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之月 第七章-3

  直树避开了“强暴”这两个字眼,而用“像我们那种交往方式”来代替,给人一种“这段关系的确是到了尽头”的感觉。
  “我倒是很希望看到奇迹呢!”
  “她根本不需要我这种人!”
  直树丢下了这句话。一瞬间,茉莉沉默了下来。直树用这种态度来约自己,这使得茉莉不禁怒从中来。
  “舞永和……和你这种男人分手是对的,开什么玩笑,被甩了就随随便便地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出去,你真是太差劲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茉莉转身离去,消失在医院的门后。
  而在舞永这方面,虽然她一直想用自己的力量从“精神的创伤”中逃脱,但是,不安和恐惧还是排山倒海而来,让她无从躲藏。每天早上出门时,舞永总是把室内的灯打开,因为她害怕夜归时屋里的一片黑暗。而且一踏进家门,她总是疑神疑鬼地,怕屋里有人躲着。……舞永每天都在恐惧的梦魇中度过。
  对电梯的恐惧,还有走过出事地点时的不安,都还是舞永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她连和心爱的的人都无法拥抱、温存。原本舞永打算丢了那个直树送的咸蛋超人钥匙圈,但在遇到智香之后,她又改变主意,把它留了下来。那是因为在由子描述之下,年少时代的直树,让舞永的心中感到非常平静。
  那时的直树,有吸引着舞永的特质。
  那种朴实、纯真的个性原原本本地散发出来,显出的一种率真的男子气概,非常吸引舞永;但是,她却无法和这样的直树肌肤相亲……。出门在外时她看来生气勃勃,但回到家中,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舞永就不禁想着直树的事。
  而直树同样是一刻也无法把舞永忘怀。他在深夜的电视购物频道中看到了舞永的脸。电视里她抱着健康扰,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看电视的观众,大概想象不出舞永为心中的伤所烦恼的模样吧?
  被茉莉拒绝后,直树带着一种自我厌恶的感觉回到家中。而这天晚上,智香也把在马路中央遇到舞永的事告诉了他。
  “就在四段的T字路口,有柳树和邮筒那里……。她当时的表情充满恐惧,而且好象在哭呢!”
  听了妹妹的描述,直树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舞永一定是经过那个意外发生的地点了。为什么呢?不会是因为无法避开吧?她一定是想要去克服心中的恐惧感吧!直树直觉地道么认为。于是第二天,他去了舞永的住处。
  直树等了许久,才看到舞永从公寓走出。一瞬间,舞永和直树四目交接,但她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很冷淡。
  “有什么事吗?不是已经说过不再见面了吗?”
  “听说,你昨天和智香见面了。”
  “那又怎么样?”
  “听说你去了那个地方。如果要奋战的话,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奋战吧!想要把心病治好,两个人努力总比一个人要来得好吧!虽然可能会有争执,可能会互相炀害,但是就让我们努力看看,两个人一起去克服吧!”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对不起,我要去工作了!”
  舞永这样说道,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
  她的眼神严厉,但心中却很高兴。能够依靠直树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但是,舞永不想让自己依赖别人。心中的伤只能靠自己去治愈。之前,想和直树一起克服,却造成了痛苦分手的结果。不但伤害了对方,连自己的自尊心也受损;没有自信克服一切的舞永,不希望再有这种情形出现了。
  舞永今天的工作是在电视上介绍电影。虽然这只是一家地方性电视台,不过舞永的工作已渐渐由商品宣传、天气预报而转变成内容较丰富的电影介绍。
  “今天,我要介绍的电影是现代仙履奇缘‘麻雀变凤凰’……”
  舞永拿起了稿子做练习。她的表情丰富,语调也和缓舒畅。在念稿的当儿,舞永不经意地朝摄影机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突然停在一个工作人员的身上。——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的项链,和那个强暴犯一模一样!原本代表着圣洁的十字架竟然会给舞永带来如此的震撼,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粗暴的手、撕裂的感觉、摇晃着的十字架、锐利的刀锋、滴下的鲜血……十字架在舞永的心中就代表着这一切。
  住手!──那惨叫声又出现在耳边,那是当时自己痛苦的哀嚷声。
  不!不!这和当时不同的!──舞永拼命地压抑心中的恐惧,继续念稿。但是,十字架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而来,将舞永压倒了。舞永的声音变得凌乱而颤抖,连自己念到哪里都不知道,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在做什么?!再来一次!”
  导演叫着。舞永拼命地道歉,准备再重来一次,此时,那个挂十字架的工作人员走近了她。他胸前的十字架也跟着一步一步逼近,舞永的额头开始冒汗。
  舞永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把工作做完的。旁观者都以为舞永是太过紧张了,而藤原经纪人的心情也恶劣得益以复加。
  “你这种表现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今天的这份工作,虽然是深夜的节目,但也是我费尽心思才拿到的。……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
  “不,我没有……只不过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而已。”
  “我知道了。如果你一定要对我撒谎,那我也不想再当你的经纪人了!你去别的公司好了!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我想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录用你的!”
  藤原经纪人语气激烈地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留下舞永一个呆立着。
  这天,从舞永的住处回来的直树,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强烈感受。一向努力工作的直树,经过今早的事之后,连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
  诚心诚意地对舞永说出那些话,但她却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直树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得可悲,所有行径都像个傻瓜似地。
  在沮丧的心情下,直树放了阿健一天假,把店门关了起来。
  这天晚上,下了班的茉莉在路上发现了神情怪异的直树。
  “喂!漂亮小姐,要不要跟我约会啊?”
  那是茉莉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却是陌生的。茉莉仔细一看,直树正坐在马路对面,手上拿着一罐啤酒。
  茉莉生气地向前直走,育树步伐踉跄地追上了她。
  “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别这么冷淡!”
  “你醉了!”
  “只是一点点嘛!我已经看过‘麻雀变凤凰’了,难不成……你喜欢我?”
  “你真是太过分了!”
  茉莉觉得受到了侮辱,忿忿地瞪着直树。于是直树说道:“知道了!我不会再烦你了!”然后泄气地缩在一旁。他真的是醉了,茉莉心中感到几许悲哀。
  直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带着酒意又向迎面走来的几个女孩搭讪。
  “嗨!小姐!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啊?”
  女孩子们纷纷走避,但直树却一副纠缠不清的德性。茉莉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二话不说地走到直树身边,“啪!”地用力掴了直树一巴掌。
  “你闹够了没?!你干脆跳到河里去算了,王八蛋!”
  茉莉愤怒地丢下这些话、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噗通!”的一阵落水声。
  舞永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
  她绝望得连懊悔的力气也没有,只觉得整个心空洞地悬在那里。
  夜晚的街道上,到处弥漫着年轻活跃的气息。晒成小麦色肌肤的男子们活泼地笑着、闹着。年龄相仿的舞永原本也应该如此朝气蓬勃,但如今的她却对人群有一种近乎恐惧的疏离感。舞永在人群的推挤中,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膝盖受伤了。
  皮包中的东西散落一地,那个“咸蛋超人钥匙圈”也掉了出来。舞永接起它,踉跄地站了起来。她的膝盖上渗出了血,丝袜也磨破了。
  舞永看到身边有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找人帮忙吧,舞永的脑海中浮现了直树的脸。
  而‘富坚洗衣店’的电话铃声却一径地响着。拨了几次之后,舞永只好放弃了。
  醋酊大醉的直树往河里跳,茉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了上来。直树这种自暴自弃的样子,茉莉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总是行事认真、连烦恼的时候也神情严肃的直树,终于将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从水中被拖上岸的直树一脸茫然。茉莉虽然心中有气,却有一种拿他没辙的孩子的母性的心情。一踏进‘富坚洗衣店’,直树就“砰!”地倒在榻榻米上。
  “急救箱在哪里?你好象受伤了……”
  可能是跳进河里时撞到的,直树的额头和手肘都渗着血。茉莉开始帮他包扎。
  “你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你这么做也于事无补的啊!让我看了也为你难过。”
  茉莉温暖的身躯就近在身边。她用略带嘶哑的声音低喃着,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关怀。看着她熟练地为自己包扎……霎时之间,直树心中涌上一股冲动,他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茉莉。被压抑的男性本能,此时表露无遗。
  “放开我……你在做什么?!”
  口中虽然这么说,但茉莉却没把直树推开。直树平日充满男子气概,此时却如同孩子般地脆弱。人在痛苦、孤独得无以复加的时候,真实的面目就会原原本本地显露出来……茉莉突然之间对直树充满了怜爱之意,她于是轻轻地抱住了直树的肩头。
  正当此时,舞永来到了店门外。电话虽然打不通,但舞永还是无法按捺住想见直树的心情,于是拖着受伤的脚,一步一步地走近直树的洗衣店。
  周围一片漆黑,但店里却灯火通明。应该有人在家……。舞永往门内一探,眼前却出现了相拥的两个人影,舞永倏地停下了脚步。
  直树的唇渐渐地靠近了茉莉,茉莉也毫不抗拒地准备接受他,此时,绊造却突然叫了起来,它朝着店门外拼命地叫着,尾巴也不停地摇动。直树和茉莉同时向外一看,却看到舞永站在玻璃门外。
  一瞬间,舞永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深沉的悲伤,她立即就转身离去。而直树和茉莉也表情僵硬、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让她走,真的不要紧吗?她是来见你的啊!”
  “别管她了,算了!”
  直树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似地低喃着,茉莉却飞也似地冲出去追舞永。——
  之后,直树也追了出去,但是连茉莉的身影也不见了。
  这天夜里,茉莉就这样一去不返,留下直树和绊造在月光下孤独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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