事情说给旁人听,可见他心底真的已经放下这件事了。
「姑姑,你怎么了?」看见安佩云哭了,傅少东也慌了手脚。「我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少东,你是彦声第一个带来的朋友,可以想见彦声必定对你有某些程度的信任……」
安彦声信任他?傅少东有些意外。
「所以姑姑想拜托你,希望你能成为彦声最知心的朋友,千万别让他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他伤害过自己吗?」傅少东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他……自杀过,那时候我忙于大哥留下来的事业,彦声又正处于青春期,个性很反叛。有同学说他克死自己的亲人,他气得动手打了他们,我却没问清楚事由就惩罚他,隔没几天他就吞了安眠药……他当时才不过十四岁啊!」安佩云越说越激动,眼泪又掉了下来。
「是医生一直帮他洗胃,他的命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的,可原本会表现在脸上的喜怒哀乐也都随之消失,所以我很担心他,倘若他再继续压抑下去,总有一天又会崩溃的……」
安彦声竟然自杀过!这是傅少东作梦也想不到的。
「我还以为你们是忙到睡着了,没想到是在讲我的事情啊。」安彦声不知何时也来到厨房里。「姑姑,我都说了,别担心我,我一个人也会活得很好的,放心吧!」
安彦声挥挥手示意傅少东先出去,傅少东只好先离开厨房。
「是姑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安佩云自责地说。
「姑姑,那时候你为了照顾父亲的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是我自己太没有才会想不开。相信我好吗?我不会再伤害自己来惹你伤心了。」
「彦声,听姑姑的话,解开你的心结吧!」
「别哭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安彦声犹如哄小孩般地哄着姑姑。
「彦声,姑姑希望你开心。」
「我明白,我现在就很开心了。」
「妈,有人送货来,赶快来签收。」在客厅的杜行书对着厨房喊道。
安佩云连忙拭去泪水。「有包裹?」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走吧,去看看喜不喜欢?」安彦声顺势结束这段不怎么愉快的话题。
两人走到客厅,赫然发现一个庞然大物占据了客厅的一角。
「老婆,是按摩椅呢。」
「彦声,这很贵吧?」
「姑姑,你不是老嚷着这里酸、哪边疼的,有了这台按摩椅,从此就不用求人了。」安彦声说完还故意看了表弟一眼。
杜行书立刻回以眼色。「表哥,别这样看我,我可是很孝顺的。」
安彦声一手搭上他的肩。「我当然知道你很孝顺。」他转向姑姑说道:「姑姑,快点坐上去试试看。」
安佩云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上按摩椅。
傅少东的视线一直锁着安彦声的笑脸,拥有灿烂笑容的他其实是满身伤痕的;比起自己,傅少东觉得安彦声更为脆弱。
他曾听心理医生说过,这样的人精神看似稳定,其实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伤了自己也伤了爱他的人。
察觉到傅少东的目光,安彦声不由得回看他一眼,然后噙着一抹笑容回应意思是要他别担心。
晚上离开杜家时,安彦声喝了不少酒,安佩云不准他开车,便由傅少东开车载他回去。安彦声坐在助手席上,双眸紧闭。
窗外下着雨,点点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安彦声嫌车内太安静,于是打开音乐,悠扬的音乐缓和车内凝窒的气氛。
半晌,他开口说道!「我姑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她太操心了。」
「你真的认为自己没什么大碍?」
安彦声顿了一下才回答:「废话,身体是我的,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还有,什么叫『大碍』啊?我根本就没事,早知道会带来这些麻烦就不带你过来。」
安彦声提到的这点,傅少东正好也想问。「那你为什么带我去见你姑姑?」
「老实说,我喜欢你的个性,也觉得你很好相处,加上我也想让我姑姑放心,所以就带你过去见她,你别担心我有不轨企图。」安彦声的眼底尽是笑意。「我说过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安彦声不喜欢他一直问下去。
「为什么你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安彦声瞥了他一眼,「因为你太危险了。」
没错,傅少东真的很危险。
他本来就爱男人,会受到吸引也很平常,不过他不想招惹傅少东这个麻烦。只是每次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就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一些些……
「我太危险?因为我会揍人?」
「不是,是你不好驯服。我喜欢乖巧、安静的情人,不喜欢被别人绑住。」
「会想绑住你就是因为很爱你啊。」他就有这个打算。
「错了,会想把人绑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因为他的内心很脆弱,需要有精神支柱,但我不喜欢那样。少东,你就是会绑人的人,因为你的内心很不安、惶恐,幸好你我只是单纯的朋友,所以你会努力克制自己。我们的关系到这一步就够了,不必太复杂。」
「如果……我不愿意当你的朋友呢?」话一出口,傅少东才发觉他的心情是很紧张的,不知道安彦声会如何反应?
安彦声顿了顿,直接回绝。「我希望不会有那一天,我不想惹麻烦。」
太棘手的爱情,纵使有挑战性,但带来的伤害也很大,他一点都不想亲身体验。
顺利把安彦声带回家,傅少东扶着他进门,哪知醉到连路也走不好的安彦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傅少东及时抱住他。
「小心!」
安彦声双手紧紧攀住他,傅少东乘机抱着他回房。
这次安彦声不知为何喝得比之前更多、醉得更凶,回到家后,酒精的后劲全爆发出来。
「你还好吧?」
「不──好。」安彦声头痛欲裂,很想揍人。
连同这一次,傅少东已经见过安彦声酒醉程度不一的模样。有假装的、有存心的,那这次酩酊大醉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安彦声抓住傅少东的上衣突然问道,藉着拉他的力道同时撑起身体。
「我是傅少东。」
安彦声松开手,躺回床上。「我记得你。」他是在梦里缠了自己很久的家伙。
「希望你永远都别忘了。」
安彦声就着外头的月光,注视着傅少东那张好看的脸庞,好半晌后突然开口:「那时候……因为医疗疏失,我妈跟妹妹死在产房里,我爸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抑郁成疾,一年后也病逝了……他们统统离开我,一定是我的错对不对?」
傅少东没想到安彦声竟有此想法,立刻反驳。「当然不是你的错,又不是你害死他们的。」
安彦声的眼泪缓缓流了出来,声音也变得哽咽。「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其他人都说是我克死了他们,应该是我的错吧?」
是啊,应该是他的错吧──所有人都这么指责他,那就是了。
傅少东一手撑在安彦声耳侧,一手扳过他的脸颊,让他正视自已。
「那绝对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你要记住那是意外!」怎么有人忍心要一个小孩子承受这些痛苦?
安彦声泪眼迷蒙地问:「真的不是我的错吗?可是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我妹妹甚至、甚至连张开眼睛的机会……都没有……」他心中的苦未曾跟旁人说过,但他一直最想听的一句话就是──不是你的错。
「废话,你以为你很伟大可以叫人死去吗?自私的是他们,他们把悲伤留给你一个人承受,你才是那个受害者,懂吗?」
安彦声轻轻地笑了。
「谢了,你人真好,我真的很喜欢你。」他伸手拍拍傅少东的脸颊,等他心情放松后,酒精也发挥效用让他迅速沉睡。
怦咚!怦咚!怦咚!
就在满室又恢复寂静时,傅少东赫然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声声都代表他此时的紧张无措,安彦声的手很冰,身体却因为他的触摸而发烫着。
安彦声竟然说喜欢他!
傅少东的表情是无法置信的惊愕,他的身体僵硬得动不了,体内的喜悦涨满他的胸口。
彦声,你究竟有多喜欢我呢?
傅少东上了床,睡在他身旁,一脸满足。
一连两次醒来都看见傅少东睡在自己的身边,安彦声心中的警铃大作。
他心知自己若再不做补救,事情真的会无法收拾,在看过圈子里的人被异性恋者玩玩就抛弃后,他学会一件事,可以玩,但绝不能放真感情。
可这次不同,他清楚自己对傅少东越来越有好感,他很怕这种不受掌控的情况发生。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他天天去夜色报到,就是想避开跟傅少东的接触。
这晚,傅少东终于受不了了,决定跟他摊牌。
「你今天又去哪里?」傅少东冷冷地质问。
安彦声撇嘴一笑,「这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不能说?」
安彦声对传少东质问的口气很不满,他没有理会他,迳自走回房里。
傅少东跟上前去。
「为什么不说?如果不是见不得人的话……」
「傅少东!」安彦声终于发火了。「我容忍你不是要你继续盘问我的行踪,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凭什么管我?还有,你那是什么口气,你是我的什么人吗?」安彦声这几句话彻底让傅少东闭嘴。「了解自己身分的话,就给我出去!」
傅少东的怒火也攀升到极限,一时忘了自己是什么立场,口不择言起来。「要你安分点真的很难吗?」
安彦声神情一变。「我要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何关系?我可不会去管你跟谁来往。」
言下之意,是要傅少东管好自己就可以。
「那就跟我在一起!」傅少东强势地命令。
「我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傅少东不相信,他反倒比较相信喝醉酒的安彦声说的话,那比较真实。「别自欺欺人,你是喜欢我的!」
安彦声一时哑口无言,但很快地又反驳回去。
「如果你是说身体的话……我承认我是喜欢你的身体,不过只限于身体而已,你想跟我上床,我也不会反对,但别说我喜欢你,那太可笑了!」莫名地,他的心跳得好快,在傅少东的注视下,他觉得浑身不对劲。
「你有没有发觉你的声音在发抖?」傅少东注意到他的异状。「彦声,你是害怕承认喜欢我吗?喜欢我真的很难吗?」
「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给我一个好理由──」
「少东,我们中间有一道门,而你我就站在门的两边,这不是你推开门走进来就可以了;这道门代表着很深、很强的阻碍,有时候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可惜我没有那种耐性,你也别以为我这边很有趣,那种必须隐瞒的痛苦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他要理由,他就给他理由。
一等安彦声说完,傅少东连让他闪躲的时间都没有,就紧紧地搂住他。
「既然门很厚,那就打掉吧,我不想有一道门阻碍我喜欢你。彦声,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不单单只是身体上,我喜欢跟你相处的感觉,虽然我们认识不深,但我总是想看见你、听你的声音;再者,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相处起来没有负担也没有压力的人,跟你在一起,我有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别把我推开,其他的困难我会解决,你只要负责爱我就够了。」
傅少东也清楚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当他察觉到要煞车时,已经来不及。
他的确是情不自禁喜欢上安彦声。
喜欢他心口不一的温柔、更喜欢他安慰自己时那双令自己着迷的深邃眼睛,一旦安彦声望着自己,他就移不开眼。
过去,他总认为喜欢一个人非要有个理由不可,比如长相、性格,但如今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安彦声之后,才发现原来任何一点都能变成他喜欢他的理由。
没有特殊的原因,就是因为「喜欢」而已。
安彦声靠在傅少东的胸前叹息。
「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要向虎山行?」
「因为那只虎是你。如果你讨厌我,两年前就不该沾上我;彦声,我很死心眼,一旦认定就绝对不会改变。」
「你会后悔的。」安彦声其实是说给自己听,他心里明白要是真的放下感情,有一天必定会后悔。
「绝不会!」傅少东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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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真难教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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