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得很快,在我靠在莫然肩头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熟悉的建筑已经赫然落入眼帘。「清。」他轻唤。
「嗯?」收回落往窗外的目光,我看着他。
「肚子饿不饿?」他温柔问道。
摇摇头,我淡淡一笑。
「今天……」他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黯然,很快又露出安慰的笑容道:「早点休息吧!把不开心的全忘掉。」
「别走。」眼见他就要转身离去,心里突然倍感失落,下意识的我竟扯住他衣角。
「清……」他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别走,求你。」我恳求着。
「好。」他微微一笑。
「莫然,莫然、莫然……」想把这两个字刻入灵魂,以此减轻心中的苦楚,也不管他的惊讶,我连连唤着他的名字。
「我真的不愿见你伤心,你知道吗?」轻轻拥我入怀,他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曾经是我的母亲。只是曾经……从她抛弃我的那一瞬间,我就对自己说,从此刻起我没有母亲。」我抬起头,一滴泪悄然滑过脸颊。
在他错愣的表情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软弱。
「你吃了很多苦,对吗?」他问。
「一个沉醉在自己幻想中的千金小姐,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一个穷教书的,婚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懂何谓生活,禁受不住柴米油盐的折磨,毅然抛弃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去追求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很老套的故事,对吧?」我笑,笑的凄凉。
「五岁的时候,她买了一个玩具给我,笑着对我说『扬儿乖,妈妈去去就回,回来就陪你到公园玩』。当时我听了,很高兴,可笑的我竟然一直傻傻坐在屋外的长椅上等,直到天黑,却始终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在父亲怀里我委屈的哭喊着『妈妈不见了』,父亲才流着泪对我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看着莫然眼中的痛,看着他温柔替我擦拭因难以忍耐而流下的泪水,我继续说着:
「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清苦,但是我一直很开心,即使被别的小朋友欺负,骂我没有妈妈,我仍然能够骄傲的对他们说,我有爸爸就足够了『因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环绕自己的手臂一紧,感觉莫然彷佛要把自己揉进他身体,我淡淡一笑,「父亲在我身上投注了他全部的爱,他虽然没说,可是我能感觉出他一直对我怀有歉意,大概是觉得对不起我吧!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母亲,对我来说其实根本无所谓,只要能和他一起生活,我就很幸福了。父亲是一个斯文人,平时虽然很温柔,可是在家教我念书的时候却非常严厉,只要我一背不出他教的文章,他总会罚我让我抄写几遍,有时甚至还像古代夫子那样用竹条打我手心。这可能就是我从小比别的小朋友还要优秀的原因吧!」
似乎当日的情景就在眼前,想起父亲总是一脸心疼抱着我问「痛不痛」,我笑了。
「可是……」想起在医院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我全身突然开始颤抖,看到莫然一脸惊慌。
我紧紧咬着下唇让自己稍微冷静片刻后,又继续说道:「在我十二岁那年的某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她对我说『清扬,你的父亲……现在在医院』。我当时一下懵住了,想起父亲身体一向健康又怎么会突然住院?顿时感觉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了。一路上只觉心里堵的慌,总感觉会出什么事。为了摆脱心中强烈的不安,我就拼命用指甲枢着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不要瞎想。直到手心流出了血,我也到了医院。医生叹息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入了我心里,『我很抱歉,你的父亲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治身亡』。已经九年了,我以为时间可以让一切伤痛流逝,可是现在想来,心里的伤疤仍然痛得厉害。」
「清,哭出来。」莫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事。」我忍着痛淡淡—笑,「员警在病房的门外站着,知道我是他儿子后,带着歉意告诉我,我父亲是死于车祸,而肇事者却早在员警到达现场时已经逃逸。我冷冷看着他,带着莫名、仿佛是他杀了我父亲的恨意,慢慢走入病房。全身是血的父亲,在那里静静躺着,没有一丝痛苦,神情显得格外安详,只是眼睛是张着的,就好像死不瞑目,我在一旁看着他,静静流着泪,直到无泪可流时,我轻轻阖上他的眼睛。」
「清,我……」
一直知道莫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可是看到他流下的眼泪时,我却仍是一愣,轻轻擦拭着为我而流的泪,我苦笑一声,「没事的,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记忆再次回到以前,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我淡淡说道:「父亲的葬礼上来了一些所谓的亲戚,在得知父亲没有留下任何遗产时,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自己要惹上什么麻烦似的,充满厌恶,只是略微安慰了我一下便转身离去。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六年中,一开始因为总是不习惯,所以我问父亲为什么母亲不会回来,甚至哭着吵着让他要母亲回来,可是看到父亲痛苦的神情后,我没有再提母亲的事。年龄大了,也许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比别的小孩总是来得要沉默,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被亲生母亲抛弃了,心里怨她恨她,可是内心深处却总是渴望着她能回来,只是,她却每每令我失望。
「所以,在葬礼上看到她的时候,即使是六年没见,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很高兴,正当我傻傻的以为她回来了,回到我身边时,她却又走了,走得很干脆,走得没有一丝牵挂,即使看到我跪在地上哭,苦苦哀求她不要走,她却除了留给我一个内疚的神情、留给我一张支票外,还是头也不回乘上那辆高级轿车走了。我在车子后面跟着她,一路跑着,一路哭着,直到摔倒的那一刻,直到再也跑不动的那一刻。现在想来,挺傻的,不是吗?一个已经抛弃自己的人,怎么会回心转意呢?你说我傻不傻?莫然……」
我看着莫然微微轻颤的肩膀,苦涩的笑笑。「葬礼之后,我父亲那边的亲戚说家里经济有限,没有办法抚养我。我冷笑,不发一言的将他们赶了出去。学校方面,许是看我可怜,又或许见我成绩优秀,不忍心我辍学,同意免除我任何费用。和父亲生活这几年,我基本上已经学会做饭、洗衣服这些家务,自己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至于金钱方面,那女人留给我的钱倒是够用几年。一旦用完,我也可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所以即使是我一个人生活,也不需要担心。只是没想到……」
「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呢?他们没有人愿意抚养你?」莫然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摇摇头,我冷笑。「他们本来就反对这门亲事。母亲执意嫁给父亲的时候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现在他们虽然原谅了她,可是却把我当成孽种,认为我玷污了他们的血统。所以又怎么可能……」
「混蛋……」听到莫然咬牙的声音,我再次笑笑。
「本想就这么一个人生活的,可是没想到,年老多病的奶奶却把我接了过去。她对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她都舍不得吃,和父亲一样全心全意的疼着我。我常常在想,为什么老天这么残酷……在我伤透了心,心灰意冷的时候给了我亲情,却又在我逐渐习惯这份温暖时,让我痛彻心扉,饱受生离死别之苦?」眼角有些湿润,我看着他问道。
「清。」他紧紧搂着我,眼眶有些红的说道:「我发誓永远不会再让你孤单了。」
靠在他怀里,感受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我拼命嗅着那一缕缕的温暖。
静静流着眼泪,好一会儿,才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眼泪,作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说道:
「我上高一的时候,奶奶死了,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临死前,我看她硬是撐着一口气,笑着对我说『对不起,奶奶不能照顾你』时,我的心竟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我不知道是不是泪已经流干了,在葬礼上,麻木的我没有为她流下一滴眼泪。」
握住莫然想要帮我擦拭眼泪的手,轻轻的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看着他,我展颜一笑,「以为没有感觉了,可是为什么又这么痛呢?你知道吗?其实只要有钱,奶奶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早离开我。医生告诉我,有一种药物是可以维持她生命的,只是价格实在太昂贵,又看我不像太有钱的样子,所以不肯开。我去求奶奶的那些子女,父亲的兄弟姐妹,可是他们非但一分钱都没给我,还骂了我一顿,把我赶出来。心灰意冷下,我没有办法,只能查了那女人的地址,心想说不定她看在奶奶曾是她婆婆的分上,出一些钱救救奶奶。赶到云家别墅时,原本一直阴沉沉的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雨。向看门的说我要找『云秋雨』时,他先是打量我的衣服,然后露出鄙夷之色,让我走开。我火了,冲他喊道我是云秋雨的儿子,我要见她。他仍是不信,警告我不要闹事,否则对我不客气。身上已经被淋湿了,全身粘粘的非常不舒服,看到越来越大的雨势,想到奶奶还在医院里受苦,实在顾不得了,我揪着看门人的衣服对他大喊『我要见云秋雨……』吵闹声惊动别墅里的人时,我身上已经挨了看门人几拳。」
「混蛋,他竟敢打你?我……我……」
莫然铁青了脸,眼中的戾气让我看得一惊,摇摇头,苦笑一声道:「顾不得身上疼的厉害,跟着领路的人来到别墅,我没有进去,只是立在门口,默默看着大厅里坐在沙发上的人。莫然,你知道吗?我永远都没法忘记那天的事。我真的好恨啊……」凝视着莫然温柔的眼睛,回想起那天所受到的屈辱,眼泪再一次滑落下来。
攥紧拳头,咬了咬牙,我恨恨的说:「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我向她说奶奶的病不能再拖,想问她借些钱时,她竟然在犹豫。她在看她父亲的脸色,云氏集团总裁的脸色。听到那男人冷笑问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儿子?秋雨,他是你的儿子?』时,她竟然摇了摇头。我冷笑看着她,既然你不认我,我又何尝把你看作母亲?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求你!看着女人苍白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挣扎,我缓缓向她跪下:『请你看在死去父亲的分上,先救救她。』女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就在我以为她已经心软时,在我以为她会帮助我时,她竟然对我说:『抱歉,我不认识你。』然后掉头就离去。
「刹那间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绝望,我在大雨中跪着,在她背后喊着我已经十一年没有再说的两个字:『妈妈』。可是,她依旧没有回头,一如父亲葬礼的那天。哀莫大于心死!以前总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从那一刻起,倒也明白了,说来还真是多亏了那女人。我被云家当成乞丐给轰了出去,在雨中淋了将近一个钟头才走回医院,站在奶奶床前,我看着她干枯的脸,对自己暗暗发下毒誓。知道是什么吗?莫然。」话锋一转,我忍着痛笑问道。
「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莫然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是看到他脸上的恨意我却突地一颤,全身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包围。
刻意忽略心中的不安,我自嘲的一笑,「我当时对自己说,『我会好好活着,比云家任何一个人都活得要好,我要亲眼看到云家妻离子敌,众叛亲离。』奶奶死了以后,我—个人生活,也幸亏自己的成绩一向优秀,就像初中一样,学校免了我所有费用,还提供了额外的奖学金。加上打工赚的钱,倒也可以养活自己。只是以后,我更加沉默了,除非必要,我都不再和人讲话。以后的两年也就这样过着,再后来,就被这所学校招了进来。」我笑笑,想到初次碰到齐啸的情景,想到他的温柔,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以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轻轻拂过粘在我额上的乱发,他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只要忘记往日的种种,伤口就会愈合,可是今天再次碰到那女人,才知道,根本就忘不掉……这里依然疼得厉害……」紧紧按住胸口,我苦笑着说。
「清……别想了,也别再伤心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好吗?」如誓言般,他说着。
「嗯。」靠在他怀里,我淡淡一笑。
「莫然,你的衣服怎么会坏了?」突然想起宴会上看到他衣服破损的事,我问道。
「没事。」
「莫然……」抬起头,我直视着他逃避的目光。
「真的没事,放心。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下雪……」他微微一笑想转移话题,可是在我无声的抗议下,才继续解释说:「只是碰到几个人,教训了他们一顿……」
「你和他们打架了?有没有受伤?」心一急,我挣脱他的怀抱,开始寻找伤口。
「没有。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学过一些武术……就算受伤也是他们受伤。」握住我的手,他笑道。
「是不是韩风叫人找你麻烦的?」
「不是很清楚。清,没事的,算了……」安抚似的一笑,他说。
「可是……」
「放心。」看出我的担心,他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安慰道。
「莫然,你看……」我伸出左手,有些无奈的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个是?」脸上闪过惊讶,他很快却又微微一笑,「很适合你。」
「莫然……」有些羞怒的看着他,「齐啸硬给戴上的,我怎么也摘不下来。」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样我和他就有了关系,还……求我爱他……」胸口微微发疼,我苦笑一声,「我现在心里真的好乱。」
「清,别想了,我想说……我……」他温柔一笑,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对上我惊讶的目光,他的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
「怎么了?」我问道。
「清,我爱你。」
「你?」再一次怔住。
「清,我爱你。」他轻轻拾起我的下巴,不让我逃避。
「我……」我不是白痴,和莫然同住的几个月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一样,只是现在他突然说出来,仍免不了让我感到心慌。
「清,别逃避好吗?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我也不奢求你爱上我,只是我希望你千万别怕我,别从我身边逃开好吗?」他苍白着脸看着我,紧紧握着我的手,彷佛我下一秒就会离开。眼中转瞬即逝的悲伤让我感到心酸。
「我喜欢你。」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看到他一瞬间狂喜的神情,鼻子一酸,一滴泪滑落下来,这样温柔俊雅的男子,我何德何能竟能让他如此为我?
「我不知道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是不是一样,我也许无法爱上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逃避。」靠在他怀里,我淡淡说着。
「清,谢谢你。」他有些哽咽道。
闭上眼,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心里异常平静。
「明天,我想在家里休息,想些事情。」
「好,早点睡吧!」
「嗯。」发泄了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感觉很轻松,被他拥在怀里,竟然—夜无梦安睡到天亮。
早上醒来,莫然已经不在身旁。昨晚他作为礼物送的手机开始微微震动,正有些奇怪时,却看到一条提醒自己要吃早饭的资讯。微微一笑,回了两个字「谢谢」。
天空仍然飘落着雪花,一如昨天。一整个上午,我坐在窗旁的椅子上,都在想着莫然,想着自己;想他对自己的好,想他的温柔:想自己的寂寞,想自己的自私。想到最后,只觉心里苦苦的。终于不再想的时候,我走出了屋子。
本来是打算跷全天的课,但—想到下午的古代文学史是由他来执讲,便再也坐不住了。雪停了,可是所有的一切却变成白色了,包括那辆停在门口的车以及抽着香菸的人。没有以往的厌恶,有的只是心如止水。
踩着软软的雪地向他走去,看着他略显疲倦的脸:心里冷笑一声,问道:「你找我?!」
将手中的香菸随手一扔,他点点头,冷峻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
「那你先等一会。」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却没有阻止。与他擦身而过时,我瞥了一眼他脚下的菸头,轻轻说了句。「你是不是应该把它们扔到垃圾筒里去?」
向卖报亭的阿姨买了份报纸,粗粗一看,才发现自己担心的难堪并没有刊登在上面,昨晚的闹剧也像未曾发生过。唯一有的只是关于韩氏集团新总裁的介绍,夸张的竟然用了一整版。不屑的笑笑,合起了报纸,把它放进包包里。
转身时,远远看见他,我们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韩大少爷正弯着腰在地上捡着什么,微微有些惊讶。我站在报亭旁等了一会后才朝他走去,果然,地上的菸头全不见了。见我淡淡一笑,他冷冷哼了声,脸色有些不悦。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开口。
「在哪里?」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吧!」
「上车。」
车停在附近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门口,进门,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了会窗外的风景,轻轻搅拌着咖啡,我自嘲一笑,对着面前的人说道:「昨天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不是,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对你说谎的,」声音平和,却很坚决。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见你父亲?」
「我曾经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了一个要守护一生的人。昨天是我二十岁生日,他回国除了要将韩氏集团正式交给我打理外,就是想看看你。」
「我是男的,他不介意?」苦笑的看着他问道。
「他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向。」喝口咖啡,他笑了笑。
沉默良久,我闭眼,澡吸一口气后直视着他,冷冷说道,「韩风,我下面要和你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听清楚,也能听明白。」
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他收起了笑意。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更不会爱上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他半眯眼看着我,眼神变得十分深沉,让我有些心慌。
「很快你就会发现,你其实并不是真的爱上我,只是对我一时迷恋而已。」
「继续说。」冷冷吐出这几个字,他的眼中似乎冒出了怒火。
「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一直追求着想拥有,也许是因为我总是不停拒绝你,所以你才会感觉新鲜,不想放开我。而一旦我屈服,你就很快会像抛弃别人一样抛弃我。韩风,你知道吗?这不是爱……这只是你单纯的狩猎罢了。你现在已经是韩氏集团的新总裁了,凭你的地位、权力、相貌,只要你稍微招一招手,就会有很多美貌的女……呃……很多人爱你。」想到他不喜欢女人,我连忙改口,「所以我想请你放过我吧!」
对上他越来越冷的眼神,看他铁青着一张脸,我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即使我不愿承认,可是我们毕竟是……兄弟,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兄弟?哼!」他冷笑,眼中的戾气让我心惊,「谁和你是兄弟?我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被我压在身下。」
「你?」听着他毫无遮拦的说着下流话,我涨红了脸,羞愤的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沉默良久,我强作镇定喝了口咖啡,对着他冰冷到极致的目光说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莫然是吗?他果然够狡猾。」冷哼了声,他说。
「什么意思?」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冷笑一声,似乎不屑作答。
「我既然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也可以不必再纠缠我了。」
「清,你太天真了!」嘴角微微一扯,他露出了讽刺的一笑,「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什么?」
「我看上的人,除非是我自己放于,否则没有人可以逃得开。」
我受不了简直快要翻白眼了,果然和这么霸道固执的人是不能交流的。
「我不否认,一开始你的屡次拒绝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是到最后,已经不是狩猎的性质了,我在你身上投注了全部的感情,甚至把心都输了进去。我是真的爱你,清。」
「……」哑口无言。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不是想看云家众叛亲离吗?我可以帮你,让他们跪在地上求你……」
「你说什么?韩风,你再说一遍?」脑袋嗡的一声像炸开似的,眼前直冒金星。
「我可以帮你搞垮……」见我怒目圆睁,彷佛意识到什么,他连忙闭上了嘴。
「你?你?怎么知道的?」声音微微发颤着,我问他。
「说啊!」声音略微提高,我向他喊道。
「你干什么沉默,耳聋了?你说啊?你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
「你刚刚不是才对我说你不会对我说谎的吗?那你告诉我。」
他叹了一口气,「我在你衣服口袋里放了……放了……」
不等他说完,我便开始翻起衣服口袋来。
看着一个小巧样子状似钮扣的黑色东西,我惨然一笑,「窃听器?!」
他点了点头,「昨晚,你和莫然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睁着无神的眼看他,我喃喃自语着,胸口一阵发疼。
「清,你别哭。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你骂我、打我吧!」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任由他擦拭着不停落下的泪,只觉得心像被刀割,痛得我喘不过气。
昨晚和莫然讲出这些尘封已久的事,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是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被第三个人,还是我最厌恶的人听去,叫我情何以堪?
「你不是人。」我苦笑着,慢慢站了起来,恍恍惚惚想朝门外走去。
「我不准你走。」他一把抱住我,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已经看向这里,「对不起,清,你打我骂我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这混蛋?你不是人……」心里苦苦的,我哭喊着,像个泼妇般骂他,扭动着想挣开他的手臂,可是他却依然不放开我。
我用脚使劲踩他,他虽然吃痛却更加用力的禁锢着我。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无耻下流、卑鄙!我恨你。」
用尽所有力气捶打着他,而他不但不躲反而任我打,只是依旧不肯松开搂在我腰间的手,见我怒瞪着他,也只是笑了笑说:「心里不舒服就发泄出来吧!我不介意当你的沙袋。」
我哭得更加伤心,一方面是恨自己的软弱,一方面是哭着哭着就想起自己这些年所受到的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也挣脱不了他怀抱,打他他又不疼,就报复似的把鼻涕、眼泪全往他身上擦去。
店里的侍者过来想问发生什么事时,却被他瞪了一眼,大概是看他不好惹,侍者就请了经理出面。我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经理称呼韩风为韩少爷,并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而韩风似乎说了句没事。
以后的事,只依稀记得自己挣扎着要离去时,韩风不悦的给了我一记手刀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总觉有什么湿热的东两在身上滑过,痒痒的,却又麻麻的。身体慢慢热了起来,有种快感从下面传来,感觉很舒服……心软。
他阴沉着脸,黝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我,「你认为现在可以停得下来?我不是柳下惠,也无意做君子。」
「不要,你放过我……」一听他这样说,我的心顿时沉入了水底,见他硬是压在我身上后,只能丢脸的哭喊道。「啊……」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放过我,好吗?(下) 第一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