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些都不存在。只是因为,我怀孕了。”
“哦!”
玛利琳直盯盯地望着我。她没有说什么可喜可贺之类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汤姆每星期只挣三十二美元。那养活不了我和美亚丽。如果再生孩子我就不能出去工作了,何况又增加了一口人。”
我唠叨出这些话后,玛利琳用手制止住了我。
“做堕胎手术需要一千美元呢。另外.在纽约是不允许堕胎的。只能去芝加哥,那也得保密才行。因为坠胎是犯罪行为。”
“一千美元……”
“有困难吧?更重要的是生命怕得不到保障。据我所知,有两个舞女去了芝加哥就再也没回来,多半是死了。”
多么可怕啊!
“看来是做下成了。这在日本本来是个简单问题。”
“听说日本只需三美元就能做一次手术,我们同事之间一直在谈论着这件事。”
比起邻居老婆婆的祈祷来,她的这句话对我刺激很大。我开始意识到日本已经失掉了一切,我为之吃惊。为了维护日本的名声,我想说这些都是战败后,美国占领军的政策带来的后果,但对白人当然不能说,就是对白种黑人,像玛利琳也不好说这样的话的。
“总之,必须生下来的。我可以多想些办法。”
玛利琳把手挤在我的肩上,从上往丁轻轻地抚模着我的脊背。她说道;
“不过,可不能学对面那家人,连生七胎,简直像发了疯的一样。”
“是八个孩子”。”
“又添了一个?吓死人了。笑子可得多注意呀!因为怀了胎就得往下生,得想办法不让自己怀孕才行哪。”
“你有孩子吗?”
“没有。”
玛利琳笑着教结我一个秘诀。但她的丈大不采纳她的意见,所以二人离婚了。我由于不能做人工流产而感到绝望,想到未来我感到前途渺茫。一边沉思,一边欣赏着玛利琳那双纤细好看的脚。
忽然,我恢复了意识,发现玛利琳的白嫩双脚上长着毛,毛色明显地现出棕褐色。
我不由地又注意着她的头发。
“玛利琳,你的头发……”
“噢,是我染过的,你看!”
她低下头去把头发根分开给我看。闪光的金发根处是茶褐色的,而不是黑人特有的黑色卷曲的头发。
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和玛利琳坐在公共汽车上后,二人仍在接着谈话。如谈到在曼哈顿决买不到便宜东西,在奎恩兹有一家“阿列克桑达”百货公司,经常卖一些便宜货,冬天的衣服现在就应该开始作准备等等。她一一地向我讲述着。
暑期。餐馆生意不景气,这在日本和美国没有什么两样。“弥生”的生意也不多,偶尔有日本顾客来,用叉子捅着硬梆梆的素烧鸡肉:
“啊!我多么想吃过水面条啊!”
他们抒发着乡愁。
在饭馆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但不知几时。那人辞工不干了,这一个月来只剩下我一个干活儿。客人多的时候女掌柜也走出厨房照顾客桌,一般情况下有我一个人也足以应付了。女拿柜和厨房掌勺都是日本人,但我有事却不愿和他们商量,担心他们知道我怀了孕,一定会停止我工作的。再说这两人总爱摆出一副和一般日本人不同的架式,所以,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和他们说心里话。
既然开饭馆,那么对于烹调技术总该有所擅长。但“弥生”不管怎么看,所卖的饭菜装盘总带有外行味道,连日本饭馆的所谓外送饭菜都不如。素烧肉固然属于外行人做的菜肴,就连油炸鱼虾、炸猪肉片及红烧之类的做法,从外观上看也不很考究。本来这个店生意不佳,却总有些客人经常照顾,这就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不过,对“弥生”的饭肴有如上感觉的人,多半是刚从日本来的客人。有位每周必定来一次的老年顾客——
“油炸鸡!”
只要能吃到这么一味菜就心满意足了。
当他掰开木筷时,总要说一句:
“难得啊、这种筷子才是真正的日本货呢。”
当掀开盖浇饭的大碗盖子时,已笑得抿不上嘴:
“太好吃啦!”
一面咂着舌头一面扒拉着饭。临走时总是留下二十先令小费。
“变了,小田先生全变了。”,
向送客的女掌柜一问,原来这位客人是战前来美的第一代日本人,妻了亡故后,他一人过着轻松的生活。问到他靠什么生活时.据说是专为从日本干的人导游,或者往来于居住纽约的日本人之间干些经记人一类的营生。过着飘忽不定的生活。不管怎么困难,一星期必定要到饭馆来一趟。
这位小田老人每逢我给他端上盖浇饭,他总是问这问那算来己不下十来遍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笑子。”
“怎么写?”
“哭笑的笑,这名字不好听吧?”
“是个好名字。人的生活中充满了笑,是不容易的呀。你几时到这里来的?”
“已经快五个月了。”
“已经有孕了?”
我不再作声。老人眨着小眼睛露出残缺不全的门牙。哈哈大笑起来。
“谁的孩子?”
“我丈大的。”
“日本人?”
“不是。”
小田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哎呀,哎呀,你也是个战争新娘呀!”
“是的,不过,我不想有孩子,可们们怀上了。”
“都是这么说,但还是每年一个接一个地生下来,结果弄到想回日本也回不去的境地。”
“你指什么人?”
“战争新娘,在纽约就有五百人呢。”
“日本人?居然有这么多?”
“是的。”
“到什么地方可以见到这些人呢?”
“还没参加日本人协会吧?这些人已不再是日本国籍,加上各自照顾子女,很少有时间出门。像你现在也忙得够呛。”
“真讨厌,我今后也不想再生了,就到此为止巴。”
“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我总认为小田先生是个好人,但他的话却非常逆耳。不过给小费倒很大方,留下了二十五先令。
既然小田老人都能看出我怀孕的身子,女掌柜怎能看不出呢?这个爱饶舌的女人只是斜目膘了我几眼,什么也没说。但过了几天我突然被解雇了,来厂两个新女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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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新娘 第六章 巴尔巴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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